第52章 我讓你來了?
朝陽漸出,和煦的光輝灑向大地,現下已經有虔誠的香客上山,石階上陸陸續續已經開始有人了。
姜靈夕和江聽蓉兩人閉着眼睛,享受着新的一天的第一縷陽光,感覺整個人都被淨化了。
随着身上漸漸溫暖,江聽蓉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來,昨晚她的心境可謂是跌宕起伏。從太陽落山時的悲涼,到黎明時身體和心情同時感受寒涼,心情直接跌入了谷底好像感受不到光明,再到現在心境平和。
看向身邊陪着自己通宵的人,江聽蓉道:“你之前說,林楚墨最近總是避着你,他若是外面有人了,你會如何?”
“要看是什麽情況。”姜靈夕笑了一聲,“納回來是一回事,在外面偷人又是一回事。”
“有什麽區別?”
“納了人,這心變的便是明明白白,那麽我也不必再多費心思在他身上,但若是一邊在外偷人,一面都在我面前虛與委蛇......
那我無非就再提一次和離罷了。”
“再?”江聽蓉一愣,捕捉到了她話中的關鍵。
“嗯。”姜靈夕自身,抖了抖身上的露珠,“最後鬧明白了,都是誤會,是我自己多想了。不過你也提醒了我,下山我便去問問他為何總是躲着我,不管因為什麽,總要說清楚的,再耗下去也沒個頭。”
說罷,她看了眼江聽蓉,見她停下了步子。擡手扯了扯她的袖子道:“世子是咱們抓了現行的,沒有誤會。”
“聽蓉?”略帶詫異的男聲從姜靈夕身後響起,她轉身便看見了鄭國公世子吳均悅。
“可是姜縣君和聽蓉?”吳均悅的聲音低聲,不管說什麽都是斯斯文文的,江聽蓉原先是喜歡死了他這般調調,但是在見到昨天他激動地同別的女人說話之後,再聽到這般平緩的語調,只覺得心涼。
她不自覺的抓住了姜靈夕的衣袖。
擡手打開了帷帽,姜靈夕看向對方,見他身上的衣服還是穿着昨天的那套,眯了眯眼睛。“世子這般早便來接聽蓉了?可叫我好生羨慕。”
聽了這話,吳均悅微微偏開了視線,小聲道:“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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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是何時出發的?”姜靈夕緩聲問道。
“天還未亮,便從府中出發了。”吳均悅緩聲道。
被江聽蓉抓住的衣袖明顯一抖,她勾了勾唇,語氣譏諷,“看世子鞋子上都沾了露水,踩了泥濘,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世子爺是半夜宿在山莽之中了呢。”
看着對方表情怔愣了一瞬,姜靈夕将帷帽放下來遮住了臉上的輕蔑的表情。
幾人僵持了片刻,吳均悅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江聽蓉,“聽蓉,是現在下山還是......”
“我還未用早膳,自然不急着下山。”她的手死死捏着姜靈夕的袖擺,聲音清冷,“況且昨夜我同靈夕守日初,一夜未睡,現下困倦的很,估計要下午才下山了。”
聽了這話,吳均悅面色微僵,往日裏千依百順的人今日突然同他唱了反調,這讓他明顯沒有反應過來。
忡愣片刻後,他以為對方是想讓姜靈夕多休息休息才這般說的,于是道:“聽蓉,不如讓姜縣君先在這裏休息,我扶着你下山,到了馬車裏便能小憩一會兒,回府了你再休息?
我下午還有正事要忙,不能......”
“若是有正事,那你先回去吧。”江聽蓉松開了緊緊捏着她袖子的手,姿态越發的自然,“我同靈夕睡醒了,再下山。”
“可、可我這是專程上山接你回府的。”
“我讓你來了嗎?”江聽蓉語氣淡淡,“我還沒怪你打擾我同姐妹相處,你倒是怪起我來了?倒是有趣。”
“不是,聽蓉,我......”
一甩袖子,江聽蓉拉着姜靈夕便回廂房,絲毫不理會身後的人。
等到了房中,姜靈夕取下帷帽觀察江聽蓉的神色,見她沒有什麽異常,稍稍松了口氣,勾唇問道:“感覺如何?”
“舒爽。”江聽蓉笑了起來,像是還沒有回過味來,“以前對他有所圖,想與他夫妻恩愛,現下無所求,愛如何如何,倒是恣意了不少。”
說着,她打了個哈欠,“我要趕緊睡覺了,實在太困,日出是美,可睡覺更重要。”
見她打哈欠,姜靈夕也覺得困倦的不行,收拾一番也躺下睡了,兩人昨夜談了一宿的話,身體和精神都需要修養,于是這一覺便睡的昏天黑地。
睜開眼睛時,姜靈夕頗有一種不知今是何夕的感覺。
“紅枝,什麽時辰了?”
“夫人,未時二刻。”紅枝小聲道。
聽到動靜,江聽蓉也清醒了過來,喚問蓮來更衣。
問蓮一邊伺候穿衣服,一邊小聲道:“世子還在等着呢。”
正在穿衣服的兩人都一愣,姜靈夕和她對視了一眼,嘴角是壓不住的嘲諷。
江聽蓉也着實沒有想到吳均悅居然還在外面等着,怔愣了片刻之後,嗤笑了一聲,“看來之前說的正事,也不是什麽要事。
以往倒總是遷就他那些正事了,現下想想,他身上不過是個閑散官職,何來那麽多要事?不過只是在他看來,旁的事情都比我重要罷了。”
說着,梳洗好的江聽蓉推開了房門,與正好坐在廂房外陰涼處看書的吳均悅對視一眼。
見她出來了,吳均悅面色一喜,站起來正準備說話,便聽見她道:“聽蓮,傳人擺膳。”
吳均悅一愣,“聽蓉,現下已經快未時三刻了。”
“我管它什麽時辰。”江聽蓉淡淡道,“難不成過了時辰,餓了就不吃飯了?”
吳均悅一噎,一時說不出話來。
懶得理他,江聽蓉回了屋子,輕哼一聲坐在了圓凳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男人,就是賤。”她低聲絮叨了一句,然後仰頭将茶水飲下。
聽了這話,姜靈夕轉身看了她一眼,眨了眨眼睛,又将頭轉了回來。
“你覺得呢?靈夕?”
突然被點到名字,姜靈夕不自覺的挺了挺背,開口道:“誰說不是呢。”
。
下山的全程,姜靈夕便覺得,那熟悉的好友又回來了,一路上吳均悅說一句,江聽蓉便不鹹不淡地怼一句,然後陷入沉默,之後再吳均悅再說一句,江聽蓉再怼一句。
被江聽蓉寵慣了的吳均悅,完全沒有見過這樣的媳婦,一時完全不知如何是好,每每都被說的啞口無言,只覺得自己好像在說廢話一般,他一時莫不清楚狀況,好像原本溫婉可人的妻子,在逐漸脫離掌控,讓他不得不分心去對待。
但是花的心思越多,他便越覺得捉摸不透,不明白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直到姜靈夕坐上馬車,同他們分開了,她依舊能夠從吳均悅緊皺的眉眼中看見茫然,收回視線,想到了聽蓉之前說的話,她嗤笑了一聲,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剩下的事情,都不是她能夠摻和的了。
她只知道,不管日後聽蓉做何選擇,都是她自己的路,作為好友,應該做的便是陪伴,是好是壞,她都會陪在身邊。
馬車輕晃,穿過人群,回到府中,已近黃昏。
“柳墨,侯爺呢?”姜靈夕用完晚膳,徹底恢複了精氣神,覺得現在滿身都是力氣,可以去捉林楚墨了。
“侯爺還未回府。”柳墨道,“不過這兩日都在府中睡的,夫人離開的第一晚,侯爺在書房休息。昨夜聽聞侯爺想去睿王府中借宿,結果沒成,回來後便到正院的長椅上躺了一宿,也沒喊人鋪被褥。”
“就在幹巴巴的長椅上睡了一晚?”姜靈夕驚訝道。
“對。”
“......”姜靈夕點了點硬邦邦的長椅,語氣無奈,“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了。”
“不過夫人,小桃今天看侯爺午時出門的時候,臉色不好,面色蒼白的緊,聽收拾書房的人說,侯爺還‘失手’打碎了一套茶具。”
留守在府中的包打聽柳墨,将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道,“平日裏這個時辰,侯爺縱然不來正院,也肯定在書房了,今日應當是出了什麽事情。”
“面色不好?打碎茶具?”姜靈夕嚼了嚼這兩個詞,眉梢颦蹙,“來喜去哪了?”
來喜和來福,林楚墨一般只帶一個出去,留另一個在府中,現下兩個人都不在府中。
“來喜,好像是去酒館了,黃昏出去的,從賬房以侯爺的名義支了不少銀子。”柳墨道。
姜靈夕恍然,林楚墨遇到了極為煩心事情,中午便出去喝酒,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随即姜靈夕又茫然了,林楚墨已經戒酒多時,又是什麽事情,讓他的心情這般差?公事?還是私事?
“夫人。”柳墨撓撓頭,又想到了一件事,“上午的時候,侯爺在去睿王府的路上,好像去了靈巧閣逛了一圈,轉完之後,連睿王府都沒有去,便回來,直接進了書房。”
侯爺經常會去靈巧閣逛一逛,柳墨和紅枝都是知道這件事的,柳墨看夫人思索,便将能夠想起來的,同侯爺有關的事情都說出來。
“去過靈巧閣,還沒去睿王府?!”姜靈夕的神色更加迷茫了。按照現下的信息,林楚墨去了靈巧閣,回來之後變得失魂落魄,然後去酒館喝酒到現在沒回來。
眨了眨眼,她回來的時候,馬車特意繞了一圈靈巧閣,也沒見到什麽異常,難不成林楚墨在靈巧閣中見到了什麽人?
随即,姜靈夕又陷入了沉思,林楚墨究竟在靈巧閣遇到了什麽重大事情,能讓他停下雷打不動的去睿王府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