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可喜歡他
“秦王他......”紅枝四處看了看,組織了一下措辭,“秦王他是不是喝醉了。”
嗤笑了一聲,姜靈夕頭一次将情緒外露的這麽明顯,閉了閉眼睛,穩住的心神,緩緩吐出了一口氣,“就是個腦子不好的,看唯一的競争對手失了勢,便張狂起來了,殊不知萬事在塵埃落定之前,皆有變數。”
說罷,她再次走進了宴會廳,坐回了林楚墨的身邊,才剛剛坐下,手就被身旁的人緊緊握住,姜靈夕微微一愣,轉眸看向他。
但林楚墨只是自顧自的倒酒喝,雖然這個酒并不烈,但喝多了還是會做出一些胡事,于是她輕聲提醒道:“少喝一些。”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聽到這話後,端酒的動作應聲頓住,林楚墨依舊垂着眸,嘴唇微抿,沉默片刻還是握了拳,将拿酒杯的手收了回來。
握着姜靈夕的手緊了緊,拇指輕輕蹭了蹭她的虎口,低垂的眼眸中寫滿了失意。
察覺到了他的情緒好像不太對,姜靈夕正準備細細詢問時,便見到秦王回來了,入席時眼神還是有意無意地看向她,頓時像是見了蒼蠅一般難受,她猛地灌了一口酒,在壓下了心底的惡心。
緩了緩,她對林楚墨小聲說道:“我累了,咱們回府吧。”
“好。”
回府時,姜靈夕獨自坐在馬車裏,而林楚墨此次一反常态去騎馬,再三确定他沒有喝多,步伐穩當之後,姜靈夕才放心的讓他騎馬跟在馬車外,畢竟他是武職,一直這般坐馬車也不好。
等回了府,姜靈夕吩咐小桃她們給她備水沐浴,雖說秦王只是扯住了她的袖子,沒有觸碰到她的皮膚,但姜靈夕就是覺得渾身不舒服,等到回到房中之後,她便發現林楚墨已經洗漱妥當,躺在了長椅上,閉眼像是睡熟了一般。
睫毛輕顫,姜靈夕熄滅了燭火,沉默着坐在床上,抿了抿唇輕聲問:“你睡了麽?”
話音剛落,便聽到林楚墨那邊傳來了鼾聲,微微一愣,姜靈夕止住了話頭,躺在床上睜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幔,飛速的思考此事的厲害。
原本她想将今晚的事情告訴楚墨,可是想想又擔心以他的性子會沖動行事。
秦王如今勢力如日中天,之前又正好辦了一件漂亮的差事,正是風頭正盛的時刻,此時切忌與他正面沖撞,尤其是林楚墨,更不能在此刻,與他硬碰硬。
如果她将此事說于皇上,皇上定然會召秦王與她當面對質,秦王大可以說是他是酒後胡言,以皇上的秉性,到最後也不過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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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她沒有證據。唯三知道這件事的始末的人,是紅枝,不足以成為證人。
若是她真就貿貿然将此事透露出去,還會讓皇上懷疑她是受到寧貴妃的指示,故意抹黑......
如果是透露給秦王妃,說不定還會招至秦王妃的記恨。
思來想去,姜靈夕決定明日進宮将此事告訴姐姐,這件事唯一的用途,便是讓姐姐拿捏住,然後稍稍透露給德妃一些成為制衡的把柄。
想到這,她的手緊了緊,然後随着胸中最後一口悶氣的吐出,緩緩松開。小不忍則亂大謀,若是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柄,那便只能忍着。
黑暗中,林楚墨睜開眸子,呓語着翻了個身,眼神裏滿是清明。他現在越來越怕同姜靈夕單獨相處了,就怕她突然說出什麽完全無法承受的話,擡手,林楚墨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只想跟靈夕在一起,不管她喜不喜歡自己,只要他們能夠在一起就行。
第二天醒來,姜靈夕就遞了牌子進宮,寧貴妃正在用早膳,她也就不客氣的坐下來一起用了。
寧貴妃看了眼姜靈夕,親自夾了一個她愛吃的東西,放在她面前的盤子裏,安撫道:“你可是為了昨夜德妃想要往昌平侯府上塞人的事情?不用過于操心,莫說昌平侯不想,就算是他想了,姐姐也能幫你把後院堵死。
昨夜也是德妃自大了,呵,居然想要往昌平侯後院塞自己的人,她難道不知道皇上的習慣?
莫說別的,他就連吃東西時要沾的醬汁都不能接受混雜在一起,又怎麽可以忍受自己分的清清楚楚的勢力被人攪渾?”
姜靈夕神色稍霁,看來她昨天想的沒錯,座位果然是有意安排的,泾渭分明。
“按理說昨夜德妃的生辰,他應該宿在德妃的宮中,但也因為這件事惱了他,他并沒有宿在那裏,德妃現在也正在後悔。”
寧貴妃聲音懶懶的,“昨天他見睿王雖然不良于行,可被人推着還是可以外出,于是也交給了他一些差事。”
聽了這些,姜靈夕躊躇片刻,還是将秦王昨夜同他說的話複述給姐姐聽了。
寧貴妃聽罷微微怔愣片刻,然後瘋狂的笑起來,眼睛裏都快笑出淚水。
姜靈夕懊惱不已,“姐姐!”
“好了好了,我不笑你,是笑德妃呢。”寧貴妃收了笑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平日裏德妃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沒想到他的兒子卻親自送把柄到了我們手上。”
“可惜沒有證據。”姜靈夕語氣惋惜。
“沒證據,确實在朝堂上拿捏不了她,可沒證據不代表在後宮沒法克制她。”寧貴妃勾了勾唇,眼神微斂,“當年暗自他們上門求娶是真,德妃應該也是知道秦王的心思,這便是把柄,放心,姐姐會運作好的。”
姜靈夕抿抿唇。
寧貴妃見她這個模樣,小聲道:“你不會真的喜歡秦王吧?若是真的喜歡,日後也不是沒有辦法,......”
“不喜歡。”姜靈夕翻了個白眼,“別提他,胃裏惡心。”
“唉。”寧貴妃擡手挽了挽她耳邊的發絲,聲音柔和,“咱們姜家的小小姐這次要委屈一下,忍一忍了。”
“沒事。”姜靈夕搖搖頭道,“我知道這件事拿捏不了他,小不忍則亂大謀,我都明白。”
又與寧貴妃說了一會兒話,姜靈夕便起身離開了。崔姑姑派人将她送出宮,回來看了一眼正在假寐的寧貴妃,走到旁邊壓低了聲音,“娘娘,這件事怎麽看?”
“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一點點的進行。”寧貴妃淡淡道,“近日太醫請脈如何說?”
“只說是操勞過渡,身子有些虧損,讓聖上切勿操勞,多散散心,養一養便能好。”
“呵,他還真是惜命。難怪現在将一些事情分給睿王和秦王了,看來咱們的方法還是起作用了。”
崔姑姑又道:“縣君和秦王......”
“她是真的不喜歡秦王,退一萬步講,就算喜歡了,也不過是留個活口的事情。”
崔姑姑驚道:“娘娘,你還真準備讓縣君日後......”
“那又如何?”寧貴妃側了側身子,撐着下巴懶懶道:“她現在還喜歡林楚墨,以後呢?再說了,本宮的妹妹,養個面首怎麽了?”
崔姑姑瞬間噤聲,不過想想也确實是如此,她們本就在做大逆不道之事,這種事情都做了,難道還怕旁的?
。
已經出宮了的姜靈夕并不知道自己姐姐的謀劃,她坐在馬車上沉吟片刻對外面道:“去睿王府。”
現在睿王府的管事見到昌平侯府的馬車,已經習以為常了,見到姜縣君從馬車上下來,更是習慣的不得了,就跟見自己主子一樣頻繁,都不用多說什麽,直接引着說她往裏走,這都是王妃交代好的。
昌平侯府上的人來,不用通傳。
睿王同睿王妃才成親沒多久,後院本來就沒有側室,只有一個通房,現在睿王的腿這樣,更是不會考量男女之事,于是偌大的王府後院也就睿王妃一個女子。
既然沒有人同她争鬥,睿王妃自然也便清閑了下來,此時正在亭子裏刺繡,一擡眸看見順着長廊而來的姜靈夕,一時好笑,“你們夫妻果真是心靈相通,一個剛走,另一個就來了。昨日咱們林侯爺當衆說的話,可讓我們羨慕的要死。
怎麽,今日不在府中膩歪,排着隊來我這裏了?”
“他也來過了?”姜靈夕一愣。
“可不是?況且他哪天沒來。”說到這,睿王妃唏噓不已,“而且這次特別嚴,王爺都已經累的不行了,他還在用各種辦法刺激。
我剛才過去聽了一會兒,就聽見你相公對王爺說,小時候那張辟火圖是他放進王爺的書夾裏被先生發現的。氣的睿王這次扶着杆子走了好幾步。”
“睿王現在還在練麽?”姜靈夕問道。
“還練什麽呀,那撐着胳膊的棍子雖然磨的光滑,但日日這可練着,也把睿王的皮膚磨破了,剛才去看了,都快起泡了。”睿王妃心疼道。
“等磨出繭子了就好了。”姜靈夕坐下神色正經,“現在放棄了不磨了,等皮膚好了,之後會更疼。”
“......??”睿王妃錯愕片刻,“是這樣嗎?”
“你小時候練字時不也是一開始手疼,後來就不疼了麽?”姜靈夕喝了口茶道,“就是手指上起繭子了才不疼的,現在就是磨繭子的關鍵時刻。”
“嗯,有道理。”睿王妃被說動了,“晚上我就與王爺說說。”
“你這繡這個幹什麽呢?”姜靈夕指着睿王妃手裏的帕子,語重心長,“現在你就應該尋一些軟的布料塞一些棉絮将睿王用的支撐的棍子都包起來,這樣他每天不就能多練習一會了?”
睿王妃怔愣了好久,然後點點頭,“這麽好的方法,你怎麽不早告訴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