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癖好
林楚墨跑近了,眼神警惕地看了一眼秦王,然後夾在姜靈夕和秦王中間,懶懶的給秦王彎腰行了個禮,起身時便将她的身子擋的死死的。
“秦王若是沒有什麽事兒,臣便同內人一起回去了。”林楚墨語氣淡淡,特意将‘內人’兩個字咬的重了一些,眼神犀利地直視着秦王的眼睛,警告意味明顯。
看不到林楚墨如今的神色,姜靈夕只覺得他同旁人說話的口氣讓她極為陌生,細細回想一番,似乎他同旁人說話的語氣都是這樣吊兒郎當的,唯有同她說話時不同。
似乎,還有些唯唯諾諾。
想到這,姜靈夕的嘴角微抿,微微上揚,她擡手拍了拍林楚墨的肩膀,“走了,出宮,沒吃早膳呢。”
說完這話,她明顯看到林楚墨的身子一愣,然後朝秦王拱了拱手,回身牽着她的,一路往宮外走去。
“娘娘今日沒留你吃早膳麽?是回府吃還是咱們去外面吃?”
将自己的傘往前勻了一些,姜靈夕用帕子撣了撣他身上的小水珠,語氣責備:“不是帶了傘,怎麽不撐?”
林楚墨稍稍又往她身邊靠了靠,“也是我傻了,看見下雨了,擔心你沒帶傘,便拿着傘小跑着給你送來,我也是忘了,娘娘怎麽可能不給你備傘呢。”
“我想吃東市路邊的早餐了。”姜靈夕道。
“夫人其實是想去‘路過’靈巧閣吧?”
石階上,秦王看着傘下相攜遠去的兩人,眼神晦澀。
身邊的太監硬着頭皮小聲道:“殿下,德妃娘娘還等殿下呢。”
“走吧。”秦王又看了一眼蒙蒙細雨中的兩人,收回視線,往宮內走去。
太監擦了擦額上的的汗珠,吓的大氣都不敢出。
快到拐角處,林楚墨回首看了一眼秦王之前站的地方,見那裏已經沒人了,扯了扯嘴角,伸手攔着姜靈夕加快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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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知道,靈夕自小就是喜歡儒雅斯文的人,而那秦王又是京城中儒雅的典範。他也知道當年求娶之時,秦王那邊也是有人來說媒。也就是那時,他萬念俱灰之下,才想到寫信給她。
想到剛才秦王那道貌岸然的模樣,林楚墨後槽牙便忍不住磨了磨。分明已經有了王妃還生了孩子,依舊這般不檢點,縱然靈夕不要他了,難不成秦王就覺得,靈夕肯委身做小?
還是說秦王覺得皇位已盡在他的掌中?
想到這,林楚墨對身邊的人道:“等會兒我要去趟睿王府。”
上馬車的步子微微一頓,姜靈夕回首,“睿王府?”
“嗯。”林楚墨擡手将她扶上去,“去看看睿王的腿好些了沒。”
“那我也去一同拜訪一下睿王妃。”姜靈夕道,說着,她把聖旨取了出來,給林楚墨看。
他左右翻了翻,比自己封侯了還要高興,“我家姜鄉君以後是縣君了,這可是京城裏獨一份,晚上要大吃一頓,慶祝一番。”
“可是姐姐的心情不大對勁。”姜靈夕語氣沉沉,“她與皇上之間,出了很嚴重的問題。”
“當年皇上同娘娘之間的感情,整個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只是沒想到,才不過十年便成了這番,但皇上心裏還有有娘娘的。”林楚墨也唏噓不已。
掀開簾子,瞧了眼馬車外的朦胧,姜靈夕感嘆道:“少年人的情感,來的也快,散的也快,物是人非約莫就是如此吧。”
“胡說,并不是所有人的感情都會消散。”林楚墨看了一眼她,抿唇道,“有些感情,會随着時間深入骨髓,再想要尋的時候,便發現已然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分割不了。”
說到這,他話鋒一轉,緩聲問道:“你呢。”
“我?”姜靈夕微愣,看了一眼目光灼灼的林楚墨,低下頭垂眸擋住了眼神裏的嬌羞,低聲諾諾道,“自然,也是割舍不掉的。”
林楚墨放在袖中的手蹙然收緊,眼睫輕顫,将視線轉到了旁處,緊抿着唇,不洩露自己內心的情緒,而他的眼神卻是無措。
自小他便知道,出自書香世家的姜鄉君,偏愛文墨氣息濃厚的少年郎。
他嘗試讀書習字背書,可他卻偏偏不是這塊料,花成倍的時間在舞文弄墨上,效果也不比閑時偶爾動動棍棒進步的快。旁人都說,他是武曲星下凡,可他卻高興不起來。
這不是他心尖上的人喜歡的模樣。
看了眼略帶粗糙的手掌,林楚墨有些嫌棄,甚至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是走了何種運勢,當年才能求娶到靈夕,想到那日她帶着和離書而來,心口又是一陣刺痛。
他究竟該怎麽辦?
“手疼了?”當面同人說這種酸話,姜靈夕還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偷偷擡眼看一眼他的表情,卻見他盯着自己的掌心發呆。連忙将他的掌心搬過來敲了一眼,果然指尖被燙出來的泡還在,一時心疼不已。
擡手微微觸碰了一下,姜靈夕低聲問道:“還疼麽?”
看着她溫婉好看的眉眼,林楚墨抿唇道:“有時候疼,有時候不疼。”
“得戳破,擠出去。”姜靈夕看着泡,蹙眉道。
“擠不掉的,即使知道痛,也想有她。”
“長痛不如短痛。”姜靈夕道,“回去給你戳破了,擠掉,然後上藥,很快便會好的。”
“不用,就這樣留着吧,慢慢會好的,疼一疼也就習慣了,沒事。”
眨了眨眼睛,姜靈夕疑惑擡眸,與他的複雜的神色對視一眼,然後擡手又輕輕觸碰了一下那個燙傷的泡,見他眉頭都不眨一下,只是盯着她看。
雖然不理解,可姜靈夕心中卻大為震撼。
以前聽旁的夫人聊後宅私密之時,便聽人說起誰誰誰有一些特殊的癖好,有些偏愛身上的痛楚感覺,越是疼痛就越是興奮。有些偏愛看旁人痛楚,別人越是疼痛,他越是興奮。
想到這,姜靈夕抿了抿唇,只覺得一塊石頭壓在了心頭。
林楚墨這般......
該不會是......
“伯爺,夫人,睿王府到了。”來福在外面小聲道。
聽到動靜兩人紛紛收拾好心情下了馬車。
由于兩人常常來睿王府,開始也是下了拜帖的,後來只要提前差人通傳一下便好,睿王府上的管家見是昌平伯府的馬車也是見怪不怪,連忙将人往裏引,說是王妃早就備好了茶點在等他們了。
“睿王殿下此時在哪?”林楚墨問道。
“回伯爺的話,昨夜王爺歇息的晚,現在還在休息。”
林楚墨腳步微頓,立刻讓人将他帶去找睿王,語氣沉沉,“他怎麽還睡得着呢!”
姜靈夕和出來迎接的睿王妃同時愣在了原地,看着他步履匆匆的背影,睿王妃讷讷道:“他今兒是怎麽了?”
“約莫是今天瞧見秦王,刺激到了?”姜靈夕道。
睿王妃了然的點點頭,命人将茶點都擺在了桌上,“興許是這般,秦王昨日回京,便被皇上召進宮裏詳談,一直到宮門落鎖了都沒有出來。我家王爺聽了這個消息,夜裏便發瘋了一般練腿,想來也是受了刺激。”
說到這,睿王妃小聲問道:“前些日子聽聞你們同福祿侯起了争執,他們搬出去住了?福祿侯還将侯夫人趕回了老家?”
姜靈夕一愣。
“這京城哪有不透風的牆,還聽聞昌平伯沖冠一怒為紅顏,差點同自己親兄弟斷了來往。”睿王妃道。
挑了挑眉,姜靈夕驚詫于外界的傳聞,“倒也沒有那麽誇張,不過是我同侯夫人發生了些争執罷了,只是我們妯娌之間的事情。”
“若要這事兒放在旁人身上,我定然是要假模假樣的規勸一番的,放在你身上,我只會說,昌平伯做的漂亮,算個男人!”睿王妃放下茶盞,這些日子下來,性格也直率潑辣了不少。
“昌平侯是有軍功在身的,比那些靠祖上餘蔭庇佑的幾世祖不知道強了多少倍,你又是京城裏獨一份兒的鄉君,也不知那大徐氏拿來的臉,敢同你叫板,若我是她,巴不得捧着你呢!”
兩人相處的也久了,姜靈夕也算是将睿王妃同低谷裏面拉出來的恩人,也算是閨中密友了,随意說話極為随意,也常常談論些私密的話。
“清婉,你有沒有聽說過有人偏愛身體上痛楚的。”姜靈夕終于還是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小聲,将徘徊在心底的事情問了出來,“就是那種,喜歡小傷口折磨的那種人。”
聽到這個,睿王妃可就不困了,她坐在姜靈夕的旁邊,附在她耳朵上悄聲道:“我以前聽教養的嬷嬷跟我說,她見過最怪異的床笫之事,便是要用到軟鞭繩索針頭......聽聞那男人平日裏便喜歡弄些小傷口在身上,到時候好刺激。”
聽到這姜靈夕吓了一跳,拿茶盞的手幾次都沒有拿起來,片刻她顫聲問道:“還、還真有這種喜好的人?”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嬷嬷在教導的時候,也常常給我講些這種事情,讓我有心理準備,還好王爺沒這些癖好。”睿王妃薛清婉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昌平伯呢?他如何?”
咽了咽口水,姜靈夕眼神有些飄,“也就是正常那般,沒有旁的。”
睿王妃驀地想起了什麽,然後附在讓耳邊又道:“我聽聞武将的體力......”
越聽姜靈夕的臉越是燒的厲害,待睿王妃說完後,她輕咳了一聲,穩住自己的心神,強裝鎮定,“受...受、受的了,我們都比較正常。”
睿王妃蹙了蹙眉,語氣有些惋惜,“聽聞昌平伯林将軍曾夜間獨自奔襲數裏,依舊能揮刀斬劍殺敵,不應該吧?”
“咳咳咳......”姜靈夕差點被茶水嗆到,連忙轉了話題聊旁的事情,再聊下去,她覺得自己的臉都快要燒起來了。
回府的時候,林楚墨總覺得姜靈夕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一會兒是愁苦,一會兒又是懷疑,鬧得他心裏也是七上八下。
“怎麽了?剛才聊什麽呢?”林楚墨開口問道。
“沒什麽。”姜靈夕移開視線,又是一聲冗長的嘆息。
林楚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