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第二場的嘉賓姍姍來遲,YG一行人在後臺等了将近半小時才真正上臺開始錄制。這是電影劇組《夜城》來節目宣傳,電影将在半個月後正式上映。這場錄制也會在這個星期六播出。《夜城》講述的是在民國時期,舊上海名為不夜城的舞廳裏,幾位頭牌交際花得心應手地玩轉上海交際場的故事。
開場的背景音樂自然要符合電影的主題,而周璇的《夜上海》再合适不過。柔和纏綿的女聲娓娓動聽,YG的女舞者身穿旗袍,曼妙的身材被貼身美麗的衣裙修飾的妖嬈又柔媚,随着動聽的音樂緩緩起舞。樂戈的臉沒有被濃郁的妝容遮蓋,反而是清淡透薄的,沒有太過複雜厚重的淡妝。秀麗婉約的面容同娟娟靜美的旗袍是如此地妙搭與契合。明明是統一的同款服裝,但穿在她的身上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一般,其他的舞者也是美麗的,但相比樂戈還是欠缺了些清麗。
手上提着絲絹,掩面,轉身,回眸一望。古典嬌媚的萬種風情頃刻間搖曳蕩漾開來。
但是……
那種感覺又來了……灼灼的視線就熔岩漿一般澆在樂戈的背脊上,秀美微不可見地蹙起。這次的感覺比之前更加地濃烈,樂戈的舞蹈動作都不舒服地拘謹起來,不能夠自然地舒展開動作,這樣的感覺讓樂戈覺得特別不爽……咬咬牙,眼神瞬間謹慎起來,視線淡淡地往臺下掃去,試圖去尋找那個人。努力去辨別那人目光傳來的方向,最後定位在左側臺下,靠近錄制棚大門的位置。恰好一曲結束,借着endingpose的方位優勢,樂戈在那團暗影中暗自搜尋着。卻沒想到……
那個不被大燈照到的臺角,視線其實并不清晰,然後樂戈卻覺得自己的視覺就像是被打通了一般,一切都清清楚楚地映入眼簾。郁景年站在陰影處,前面是來往的工作人員,還有各種設備機器。他換了衣服,穿着一件深色的風衣,長款,襯托得他愈發長身鶴立。就算是在黑暗處,郁景年也是個帶着光環的人,樂戈在燈火通明的舞臺上可以看見那處的幾個女粉絲竊竊私語,目光一直圍着他轉。樂戈不明白,他為什麽要用那樣的目光看着自己,對于素未謀面的人來說這難道不是很奇怪的舉動麽?雖然之前在休息室呆了一陣,算是簡單的認識了一下(雖然他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但是第一次錄制時的目光又該如何解釋?
等下了臺後,樂戈再往那個方向看去,已經沒了他的身影。
夜色清爽,月光稀薄,星光柔和,晚風習習。
大家都收拾好自己的物品一起回到工作室,整理完就各自回家睡覺。
樂戈的家離工作室只隔了一條街,她沒有搭夜車的習慣,所以每天都是步行回家。道路寬敞,路邊兩側的女貞樹四季常青,郁郁蔥蔥地順着夜風擺動着枝葉,發出沙沙的可愛聲響,偶爾有幾片葉子飄落,在鵝黃的路燈光暈下顯得有些溫暖。夜晚氣溫微涼,樂戈披着一件駝色風衣,保暖度正好合适。在燈光的指引下緩步向前。路上還是有來往的車輛,疾馳而過時揚起一陣塵風。停下腳步,眼裏進了沙子,擡手揉揉眼睛,混沌模糊的視線這時候卻閃現了在錄制棚裏的情形。
而留在腦海中最後一幕的赫然是郁景年的表情,一瞬間的目光對視。又是那樣溫潤儒雅的笑容,微微淡淡的,就像是清俊飄逸的畫中人,蘊着那種只可遠觀不可亵玩的缥缈感。那時的生動和她記憶中古板的相片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樂戈現在有些隐約明白了為什麽他的粉絲會有那麽多,即使在更新換代非常快速的娛樂圈裏,他依舊能以不可撼動的姿态穩站住腳跟。光憑他的臉,就有令人傾心的資本。
從包裏掏出鑰匙,□□鎖眼,手指順勢一轉,門随即打開。突然身後也傳來一陣開門聲,樂戈瞬間驚喜地轉過身,如願地看到了熟悉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
“程舟!你回來了?”
對方也笑着看着樂戈:“好久不見,小樂。”
樂戈虛掩上家門,走到程舟面前開心地問:“比賽回來啦?最近是打算留在廉市嗎?”
程舟有些疲憊又無奈的聳肩說道:“恐怕不行,後天得去臺灣參加當地的街舞比賽,這個比賽對我們後續的訓練很有幫助,有美國著名的編舞老師會到場,大家都想見他一面,這就是偶像,有這樣難以抗拒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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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是理解的點點頭,工作室裏那群小花癡早就讓她見識到了。樂戈轉移話題說道:“我今天有看你們的比賽視頻,表現得真的好棒!”
她晶亮的眼睛落在程舟的眼裏,伸出手輕輕揉揉她的頭,輕笑地說:“謝謝。你也很棒,聽黎念說你對明年的‘青舞賽’感興趣,是想去參加麽?”
樂戈聞言不好意思地笑笑:“最近是有在關注這個,但是還不确定要不要參加,還是要考慮考慮再決定。”
“恩,想去就去吧,你的實力可比你自己想象中的強,我對你有信心。”
“是麽?原來在程師兄的眼裏我也是有一定江湖地位的嘛。謝謝你的誇獎,我會再接再厲的。”
兩人随即相視一笑,程舟溫柔地說:“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恩,你也早點睡,晚安。”
“晚安。”
目送她進屋,直到她關上門,程舟才收回視線。
一輛黑色的保姆車在道路上疾馳而過,往郊區駛去。
好看的手擡起,指腹按壓着太陽穴,想去緩解自己緊繃的不适感。目光看着窗外飛快流逝的綠化帶,慵懶又疲頓地說:“範疏,我真該謝謝你給我找了這裏的房子。”
“安靜舒适,采光好,遠離城市嘈雜。”範疏推推鼻梁上的眼睛,淡淡的說:“按你的标準,這裏的房子是最合适的。”
确實,超大距離地遠離了市中心,此處位于廉市的城市邊沿,坐落了一小片豪華高端的別墅區,範疏拿來的資料顯示這片區域的住戶非富即貴,也有很多喜靜的明星也在這裏購置房産。周圍環境特別好,大片大片的草坪和人工湖,景致賞心悅目。沒有鱗次栉比的建築物,陽光可以充足地照射進這片土地,每一寸都能很好的滋潤到。郁景年對這個地段還算滿意,但是離市中心太遠,離機場更加遠,不利于趕行程。不過……如果在這裏可以讓他每晚都睡個好覺的話,那他可以忽視這一個缺點。
打開燈,暖光燈一盞接着一盞點亮,現代的裝潢風格,黑白灰三色調,看着還算順眼,徑直找到主卧,關上房門前,郁景年最後一次提醒範疏:“走了記得關門,明天的行程我都知道,所以不要再做提前兩小時就叫我起床的這種蠢事,後果你很清楚。”冷眼看着範疏,對他以往做的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情很是不齒。
“知道了。”範疏淡淡的說。
“很好,記住你答應我的,現在你可以走了。”說完關上房門,将一切阻隔在外。
滿室氤氲,溫熱的水霧彌漫在浴室的每個角落,郁景年洗去一天的疲累。
披着墨藍色的緞料睡衣,手上拿着一塊毛巾擦拭着頭頂濕潤的發絲。他的頭發短,随意地擦了擦,水珠就被毛巾吸收走。将毛巾扔在椅子上,蹲下身打開純黑的行李箱。郁景年将衣物一件一件拿出來,整理好自己的生活用品,最後把放在最底層的文件夾拿了出來,端詳了一會兒米黃色的紙袋,随後起身将其放進床頭櫃第二個抽屜。
關上懸挂在天花板的水晶大燈,屋內瞬間陷入一片黑暗。巨大的窗簾掩住落地窗外的月光。郁景年閉眼,進入夢鄉。
廉市電視臺裏依舊燈火通明,《超級轟動》的錄制棚還留有忙碌來去的工作人員。後臺的服裝室內,有兩位挂着綠色胸牌的女生,在一排排衣架前忙碌着,手裏握着文件夾,嘴裏不停嘀咕着:“一套,兩套……十一套,十一套!”大驚失色地擡起頭拽過另一邊的人,女生驚慌地說:“怎麽會少一件襯衫!跑哪裏去了?”
“少了一件?”另一女生疑惑地清點一遍:“怎麽會少?被人偷了?”
“我去!搞什麽啊!50塊錢一件的襯衫都會有人偷?這也太搞笑了吧?”居然會有人觊觎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襯衫……這簡直難以置信。
“确實很诙諧,但是這少了一件衣服怎麽辦?我們會被罵死的啊!”被對方拽着女生很喪氣地說。
“我去向組長要YG隊長的電話,問問清楚再說。”
……
剛洗完澡準備休息的樂戈在淩晨接到了新一天第一通電話。一看,是個陌生來電。
“你好,我是樂戈。”
“你好,樂戈,我是臺裏負責服裝的小麗。是這樣的,我們在清點服裝的時候發現你們之前上臺表演時穿白襯衫少了一件,我想問問是不是你們的隊員誤拿了?”
心虛地眼神飄向放在床尾的包包,那件白襯衫現在正安靜地躺在裏面……
“你不說我都忘記了,那件衣服被我拿回來了,因為……因為我覺得它跟我的有一件襯衫特別像,而那件恰好是我喜歡的,所以……我就擅自拿回來了。”尴尬地對着話筒笑笑,接着說:“要不這樣吧,你告訴我這件襯衫多少錢,我把錢給你們打過去。”
兩個人用眼神交換着消息,很快就回複了樂戈:“好的,這件襯衫我們購置過來花了56元,你把錢直接彙給咱們組長吧,他的電話是18xxxxxxxx1,你跟他說明一下就可以。”
“好的,真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
“不客氣。”
好險……還以為又會被扣工資。不過……這樂戈也真是奇怪,對件白襯衫都會有如此難以自持的感情麽?兩位工作人員腹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