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疏
鐘秀秀趴在鏡子前面,仔細地審視了一番自己借身的這家姑娘的容貌。不太好看的眉毛,不太好看的眼睛,不太好看的鼻子和不太好看的嘴,生拼硬湊出了一張資質平平的臉。鐘秀秀覺得很委屈,覺得自己的運氣興許不好,覺得某少年不肯告訴自己名字卻一口回應別人家姑娘的原因定是太注重外表。
不過她又以為,這世上才沒有胡謅一個名字就迎合上別人家姓氏的巧事,在向着銅黃色的鏡面扔上第三把飛刀之後,她忽而開朗地想起,大概某少年的這個名字也是順嘴胡謅。誰讓漆雕五小姐生得玲珑可愛,性子又直率天真,大抵某少年雖不太方便透露自己身價,但心裏仍發了些慈悲,随口打一個善意的妄語。
思及此鐘秀秀向着鏡面擲了第四把飛刀,她有些郁悶,自己所言所行,便當真看起來不怎麽靠譜?
不過轉而,她便想到了更深一些的問題。
這個某少年,他的身份要是多金貴,才這麽藏着掖着不肯示人啊。
鏡面上白影一撩,玉手翩然摘下四葉飛刀,某少年微嗔着秀眉看她:“好妹妹,某這幾個月的房錢尚擔得吃力,這修鏡子的錢,可是承不起了。”
鐘秀秀不以為意:“你住這麽幾個月,那店家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區區一面破鏡子。”
飛刀周轉在少年瑩白的指間,那少年眉間藏笑,眸間一絲玩味地望着她:“妹妹可是在想,某究竟是何來歷,何以需藏了身份,又何以獨鐘于千水流風樓?”
鐘秀秀啞口無言半晌,支吾:“那究竟是……為啥呢……”
某少年盈盈一笑:“妹妹以為呢?”
鐘秀秀吞了吞口水:“妹妹猜哥哥是禦湘閣下門人,聽說那裏興一種駐顏之術,四五十歲的大叔能有一面弱冠之貌。哥哥和漆雕姑娘說到時再尋法,是不是已經派了什麽法子,傳意給禦湘閣閣主了?”
某少年輕笑了一聲。
鐘秀秀有點緊張:“妹妹還聽說千水流風樓裏藏了各家武學之精致,哥哥是不是尋思自己武功還沒臻至化境,想再深造深造?”
某少年收刀入袖,溫婉道:“妹妹确實聰明,不過卻是猜錯了。”
鐘秀秀斟酌道:“哥哥,那是妹妹的飛刀。”
某少年随意地拍了拍鐘秀秀的腦袋:“小孩子家,還是少玩這些危險物件。”又換了誠摯些的語調,“關于某身份一事,妹妹确然多慮了。某當真一介無名小輩,不過是想趁着這年江湖盛景,跻身其中一隅之位,也一了平生之願。那千水流風樓,”惋惜一哂,“某确是偏聽一角了,往日只道其英姿,卻未想到這背後諸種。也算某年少輕狂了些。”
鐘秀秀盡量保持着一副認真的神情,心裏暗诽:你說啥我都信,就說這個不信。
某少年似是苦惱地探進鐘秀秀眸子:“妹妹不信?”
鐘秀秀一噎,慌忙作态:“妹妹怎麽不信呢?只是替哥哥惋惜罷了。”說着有模有樣地深沉長嘆了一聲。
某少年笑意一暖:“妹妹有心了。”
次日還早,漆雕戊便風風火火地跑來拍響了鐘秀秀與某少年宿下的暇字間,她面上還襯着匆忙浮上的潮紅,一雙眸子瑩着促狹的光:“怎樣怎樣,你們昨晚歇息得如何啊?”
鐘秀秀自地上鋪被裏窩起來,眼神還有些迷離:“姑娘這麽早,練家子的就是不一樣哈。”
漆雕戊看了看在榻上悠然翻古本的某少年,瞅了瞅在一團棉被裏整理思緒的鐘秀秀,一腔失落都演繹在臉上:“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晚的,能不能有點情趣啊!”
鐘秀秀有些茫然:“所以說姑娘,你想多了嘛。”
漆雕戊認真地跑過來握住鐘秀秀的手:“阿昭妹子,我知道你對自己不太自信,但是也不用總說這種話來逞強啊,就是你總是說這種話,澤大哥才以為你對他沒心,多少有情人就是這麽錯過的啊!要知道這個世界上長得醜的人多了去了,阿昭你也算是清秀的呢!真情是不會被身世外表這些虛浮的東西打倒的,澤大哥一定也不在意這些,對不對澤大哥!”眼神灼灼看着某少年。
某少年輕柔翻過一頁缃宣,暧昧了一聲:“阿昭還小,這些先不急。”
鐘秀秀更加茫然了,少年你這演給誰看啊!
漆雕戊一臉會意,喜滋滋搖了搖鐘秀秀手臂,沖她擠了擠眼:“你瞧,澤大哥将你看得很重呢!”
鐘秀秀覺得心太困,沒閑力在這上面争辯,揉了揉惺忪的眸子,略帶困頓地整了整衣衫:“漆雕姐姐,咱是這就打算走了?”
漆雕戊不甚在意:“不急不急,你們可以再培養培養感情。”
某少年笑道:“我們不急,怕是禦湘閣閣主要急了。本就時日不早,還是快些趕路罷。”
漆雕戊想了想:“也對,得趕在二姐他們做壞事之前到才成。”
鐘秀秀點頭示意,打算去整頓自家包裹,某少年合了書卷,緩聲道:“阿昭的東西某都挑揀好了,那些瓶罐裏的補藥興許有用,至于另些冰冷些的器具,不怎樣适合阿昭,某便将移去了,也省了阿昭些負擔。”
鐘秀秀終于有點忍不住:“哥,母上大人說過不能亂翻別人東西啊!”
某少年莫名有些委屈:“阿昭太折煞某這片心意了,某可是細心挑撿許久,可不是随亂翻一翻便罷。”
漆雕戊勸道:“阿昭,你別任性,澤大哥這是擔心你。”又搖了搖她手,“我也覺得阿昭用不上那些,咱又不是什麽負了血恨深仇的人,也出不得什麽危險。便是出了什麽危險,還有本小姐在呢,阿昭不要擔心。”
鐘秀秀扯出個笑來:“那還真是麻煩姐姐了。”
漆雕戊壯志一起,拍了拍鐘秀秀的肩膀:“不麻煩,交給本小姐就好!”
清早一抹朝陽才試探出一線光,石板道亘延到青瓦灰牆的城樓,兩側店面清冷,只幾家閑敞了門扉,零散幾個身影,有茶煙精巧,吞吐向早天澄澈的一片皓藍。鐘秀秀肩上一布暗紅料的包裹,漆雕戊腰間一墜獸皮束的物囊,某少年纖手一把檀香扇,周身輕淺,只攜了一派清風。
漆雕戊道:“禦湘閣也不遠,出了這掩沙城,拐一段山路便到了。”
鐘秀秀聽了山路二字,心裏有些不太好的預感。不過這距離聽上去确然算近,大抵也出不了什麽事,況且守心宮在江湖上再溫文爾雅,也有些威望立在那裏,更況,某少年定也不是常人,再況,若當真有什麽無可奈何,大不了穿回去。是以,鐘秀秀還算安心地随着二人走向了城門。
卻在走進城樓蓋下的一片陰霾之時住了步。
漆雕戊大退一步,将二人護在身後,喊了一聲:“什麽人!”
鐘秀秀才反應清方才須臾裏自天而降的一簇黑色是個什麽情況。
跌落在三人面前的是個裹着黑罩衣的男子,紋着奇詭銀線的紫衫沾了幾滴血色,兄臺揉着滲血的腦門目光有些怨念的擡了擡頭,沖城樓上嚎了一句:“你這小子,欺人太甚!”
三人聞言仰了下巴,朝色自先前濃烈了一些,檐角暖光一閃,竟比方才多出了個湛藍衣衫的少年,那一方色澤撷了蒼穹一角,照出一絲不真切的恍惚。少年唇紅齒白,眉眼玲珑如畫新水。他蹲在屋梁以上,笑嘻嘻地挑着眉毛:“你這人也真沒有邏輯,你窮追我九個月,我避到這遠世離俗的小茶館裏,你便每日來這裏聽一回書,我尋思再周轉另個地方去,你便又随了上來。我這五散仙人的散字,也不是空穴來風,頭回遇見你這般不散之人,也是頭疼啊。”
說着就做出為難的樣子,目色遲疑地望了一眼紫衫的兄臺:“我說你,不會是看上在下了吧?在下雖然風姿灑然了一些,性子閑遠了一些,氣質迷人了一些,可喜歡的還是尋常人家可觀可賞可調戲的姑娘呀。你追我這樣久,可知道擋了在下多少桃花緣?”
紫衫人怒不可遏,片刻便從地上竄起來,咬着牙恨不出聲:“你……你這小子,慣于颠倒是非!我今日就要替我大邪教讨個清白,封了你這張虛言胡謅的嘴!”
漆雕戊見着紫衫人衣擺上的圖案,目色沉下些許複雜的情緒。
梁上少年聞言做出一陣慌亂:“原來是邪教的兄弟……你,你這是打算用什麽封啊?”扭捏了一下,“在下可是連心儀姑娘的芳澤,都還未親嘗過……”
紫衫人忍無可忍,拾了方才跌在地上的利劍,便打算向少年刺去,卻蓄在勢發前一刻,似是忽而想見了什麽,腳下一收,轉向旁觀許久的三人,身動如風,鐘秀秀只覺得頸上一涼,那人已在自己身後。
紫衫人得意地轉了轉劍柄:“臭小子,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嗎,我技不如你,怎麽會傻到硬拼。今日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麽才是邪教之人的做派!”
那少年似也沒想到他這樣機智,也如同才注意到一旁三人一般,各自打量了一番,随意地向鐘秀秀打了聲招呼:“喲,阿昭,這麽巧啊。”
鐘秀秀也要竄起來了:“師哥,你淨惹事!”
某少年在一旁向鐘秀秀玩味一瞥,手中折扇在指間轉了半彎:“哦?妹妹,你們認識?”
藍衣少年因這一聲才仔細又審度起白衣攬仙的某少年,一瞬間臉色上有點不高興:“阿昭,你怎麽認了個比我還好看的人做哥哥,你以後還打算把師哥放在眼裏嗎!”又給了某少年冷冷一眼,“我告訴你,阿昭從小就暗戀我……”
鐘秀秀猛咳了一下。
藍衣少年歉意道:“哦,我忘了,是我們師門裏眼睛不瞎的好看姑娘都暗戀我。阿昭她長得醜一點,眼睛也不太好。”頓了頓,“所以就自卑了點,不敢表現出自己是在暗戀我。不過其實我一直沒怎麽在意,暗戀就暗戀嘛,嫌少不嫌多啊。”
鐘秀秀打起了和身後紫衫人站在同一陣營的算盤。
紫衫人也忍不住了:“你們聊什麽家常啊,老子這是在劫持!劫持懂不懂?氣氛烘托起來啊!”
漆雕戊先時出聲:“大家都冷靜一下,我覺得這是個誤會。”
紫衫人憤恨道:“姑娘,你是不知道這小子有多過分!想我大邪教,在江湖上行得歪,走得彎,鋒芒過處,萬鬼低頭!哼,這小子居然跟別人說,這年頭,叫正派的內裏一腔爛肉腐骨,反倒是叫邪教的出來仗義執言,姑娘你說,他這不是存心砸我邪教的招牌嗎!我大邪教教衆,扪心自問,出師以來就沒做過一件好事!今天,他要不向我邪教道歉,還我邪教名聲一個清白,我就!”話至此處才發現語至激昂,手足并用,劍上早已懈了對鐘秀秀的桎梏,便慌忙又跑到鐘秀秀身後,把劍往她脖子上一橫:“我就殺了她來給邪教正名!”
鐘秀秀嘆氣:“這位大哥,你是抓錯人了,我這個師哥,我看你也別太往心裏去。他這個人,其實也沒啥不好,就是嘴賤,沒辦法;眼挑,沒辦法;自戀,更沒辦法!你抓個美若天仙的姐姐,可能還能緩個一時半刻,抓我,你就好自……”幽幽一嗟,“算了,還是我好自為之罷。”
某少年徐徐一展折扇,柔和:“妹妹也莫要太擔心,妹妹叫某一聲哥哥,兄長之責,某還是擔得起的。”
話是這麽說,可鐘秀秀有些奇怪,為什麽他一副等着看好戲的表情?
藍衣少年自房梁上徐徐站起,盛着朝陽伸了個懶腰,目所遠眺,眉間一喜:“呀,百味居開門了,我去搶百轉千回糕了,你們慢聊!”說完踏着暖景一移,便自梁間遠去了。
紫衫人氣得發抖:“我靠。留我點面子好嗎!你你你你……”他氣結地在鐘秀秀和少年的背影之間猶豫了半天目光,終是邁着滔天怒火向那抹湛藍追去,留下鐘秀秀仔細數着自己有沒有遇到過一個正常人。
漆雕戊走過來拍拍鐘秀秀的肩膀:“阿昭,沒看出來啊,你竟然和那個五散仙人是同門。”又有點擔心地,“他說你暗戀他,不會是真的吧?要我說,就算以前年少無知,喜歡了幾天,現在遇見澤大哥這麽漂亮的,也該移情別戀了。沒關系,只要你現在對澤大哥是真心,他一定不會在意你的過去的!”
鐘秀秀幹笑了一聲,覺得此時不轉移話題更待何時:“——對了你們想不想知道我師哥他叫啥啊?”
某少年斂着眉頭無奈一笑,那笑意經鐘秀秀分析大抵想傳達的含義是:這話題轉移得真是毫無矯揉造作之感啊。
不過漆雕戊不太在意這些小細節,她對鐘秀秀擲出的新話頭有些濃厚的興趣。
五散仙人叫啥?江湖上知道他是五散仙人的,都不太知道他的名字。不過大家也很理解,一般并不太追究這件事,大家達成的共識是,若不是名字難聽到人神共憤,誰會頂着這樣一個羞世駭俗的名號出來行走?
見漆雕戊眼中似有爍光灼灼,鐘秀秀掩着笑道:“我師哥啊,他叫花衿。”
留下一刻引人深思的沉默,她又添明道:“花容的花,子衿的衿。”
漆雕戊似是有些意料之外,一瞬的怔楞之後,嘴上咀嚼了幾遍:“這名字……其實也不賴啊。”
鐘秀秀笑得津津有味:“師父她也這麽說,還說男孩子照女孩子來叫,養出來的才水靈。起初師哥他也開心了好幾天,直到看見其他水靈的師兄弟們都有個霸氣些的名字,他自小就那麽自戀,師父大抵是看至此才拿了這麽個名字罩他。”
某少年搖一搖扇子,話意不明:“能教出這般徒兒的,想必也是個高人。”
鐘秀秀點頭:“哦,師父她确實很厲害,不過她說我笨,不好看,學武功是為了耍酷的,放我身上沒什麽用,所以我自小承的是師父的醫者之道。”想起什麽來,“對了,我今次便是出來尋些珍草的,不過……”讪讪笑了一下,“好似是迷路了。師父慣把師門之處藏得精妙,我是不太能明白。”
某少年一挑眉:“如此有趣之人,某便更想見一見了。若得了機遇,妹妹定要幫某引薦引薦。”
鐘秀秀草草應下:“好呀,師父她大抵也開心我多了個哥哥。”
漆雕戊倒更顯得熱心:“阿昭,你可記得你師門所處四圍環了何種景象?我或可派人暗下打聽一二。”
鐘秀秀推辭道:“不必麻煩了,我師門便在掩沙城外溪山之內,不過是我近日運氣不好,總遇了與師門無緣,尋不太見罷了。”
某少年道:“溪山之內?可是軟鈴谷?”
鐘秀秀一臉驚訝:“哥哥連這個都知道?”
漆雕戊卻一頭霧水:“我只聽過卑山羌榮谷,倒不知軟鈴谷是什麽來歷?”
某少年:“軟鈴谷在江湖上是不怎樣響亮,不過某先時誤入,碰巧便得知罷了。”
鐘秀秀說:“我也不知道師父什麽來歷,大概就是那種隐于山林卻意外很厲害的人罷。”
漆雕戊感嘆了一句:“果然行遠見着啊。”
自城門而出,農田七八裏,春日覆霜,是一副峥嵘初開的模樣。遠色綠山屏影漸近,沿途路邊有越過時日争先探出頭來的紫花青葉,蕭索的枝條端珍惜地立着半點新芽。鐘秀秀自覺眼前清新,襯着冷蕭的韻味裏,思緒倏爾便遠去。
漆雕戊道:“這地界我亦頭次來,路不太認得清,且待我尋個人問問去。”
鐘秀秀簡單應了一聲。
日影移向中天,周遭卻突而起了霧來。
某少年道:“妹妹立在這裏莫要動彈,周圍不太對勁,某去探一探。”
鐘秀秀步調不在這一頻,心不在焉地點了點腦袋。
直到一時半刻以後,她忽而茫然起自己停留在原地的目的,尋思方才某少年似乎确然說了一聲什麽,大抵還是靜然不動好一些。只是早間似乎萬事皆備,到了此刻才恍覺似乎忘了幹糧一事,腹中有些空蕩,她尋思一會兒二人回了來,便先找件食館解了饞,再尋路不遲。
正思量間,身後卻是一聲微動,醇厚的男聲自後方傳來:“這位姑娘。”
那音律壓在鐘秀秀耳側,貼得極近,卻又疏冷陌生,鐘秀秀心理素質不太好,着實被吓了一着。她向前踉跄跌了幾步才敢回頭瞅一瞅,一襲華紫萦繞在白絮裏,衣擺上銀線盤繞起奇詭的紋路,那人貌若珠玉,眉宇裏盡展妖嬈,面色卻不太友善,眼下似籠了一層陰雲。
鐘秀秀想,這人大抵和先前那紫衫人是一路的。
鐘秀秀又想,以長相來推斷,這人大抵比那紫衫人更高一階層。
不過鐘秀秀想不太明白,他轉悠到她面前要幹什麽。
那人便冷着嘴角給鐘秀秀解惑:“姑娘,方才與你一起的那一男一女呢?”
“他們啊。”鐘秀秀有點摸不着頭腦,“他們先有點事,你在這兒等等,興許馬上……”
男子狠咬了咬字:“他。們。”眉間一皺,怒道,“拆開說!”
“哈?”鐘秀秀眨巴眨巴眼睛,“那姑娘和那公子有點事……”
男子不太滿意:“再拆!”
“……”鐘秀秀不太能弄懂,嘗試,“那個姑娘……那個姑娘問路去了,那個公子覺得附近……”
男子斬釘截鐵斷了鐘秀秀的話:“哦。那個姑娘和那個小白臉什麽關系?”
鐘秀秀認真審視了一下男子,開朗道:“咳,閣下你暗戀人家姑娘你早說嘛,那姑娘和那公子……”見男子面色又黑了黑,慌忙改口,“和那個小白臉沒什麽關系,他們昨兒才認識,就是利益上有點交集,一路去趕紛纭宴罷了。別擔心,閣下你機會多多!多多!”
男子冷哼:“什麽暗戀不暗戀,我們是兩情相悅!情交甚篤!如膠似漆!堅不可拆!”
鐘秀秀小雞啄米:“是!是!是!是!”
男子心情好了一些:“你說你們要去紛纭宴?”
鐘秀秀點頭:“是呀,姑娘這不是問路去了嘛。”
男子似是寵溺地嘆了一聲:“也是,忘了她前幾年沒來見識過,該引着她些的。”又沖鐘秀秀随意道,“這百裏霧氣便是宴函了,戊兒向來聰慧,大抵已然入宴。那小白臉權且不提,這禦障失路,他們再尋你已是艱難,若要出去,便跟着我。”
雖然出發點不太一樣,不過鐘秀秀也覺得放着那兩人不管也沒什麽大問題,正打算答應下來。
便聽一旁又一個閃影若現,一聲略顯幹澀的男聲叫了一聲:“子堪兄?”
作者有話要說: 完!全!不!會!起!名!字!
唉……
還有哇鐘秀秀這是穿到小說裏來着,這小說她肯定看過對不對,所以她其實知道某少年到底是誰啊……
所以她內心現在其實也是……看好戲的狀态………………
因為文裏不能好好表現這一點,所以就在這裏說一聲!所以她說出啥話,都不要懷疑她是怎麽知道的!
人家可是外挂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