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姜聞晝總會想起雲錦灣的湖,沒有太陽的日子裏,整個湖面和天空一樣,都是一望無際的灰色。
在那種日子裏,他總是看到一只白色的鳥,振翅而過。
看起來孤傲,又有些寂寞。
原來他對陳最的感覺,就像是一直在意的那只漂亮的鳥。
捉不住的,但總是吸引着他的目光。
但陳最和那只鳥不同,他總是願意陪在他的身邊。
姜聞晝捧着陳最的臉吻他,他嘗到了鹹澀的苦味,來自陳最的嘴唇,或許是因為陳最在之前吻了他的眼睛很久,眼淚的滋味發苦。
吻變得漫長而黏稠,姜聞晝覺得自己在品嘗一個熟透的果子。
陳最的指尖滑過姜聞晝的喉結,然後是鎖骨,紗布的觸感讓人聯想到火柴點火的那個瞬間。
姜聞晝握住了他的手,陳最皺着眉,有些不高興地看着他。
“你手受傷了,我幫你,好不好?”姜聞晝安撫性地吻了吻他的嘴唇,語氣很溫柔。
姜聞晝一開始有些過于小心翼翼,陳最看着他,樣子有些茫然。
姜聞晝越弄越臉紅,他看着陳最的臉,總覺得自己做得很糟糕。
姜聞晝松開手,換了一個姿勢,他從後面抱住陳最,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說話的時候,呼出來的氣就擦過陳最的側頸。
“這樣是不是好多了?”
陳最的身體比他想象得要瘦,皮膚光滑緊致,讓人覺得上瘾。
姜聞晝着迷地貼着他的臉,此時此刻,他有一種完全掌握了陳最的感覺。
手心裏一片黏|膩,姜聞晝看到陳最白皙修長的脖子上泛起大片的緋色,像一副盛放的畫。
這畫面看起來太過煽情。
“還好嗎?”姜聞晝幫陳最收拾好,他收緊了胳膊,抱住陳最的腰,像小時候想要獨占心愛的玩具時會做出的舉動。
陳最脫了力,靠在姜聞晝的懷裏,他閉着眼,臉上恢複一點木然。
他淡淡地評價:“比你的吻技強。”
姜聞晝的額頭抵住陳最的肩膀,像鬧別扭那樣說:“你就知道逗我。”
姜聞晝的懷抱很溫暖,帶給人一種會讓人卸下防備的安全感。
“不繼續嗎?”陳最轉過一點臉,和他對視。
姜聞晝的臉更紅了,他一把抓過旁邊的被子,直接把陳最給裹了起來。
“你被藥傻了吧!”姜聞晝拽着被子角,嘗試打結。
“我技術很好的。”陳最勾起一點嘴角,故意把語氣變得輕佻。
姜聞晝一臉難以置信,下意識用手擋在胸前,男德兩個字已經寫在了臉上。
陳最腦子清明許多,他笑了下:“逗你的,反應那麽大?這是處|男?”
姜聞晝簡直崩潰,他想這藥效果也不大啊,陳最這會兒已經可以談笑風生地逗他玩了,沒有備案的僞劣産品就是不行。
陳最垂下眼睛:“今天謝謝你。”
姜聞晝看着他,表情變得有些難過,他隔着被子,很用力地給了陳最一個擁抱。
“你用不着強顏歡笑,也不用故意說什麽來轉移我的注意力。”姜聞晝的聲音有些悶,“你不想說的,我才不會沒眼色地瞎問呢。”
陳最嘆了口氣:“徐真跟你說什麽了嗎?”
“沒有。”姜聞晝很不會撒謊,面對陳最也不會故意隐瞞,“何揚給我發了你們交談的錄音,我也不懂他是什麽意思。”
陳最被他蠻橫地抱着,只剩下頭可以動,所以他轉開了視線,輕輕地說:“他大概是想讓你對我失望吧。”
姜聞晝松開胳膊,十分莫名其妙:“有什麽好失望的?趙康是人渣,被他惦記上,你是受害者啊。”
陳最擡眼,從下往上看姜聞晝:“你的意思是,無條件相信我嗎?”
姜聞晝不太明白陳最為什麽會露出這樣一種表情,看起來有些不安。
姜聞晝伸手捏住陳最的臉頰,幫他捏出一個鬼臉,自己則有點臭臉地說話:“你對自己要求這麽嚴格,難道還能做自己讨厭的事嗎?我不敢說我很了解你,但是我知道你是個不錯的家夥。”
陳最被迫和他對視,睫毛顫了顫。
“行啦,你要不要睡覺?”姜聞晝看着他,他手癢,忍不住碰陳最的睫毛。
陳最嘆了口氣:“你出去吧,別撩我,撩起來了又不管滅的。”
姜聞晝臉又開始發燙,抿着嘴說:“我去給你拿抑制劑吧。”
姜聞晝起身,整個後脖子都是通紅的,他知道陳最一直在看他,目光如有實質,姜聞晝感覺自己都快冒煙了。
“其實要是你的話,我不太介意,做下面那個。”陳最突然開口。
姜聞晝身形一顫,表情變得十分驚恐,他連頭都沒敢回,嚷了一句:“我看你真是被藥傻了!”
陳最輕聲笑起來,他真心實意的笑的時候眼睛會眯起來,看起來有點壞。
這下姜聞晝進來都扭着頭,隔着老遠把注射劑扔給陳最:“你自己打一下,醫生說先打半支,如果壓不住再吃藥。”
“不好意思什麽?剛剛你還幫我......”陳最挑了下眉,表情和語氣都十分意有所指。
“而且你不是也硬|了嗎?我幫你。”陳最一邊逗他一邊給自己打針。
姜聞晝被他煩死了,從牙縫裏蹦出字:“要你管!”
“憋久了有害身體健康。”陳最認真地說。
姜聞晝從口袋裏掏出了個東西,頗有點氣急敗壞地砸向陳最,可惜角度很偏,直往陳最懷裏去。
陳最伸手接住了,發現是一顆玻璃紙包裝的糖果。
“堵堵你的嘴,吃了趕緊休息。”姜聞晝抱着胳膊,扭着臉,“哼”了一聲。
陳最低頭看那顆小小的糖果,指尖捏過糖紙發出細碎的聲音,他的表情變得認真且專注。
姜聞晝看到陳最這麽珍惜的樣子,心又軟下來,嘟囔了一句:“打針之後不都是要獎勵糖果的嗎?我就随手拿了一顆。”
陳最低着頭,輕笑:“拿我當小朋友哄呢。”
姜聞晝抿着唇,想反駁他,但又覺得此刻陳最表現得真的太像初次得到糖果的小孩,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再對他好一點。
姜聞晝的心砰砰地跳,他認真地說:“是啊,我正在努力哄你高興呢。”
陳最低着頭,把糖果握進手心,他似乎有話想說,但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姜聞晝走出去開門,來的人是陳最的助理。
“最哥,沒事吧。”助理表情有些懊悔,“我今天就該陪你一起去的。”
陳最淡淡的:“沒多大事。”
陳最和助理對了一下視線,然後助理轉向姜聞晝:“姜老師今天謝謝你,接下來我來照顧最哥,真的很感謝你。”
姜聞晝卻十分不放心地看陳最,喉結滾了滾。
“行了,你在這裏信息素一直會影響我的。”陳最沖他擺擺手,“你先去休息吧。”
姜聞晝有些喪氣,但陳最說得也沒錯,這個狀态,兩個人不适合呆在同一個密閉空間裏。
況且,他自己的情況也不太好。
姜聞晝的助理送他到房間之後就離開了,姜聞晝把衣服随手往沙發上一扔,徑直走向浴室。
剛剛神經緊張沒注意,這會兒只有他一個人,姜聞晝才意識到自己情況也不太好。
姜聞晝把開關撥到冷水那一邊,手撐在牆上,冷水順着他的脊背往下滑落,姜聞晝想的全是陳最的臉,剛剛的畫面和聲響籠着他。
姜聞晝想起朋友拉着他看過的一部電影,他覺得無聊,看到一半就睡着了。後來迷迷糊糊醒過來,正好是一場床|戲,導演采用了第一人稱視角,所以畫面裏只有一個人。
或許是男主角,身體線條極漂亮,像起伏的山巒。
視角限制,觀衆只能看到那個男人紅透了的脖頸,他把自己的臉悶在枕頭裏。于是觀衆會有和視角主人同樣的沖動,他伸出手,掐住了男人的下巴,強迫他轉過臉。
關于電影的記憶在這裏斷掉,姜聞晝閉上眼睛,腦海裏的畫面太過清晰,想象之中,他伸手攏住身下之人的下巴,同時他的嘴唇慢慢靠近,做出一個索吻的姿勢。
身下的男人眼尾嫣紅一片,漂亮得不可名狀,讓人想要占有。
在男人轉過臉的這個慢鏡頭裏,姜聞晝看到他眼下有一顆端正的淚痣,于是他控制不住地喊了他的名字。
“陳最啊......”
淋浴間的水還沒關,不斷在敲打瓷磚地面。姜聞晝草率地圍了條浴巾,用手捂住臉,十分抑郁地坐在馬桶上。
姜聞晝來回崩潰了半個小時,還是無法接受自己居然拿陳最當臆想對象這種事。
這不是變态嗎?
姜聞晝都快哭了,剛剛幫陳最還能說成是情況特殊,這會兒他又想着陳最自|慰算怎麽回事兒!
結果他又想起陳最剛剛跟他說的那句“如果是你的話,做下面那個也無所謂”,這下腦袋裏的不可描述根本剎不了車,搞得他滿臉通紅又覺得十分心動。
別想了!姜聞晝!你清醒點!沒個三媒六聘怎麽能做那種事!
姜聞晝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臉,整理了一下自己混亂的思緒,做出了決定。
還是得想個辦法先跟陳最正式地告個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