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真情真意。
方唯信覺得愧,匆匆把一張臉藏進枕頭,他不懂男人說的那些,什麽碼數、背長,他只是在臨上飛機的前一周,從網上随便挑了個看得順眼的包,他根本不是背包客。
“其實我……是第一次……”一身軟趴趴的白領肉騙不了人,悶着頭,方唯信支支吾吾地說。
“啊?”男人沒仔細聽,他正全神貫注地抓起方唯信的一只手,有技巧地搓他的關節,一根根的,把手指拔弄出吧嗒的響聲。
“我第一次,自己出遠門。”方唯信狼狽地豁出去。
“那你也很了不起啊。”吧嗒,吧嗒,十根手指被揉得熱乎乎,“找一天,我請你上曼谷最好的酒吧喝酒。”空頭支票一般的邀請,方唯信聽着,感覺還不賴。
手纏着手,男人托方唯信的後腰:“坐起來,我給你按按肩。”
方唯信一起身,面對面的,就是男人的臉,像情歌詞裏那樣,世間溜溜的男子,唱的就是他吧。
“頭可以靠在我身上。”男人挺直了胸,一點不跟他見外,方唯信沒動,甚至挺腰,悄悄向前挪了挪,可不頂用,男人才按了第一下,他就被剔去骨,垮了肩和四肢。
頭枕兩片鼓鼓囊囊的大胸肌,輕輕插入頭發的男人的指尖,巧力劃着圈,方唯信舒服的雲裏霧裏。
“兄弟,你這麽帥,真的沒有女朋友?”話題不知怎麽了,又回到這個上頭。
可是腦袋飄飄,想不得事,方唯信被捏舒服了,很老實的:“沒有,沒時間,平時工作太忙了。”
“哦,太忙了……”也許是方唯信的錯覺,男人念那三個字的時候,好像抿嘴笑了。
“可以嗎?”純男人的氣息,貼着面來。
“什麽?”方唯信如夢方醒,有點慌神的想從那雙手,那副熱胸膛裏鑽出去。
男人摁他的頭皮,抓揉的指法附了魔,叫人逃不開:“力道不重吧?”耳朵尖燙熟的蝦子一樣,紅到根兒上去,這種問法,好像多情輕叩在心窗。
方唯信粗着嗓子,特爺們的拍胸:“沒事,再用力點都成。”他傻兮兮的,裝呢。
偏反着來,男人按揉他的指法,越來越纏綿,還好,沒多久,他就說:“翻過來吧,該按正面了。”立馬的,方唯信仰面,躺成一條一字型。
沒碰方唯信的身子,他扶着方唯信的小腿,輕輕掐住兩個腳踝,圓膀子繞過膝蓋窩,向上,把方唯信的兩條細腿都擔到肩上,朝他伸手:“手給我,抱着我的肩,我給你抻抻腿。”
這回看清了,真是在笑呢,男人剛硬的五官,因為一個笑,柔情似水。
方唯信發懵的一瞬,手已經到了男人手裏,還沒容他想明白,整個下半身就都起來了,他急着去撈男人的脖子,撈住了又悔。
非常不害臊的姿勢,好不了了,屁股撅得那老高,毫無雅觀,倒像個待換尿片的崽子,或者挨操的妓子。荒誕的想法,往方唯信爐膛般的腦子裏添了一大鏟火炭,逼得他要炸,浮了一身躁汗。
“不……”體格足有他的一倍,方唯信哪兒也跑不了。
男人俯身,胯骨抵在他的尾椎,腹肌和胸下壓,做伏地挺身那樣,用自身的體重,掰直他的兩條腿過頭頂:“身子別繃這麽緊。”
第一下,嘴巴覆下來,太近,湊一湊就要吻上他。方唯信避開頭,吻沒來,氣息親在太陽穴。他又忍不住瞎想,男的和女的那啥,也就是這樣了吧。
男人熱乎乎的身體,在他身上一下一下賣力,氣息粗沉的好比頭大牛,給他抻腿,拉筋。
黑暗頭裏,方唯信的睫毛顫得像是要被男人的呼吸帶跑的蒲公英,他們的身體緊緊貼合,仿佛在修某種古代的秘技,不分你我。比溫柔更柔軟,男人問他,疼不疼?疼不疼?方唯信答不上來,當眼睛對上眼睛,他突然間的,就忘記了疼的定義。
“嗯啊……”隔着布簾,有人發出那種發麻的呻叫,尖着來提耳朵。
明明不是打方唯信嘴裏哼的,他卻比自己喊的還臊,有那麽一刻,他甚至錯覺,那沒準就是他的身體掖不住,偷偷溜出來的聲音。
燥哄哄,男人的呼吸就在眼前,掠過眉眼、鼻翼、還有他戰栗的嘴唇,每往下挺一下,方唯信就仿佛被抛回無遮無攔的曼谷街頭,在炙熱的烈陽下,劇烈暈眩。
一小時過得很快,男人的服務很好,很到位,方唯信給了他一筆不少的小費。
臨走時,男人追他到門口,很虔誠地雙手合十:“我叫Son,頌恩,一定來,我請你喝酒。”他曲手,做了個握杯的動作,眼巴巴地來提醒他。
也許是知道沒可能再遇上,方唯信大膽的,直直去瞧男人,大塊頭,眼裏有光,壯實的高身形,黑色工裝背心上一枚大大的佛牌壓胸,其實看上去也挺順眼,挺帥氣的。
擠出一朵梨花的酒窩,方唯信笑着,同他道別:“好啊。”
三天後,又是一個下午,黑漆漆的按摩店,迎來了一個背着大包的客人。
“我找頌恩。”有點羞,有點別扭,離開曼谷的前一天,方唯信兜兜轉轉,又走到這裏。
櫃臺後坐的仍舊是同一個人,認得方唯信,聽他要找Son,泰文裏夾雜中文,比手畫腳好一通,大抵的意思,Son不在了:“走了,幾天了。”
當晚,一個背包客路過曼谷最好的酒吧,擡頭,在閃閃爍爍的霓虹牌下站了好久,他想象裏頭最好的酒是什麽滋味,然後咧嘴,笑了。或許這一口,只有存到芭提雅,再一個人喝吧。
方唯信掂了掂肩頭的大包,登上去芭提雅的夜車。
那一天,他傻瓜似的在曼谷的太陽底下走了一下午,等大巴停在午夜的芭提雅,方唯信才覺得兩條腿灌了鉛水一樣沉甸甸的,邁不動步。
幸好,幸好不遠的幾步路外,亮着小燈箱牌的地方,閃閃是個Massage小店。
真是很小很小的店,一共才2張床,一張床上已經躺了客人,看樣子是老熟客,女孩們紛紛圍着他,蜜蜂采蜜一樣趕不走,嬉嬉笑笑的。
方唯信太累了,也不想再走,一個女孩從那堆裏不情不願地被推出來,招呼他生意。
女人家軟綿綿的手指一上來,方唯信就蹙了眉,這感覺,未免差太多了,像撓癢,沒點力道,一點都不能解乏:“麻煩,重一點。”
女孩沒在聽,她還在笑,仿佛另一張床上,才是她心思聚焦的地方。
就是那邊,也是個女孩,用嬌滴滴的聲音,說方唯信剛開始适應的軟軟語調,仔細聽,居然還能聽懂:“這次你又到哪裏玩了,這麽久不回來?”聽上去,是個潮汕移民的女孩。
“你想去哪裏都可以,日本、巴西、澳大利亞,我帶你去。”男人卷着舌頭,懶洋洋的,話音又痞又傲,是女孩子都放不下的壞胚子。
“真的?”
男人抛出自己的手機:“想去哪裏自己看,網上都有,幹嘛要出國。”
女孩被耍了,撒脾氣:“你在曼谷有女人了是不是?”
打情罵俏的,大掌拍肉,然後是咯咯的笑聲:“是結婚啦,要賺錢養老婆,以後都不能玩了。”
女孩才不信他那套,揮開他摸在自己屁股上的手,怒嘤嘤的:“你娶老婆也是我,我不管,我要嫁給你。”
“嫁給我?我沒錢的哦,你養我啊?”
“你娶,我就養啦。”
連給方唯信按摩的女孩,也一起笑起來:“Son~~我也要你娶我當老婆~~”
嘩的一下,三角枕墜到地上,方唯信像個演出失敗的小醜,笨拙地說對不起,是他全部身家的背包都不要了,他像個傻子似的,往外邊逃。
完全醒來的芭提雅,不夜之城,人群海潮般淹沒大街小巷,也淹沒方唯信,他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跑,又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什麽東西碎在胸膛裏。
五光十色的,機車的車頭燈,流星一樣飛到眼睛裏,千鈞一發,有人拽着方唯信,在人群的驚呼聲中,倒到路邊。那人的膀子又壯又黑,抱着他,胸膛上一枚白色的佛牌,硌得他臉疼。
他很委屈,又說不上自己幹嘛委屈,這種感覺太磨人了,他難受,只想找發洩:“你說請我喝酒,其實第二天就走了,為什麽還要騙我!”
“沒有,沒有,我是真的想請你喝酒,我在那兒等了你兩天。”
又是謊話。
“騙子!騙子!騙子!”方唯信發潑似的拍他的手,搡他胸口,“你根本沒去過中國,你的中文都是和那些按摩女學的!說什麽不稀罕女人,其實你連老婆都有了!”
男人那麽大塊頭,被瘦弱的方唯信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