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唐詩蹙了眉, 将惡婆婆心裏的疑惑問了出來:“以玉養人此話何意,大師能否詳說一二?”
“夫人命裏福氣不薄,享盡寵愛, 該是圓圓滿滿的一世, ”大師撥動了手中的佛珠, 字斟句酌, “接下來的有些話老夫人還是回避得好。”
大師不說還好,這般一說她惡婆婆那股子犟勁又上來了, 大師這麽一說不就是指明了說她媳婦懷不上娃這事和她有幹系了嗎,這麽重要的事她得跟着聽啊。
這她可不能走。
“大師你就直說吧,老婆子我受得住。”
話雖如此,惡婆婆心裏也是直打鼓,看樣子她這抱孫子之路還遠着呢。
惡婆婆的反應正中大師下懷, 大師當下便開口道:“可惜夫人身邊人命格太硬,命裏帶煞啊, 再好的命數也是要被壓下去了,更別提這子孫緣了。”
“老衲多嘴,夫人身邊人可曾是犯過殺戒之人?”大師一咂麽嘴,忽地低聲問。
可只犯過, 這點程度哪夠, 這還沒到大開殺戒把她一箭穿心的時候呢。
身邊人,犯過殺戒,命裏帶煞,矛頭指向得不要太過清楚。唐詩故作沉思, 撇了眼偷偷瞄着她惡婆婆, 果然那惡婆婆也似反應過來一般驚呼一聲,随即又緊緊掩住口鼻。
完了完了, 大師都看出來了,這問題啊還是出在她兒身上了啊!早知如此,那年大旱她就不該聽了她兒的話任他投身參軍,從而犯下這般大的過錯!
殺人作孽啊!
惡婆婆冷汗冒了一層,手心發涼,整個人都癱了,直到唐詩一連喚了她幾聲惡婆婆才緩過神來,低低“哎”了一聲。
惡婆婆看了眼如花般的媳婦,旋即又心虛地低過了頭,腦子裏什麽想法都過了一遍。
她兒命裏帶煞,沖撞了她的子孫緣啊,這若是讓媳婦的爹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麽報複她兒呢!人家可是國公大人,皇上身邊的紅人,這要是弄死他們娘倆還不是如捏死一直螞蟻容易!
她到底是造了什麽孽才不自量力地以自己婆婆的身份去刁難她媳婦啊,想到自己以前隔三差五就和兒媳鬧上一鬧,作上一作,惡婆婆的臉色更差了。這下完了,她這是真的不占理了!
惡婆婆眼裏泛了點淚花,一張幹巴巴的臉皺得更厲害了,整個人都蔫蔫的,簡直和來時判若兩人。
惡婆婆這廢柴也推動不了劇情的發展了,唐詩只能靠自己,她也一聲驚呼,急忙忙問道:“大師所言不假,還勞煩大師好好說道說道那‘以玉養人’的機密。”
“不知道老夫人家裏可有些靈性的物件,最好是玉一類的,夫人是有福氣的,若是能有玉的加持,這孩子就來得快了。”
唐詩滿不在意:“僅是玉而已,兒媳回去後朝爹爹要來就是。”
她家別的不多,就錢多。
“唉……”大師長長地嘆了口氣,“夫人萬不可如此,出嫁從夫,這孩子以後也是要養在夫家的,依老僧老看,還是以夫家的物件來養着最好,還得是老夫人身上的物件,這樣才有靈性。”
大師又說:“最好還是日日戴在身上,片刻不可離身。”
唐詩犯了難,貝齒緊咬着下唇,為難地瞧着她婆婆,剩下的就看她惡婆婆怎麽發揮了。
“玉哎呀,老婆子我有啊!就在我裏屋小櫃裏鎖着呢!”惡婆婆可算是開竅了,縫般大的眼睛睜大不少,一手拉了唐詩就要走,“走走走好兒媳,娘這就回去給你拿!咱日日帶,天天帶!”
惡婆婆手勁不小,唐詩輕輕地倒吸了口氣微微掙着,一旁的萍兒想攔又不敢,只好求助性地看着大師。
“老夫人勿急,貧僧還有事交待,”大師此話一出,惡婆婆果然就消停了,“玉是一方面,這寄主也輕視不得。”
大師慈愛地看向惡婆婆,宛如看到了行走的錢袋子一般親切:“這其中機密太多,貧僧能告知的便是夫人是個福星,只老夫人若能好好待夫人,再加之玉的靈力,心想事成也非難事。”
話音未落大師已是轉身離開,惡婆婆“恩人恩人”地連叫了好幾句,還要掏出銀袋孝敬恩人,一旁掃地的小和尚恭敬地行了禮,慢悠悠道:“二位施主請回吧,師傅今日的功德已滿,不再見客。”
唐詩感恩戴德地目送大師離開,一轉眼就瞧見她惡婆婆握着手裏那袋子銀子一臉的不甘模樣,好似那袋子銀子燙手一般。
趁着惡婆婆沒注意,唐詩一把揪住了惡婆婆手裏的銀袋塞進了自己袖口裏,又開口勸道:“是啊娘,大師也是講究緣分的,哪能讓我們尋常百姓天天見。”
惡婆婆知道見這一次“大師”有多勞民傷財嗎,而且惡婆婆哪裏來的第二塊玉給她騙!
那日國公府,老國公放心不下唐詩,這婆媳關系一事他就多問了幾嘴,正巧唐詩剛被惡婆婆擺了一道,心裏有苦難言,可不就趁着這機會好一頓訴苦?
唐詩心裏本就有了計劃,再加上老國公背後相助,今日“古寺會大師”一出戲就演上了,而主角惡婆婆果然也沒讓唐詩失望,表情神态皆很到位。
想到那塊玉即将化為無數個長了腿的錢袋向她奔來,唐詩嘴角的笑愈發不加遮掩,眼下之際還是早點帶着她惡婆婆回府拿玉。況且嚴子輕墨在外等了這般久,若是他急不可耐進了寺裏,唐詩可沒有把握今天這出大戲會不會以失敗落幕。
能單獨把嚴子墨支開還得讓她惡婆婆心甘情願上當的機會可不多,唐詩怎能不好好把握住?
“媳婦身子乏得很,想早些回去了,娘您看呢?”唐詩以手輕撫額頭漫不經心道,刻意拉長的尾音輕輕上挑,帶着些命令的意味。
萍兒近來在她身邊會來事兒不少,唐詩話音未落萍兒已自身側扶住唐詩,雖說只是虛扶一把,倒也讓唐詩甚是欣慰,心裏有種養成的成就感。
“這才坐了幾個時辰不到,兒媳還真是打小就嬌生......”惡婆婆不屑地撇了撇嘴,白眼都快飛到天上。
就知道這個惡婆婆沒臉沒皮,記吃不記打,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唐詩清了清嗓子,看了眼掃地的小僧,悠悠道:“今兒為了來見大師,兒媳可是天未亮就起了,才剛和大師一番攀談也是費心費力,哪裏能不乏呢?”
話裏話外唐詩似刻意又似無意般地反複提起大師,惡婆婆反應過來,腦子裏過了遍大師臨走前交待她的話,一臉的不滿也轉瞬化為一個讨好的笑。
“啊呀,媳婦身子乏了也不早說!來來來,娘扶着,咱這就回咱們自己府裏躺着去!”
說着惡婆婆一把擠開虛扶着唐詩的萍兒,還真就攙着唐詩向門外走,唐詩有些受寵若驚,嘴裏還不依不饒道:“不礙事的娘,不就是幾個時辰未歇息了嗎,如若娘還想在這清淨的寺裏再逛逛,兒媳也自是會奉陪到底,定不讓娘抱着憾回去的。”
惡婆婆一瞪眼,揚聲說:“瞧兒媳這話說的,娘是那麽拎不清輕重的人?兒媳都受累了,我這老婆子還逛什麽逛,這寺廟什麽時候來不行?等你這肚子有了動靜啊,娘還得來這兒還願呢,感謝佛祖保佑我嚴家有後!”
“現在啊,兒媳就是我們府裏的主事的!兒媳說什麽是什麽!走走走,再不走這天就黑了,兒媳快上馬車吧。”
唐詩乖乖地跟着惡婆婆走,柔聲道:“那兒媳就全聽娘的了。”
再多的黑粉頭子粉她也不怕,粉到深處自然黑,可能黑着黑着黑粉就黑出感情了呢!
哦豁!黑轉死忠粉,這種歐氣真不是誰都能有的好嗎!
***
唐詩在寺裏起碼還能和大師飙飚戲對對臺詞,惡婆婆ng的時候她還能看看景發發呆,無聊還真談不上。而寺外好不容易找了處酒肆落腳的嚴子墨就真的只能看着周遭剛萌生了點春意的景,時不時飲上一口茶水,再和黑虎随意搭搭話。
“爺,老夫人和夫人才剛出來,老夫人催您快些回去呢,”黑虎一口氣說下來,旋即心虛地看了嚴子墨幾眼,別扭地又說,“老夫人原話說......您可一定要着些,別讓......別讓夫人等急了!”
後半段話被黑虎說了個斷斷續續,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更是猶如擠牙膏那般費事,他一邊說着一邊打量着嚴子墨的神色。
嚴子墨本還神色如常,邊聽邊健步如飛地走着,在黑虎跟着身後小跑着說完最後一個字後嚴子墨猛地頓住,一雙墨一般黑亮的眼裏寫滿了不信。
“你剛剛說了什麽?”
黑虎哪裏敢說假話,可嚴子墨這神色擺明了是不信他,黑虎本還滿臉懼意,卻在下一刻忽地激動起來。
“爺,您自己去看,老夫人和夫人就在那兒呢!”
嚴子墨将信将疑地順着黑虎的目光側目過去,本還垂在身側的手倏地握緊,瞧着青筋都要暴起來,嚴子墨的唇也抿得緊緊的,一雙眼裏看着都能噴出火來。
這個女人......果然都是裝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唐詩:金錢讓我快樂,雙倍的金錢雙倍的快樂。
嚴子墨:娘子讓我快樂,兩個娘子……
唐詩蹙眉:你再說?
嚴子墨:娘子勿要沖動,刀劍可不長眼,娘子可不要傷了自己!
作者:日更三千讓我快樂!日更一千我更快樂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