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為什麽對你這麽特別呢? (5)
個人塞進自己的懷裏好好疼惜。
“你……我……不理……我,還……不願……願意……跟我一個屋住,……還……沖我摔東……西,兇……我……哇……”抽噎着好不容易說完這段話的鄒乙又開始哭了,李木森總算弄明白這半天倆人都在這折騰什麽了。
原來是昨晚自己決定疏遠鄒乙,不打擾他的人生,藏起自己的感情,卻被鄒乙誤會成不理他不願意跟他住在一起,後來又是兩個人彼此誤會不願意分到一個宿舍,說來說去源頭都在自己,卻把氣都撒在人家身上。李木森真是內疚的一塌糊塗了。
但是聽到鄒乙這麽在意自己的感受,莫名其妙的就控制不住喜悅的心情,他是在乎自己的,想到這,李木森就差站起來大笑三聲了。看到鄒乙還是哭個不休,暗罵自己心裏變态,趕緊伸出一只手,擦鄒乙眼底臉上的淚水,“是我不好,都是我的原因,我心情不好,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怎麽會不願意跟你住一間宿舍呢?換了別人我是不會同意共用一個房間的,都是我不好,亂發脾氣,我錯了,小乙不哭了,原諒我好不好,恩?”
眼淚是不流了,還是止不住抽噎的鄒乙感覺自己八成是哭傻了,眼睛怎麽有些花,耳朵也不好使了呢?他總是幻聽李木森溫柔的聲音裏滿是寵溺,感覺他關切的眼神裏滿是疼惜。太丢人了,肯定是哭的傻了。
李木森抓抓鄒乙的頭發,用紙巾擦擦他臉上的眼淚和鼻涕,揉揉鄒乙的耳朵,拽拽鄒乙的鼻子,一雙冰涼的手也被他搓的熱乎乎的,眼下室內形式一片大好,倆人和好的氣氛特別溫馨。
然後,“咕嚕嚕……”
鄒乙的肚子又響了。
“咳咳……那個……我頭一次離開家到外面……情緒上就有一點點的小脆弱。”說着鄒乙伸出一只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條小小的縫。“其實我這個人不愛哭的!真的!我平時總也不哭!”死岔也要岔開話題,掩蓋自己在冷戰的時候肚子連叫三次的囧态。
“恩,看出來了,你不是個愛哭的人。”李木森嚴肅的回答,在這個情緒說崩潰就崩潰的關鍵時刻,李木森決定你說啥是啥。
又是一陣沉默,李木森摸了摸鼻子,“那個,我餓了,你要不要陪我出去吃點東西?”
“好吧。”勉為其難的。
“你說我吃點什麽好?”試探的眼角和眉梢。
“恩,火鍋吧,暖和!”
“太巧了!我也是這麽想的!那走吧,我剛坐車時看見一家火鍋店生意很好的樣子。”一拍即合。
倆人鎖上宿舍門,踩着夜晚外面剛剛下的新雪,鄒乙用圍巾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分。
A大的校園裏路燈旖旎,李木森歪頭看着小心翼翼的走在雪地上的鄒乙,忽閃着長長睫毛的眼睛還有些腫着。
有什麽關系呢?他那麽介意自己的感受,應該是把自己當成了可以交心的好友,說來兩人都沒有什麽朋友呢,能做到他的唯一,這就夠了。只要好好藏起自己的心,就這樣以唯一的好朋友的姿态,站在他身邊,對他好,不打擾他,不要求他,又有什麽關系呢?想到這的李木森親昵的長臂一伸,把鄒乙圈進懷裏,鄒乙擡頭看着微笑的李木森,一雙眼睛也跟着笑得水汪汪的。
是啊,就這樣走下去吧。
多年後的李木森眺望這一幕時眼底依然泛濫着不減當年的溫柔神色,那時候的自己,帶着對鄒乙幹幹淨淨的愛,真的好單純……
☆、吃火鍋
第二天就開始正式的奧賽集訓了,二十天的課被拍的滿滿當當,除了周日休息之外,周一到周六每天都是四大節,為了給足學生學習空間,學校還提供24小時通宵自習室。各個高中趕來魔鬼訓練的都是學霸級別的人物,完全不用擔心通宵自習室無用武之地。
第一天的第一節,是A大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抽出時間來做個講座,三四百號人的大教室坐滿了全國各地來聽課的高中生,鄒乙和李木森坐在第一排,距離講臺最近。老先生紅光滿面,看着一團和氣的坐了下來,看着下面的這群嫩娃娃,“你們誰來談談你怎麽看物理啊?”
這是什麽問題,物理啊,怎麽能三言兩語的談怎麽看啊。
臺下一面嗡嗡的議論聲,老先生微笑的坐在臺上,等着有人發言,最後一個後排的男生主動站了起來,清了清喉嚨,大聲的說道:“物理學是研究物質運動最一般規律及物質基本結構的學說.具體地說,按所研究的物質運動形态和具體對象,它涉及的範圍包括:力學、聲學、熱學和分子物理學、電磁學、光學、原子和原子核物理學、基本粒子物理學、固體物理學以及對氣體和液體的研究等.物理學包括實驗和理論兩大部分,經過實踐檢驗被證實為可靠的理論物理包括:理論力學、熱力學和統計物理學、電動力學、相對論、量子力學和量子場論.當然這些理論也只能是相對真理,有各自的局限性.運用物理學的基本理論和實驗方法研究各種專門問題,使物理學中各種新的分支不斷湧現和形成如流體力學、彈性力學、無線電電子學、金屬物理學、半導體物理、電介質物理、超導體物理、等離子物理、固體發光、液晶及激光等.一些邊緣學科也随物理的廣泛應用而陸續形成如化學物理、生物物理、天體物理及海洋物理等等。”
聲音洪亮,一口氣說完,幾乎中間沒有停頓,他面前攤開入場時剛發的一本書,說的就是序言裏的定義,很明顯男生是用剛剛的時間背誦下來的,能在這麽短時間內一字不差還如此流利,男生自得的推了推眼鏡,看着周圍一片驚豔的目光,坐下。
“嘿嘿,記性不錯。”老教授笑嘻嘻的誇贊了一句,就沒了下文。全場愕然,這也不滿意!
李木森看老先生不太搭理剛剛那個物理男,于是哼笑了一聲。很輕,但是被前面的老頭聽見了。
老先生目光矍铄,盯着李木森,李木森也不以為意,大方的盯回去。
“這位同學,你方才為什麽笑啊?”
全場幾百號人都順着老頭的視線盯着這個外表俊朗的男生身上。
“因為好笑。”聲音不卑不亢。
全場的人都替他捏了把冷汗,尤其是旁邊的鄒乙,看着老先生眯着眼睛又要追問,鄒乙怕狂傲慣了的李木森又說出什麽大不敬的話,也顧不上許多,連忙說:“不是的,他不是那個意思。”
好吧,全場視線向左偏移一度,老先生笑着問道,“你怎麽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啊?”
“我……”鄒乙臉紅了。。。。
“來,剛剛這位同學。”指了指李木森,“你跟大家說說你怎麽看物理。”
“很無趣。”還是不卑不亢的聲音。
“恩,這次沒跑題,我就是想聽聽你們對物理的看法。”
又指了指鄒乙,“換你說說。”
鄒乙看看李木森,看看講臺上的老教授,全場安靜的等着鄒乙的回答。
鄒乙低頭想了想,松了松身體,緩緩地答道:“物理很浪漫。”
李木森看着這個語調溫柔的男孩,他眼底閃爍的是真誠的對物理的熱愛。這樣認真的鄒乙讓李木森着迷。
“舉個例子呢?”
“恩……比如我們站在完全真空的空間裏,一束沿着直線傳播的光,照在你的身上,即便我離你很近很近,只要我不站在被你反射的光線裏,你永遠也不會發現我,而我看的見你全部的光彩奪目。”
鄒乙靜靜的看着大家都沒有反應,于是接着說,“這是我喜歡的物理,很浪漫。”
接下來的課李木森全程處于耳鳴的狀态,他呆着一雙眼睛,腦海中不斷重複着剛剛鄒乙婉轉動聽的聲音。他突然好向往那樣真空的空間,他想象着自己默默地站在鄒乙身邊,對面一束光沿着直線傳播打在這個漂亮的人身上,顧盼生輝,光彩奪目,于是自己在黑暗中貪婪的看着他愛的人,貪婪的聞着他的味道,靜靜的念着他的名字,靜靜的給他愛,而對方永永遠遠都發現不了他。一向鐵石心腸的自己就突然被觸動的心裏跟着濕濕軟軟的,李木森發覺自己怎麽就這麽文藝了呢……
頭一天上課,連續四大節,每節課都是一個半小時,力學然後光學,電學然後磁學,一天下來幾百號人全沒了精神,跟霜打的茄子一樣從實驗室走出來。天已經蒙蒙黑了,鄒乙和李木森也累得沒了說話的力氣,在門口被一起來的三班的一個男生叫住,“去食堂不?”
“好啊。”
“不去。”
他倆還真是沒有默契,互望一眼,那男生權衡還是李木森比較有氣場,于是擺擺手,“那我先走了,去晚了食堂飯都被搶光了。”
李木森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滿臉疲憊的盯着自己的鄒乙,“怎麽了?”
“我很餓诶,為什麽不去。”
“因為我想去吃火鍋,昨天咱倆吃的那家,你不是撐到爆了還想吃麽?”
“可是我們的飯卡不吃很浪費啊,都是學校給充的錢,不吃就作廢啦。”
“想那麽多!我說吃火鍋就吃火鍋,我請客,你閉嘴跟我去就好了。”攬着鄒乙的肩膀,二話不說的就往昨天晚上吃的那家火鍋店走去。
半個小時後,李木森微笑着看着坐在對面兩眼放光盯着鍋裏的羊肉煮熟的鄒乙,心裏甜的都要滴出蜜來了。昨天晚上見識過鄒乙的食量後,看着他吃的舔嘴抹舌的回味樣子,就暗暗決定,今天晚上下課無論如何再帶他吃一頓。
鄒乙白白淨淨,個子雖然不矮,但是就是看着瘦瘦小小的樣子,沒想到不但食量驚人,還超級能吃辣,李木森昨天晚上一味的順着鄒乙的愛好,要的麻辣鍋,第一口下去眼淚就要出來了,看着對面的那位吃的好不歡樂,李木森硬生生的吞了下去,男生嘛,不能吃辣多不MAN啊!
“你等會兒,還沒熟好呢。”伸手拍掉鄒乙伸出來的筷子,瞪了他一眼。鄒乙不以為意,咧着嘴吧嘿嘿的傻樂着。等的不耐煩了,就把芥麽辣椒麻油一些瓶瓶罐罐的往自己的碟子裏倒。李木森睨着眼睛看鄒乙這個吃辣狂人,“你不嫌辣啊,加這麽多!”
“嗐,你不知道,我一段時間不吃辣,就接不上地氣,不踏實。”專心致志盯着鍋裏慢慢沸騰的鄒乙小聲嘟囔着。
“那也少吃點吧,辣壞了會生病的。”
“病也是幸福的病啊!”鄒乙開心的夾了一筷子羊肉沾着他那碟看一眼都想流眼淚的調料特別滿足的塞進嘴裏。
李木森望着由于吃了火鍋臉色緋紅的鄒乙,也被他那幸福的樣子給感染了,他歡喜的看着對面的人,漂亮的臉上不再有淡漠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顧盼生輝的的鮮活。李木森喜歡這樣的鄒乙,這樣由于自己的陪伴而變得多彩多姿的鄒乙。
鄒乙見李木森也不動筷子,只是微笑的看着自己,嘴巴裏塞得太滿說不出話,幹脆用筷子紮了個魚丸湊到李木森的唇邊,努了努奮力咀嚼着的嘴巴,示意李木森吃下去。
鄒乙吃的太開心,全然沒有意識到他二人此刻的舉動多麽暧昧,多麽的不适合發生在兩個男生之間,李木森看着鄒乙波光潋滟的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雖然怕極了那鍋辣的要命的鍋底料,還是張了嘴巴把魚丸接了過來。鄒乙見李木森這麽乖的吃了魚丸,滿足的嘿嘿一笑,完全習慣性的嘬了一口筷子,接着扒拉鍋裏的肉。
李木森不淡定了,一方面是魚丸太辣了!辣的他眼淚都要嗆出來了。另一方面是他看見鄒乙用那個殷紅水潤的小嘴吸了一下他剛剛吃過魚丸的筷子!李木森瞬間記憶奔騰回倆人在火車上,自己情不自禁的親了鄒乙的那個晚上。記憶太鮮活,味道太美好,本尊又活靈活現的坐在自己的面前,吞吐着他那可愛的唇舌!于是,寒冬臘月,在北方一家生意興隆的火鍋店裏,李木森華麗麗的流鼻血了。。。-_-|||
吃的忘乎所以的鄒乙擡頭的瞬間,就看到李木森平時帥的一塌糊塗的酷臉上,靜靜的淌着一道鮮血,上面一雙淚汪汪的眼睛呆望着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關于物理的描述大家可以無視,是我摘抄自大學物理上的一段話,一方面是行文需要,一方面是woody确實很熱愛物理啊O(∩_∩)O~~~我爬新晉榜單爬的好辛苦,求收藏啊_,二更在七點前,我很努力啊_收了我吧_~~~~
☆、照顧病人
“你可真是的,這麽冷的天也能上火。”鄒乙忙前忙後的幫李木森拿紙巾擦鼻子,“上火了也還非要來吃火鍋,羊肉越吃越上火!不知道麽!這點常識也沒有呢!”
李木森氣絕,斜眼瞪着給自己擦鼻血的鄒乙,扒拉開他一雙忙忙叨叨的手,“起開,我自己來。”側過身體的李木森堵了一根鄒乙給他搓好的紙巾,半仰着頭翹着二郎腿,氣呼呼的回頭瞥了一眼鄒乙,“快吃!”
晚餐不甚愉快的在李木森沒由來的鬧脾氣中結束了。鄒乙自動理解為耍帥習慣了的李木森八成是經受不住在別人面前流鼻血的這一慘痛現實,于是也不跟他計較,自娛自樂的吃光了兩人份的火鍋,摸着撐得圓圓的肚皮開心的跟李木森回宿舍。
很多學生都跑去通宵自習室學習了,李木森對奧賽不很上心,鄒乙自然也就陪他宅在寝室,他學習習慣一向很好,在宿舍和自習室基本沒有分別。于是這倆人幾乎成了這批奧賽學員裏看上去最散漫的兩個。
從火鍋店回來,鄒乙就趴在寫字桌上開始溫習消化白天的筆記了。李木森脫了外套,鑽進浴室開始洗澡.
鄒乙全神貫注的跟自己的筆記擰巴的時候,李木森半裸着從浴室裏走了出來,□随意的圍了一條浴巾,走到鄒乙的身後,一邊用毛巾擦着頭發一邊盯着鄒乙攤在桌子上的書和筆記,說:“你不累得慌啊,白天填鴨似的填了一天的物理,你晚上回來還跟他叫什麽勁哪。”鄒乙一回身,看到的就是美男出浴這一香豔的一幕。
視線對上李木森光滑的胸大肌,上面兩點淡褐色的突起,濕發淩亂的貼着前額,有水珠順着發梢從臉頰脖頸淌下,鄒乙的視線随着水珠滾落的速度,順着肌肉的起伏深深淺淺的蜿蜒,最後消失在松松的挽在髋骨處的浴巾邊緣處,半響,艱難的吞了口口水,他發現自己的視線被李木森一身的小麥膚色給鎖住了——怎麽也拔不開。
李木森拯救般的轉過身去找吹風機,剛要松口氣的鄒乙發現情況更糟了。李木森肌理堅實的後背從鄒乙的角度望上去,上面呈現漂亮的寬闊弧線,下面是精壯的細腰窄臀,脊椎流暢而下,在尾骨上峰彙聚成性感的腰窩。由于踮着腳在櫃子上找吹風機,本就結實挺翹的屁股在浴巾的包裹下更赤/裸裸的刺激着鄒乙的視覺神經,鄒乙握着筆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後,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你說什麽?”李木森終于找到裏吹風機回頭問道。
“啊……沒……什麽也沒說。”
“哦。”李木森莫名其妙的掏掏耳朵,找了個插頭插吹風機的電源,站在鄒乙旁邊的鏡子前面吹起頭發。
鄒乙慢慢的轉過身,縮着脖子窩在桌子前,感覺李木森吹風機的熱風就像是吹在自己的臉上一樣——熱的幹燥!從額頭到耳朵,整個一個煮熟的蝦。
鄒乙在心裏暗罵自己色/鬼附身,左手擦完右手心的汗,換右手擦左手,咬着下唇思索了半天,覺得待會人家吹完頭發必然會看到自己這副沒出息的熊樣,于是低着頭,嘟囔了句“我去洗澡了。”蹩手蹩腳的閃進了浴室。
關上浴室門的鄒乙大概的巡視了一圈,狹小的空間還留有李木森洗澡後熱騰的水汽,那水汽像是長了腿一樣往他毛孔裏鑽,不一會兒周身就跟着濕潤悶熱起來,擰開涼水沖了沖頭發,看着鏡子中狼狽的自己,鄒乙突然就疲憊了。怎麽會這麽累呢,喜歡一個人,這麽的累……
歪在床上對着電視打電動的李木森擡頭的時候,就看見鄒乙一身熱騰騰的穿着t恤短褲從浴室垂頭喪氣的磨蹭出來的樣子。洗過熱水澡的鄒乙平時白皙的皮膚看上去還有些發紅,更添水潤光澤,李木森邪惡的在腦中閃過一個形容詞——粉!嘟!嘟!
鄒乙顯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被人當做了意/淫對象,他頭重腳輕,開始以為是浴室裏太熱導致的暫時缺氧,不過好像不是那麽回事,于是開始擔心是不是又被李木森這個大過敏原給刺激感冒了,想法剛一冒出來,就發現身體期期艾艾,委委屈屈的開始難受了。
渾身肌肉酸痛,連手指頭腳趾頭都跟着痛!
鄒乙暈暈乎乎的把自己放在床上,扯過被子蜷作一團。李木森兀自欣賞着美人出浴,看着看着發現情況不對,洗過澡後皮膚上的緋紅沒有退的跡象,反而越來越紅,紅裏透着虛弱,李木森嗖的從床上坐起,該不是病了吧!
“小乙?小乙?”拍拍縮在被子裏的腦袋,裏面的人一動不動,李木森慌了神了,拽開被子,鄒乙在裏面痛苦的縮成一團,皺着眉頭身上輕輕的發抖,李木森把手探到額頭,燙得吓人。
“小乙,快起來,你發燒了,我背你去醫院!”燒得迷迷糊糊的鄒乙用盡最後一點清醒的意志跟李木森掙吧着,“你別帶我去醫院了,沒有用,我不是感冒,就是單純地發燒,總這樣的,你不用管我,明天早上就好了。”說完哆哆嗦嗦的甩開李木森拉着自己的手,躺了回去,半響又想起來什麽,回頭費勁的咽了咽口水,“你別帶我去醫院,不然我不理你了。我就想睡一會,睡一會就好了,你別帶我去醫院,離開這屋我就生氣……”
看着一臉疲倦不舒服的鄒乙聲音越來越小,後面說什麽基本沒聽清,李木森無奈給他掖掖被角,想起鄒乙帶來好大一包藥,于是起身翻了一堆退燒的和治感冒的,胡亂的給他灌了一包沖劑。又到衛生間拿了一條毛巾在涼水裏泡了泡,擰幹了蓋在鄒乙的額頭上,蹲在旁邊看着半睡半昏迷狀态下的人,李木森小聲念叨着:“再過一個小時你要是還不退燒,就算不理我了我也把你弄到醫院,聽見沒有!”
一下一下的摸着還濕濕的頭發,“體質這麽差,怎麽這麽倔脾氣。”想想還是不行,起身把吹分機抻了過來,慢慢的扶起鄒乙的上身讓他靠在自己懷裏,鄒乙迷糊中不安地動來動去,滾燙的身體磨蹭着本就裸/着上半身的李木森,不清醒的鄒乙像個纏人的貓咪——柔軟,慵懶,貼着李木森光滑的胸腹到處惹火。
李木森可不是什麽純情少男了,喉頭一緊小腹熱流亂竄,他知道再不制止就要出事了,于是雙臂用力的固定住亂動的鄒乙,“小乙,乖,你堅持一下,頭發濕濕的就睡覺會生病的,我給你吹幹就讓你躺下啊。”
許是聽到李木森溫柔的嗓音,鄒乙沒再掙紮,安靜的窩在李木森的懷裏,身上還是瑟縮的發抖,李木森知道他是發燒引起的寒戰,于是咬了咬牙,速戰速決,撐起鄒乙的上半身,吹分機調到熱風最大檔,把鄒乙的頭發吹幹,好在男生頭發短,一會兒也就吹完了,搓着鄒乙幹爽柔順的頭發,李木森輕輕的吐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把鄒乙放回被窩裏,重新躺回撲騰的有些涼了的床上,鄒乙又縮成了一團,口裏不自覺的嘟囔着,“冷,好冷。”
李木森想起軍訓野營拉練的時候,鄒乙也是這個症狀,到醫院的時候,大夫用酒精給他物理降溫,現在宿舍肯定沒有酒精了,李木森管不了許多,涼水也能湊合用,于是跑到衛生間接了一盆的涼水,端到鄒乙床邊,把毛巾洗了洗,掀開被子,把鄒乙的t恤卷到胸膛的位置。
鄒乙白皙細嫩的肌膚呈現在眼前,上面兩點粉嫩的突起在高燒和突然的空氣暴露中微微的打着顫栗,于是兩眼發直的李木森,今天晚上第二次,華麗的流鼻血了……
邊給鄒乙用涼毛巾擦身體,李木森邊在心裏瘋狂的鄙視自己,按說壓根沒有第二個人知道自己又流血了,他沒必要這麽從心裏往外的不待見自己,但是李木森就是個追求完美的人,在燒得不省人事的人面前,還能色心不死,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擦完前胸擦後背,擦完胳膊擦腿,從前只覺得鄒乙瘦,今天以物理降溫的名義前前後後的揩油後,李木森發現鄒乙身上很有肉,摸着光滑有彈性,雖然不壯,但是很結實,一雙修長筆直的腿由于常年跑步的習慣,有着特別美好的線條。李木森一手堵着不住流着血的鼻子,一手給鄒乙擦後背的時候,不禁對他放松的趴着還依然挺翹的屁股贊不絕口,腦海裏飄過一句話:趴着翹,才是真的翹!
好不容易給鄒乙擦完全身,蓋好被子,李木森忙了滿頭的大汗,覺得再不結束自己也要吐血身亡了。鄒乙蜷在被窩裏,好像比之前安靜了很多,李木森半個身體趴在旁邊,掖掖被子,探探額頭,順順頭發,又用棉簽沾着水潤着鄒乙燒得發幹的嘴唇,鼓搗了半天,還是沒忍住,把自己的腦袋湊過去,小心的含住了那發燒中紅的滴出血一樣的下唇。
燙。
李木森心裏一抖。伸出濕/潤的舌頭細致的描摹那柔軟豐厚的美好形狀。
李木森忘了最初要幫他舔/濕發幹的嘴唇的目的,那細嫩柔軟的味道太過美好,讓人上瘾,讓人忘情,李木森沉醉其中,緩緩地閉上了眼……
睡夢中發着燒的鄒乙正口幹的難受,大概是感受到了濕潤的觸感救命般的緩解了不适,于是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結果細滑的舌尖無意中正和唇邊流連忘返的唇舌輕輕碰觸,閉着眼的李木森過電般的停了下來,心跳要破胸而出了,短短的幾秒鐘李木森心裏幾種打算天人交戰,最後緩緩地睜開眼,發現鄒乙還在沉沉的睡着,輕輕地出了一口氣,低頭親了親睡夢中人的可愛鼻尖,支起上半身,坐在床邊看着這個漂亮的人兒,于是心裏柔柔軟軟的不成了樣子。
李木森忍不住輕輕地笑了,他從來不知道他李木森,有朝一日可以幼稚成這樣,抛開驕傲,抛開自負,抛開原則和價值觀,甚至抛棄了自己,偷偷親吻一個不省人事的病人!還被人家無意中的回應激動的幾乎傻了眼!李木森啊李木森,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慫包了呢?
可是想到剛剛那個蜻蜓點水般的“回應”,他幸福的幾乎要樂不可支了,拄着床沿傻笑個不停的李木森突然僵住了身體,半秒鐘後幾乎氣到要發抖的狀态,心裏狂罵“shit shit shit!!”——他TM又流鼻血了!!!!
作者有話要說:李童鞋又偷親了-_-|||感覺年輕力壯的李童鞋要被我逼死了-_-|||
☆、哆啦a夢的手
早上被暖洋洋的太陽照得臉上的毛孔似乎都在幸福的呼吸着,鄒乙顫顫濃密的睫毛,從睡夢中恢複意識的第一瞬間就想到了這樣的詞彙——幸福。
抻了個懶腰,摸着床頭的手機,“九點!!”鄒乙從床上彈了起來。該死,課還沒上呢,怎麽睡到這麽晚啊!李木森呢?李木森這個家夥太不夠意思了,都不知道叫自己起床麽?胡亂往身上套衣服的鄒乙一面腹诽着自己的室友,一面自責鬧鐘明明設的好好的,怎麽能沒有聽見呢?肯定是最近羊肉吃的太多了,身體補得太好了,血糖有些高,“從今天起不跟李木森出去胡吃海塞了!!”鄒乙憤憤的抓起背包往門口沖去。
“當……#%%*&(()……&#……”
靜靜的四仰八叉的仰躺在地上的鄒乙心裏那個憤恨啊,李木森一臉愧疚的俯視着被他一開門撞倒在地的鄒乙,手裏抱着自己的背包,姿勢不雅觀先且不說了,關鍵是鼻子被門撞出了一道血,想起來昨天連續流了三次鼻血的自己,李木森心情莫名的就明媚了。
“你怎麽這麽粗心大意的,走路都不擡頭麽?”忍住笑的李木森伸手扶鄒乙起來。
“還不是你開門撞得我!”鄒乙緊着鼻子,沒好氣的回着。
“我哪知道你這麽生龍活虎的沖出來啊,我還以為你在床上躺着呢,剛出去給你買的早點。”看看李木森放在一邊的粥和雞蛋,鄒乙也說不出什麽,呲牙咧嘴的擰着一張臉,摸了摸痛得要死的鼻子,看見手上沾了血,眼睛裏就水汪汪的了。
李木森看鄒乙皺着一張俊臉,知道是真撞得疼了,趕緊拽過紙抽,抽了幾張紙巾小心翼翼的給鄒乙止鼻血。鄒乙捏着鼻梁揉了兩下,眼淚就這麽被揉出來了。
“嘶……”
“疼吧?疼吧?我給你出去買點藥膏什麽的吧?”李木森看鄒乙眼淚都出來了,也着急了。
“不用。沒那麽嬌氣。”
鄒乙塞了塞鼻子裏的紙巾,低頭小聲咕哝着,無論怎麽說李木森焦急地反應還是讓人很受用的。而且關鍵的是,不光是鼻子疼,被突然打開的門撞倒的時候,屁股摔得也好疼啊……
被李木森安撫着推到床上的鄒乙盤着腿窩在被子裏,盯着對方把早點一樣一樣的擺在桌子上,皮蛋瘦肉粥,兩個茶葉蛋,一大杯熱牛奶,還有一碟涼拌土豆絲。認真做事的李木森被窗外的陽光照在棱角立體的臉上明滅相間,鄒乙偷偷的瞄着那帥氣的側臉,心裏嬌嬌羞羞的就安靜了。
“你這麽急匆匆的拿着包是要去上課啊?”
“啊!啊!對啊!為什麽你怎麽不叫醒我去上課啊,我不去你怎麽也沒去啊,這樣咱倆都沒有筆記課不是落下了嘛!”這會鄒乙才想起來自己着急忙慌的上課這碼子事,掙吧着要起來,這一動不要緊,他懷疑自己的尾骨八成是摔裂了,這個疼啊……
李木森一把把他按回被子裏,“你!給我老實點!”
鄒乙還要翻身做主人的爬起來去上課,發現姿勢不妥,李木森整個人都撐在自己的上面,被陰影遮住了的臉龐看上去有些危險,倆人雖然中間還夾着一層被子,但是幾乎已經到了四肢相纏的地步了,停了呼吸的鄒乙縮了縮脖子,輕輕緩緩的吐了一口氣。李木森看鄒乙紅着臉不自在的表情,知道自己的動作有些吓壞了人家,于是讪笑的爬起來,轉過身去把帶回來的早餐盒子胡亂的塞在袋子裏,說了句“我去門口扔垃圾。”便慌忙離去了。
站在宿舍樓門口的垃圾桶邊上,李木森心情有些煩躁,剛剛那樣小打小鬧的肢體接觸已經讓他這麽不自在了麽?看着自己的眼神如此陌生尴尬,想到昨天晚上看護他到最後自己不知不覺的也躺在了鄒乙身邊,兩個人蓋着一床被子睡到天亮。當早上醒來的時候,李木森看着窩在自己臂彎裏熟睡溫順的鄒乙,心裏竟然産生了可以開始這段感情的念頭。
還是癡心妄想了吧,李木森恨恨的把垃圾扔進垃圾桶裏,上下的搓了一把臉,整理好心情回身向宿舍走去。
開門進去的時候鄒乙還是保持着剛剛他出去的時候的造型,明明窩着一床的被子,卻一副正襟危坐的表情,被剛才的一幕給吓到了吧,李木森勉強咧了咧嘴角,朝他走了過去。
“傻坐着幹什麽呢?”李木森摸了摸鄒乙的頭發,“你別瞎操心了,我給讓隔壁的同學幫忙錄音了,你昨天晚上病的那麽嚴重就不要逞強非要上課去了,等你病好徹底了,我陪你把錄音從頭聽一遍好不好?”
是啊,昨晚上自己又發燒了,鄒乙才想起來,這麽說是李木森又照顧了自己一晚上,早上還給自己買早點,也陪着自己沒有去上課。鄒乙有些感動,張了張嘴,竟然不知說什麽是好。
李木森拽過椅子,坐在鄒乙床邊,“吃點粥,都要涼了。”
兩人一言不發的吃着早餐,李木森時不時的給鄒乙夾菜,把雞蛋剝好了皮放在他的碟子裏,就是不看他一眼。鄒乙本就不是一個善于化解尴尬的人,更何況他完全不知道李木森這尴尬打哪裏來。心裏起了好幾個話頭,琢磨了半天,這個不錯!“咳咳……那個,李木森,我問你個問題哈。”
“恩。”李木森興致缺缺。
鄒乙不以為然,“你猜猜,哆啦a夢為什麽永遠活在黑暗中?”
翻了個白眼,“不要猜。”
“哎呀,你猜猜,考驗智商的!”
李木森嘆了口氣,握着筷子想了半天,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