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吻你
“……啥?”何硯之一愣,脫口而出道,“再近點?怎麽近?負距離?”
俞衡:“……”
硯總說話不過腦子,說完才覺得哪裏不對,趕緊扭頭看了一眼。
還好,廚房只有他們倆,另外兩個沒過來。
他這才松了口氣——俞大教授知不知道“負距離”什麽意思他不清楚,但直覺告訴他,俞微小妹妹肯定知道。
俞衡見他這說完話又擔驚受怕的樣兒,忍不住把眉毛一撩,取笑他說:“怎麽了硯總,在別人家裏,騷都不敢騷了?”
何硯之目光有點不善:“你在別人家裏敢當着人家爸爸和妹妹的面發騷?”
“你怎麽知道我不敢?”俞衡開始往鍋裏下餃子,把歪了的話題掰回來,“負距離可是你說的,其實我真的不介意嘗試一下。”
何硯之:“……”
這臭小子真是越來越沒下限了。
自诩縱橫情場的硯總不甘示弱,冷笑一聲:“你敢我就敢。”
“你說的,你不要後悔。”俞衡笑得不懷好意,“作為一個合格的保镖,我一定滿足雇主的各種需求——硯總什麽時候需要特殊服務?”
何硯之聽他這麽說,心裏突然有點慫,他又往客廳看了一眼,決定暫且撤退,保命要緊:“不,現在還不需要,等我什麽時候需要了再……通知你。”
他說完,控制着輪椅就要往外跑,被俞衡一把抓住:“撩完就跑可不是好習慣。”
何硯之表情扭曲了,低聲道:“這可是你家。”
俞衡一臉正直:“我家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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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怎麽,”何硯之瞪他一眼,開始陰陽怪氣起來,“也就是你當着你爸的面撩一個……”
他話正說到這,突然發現俞衡的視線從自己身上轉移到了他身後,于是某種不祥的預感迅速襲來,他渾身一麻,慌忙把那沒出口的半句話咬斷了。
緊接着他就聽到俞立松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小衡,餃子少煮點,我和你妹都飽了,吃不了幾個。”
何硯之被吓得一哆嗦——這人怎麽跟他兒子一樣,走路都沒有聲音的!
這東西也是家族遺傳嗎!
俞衡面不改色,非常自然地回道:“好,我本來還以為我包少了。”
俞立松囑咐完,又回去看電視了,何硯之在原地僵了半天不敢動,顫顫巍巍地問:“走了嗎?”
“走沒走你回頭看一眼不就知道了?”俞衡啼笑皆非,“至于嗎,雖然我爸确實是老師,但真不是那種有事沒事蹲教室後門抓你玩手機的。”
何硯之:“……”
為什麽讓他這麽一形容,反而更恐怖了呢?
他回頭确認俞立松已經走了,這才緩過神,有些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我覺得我在你家待三天,得備上一瓶速效救心丸。”
“明明是你自己吓唬自己,可別往別人身上推啊,”俞衡完全不同情他,“就算你剛才真的把話說完了,我爸也會裝聽不見的,放心。”
何硯之呵呵一聲,心說你知道我剛想說什麽你就下結論。
他不想再理會這欺人太甚的小保镖,自己往旁邊一拐,到陽臺去了。
陽臺沒有暖氣,他一進去就感到了一股寒意,而且地方不大,輪椅在這裏非常局促,完全施展不開。
硯總再一次嫌棄“家裏地方小真麻煩”,甚至想把自己那幾棟別墅随便分一套給他們,別再住這堪比危樓的破小區了。
不過他也僅僅是想想。
陽臺唯一的優點大概是窗戶很大,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外面的車水馬龍。不過年三十的晚上并沒什麽車,馬路上很空曠,只有路燈依然盡職盡責地投下光影。
這棟房子是臨街的,說起來其實位置并不好,隔音效果也差些,如果開着窗戶,馬路上車一過就能聽得一清二楚。
小區對面有個小公園,公園前是一片廣場,何硯之看到廣場上有幾個人聚集在一起,正在放煙花。
……膽子挺大,這麽明目張膽,也不怕被抓。
煙花飛上天空,因為離得近,就顯得炸開的煙花極大,仿佛把整個天空都涵蓋在內。
他把胳膊撐在窗臺上,托着下巴往外看——分明也沒什麽好看的,卻不自覺地出了神。
俞衡在廚房煮餃子,正将煮好的餃子盛在盤子裏,往身後一遞:“幫我拿過去吧。”
誰成想居然沒人理他。
俞衡詫異回頭,這才發現剛剛還在的何硯之沒影了,他疑惑地往客廳看了看,也沒發現他的人。
于是他只好自己把餃子端過去,招呼着人過來吃飯,并問:“爸,您看見何硯之了嗎?”
“沒有啊,”俞立松詫異道,“怎麽了?他不是一直跟你在廚房嗎?”
“……他沒出來?”
“我沒看到他出來。”
俞衡立即鎖定了這貨的位置,回到廚房推開陽臺門,果然看到他坐在那。
正呈45度擡頭仰望天空,煙花的色彩打在他臉上,好像是個憂郁的帥哥。
可惜俞衡完全不care,他皺起眉:“我說你沒事跑陽臺來幹什麽?陽臺這麽冷,你還穿這麽少,耍單兒啊?”
何硯之回頭看他:“至于嗎,你別說得我好像什麽似的一凍就死,給點面子。”
俞衡心說你在我這裏還有面子這種東西,他沒好氣道:“行了你趕緊出來,餃子熟了。”
他說完又去端剩下的餃子,何硯之不情不願,還是只能撇下還沒放完的煙花,準備回去。
結果他很快發現一件尴尬的事情——陽臺太窄,他輪椅能進去是能進去,但是不能調頭。
硯總沉默兩秒,斷定這不是一個合格的陽臺。
他只好“倒車”,結果不知道撞到哪裏,輪椅卡住了。
何硯之:“……”
他當個殘疾人容易嗎他?
陽臺沒開燈,開關在牆上他也夠不着,看不見卡在了哪,瞎試半天依然沒能把自己解救出來。
第一天來別人家就這麽丢人現眼,硯總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俞衡等他半天也不見他的人,心說這是當起縮頭烏龜還是怎麽的,不就差點被他爸撞見說不該說的話嗎,堂堂大明星還怕這點事?
他再次起身去陽臺喊人,剛要開口,就聽何硯之說:“俞衡,快快,你快幫幫我,我卡住了。”
俞衡:“……”
多新鮮哪,進得去出不來。
他伸手将輪椅一拖一拽,把某只被困的動物成功拽出陽臺:“知道窄還往裏進,知難而進也不是這麽用的,要是家裏沒人,你打算在這裏卡一晚上?”
何硯之自知理虧,安靜如貓,不敢反駁。
兩人回到餐桌——年夜飯大家都吃了不少,現在還飽着,因此四個人連兩盤餃子也沒有吃完,酒倒是喝了不少。
餃子配酒,越喝越有,酒一喝多,話也開始變多,本來就喋喋不休的俞大教授徹底變成了滔滔不絕。
何硯之聽得腦殼直疼,大教授用詞太過專業,他已經完全聽不懂了。
這跟俞衡把思修和毛概給他當睡前讀物念的感覺是一樣一樣的。
時間早已經過了午夜,俞立松一嘚啵,一不小心又嘚啵了一小時。這時候何硯之已經喝得迷迷糊糊了,也不知道最後是誰、怎麽讓教授強行結束演講,送大家解脫的。
俞衡其實喝得也不少,但至少人還清醒,還能伺候他家已經靈魂出竅的雇主洗漱幹淨,并給他送上床。
随後他打了個哈欠,自己在旁邊躺下:“今天睡太晚了,明天我不吵你,你晚點起。”
何硯之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清了,他意識有點模糊,腦子裏亂糟糟的,随口說:“你今天還沒給我送體力。”
俞衡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半分鐘以後才明白他說的是他的“小情人”消某樂。
于是他眉頭一皺:“你沒事吧?你都幾百上千個體力瓶了,還要我給你送體力?而且你都喝這麽多了,居然還能記得?”
何硯之絲毫不理會,他擡了一下手:“別忘了給我送。”
俞衡:“……”
他真的get不到,這種“囤囤鼠”的行為到底快樂在哪裏?
他無奈搖頭,還是打開手機給硯總送了體力瓶,随後又聽到對方說:“俞衡,我好熱啊。”
“讓你喝那麽多酒?”俞衡摸了摸他額頭,發現并不燙,“睡覺吧,睡着就不熱了。”
何硯之開始伸手掀被子,要是他腿能動,估計已經手腳并用了:“你家被子是不是劣質的?怎麽那麽熱?”
“……新棉花才熱,你懂什麽?”俞衡按住他的手,“別亂動了,你現在什麽都不要想,趕緊睡。”
何硯之掙紮着看了他一眼,緊接着又被洶湧而來的睡意淹沒,重新把眼睛合上了。
俞衡壓在他身上——這個姿勢有點讓人浮想聯翩,他也不知怎麽了,可能是酒勁上頭,竟覺得面前這張臉格外勾人。
何硯之喝多了酒,一向蒼白的臉上浮出些血色,嘴唇也平常更鮮豔,愈發唇紅齒白起來。
俞衡不得不承認,這位的顏值還是相當能打的,一點也不輸于那些帥得粉絲嗷嗷叫的小鮮肉,甚至因為經受了更多歲月的洗禮,變得更加深邃起來。
不止有那種浮在表面上的,更有沉在深層的東西。
像是一座冰川,海面上露着一角,海面之下還有大片未被開墾的部分。
俞衡看着,自己都沒察覺自己已經越湊越近,酒好像成了某種催化劑,讓他的身體在未經大腦允許情況下私自做出行動,在對方比平常更紅的嘴唇上輕輕吻了下去。
何硯之其實還沒有睡着,他最後一絲意識感覺到唇上一熱,似有什麽柔軟的東西湊了上來。于是他心裏一個突,猛然驚醒。
誰料那人被當場抓包,居然沒有任何要退縮的意思,反而變本加厲,在他唇上啃了一下。
何硯之:“……”
什麽情況?
到底是他喝多了,還是俞衡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