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抽筋了
俞衡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他,一把将他胳膊掀掉,打開櫃子開始裝東西。
上回他往何硯之家搬的基本都是考研用的書和冬天的衣服,現在學校要放假清樓,他得把剩下的衣服也拿走。
他把衣服一件件往箱子裏收,費铮還在喋喋不休:“說話啊俞衡,哎,其實我早就看出你有當gay的潛質,你說你長着這麽張讓人嫉妒的臉,還這麽優秀,多少女生跟你告白,你呢?理都不理人家。”
“好不容易搞了一個吧,還沒到倆月就吹了,你說你是不是根本對女生沒意思啊?”
俞衡并沒擡頭:“當你有一朵桃花,你當然會覺得漂亮,會珍惜,但如果你有一樹的桃花,甚至有一片桃林,那內心就毫無波動了。”
“……你這話說的真是讓人想打你,我也想要一片桃林,”費铮撇撇嘴,“所以呢?你不要桃花,找菊花去了?”
俞衡當然知道這貨口中的菊花不是單純的菊花,他擡頭看了對方一眼,沒說話。
“行吧,不過你這口味也夠獨特的,”費铮在旁邊坐下,“一頭嫩牛,非要啃老草,還是那種斷了的枯草。”
俞衡皺眉:“他不老。”
“大你八歲,”費铮伸手給他比了個“八”,“再長你十年,能當你爹。”
“……我說你今天是不是欠揍?”俞衡作勢要打他,“菊花癢了?我幫你打個電話,約十個壯漢來上你?”
“別別別,我錯了,”費铮生怕對方真動手,畢竟真動手的話他是沒有任何勝算的,只能被按在地上摩擦,他趕緊咳嗽一聲,“你這是要離家出走啊?下學期也不回來了?”
“宿舍可不是我家,我要是有你這麽個家人,我非得瘋。”俞衡說,“下學期看情況吧,該回來的時候肯定得回來,反正也不遠。”
“哎,”費铮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又指了指窗外,“樓底下那輛車是你開來的吧?何硯之的車?”
俞衡:“是啊,怎麽了?”
“他們這種大明星,不都應該是什麽瑪莎拉蒂蘭博基尼的嗎?你這開的是什麽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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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就不懂了,這叫低調,”俞衡用力搭住對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你真的不用擔心我,我看上誰,都不會看上你的。”
費铮:“……”
真是塑料舍友情哦。
俞衡很快把衣服裝完,心說何某人也不是沒有豪車,只不過豪車在雨天飙車時候撞報廢了。
明星的世界,他們這些普通人真是不懂,那麽貴的車說報廢就報廢,某人好像還一點都不心疼的樣子。
“我還是不懂,”費铮也是個閑不住嘴的,叭叭起來沒完,“你到底看上他哪點啊,雖然是人長得帥點,有錢點,可除此以外也沒有別的優點了啊?”
“這還不夠?”俞衡詫異回頭,“你出去問一圈,但凡這兩條都占的,年齡不超過的三十歲,有多少人願意很他們搞對象?”
“……你也太現實了吧俞衡,”費铮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我一直以為你不是那樣的人,是我高看你了。”
俞衡:“……”
他沉默三秒:“我只是告訴你現狀,對我而言,看中的當然不是這兩點。”
費铮不依不饒:“那是什麽?”
“……跟你到底有什麽關系?”
由于俞衡拒絕回答,費铮最終也沒能得到答案。他在對方身邊唉聲嘆氣了好半天,好像他親舍友馬上就要以身飼虎,再也回不來了。
俞衡忍無可忍,一到十點趕緊選完畢設題目,收拾好東西跑路。
男生的東西就那麽多,搬兩次怎麽也搬完了,俞衡拖着行李箱離開學校,算是徹底告別這個學期,等兩月後再見了。
哦,順便告別的還有個“損友”費铮。
這種玩意告別就告別吧,他不心疼。
他開車回到何硯之家,家裏正安靜着,他悄悄在玄關換好衣服,行李箱也沒敢用拖的,直接拎回了卧室。
何硯之靠在沙發上睡着了,俞衡輕手輕腳地靠近他,看到他身上扣着本書,是那本《人間失格》。
奇了,硯總居然會看書。
不過下一秒,俞衡心裏又驀地打了個突——這種負能量爆棚的書,并不适合某人看,以毒攻毒是不可取的。
而且這書怎麽會在他手裏,那天他拿下樓忘記收起來了?
不管書是怎麽到他手裏的,現在首要任務是把它拿回來。俞衡小心地把書從對方手裏抽走,一看攤開那一頁的頁碼——第二頁。
……還好,硯總估計是得了一種“一看書就犯困”的病,連兩頁都沒看完就睡着了。
俞衡把書扔回樓上書房,又下來把何硯之抱回卧室,不過某人估計是沒睡太熟,讓他一碰,就有點要醒的意思。
何硯之迷迷糊糊,睡得渾身發軟,也沒看清對面到底是誰。不過他好像聞到了他家沐浴露的味道,瞬間便确定下來肯定是俞衡。
于是他剛要掀開的眼皮又合上了,并聽到對方在他耳邊說:“你先睡會兒,飯好了叫你。”
俞衡對于某人這種随時犯困、随時睡着的狀态已經習慣了,并且不打算立刻幫他糾正——硯總都已經這麽慘了,要是連睡覺還不能随心所欲地睡,那未免有點太可憐。
然後他這位“可憐”的雇主就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一個多星期以後,網上突然爆出“某明星吸毒被抓”的傳聞。
俞衡本來都已經快把那檔子事忘了,他年輕力壯,傷也恢複得快,肩膀上噴了幾次雲南白藥,淤青很快褪下去,已經不怎麽疼了。
直到網上消息炸開,他才恍然醒悟過來那天早上何硯之打電話到底幹了些什麽。
新聞裏傳的“某明星”正是一直想對付他們的邵安辰。
俞衡自然不知何硯之從哪裏來的證據,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捅給警察的,這人明明足不出戶,手裏卻好像攥着一張消息大網,他像只趴在網上的蜘蛛,哪怕蛛網被牽動一絲,他也能準确地捕捉到。
哦,不好意思,蜘蛛有八條腿,硯總只有兩條,目前看來還是廢的。
辱蛛了。
俞衡在網上搜索一圈,很快找到了警察抓人的照片、視頻以及通告——還是“人贓并獲”路數的,連洗都沒得洗。
他內心深深為邵安辰感到同情,并默默給警察叔叔的微博點了個贊。
姓邵的已經糊了兩年多,連影視公司都不想保他。或許因為前段時間就有明星吸毒被抓的消息,邵安辰的事一爆出來,立刻遭到了無數謾罵。
雖然他是個早已淡出公衆視線的過氣明星,可沒辦法,誰讓他撞槍口上了呢。
自己作死,也怨不得別人。
現在他是相信何硯之說的那番話了——正常明星不會傻到買幾個不靠譜的打手來堵自己仇人這種程度,姓邵的八成是吸料子吸上頭了,一時腦熱,自己都不見得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俞衡刷到這消息的時候正是晚上十點,他家弱小、可憐又貌似毫無殺傷力的硯總已經躺下了,小保镖考研結束又趕上放寒假,可謂無所事事,正跟幾個已經回家的舍友,又拉了一個隔壁寝室的同學,五黑打排位。
由于何硯之已經睡下,他在邊上不好出聲,塞着耳機但并不說話。他這邊一局打完,內心毫無波動地看着屏幕上連續第六個MVP,終于嘆口氣低聲道:“剛那個誰,誰說要帶我飛來着?咱們到底誰帶誰飛?”
耳機裏費铮哈哈一笑:“我沒說啊,我沒說。”
俞衡已經不太想跟他們打了,這群損友,明明都技術不錯,可一把他拉進來就紛紛開始劃水,費铮這小子,打到一半還開始撩騷。
他深覺損友們甚至不如某位雇主,至少雇主還給他錢呢。他索性說了句“困了不打了”,退出游戲,又切回微博。
娛樂圈的事他并不感興趣,看過了也就過了,正登上小號準備刷刷今日份的沙雕段子,忽然聽到身邊的何硯之極為克制地“嗯”了一聲。
硯總睡覺的時候發出聲音,往往意味着他現在很不舒服。
俞衡忙放下手機,湊過去輕聲問:“醒着嗎?怎麽了?”
“有點……疼……”何硯之沒睜眼,只抽了口氣,“你不打游戲了?”
“……你沒睡着?”俞衡有點意外,這人一小時之前就已經躺下,居然現在還清醒着。
他忙鑽進被子,從背後靠近對方,伸手輕輕幫他在腰後及腿間按摩:“疼得厲害嗎?”
“還沒到想摔東西的程度,”何硯之眉頭緊鎖,顯然在竭力忍耐,“你說,冬天過去以後會不會好一點?”
“……”俞衡并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又不好不回答他,只能安慰他說,“應該吧,你這天天覺得冷,等天氣暖和了,應該會好轉一些。”
何硯之居然就信了,他微微掙動了一下:“腳……有點抽筋。”
“……”
俞衡只好起身,順着他細痩的小腿往下摸索,幫他把抽筋的腳趾頭掰回來,并問:“你是不是有點缺鈣?”
何硯之沒吭聲。
“你這一天到晚也不出去,冬天太陽又少,三天才見你曬一回太陽,”俞衡說,“要不……我給你買點鈣片吃?”
何硯之沒答應,但也沒拒絕。
他不說話,俞衡就當他默認了,又說:“睡不着的話,我給你念點睡前讀物?”
“……你別想拿思修和毛概糊弄我,”何硯之咬牙,“我不想聽。”
“不好嗎?我覺得這幾門課的催眠程度跟大學英語不相上下,”俞衡一臉認真,“我還專門留了那兩本書沒賣,來念給你聽的,損失了兩毛錢呢。”
何硯之咬牙切齒:“你敢念,我明天就敢解雇你。”
“那好吧,你說幹點什麽?”
何硯之稍作猶豫,忽然伸手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對方:“我剛領了一個小時無限體力,你幫我過幾關——我昨天加了個好友,他已經兩千多關了,我不能被落下。”
俞衡:“?”
這到底是怎麽樣的一種境界?都疼成這樣了還不忘玩消消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