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退休的第33天
翌日清晨,陽光從窗戶曬進房間時,東方不敗有些不适地皺了下眉頭,緩緩睜開眼待到眼中的困頓散去,東方不敗竟然有種久違的迷茫。
下意識地動了下身子,東方不敗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昨晚上那個賴在床上沒下去的男人,想要轉頭看卻被躺在身側的男人用雙臂緊緊将他箍在懷裏,哼哼唧唧地埋頭往他脖頸裏鑽。
……竟是一覺睡到了正午時分。
東方不敗從來是個極度自律的性子,多年雷打不動的卯時晨起,如今無病無傷的卻是整整睡了六個多時辰……
難不成這懶也是能近墨者黑的嗎?
擡手揪住旁邊顧客慈的耳朵将人提溜到一邊,東方不敗揉着額角坐起身來無語的想。
顧客慈維持着癱在枕頭裏的姿勢伸手将坐起來的東方不敗攔腰拽進了懷裏,臉頰再度貼上東方不敗的脖頸,他似乎極其喜歡這個地方,白皙,修長,帶着生命的躍動。
“夫君好白——”
顧客慈的唇微微勾起,笑聲低啞中帶着初醒的懶意。
二人昨晚并沒有做到最後,臨門一腳的時候顧客慈卻突然停下,只是用手撫慰了一番便罷。
饒是如此,已然禁欲許久的東方不敗這會兒仍舊有些渾身憊乏,足足像是練了一晚上的劍。
東方不敗并不抵觸顧客慈的靠近,起初在顧客慈觸碰到他的脈門、脖頸這種對習武之人來說十分要命的命門時東方不敗是有下意識的抵觸的。
然而随着顧客慈的動作,東方不敗的腦中便再也想不到其他除了顧客慈以外的事情了。
想到這裏,東方不敗的手緩緩撫上顧客慈的左胸口輕輕拍了拍,意味不明道:“夫人的手上功夫倒是好生熟練。”
求生欲很強的顧夫人當即支棱起來,擡起手在東方不敗面前晃了晃,委屈巴巴道:“以前沒有夫君,便都是只能靠這只手……況且,如果不是因為沒研究過,昨夜夫君美成那般模樣,我又怎麽會停下來?”
東方不敗其實是愣了一下的,畢竟雖然他未曾與男人真正在一起過,但後院曾經的七位夫人自然不可能是擺設,紅袖添香這種事自然是經歷過的,他的确會吃味顧客慈曾經的男人或女人,卻從未想過顧客慈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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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嘴滑舌。”東方不敗看着面前顧客慈伸過來的手,想起昨夜的某些情景破覺難為情,別扭地移開視線,枕邊被他昨晚掙脫時扯裂的紅色碎綢卻冷不丁闖入視野,臉頰又是暈開一陣殷紅色。
“對了,你為何對肚兜那般抵觸?”東方不敗忽然問,語氣裏倒是真有幾分不解。
這人可是連那等衣不遮體的女裝都穿過,胭脂水粉都敢胡亂塗抹着出門,怎麽昨晚為了不碰那肚兜幾乎是耍賴撒嬌無所不用其極?
既然說到這了,顧客慈表情有些古怪地坐起身,随即将懷裏的人擺正。
兩人在床榻上面對面坐好,迎上東方不敗帶着疑問的眼神,顧客慈深吸了一口氣,誠懇而認真的詢問東方不敗:“東方,你是真心覺得那東西……穿在我身上,好看?”
說着,顧客慈拎着那紅色的碎綢在自己胸前大小比劃了下,一臉菜色。
他很了解東方不敗,昨夜他也看出來東方不敗送他肚兜這事兒倒是真情實意不帶有半分的捉弄,只是可能顏色和繡花上起了一點小心思罷了。
但……女裝可以,說起來都是布做的人穿的,不過就是件衣服,但肚兜……他是真的不可以啊!!
東方不敗是精瘦白皙的身材,若是真的穿那也是香豔好看,可穿在他這身腱子肉身上……
顧客慈真的很想知道,東方看見那副樣子的他真的不會瞬間失了興致?
再次為東方不敗的審美感到有些頭疼的顧客慈心下暗忖:
這件事很嚴肅,關系到日後的房事和諧問題,必須要說清楚!
東方不敗愣怔了一下,似乎是想了想。然後一臉的這算什麽事的表情,淡淡道:“除了本座也沒人有命看得到。”
顧客慈:“……”
擡手撓着耳廓正準備找點什麽別的理由說服,顧客慈就見東方不敗的手往回縮了縮,垂下眼簾,聲音裏帶了些淺淡的悵然:“幼時記憶裏曾見娘親替爹爹縫過一件,那時我想看卻被父親趕到外間去,後來我才知道,肚兜這樣的貼身衣物向來是妻子親手繡給夫君的……”
東方不敗的長相是顧客慈認知中最能代表東方美人的長相,英氣的雙眉,上挑的丹鳳眼,不帶笑意時那雙薄唇微微沁着紅,冷中帶豔,媚而不妖。
可以說當時黑木崖上初初相見,躲在樹上還不知道東方不敗內力有異的顧客慈見到東方不敗的第一眼便是心頭一動,情因一時色字入眼而起,到如今纏綿進了骨子裏再也分不開絲毫。
這樣的言語,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語氣,顧客慈哪裏還能顧得上為自己進一步争取不穿肚兜丢人的事,當即攥住東方不敗的手堅定道:“夫君只要願意,繡多少我都穿給夫君看!”
東方不敗垂下的眸中飛快閃過一絲笑意。但那像小狐貍般促狹的笑意在擡眸之後又轉為慣有的清冷淡淡,理解地擡手摩挲着顧客慈雙手的虎口:“不過平日裏便不要穿了,萬一打鬥起來被人劃破了衣服被人看了去,本座可是要生氣的。”
顧客慈總感覺哪裏不對,但是美色當前他也懶得深思,東方不敗的小心思在他看來都可愛得緊,這些無傷大雅的閨房樂趣便随他喜歡便是。
——不過短短幾句話的功夫,便将自己準備據理力争拒絕肚兜的事跑到了九霄雲外。
東方不敗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再說多讓顧客慈反應過來被忽悠的事實,當即推開顧客慈翻身下床。
将身上的亵衣裏衫穿妥,東方不敗開口道:“來人。”
早已候在門口多時的大侍女含春恭敬地應了聲是,低着頭推門進來,身後跟着含夏以及一衆端着托盤的婢女。
顧客慈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将身上散亂的亵衣穿好也下床來,拒絕了含夏要為其更衣的動作自己穿戴收拾起來。
含夏在動作間不小心看到了顧客慈肩部的抓痕與咬痕,險些沒忍住驚呼出聲,好在多年伺候主子的本能讓她死死咬住下唇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只是那眼睛再也不敢擡起來半點。
東方不敗正擦拭着臉頰,見顧客慈從昨日換下來扔到一邊的外袍中抖出一張素箋,了然道:“西門吹雪的拜帖?”
“嗯,等會用了午膳夫君陪我下山一趟?”顧客慈昨夜根本沒空看,這會兒才打開來一目十行掃了一眼。
西門吹雪的行事作風他知道些,比劍向來都是直上門派,這次先上了拜帖多半是考慮到黑木崖有大事發生,并不想趁人之危攪亂池水,又因為聽聞陸小鳳與他有交好,竟還送了信過去。
不論五岳劍派圍攻黑木崖一事真相為何,之後又如何發展,這份行事周到的情顧客慈還是要承的。
顧客慈練劍數十年,姑且也算是個劍客,比劍論劍不是不行,但若是比那不死不休的劍……
他的體質特殊,饒是五岳劍派的掌門都沒能在他手下讨到便宜,更別提少年初初得志還未登頂封神的西門吹雪,但是——
想起傳聞中那西門吹雪的劍癡性子,若是比劍被西門吹雪發現顧客慈這樣一個劍意超絕又無論如何不會在比劍中身死的劍客,顧客慈單單只是設想到某些可能都覺得腦瓜子一陣嗡。
“我現在改學針法還來得及嗎?”顧客慈一臉頭疼地問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面色古怪地瞥了他一眼,給了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顧客慈想了想之前他縫的那幾個醜疙瘩,又設想了一下自己同東方一般對敵之時甩出繡花針的情景,打了個寒顫——
不了不了,他還是适合跟在夫君後面吃軟飯,不适合江湖上那些打打殺殺。
“想打便打。”東方不敗輕哼一聲,“本座還護不住你?”
顧客慈的武功究竟是什麽情況東方不敗尚未摸清。但那西門吹雪年少成名,縱使天賦不錯心性過人,可若想在東方不敗面前出劍傷人,到底還嫩了些。
——
黑木崖下平州府乃是日月神教的地盤,東方不敗登上教主之位後雖極少下山,但對這日月神教總壇腳下地界還是十分熟悉的。
能在平州府開客棧的很多,但敢開在黑木崖山腳下賣上山腰牌的,就只有當初顧客慈曾經被狠狠宰了一波的那一家。
故地重游,上位成功地位不可同往日而語的教主夫人在東方不敗問及想去哪裏住宿時,直截了當目的明确地指向安定客棧。
進了門,顧客慈笑眯眯地靠近櫃臺伸手敲了敲桌面叫醒正趴在櫃臺後面打瞌睡的掌櫃。
那掌櫃被吵醒,十分不耐的睜眼便要破口大罵:“哪個不長……”
卻在周身感知到危險打了個寒顫之後看清了那站在面熟男人身側的紅衣男人的面容。
“眼睛的東西居然沒能第一時間恭迎教主尊駕!教主文成武德——”
“夠了,閉嘴。”自從那日溫泉被顧客慈調笑過那句口號,東方不敗怎麽聽都覺得不得勁,便勒令日月神教教衆改了口。
“喲,掌櫃的,還記得我不?”顧客慈依靠在櫃臺邊上沖着掌櫃的揮手,一副賤兮兮的笑模樣。
那掌櫃在這做買賣,雖說開的是黑店,但每日裏見的人沒有千兒也有八百,按道理不應該記得顧客慈,可他就是第一眼便認出了這個男人,不是因為顧客慈當日給他留下了什麽深刻印象。
而是因為他從這人身上得來的滿滿一錢袋金葉子都被後來教中來人盡數單獨裝走!
事情做到這份上,掌櫃的哪裏還猜不到那金葉子的主人不是糟了教中貴人的忌諱,便是得了貴人的賞識,如今看來……
“看來公子竟得了教主的青眼,恭喜,恭喜啊!”生意人總是長着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和刀斧不穿的厚臉皮,哪怕是開黑店做黑心生意的也一樣。
顧客慈走到東方不敗身側牽了東方不敗垂在身側的手,志得意滿地沖着掌櫃笑道:“不敢當,不敢當,在下也不過便是得了個教主夫人的名頭罷了。”
那掌櫃沉默了半晌,幹咳一聲收起面上所有的情緒。當即繞回櫃臺下面抽了鑰匙親自上前帶路,十分熱情的招呼顧客慈與東方不敗道:“夫人上次來定了天字二號房,房錢還有半月,這房子打掃幹淨可是一直給您留着呢!教主您看是住您慣住的一號房還是夫人定下的二號房?教主與夫人放心,都是天字號的上房,保管舒服!”
“噗!哈哈哈哈——”
那邊看了個全程的陸小鳳當即笑出聲來,他來時這城裏的客棧多數都被五岳劍派的人訂走,無奈之下他也被這明碼标價的黑店宰了個肉疼,這會兒見此情景實在是沒忍住。
顧客慈也不逗弄那同為日月神教教中兄弟的掌櫃,拱手賠了個不是後這才拉着東方不敗坐到了陸小鳳那一桌。
陸小鳳和司空摘星昨天二半夜醒了酒,司空摘星着實是個膽子并不算大的主兒,他的确是個偷王之王不假。
但是除了對朋友的熱忱和一顆愛湊熱鬧的八卦之心,司空摘星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一條小命。
在被陸小鳳告知他們二人昨夜不僅喝了東方不敗珍藏的美酒還險些聽了活春宮後,吓得連夜牽了匹快馬就消失在了平州城裏。
成功将司空摘星支走的陸小鳳将剩下的注意力放在了西門吹雪的身上。
但是相交多年,他到底了解西門吹雪執拗的性格,他現在是不怕這兩人比劍血流成河出人命,他怕的是西門之後會追着顧客慈比劍。若是因此惹惱了顧兄家裏的那位教主大人,可是天大的不好辦了。
顧客慈一落座便伸出手臂搭着陸小鳳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湊過去,小聲道:“陸兄,咱們是不是朋友?”
就在顧客慈手伸過來搭上他肩膀的瞬間,陸小鳳敏銳地感覺到來自對面東方不敗的視線。
當即一抖肩膀将顧客慈的手抖下去,心有餘悸道:“顧兄有事直說便是。”
“好兄弟!”顧客慈大力拍着陸小鳳的肩膀,忽然壓低聲音一臉認真嚴肅道,“陸兄可能找到些香豔的春宮冊子?要龍陽的,越香豔露骨越好。”
懷疑自己耳朵的陸小鳳:“……”
坐在兩人對面将話聽得一清二楚的東方不敗捏緊了手裏的杯子,眼皮一跳:“……”
顧客慈卻是十分期待地注視着陸小鳳。
他找陸小鳳可不是随便找的,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除了東方不敗,身上纏了姻緣線最多的便是面前的陸小鳳,別看這人長着一副風流相,惹上的姻緣也當真是不少。
雖說陸小鳳的姻緣線大多數都只是絲絲縷縷隐隐約約牽在小拇指上,代表沒有結果的露水情緣,質量并沒有東方不敗曾經的紅線質量高。但是架不住陸小鳳這能用來織毛衣的數量啊!
“哦對了,若是還有什麽好用的脂膏香露,也推薦推薦?”
陸小鳳的嘴巴張合了半天,啞然了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氣若游絲地出聲:“顧兄,我喜歡的是女子……”
顧客慈無比失望地看着陸小鳳。
紅顏知己遍布三教九流武林世家的陸小鳳被看得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小聲道:“倒也不是找不到……”
——但是顧兄,你要不要先回頭看看東方教主臉上風雨欲來的表情?
只見東方不敗眯起眼,喜怒難辨地開口:“怎麽,夫人這是想去青樓妓院裏長長見識學學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