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退休的第27天
東方不敗起初指向碼頭搬運工的時候的确是存着捉弄的心思,可沒想到的是顧客慈不僅去了,那幹活的架勢看上去還十分的駕輕就熟游刃有餘。
将碎銀随手遞給東方不敗,顧客慈也完全沒有覺得區區五兩銀子給東方教主是一件抹不開面子的事兒,肩膀上趴着方才哄回來的貂,走在東方不敗身邊一改方才搬運工的神氣精神,又開始懶洋洋地打哈欠。
兩人自熱鬧的街巷順着人流緩緩并肩而行,如同一對最尋常不過的行人,沒有目标漫無目的地緩行。
東方不敗捏着手裏的碎銀,忽然笑了:“你倒是會的多。”
顧客慈這人雖然看似散漫,但行為舉止與謀略談吐都着實不像是尋常人家能出來的人物。
但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居然能毫無違和地混進那被一般人視作三教九流的人裏,用那種精致俊美的容貌肆意做着在旁人看來自降身份的事。
“唉,早些時候為了生計嘛,比起賣智謀賣美色的活,這種賣力氣的再簡單不過。”顧客慈雙臂擡起背在腦後舒展筋骨,語氣随意,“真要說起來,啧,比起碼頭搬運工,皇帝才是這世上最費力不讨好傻子才會做的活計。”
東方不敗的腳步一頓,神色莫測地看了眼顧客慈,又擡步繼續往前走。
趴在顧客慈肩膀上的雪貂尾巴甩了甩,心下暗道:這位可是當年剛進高級副本就玩了一出篡位謀丨反,将副本劇情攪和得一團亂不說,當初和他一起進入副本的其他幾個任務者,被這位玩死都沒看出來對手根本就不是副本世界原住民。
顧客慈的鼻子忽然動了動,聞到一股勾人心魄的椒香肉味兒,順着味道往街邊的攤子望去,顧客慈立馬兩眼冒星星地轉頭看向東方不敗:“夫人?”
東方不敗也看到了顧客慈方才看的攤子,揚州繁華雖不比京城天子腳下,但街上仍舊偶爾還是會見到幾個西域人,他們走商販賣居多。
但是也有那麽零星的幾個會推着攤子賣香料特殊的烤肉——這樣的烤肉可以算得上是飄香十裏,但生意卻一般而言不會很好。
畢竟肉串本身就價錢不菲,再加上西域特有的香料,能随意吃得起的人不會買這街邊的小食,會拿着肉串邊走邊吃的人舍不得花這種銀錢在一口吃的上。
東方不敗也不提醒這人他們現在就只有五兩銀子的事實,将方才顧客慈遞過來的碎銀放在顧客慈攤開的掌心上。
這人雖然午膳吃得多,但到底這會兒已近黃昏,下午又搬了三個時辰的貨,想必早就肚子餓得拼命叫喚,随他去罷。
顧客慈得了允許,立馬跑去那烤肉攤子面前高聲道:“老板!兩串烤肉,一串要多料,一串要淡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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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跟在顧客慈身後走過來,在顧客慈盯着攤位燒烤架上滋滋冒油的烤肉時,東方不敗忽然發現顧客慈的長相其實細看來有三四分與那正在烤肉的西域老板類似,高鼻深目,只是并沒有西域人那異色的眼眸和微卷的頭發。
莫非……這人身上有胡人血統?
東方不敗斂目腦中飛快轉着前幾日童百熊和桑三娘分批遞交上來的江湖勢力,西域……難道是西方魔教?
不,不對,西方魔教身為把控西域小國的勢力,比前身有國教隐秘背景的日月神教還要被朝廷忌憚,按照顧客慈對朝廷那種熟稔的态度,實在不像是西方魔教出來的人。
這邊東方不敗正想着,鼻間突然湧進來一股霸道濃烈的油脂香味兒,回過神來就發現顧客慈遞了一串烤肉過來。
東方不敗:“……”
幼時家境貧寒時他吃不起這樣堪稱奢侈的小食,之後進入日月神教後他拼命的充實自己向上爬,從未在意過街邊的小攤小販,成為教主之後更是不可能拿着肉串在街上做出這等邊走邊吃的舉動。
在接與不接中猶豫了半晌,東方不敗有些遲疑地擡手,捏住了尚且帶着碳火餘溫的竹簽。
顧客慈見到東方不敗的動作生硬而別扭,忽然笑了一聲,将他手上的另一串烤肉塞進東方不敗的另一只手,從懷中取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油污。
然後伸出手輕輕将東方不敗慣穿的大袖向上疊卷了卷,還順手抻了抻固定好。
東方不敗就這麽低頭舉着兩串烤肉不發一言地看着顧客慈的舉動,身後人來人往,談笑聲與孩童的嬉戲聲不絕于耳,面前的男人卻只是帶着笑,溫柔地替他卷起寬大的袍袖,像是全然沒有将自己背後的權勢地位放在眼中。
……
一條街從頭逛到尾,東方不敗被顧客慈帶着吃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食,待到天色黑沉下來時,顧客慈白日裏搬貨賺來的五兩銀子已經被兩人吃了個精光。
大抵是因為午膳時并沒有進食,東方不敗在咬了第一口之後随着那溫熱的食物滑過喉管化為暖意,整個人一開始的緊繃忽然放開來,他開始和身邊的顧客慈一樣,哪怕穿着千金難求的衣裳,卻也能在人群中為拿到沒見過的小食感到開懷暢意——雖然并不是每一份都能入口驚豔。
東方不敗皺了下眉,顧客慈方才用最後一兩銀子買來的古怪吃食聞着就感覺散發着一股難以言喻的臭氣,與臭豆腐那種酸爽沖鼻的味道不同,那用竹筒裝着的果肉軟糯糯的,顏色看着就十分古怪。
顧客慈見東方不敗一臉明晃晃的拒絕,壞心思地往東方不敗身邊湊,兩個人一個往旁邊躲一個有意貼貼,沒多久就拐進了一條巷子裏。
顧客慈用竹簽紮了一塊淡黃色的果肉放進嘴裏,三兩下咽下後對東方不敗極力推薦:“夫人嘗嘗嘛,很好吃的-這可是出海的商隊才能帶來的新奇果子,據說只能一年一熟,所以賣的十分高價,很甜的!剛才聽那老板叫賣都說這東西被叫做流連①呢!”
東方不敗擡手掩住口鼻,皺眉後退一步,毫不留情道:“別用你那吃過屎的嘴巴對着本座。”
顧客慈可惜嘆息了一聲,将最後兩塊果肉塞進嘴裏,嘟囔道:“就這幾塊要一兩銀子呢,一會兒打起來萬一浪費了怎麽辦?”
東方不敗聞言放下手,将之前顧客慈卷起來的寬袖慢條斯理的放下:“那就動作快點。”
顧客慈聽出了東方不敗不想出手的意思。頓時想要蹭過去說兩句好話,步子剛邁出去還沒開口,就聽到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伴随着一道不懷好意的嗓音傳來:“喲,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就是不一樣,帶着自家的兔兒爺出門肯用白銀買賬做冤大頭,不如也接濟接濟幾兩銀錢給兄弟們?”
被兔兒爺和冤大頭兩個稱呼齊齊砸中的顧客慈停下動作,手裏還捏着裝過果肉的竹筒,緩緩轉過身面朝那從方才集市上就半路尾随而來,這會兒堵在巷子口的五六個漢子。
這幾個漢子如之前碼頭上的漢子們差不多,都是身形高大的男人。只不過那面相着實看起來多了幾分尖嘴猴腮的小人模樣。
站在顧客慈身後的東方不敗聽見那兔兒爺三個字時眼中已然露出殺意,他的手指輕輕劃過顧客慈背部結實的肌肉,嗓音輕柔地威脅:“要是他們活着離開這,你今夜便不要妄想靠近本座十尺之內。”
十尺之外,那可直接就是逐出房外了!
顧客慈原本不以為意的眼神忽然變得犀利起來。
……
雪貂又回到了東方不敗的懷裏,東方不敗沒在意懷裏雪貂不動聲色往他手腕處貼着蹭的毛腦袋,手指在雪貂那柔軟滑膩的毛發上有一下沒一下的順着,視線一直鎖定在顧客慈的身上。
這是他真正意義上來說第一次看見顧客慈出手,之前在面對雪千尋時,顧客慈表現得實在太過圓滑,再加上雪千尋是有意尋死,根本沒能試探出什麽,然而這一次……
随着最後一個男人被顧客慈輕描淡寫的一腳扳倒踹翻在地,東方不敗的眼神裏寫滿了無趣。
這夥人或許顧客慈不清楚,但下午時一直在高處看着碼頭的東方不敗卻知道這些其實也是在揚州西面碼頭搬運的漢子,從顧客慈領了銀兩之後便有個人鬼鬼祟祟跟上了他們,待到他們開始逛集市之後更是從一人逐漸聚集成夥,卻沒想到一個兩個都是花架子,幾下便被顧客慈借力打力放翻了一地,根本試探不出什麽。
東方不敗隐在袖中的手指動了動,若不是但凡他動手顧客慈便是一副受着的模樣……
“夫人就這麽想看?”
顧客慈的聲音自幾步遠的地方傳來,帶着些無奈和好笑,似乎是沒想到東方不敗會這麽處心積慮地想要逼他出手,竟然連被人一路尾随都能按捺住性子忍到現在。
放任那些地上哀嚎的漢子忍着痛飛快逃命,東方不敗不置可否地輕哼了一聲,大有一種你看着辦的意味。
顧客慈低頭看了看身上今日一天下來折騰地髒了不少的衣裳,忽然有些慶幸這次下山時他并沒有帶那件東方親手做的外袍,想了想,又擡頭看了眼天色,對面色淡淡的東方不敗笑:“夫人可還有想讓為夫去做的?”
目的沒有達成的東方不敗心下正別扭不爽,當下聞言眼波流轉間驀然勾唇一笑,刻意為難已經花光了銀兩的顧客慈:“本座要喝今日意猶未盡的美酒,住揚州城最好的客棧裏最貴的上房,就是不知夫君……可否做得到?”
嘶——那必須能!
顧客慈一個激靈,這般的東方不敗哪怕是再看多少遍,顧客慈覺得自己還是見一次就想把命給出去一次。
養老婆嘛,本就要精細矜貴着養,他老婆可是日月神教的東方教主。當然要吃最好的飯菜喝最好的酒住最好的上房睡最漂亮的顧客慈!
不過要說來錢快又上手的營生……顧客慈忽然擡手撓了撓下巴:“夫人覺得為夫做什麽都行?”
已經相當熟悉顧客慈騷操作的東方不敗敏銳抓住了顧客慈話語裏搞事欲來的蠢蠢欲動:“你又想幹什麽?”
顧客慈緩緩走近東方不敗,擡手卷了幾縷身前的碎發,嗓音轉成了之前東方不敗幾次聽見的婉轉柔美,輕笑道:“這裏可是江南,哪裏有比那紅妝畫舫紛華靡麗之地更來錢快的地方?”
“夫人不是想看為夫用劍?”顧客慈傾身靠近東方不敗,戲谑的語調中帶着撩撥之意,“為夫方才放走了那些人,為了給夫人賠不是,為夫跳舞給夫人看可好?”
——
江南自古繁華,尤其在主城河流兩畔,白日裏武林人士鬥武比勇,文人騷客對詩弄樂。
然而一旦黑夜暧昧朦胧的月色籠罩下來,槳聲燈影裏盡是羅裙翻滾,紅妝鬥豔,有的是流傳千古的美貌佳人、驚鴻一現的才女大家,也自然缺不了一擲千金只為博得心上人一笑的風流浪子。
河面上燈火輝映,絢麗惑人,停在兩岸樓閣正對中心的巨大花船上豔麗堆疊的糜豔紗綢深淺交錯,仿佛将整個江面天空都蔓延出風月無邊的旖旎,呈現出一種驚人的蠱惑美感。
東方不敗坐在三樓正對着花船雅座間,面前桌上是各式精致的茶點以及揚州名釀卿竹春,東方不敗手執白玉酒杯,手執摩挲着微涼的杯壁,這玉質少說也值白銀千兩,那花船的管事竟然在與顧客慈一番交談之後便這般慎重禮遇地招待了他。
——不是因為東方不敗的身份,而是因為他與顧客慈同行而來。
這對東方不敗而言實在是一種新奇又微妙的體驗。
一聲悠遠而清脆的鑼響,原本哄鬧熱烈的聲音陡然安靜下來,随之而來的是節奏緊湊的鼓點,鼓點聲中身姿曼妙的舞女旋身而出,身姿輕盈地掠過顏色深淺錯落的絲綢紗帶在空中提起轉身足尖輕點落在花船以及花船周圍畫舫上布置的鼓面之上。
“今兒這是什麽安排?開場便是如此手筆!”
“就是說啊,這些舞姬可不簡單,這身段看着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以往就算是開鑼也該等到壓軸前再出排場才是啊!”
“章少!章少不是剛還在這呢嗎?讓他去管事那問問呗!今兒這一趟沒準是來對了!”
“別叫了,他早就摸過去了,怕是這會兒都回來了……那那那!看下頭!這不是上來了!”
一陣開關門拉扯衣服的聲音傳入耳中,隔壁一群公子少爺壓低聲音的哄鬧調侃不斷傳來,東方不敗擡手斟酒,品着杯中無端多了風月脂粉氣的千金佳釀。
伴随着右側雅間門的開合聲,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響起:“先別拽,等等……讓我緩緩……下去問管事的人可太多了,都在問今兒是不是有新的才女大家或是花魁出樓,你們猜那管事說什麽!”
“快說!急死了!”
“那管事說啊,有人在開鑼前将花魁的節目比下去了。所以今晚的壓軸不是原定的莫姑娘,而是位不具名的劍舞大家!”
燈火輝映,歌姬在琴瑟鼓點聲中旋轉得越發輕盈曼妙,如同将要翩然升天的赤鳥。
東方不敗的手指劃過杯沿,神情冷然中透着寂寥。
在身旁沒有那個插科打诨的家夥時,東方不敗就像是同這個熱鬧的塵世隔着一層看得見觸不到的隔膜,與熱鬧的紅塵相顧無言。
……
随着那青色衣裙白紗遮面的女子抱着琵琶朝着四周盈盈一禮,各個雅間的叫好聲當即不絕于耳,元寶玉佩叮當落入雅間小厮手中托盤的聲音交織在衆人的議論聲中。
東方不敗自落座之後便沒有聽到有什麽動靜的左側雅間忽然響起一道感嘆聲,那聲音聽上去氣息綿長,顯然是會武且內力不俗的武林中人。
“哎呀呀,花公子,看來今日我拉你來這可真是來對了地方。壓軸的還沒出來就已經精彩成這樣,壓軸的那位美人兒怕是要奪了在場衆位公子的心神呢——”
“之前倒是未曾聽說今日有劍舞大家表演,卻也是機緣巧合,有幸一觀了。”
“說到這個,我可就納悶了。”那個略帶戲谑的嗓音裏帶着笑意,“怎麽我這個常客每次來都沒有這麽好位置的雅座,花公子一來,那管事看都不看就給了這麽一個地方?”
一沓數量不菲的銀票輕輕被放在托盤上的聲音響起,溫和帶笑的男聲傳來:“大抵是因為陸小鳳是個剛從賭丨桌上下來身無分文的窮光蛋。”
“唉,可誰叫我陸小鳳天生賭丨運不好,有錢的好朋友卻是不少呢——”
東方不敗聽着對話聲,壺中的美酒已然去了三分之二,面上對之前将近一個時辰的表演沒有絲毫動容。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東方不敗轉頭看向小心翼翼抱着一張瑤琴進來的小厮,眉梢微動。
那小厮将瑤琴置于桌上,恭敬有禮道:“回貴人,這是顧大家差管事給您送來的琴,說是您或許用得上。”
東方不敗擺手讓那小厮下去,揮袖将桌上的茶點酒水拂到一邊,伸手一拽一托一放,造型纖長優美的琴身已然平躺在面前的桌面上。
随手彈撥兩下試了試音色,清如濺中落玉,顫若蒼龍低吟,是一把已然調音過的上等好琴。
“咦?”左側雅間那溫和嗓音的男人聽聞琴聲發出一聲輕吟,好似也聽出了這琴音色的不凡。
“啧,看來這位壓軸的美人兒,倒是有一位安靜的同路人。”另一道聲音響起,帶着一絲愉悅,“花公子,我有預感,今日之後我怕是有很長時間都提不起心思聽曲看舞啦!”
又是一聲清脆的鑼響,四下噤聲,長劍若一道冷芒白練劃破黑夜,在這一片暧昧光影中破曉而出,極致的寒芒與凜冽只一眼便将四下的風月無邊盡數壓制,唯留一片空茫蒼涼的孤高冷傲。
東方不敗怔怔擡眸望着那自花船樓閣之中飛掠而出的深紫色,眼中滿是震撼驚豔。
原本懶洋洋趴在窗邊的雪貂也不知什麽時候直起了身子,一雙黑豆眼直直看向前方。
那是顧客慈,卻又不似印象中那個總是懶懶散散卻最是溫柔包容的顧客慈。
此時此刻執劍立足在花船牽繩吊挂的紙傘頂端的男人,穿着一身與那日東方不敗曾穿過的深紫色男袍顏色相近的女裝,前襟敞開露出結實精致的肌肉,卻在那冰冷華麗的金飾寶石裝點下顯得沒有半分滑稽可笑。
烏黑的長發用金簪在腦後松散挽起,那張平日裏看上去精致的眉眼在描眉上妝之後更張揚出攝人心魄的魅意。
此時的顧客慈雖然身着中原女子的裙裝,整個人卻猶如一朵西域而來的危險食人花。
顧客慈手腕轉動間将長劍橫置于胸前,冰寒冷冽的劍身映照出男人眉心如烈火肆意蔓延而出的紅,他擡眸看向正對面的樓閣雅間,與坐在窗後的東方不敗四目相對。
男人唇角微勾,眼尾飛出的緋紅張揚而熱烈。在劍意乍起的瞬間,他的心中想着的卻是初見時黑木崖間那一身冷清寂寥卻難掩骨子裏絕代風華的浴血鳳凰。
這世間本就沒有徹徹底底的是非黑白,正義對錯,在衆人的眼中,禮義廉恥,陰陽綱常,正派邪魔都沒有足以說服天下人的界定。
但唯有震撼世人的美豔與無人能敵的武力絕不會遭受世俗強加的指摘。
美麗與強悍是這世上最無解最蠻橫不講道理的力量。
顧客慈換上女裝,用心紅妝,卻沒有用縮骨将自身完完全全的男性特征隐藏。
顧客慈的劍意凜冽逼人,他的人卻妖冶危險,南轅北轍的兩種感覺奇妙而矛盾地交織在這一場令人屏息凝神目不轉睛的劍舞之中,天地間霎時安靜到只餘下那利刃劃過空氣的簌響與釵環叮當作響的節奏聲,再無其他。
這一舞,給那只被過往紅塵束縛,被自我心魔桎梏難以翺翔九天的鳳,給那一旦拭去塵埃迷茫便會顯露出絕代風華,恣意天地的東方不敗,給他顧客慈不知不覺放在心中傾心以待的那朵花。
東方,找到你內心深處最渴望最堅定的東西,得到它,抓住它,然後——征服它!
功法只是将你送上更高一層境界,看到更廣闊天地的工具,你這般聰穎高傲,怎會甘心被這沒有靈魂生命的一本冰冷功法支配?!
——本是姿色美人胚,何需他人論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