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1)
西爾維娅後悔了,她現在很後悔,不只是後悔和拉佩之間的交易,更後悔當初把拉佩看作是一個孩子。
西爾維娅現在已經知道拉佩不是孩子,有些地方甚至比大人還大,也比大人還猛。
知道這一切的代價,就是西爾維娅現在一動都不想動,只想躺在床上,如果旁邊沒有這個可惡的家夥就更好了。
“你接受過神明的祝福嗎?”拉佩輕舔着西爾維娅的耳垂,問道。
“神?”西爾維娅兩眼茫然,有氣無力地說道:“我以前沒有多少機會能夠進城。”
“我建議你去戰争之神或者風神的神殿接受祝福,這對提升實力很有好處,如果有人在你的身上下了魔法印記,神的祝福還會讓印記失效。”拉佩輕聲說道。
“你之前為什麽沒告訴我們?”西爾維娅稍微有點精神,她看上去很不滿。
“神的祝福是要錢的,大概在兩百到三百五十比紹之間,這要看是哪位神靈。”拉佩并不在意,不過作為報複,他的手開始不老實起來。
西爾維娅頓時不說話了,不只是因為拉佩那雙應該剁掉的手,也是因為他的話。
別人都以為強盜肯定很有錢,西爾維娅卻清楚大部分強盜都是窮光蛋,身上就算有幾個錢,也會很快花掉。
幹這一行朝不保夕,誰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死,存錢只會便宜別人,所以大家一旦有錢就會随意揮霍,把錢花光之後,就再去打劫。
“你得到的是哪位神靈的祝福?愛情之神?”西爾維娅看了拉佩的那裏一眼,心想:那玩意肯定受到過祝福,要不然不可能這樣厲害。
“你猜對了。”拉佩輕輕一頂,把那玩意送進西爾維娅的身體內。
“你……浪費了……一次機會。”西爾維娅期期艾艾地說道,她的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拱起來。
“不,沒有浪費。”拉佩一邊用力,一邊解釋道:“我把自己分裂成許多人格,每一個人格都可以接受神靈的祝福。不只是這樣,每一個人格還有一次和魔王締約的機會,其中有一位就是淫欲魔王,它的賜予和愛情之神的祝福能夠疊加,感覺還不錯吧?”
回答拉佩的,是用力拍下來的一只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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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瘋子。”西爾維娅咬着嘴唇說道。
“一切都是為了實力,你以為秘密員警是那麽好當的?你為什麽不想想,這樣一件案子為什麽交給我?”拉佩一臉苦澀。
西爾維娅沉默了,她原本覺得拉佩很可惡,但是此刻卻覺得拉佩其實挺可憐的,她沒有去想拉佩問的那兩個問題,因為她知道那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所以你要發洩?”西爾維娅冷着臉問道。
“這倒不是。”拉佩親了一下西爾維娅的臉頰,道:“神靈的賜予稱為祝福,魔王的賜予卻稱為締約,你不覺得這裏面有什麽名堂嗎?”
“我不明白。”西爾維娅和其他強盜一樣,并不喜歡用腦子。
“魔王比神靈要慷慨得多,它們并不是一次性給予你好處,只要你取悅它們,它們就會不停給你好處。”拉佩解釋道。
西爾維娅想了想,立刻惱怒起來,道:“你用我來取悅魔王?”
不過憤怒的同時,西爾維娅的心裏癢癢的,這至少比拿她來發洩,要容易接受得多。
“別忘了,這是你、我之間的交易,你幫我,我也幫你。”拉佩探出身體,從床頭櫃裏面翻了一會兒,最後拿出一本筆記放在西爾維娅的身邊,道:“這裏面是我的調查記錄,看了之後你就能知道誰最有可能是幕後黑手。”
西爾維娅沒有去接筆記,紅着臉說道:“我不識字。”
“不識字?”拉佩撓了撓頭,因為西爾維娅可不同于那些小扒手,她已經二十七歲,記憶力肯定不如那些十幾歲的人。
“你有興趣學嗎?”拉佩問道。
“沒有。”
西爾維娅的回答很幹脆,也正如拉佩的猜想。
“好吧。”拉佩也不強求,道:“幕後黑手應該是賓尼派的某個人,也有可能是所有的人。”
“具體是哪一個人?”西爾維娅雖然不清楚賓尼派的成員數量,但至少知道憑她一個人,絕對不可能把所有賓尼派成員殺掉,她必須知道主謀的身份。
“我不清楚,還需要進一步調查。”拉佩不敢打包票,接着又道:“不過這件事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如果沒有你們這檔事,我或許已經去馬內了……”
說到這裏,拉佩突然唉聲嘆氣起來:“上面讓我想辦法加入賓尼派,這樣才有可能查出幕後主使者的身份。”
西爾維娅的臉色頓時變了,道:“這可夠危險的。”
“沒辦法,誰讓我做這一行。”拉佩無可奈何地趴在西爾維娅的身上。
西爾維娅說不出話來了,一開始她對拉佩并沒有好感,甚至還有些痛恨,可剛才聽拉佩說起和魔王締約的事,她的心有些動搖起來,覺得拉佩也挺可憐的,此刻她的心真的軟了,相比之下她絕對算是幸福的,她有一個哥哥,一個關心她、愛護她的哥哥。
“怎麽?同情我了?”拉佩笑了起來,道:“如果同情我,以後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呸!”西爾維娅啐了一口,不過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算不算拒絕。
猶豫了片刻,西爾維娅紅着臉問道:“我們能不能約定一件事?”
“你想和我約定什麽?”拉佩問道,他沒急着拒絕。
“做那種事,我并不反對,但是別射在裏面,我不想懷孕。”西爾維娅的臉愈發紅了。
拉佩的笑容消失了,他吧嗒一下嘴,意志消沉地說道:“放心,你不會懷孕的,如果你有了孩子,那也肯定不是我的。”
“為什麽?”西爾維娅皺起眉頭,這話可不怎麽好聽。
“和魔王締約需要付出代價,我舍棄了很多東西,其中就包括後代。”拉佩淡淡地說道。
西爾維娅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此刻她終于明白,為什麽黑魔法師被認為是恐怖和冷酷的象征。
“起來吧。”拉佩從西爾維娅的身體裏面退出來,他取過放在床邊的衣服,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我需要你陪我練劍。”
就在這時,拉佩才發現昨天晚上西爾維娅穿的是夜行衣,想要另外找一套衣服可不容易,因為年紀不對,西爾維娅是成年人,這裏只有女孩,瑪格麗特她們最大的也就十七歲,無論身高還是胸圍都不能和西爾維娅相比。
“看來你只能穿男裝了。”拉佩随手撿起內衣扔給西爾維娅。
“沒關系,在團裏面的時候,我也是有什麽穿什麽。”西爾維娅并不在意,以前的生活比這還艱難,住的不是野外就是山洞,吃飯也是有一頓沒一頓,她早就習慣了。
拉佩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又回來,手裏拿着一套衣服,不過不是男裝,也不是女裝,而是從前面的店鋪拿來的登山服,整件衣服連頭帶腳完全是一體的,上面還有面罩和頭套,全都是用厚實的帆布做成,很貼身,卻又沒緊繃的感覺。
西爾維娅已經從床上下來,她還有些站不穩,兩腿無力,她休息了片刻,才接過那套衣服穿上。
拉佩在旁邊看得直皺眉,看別的女人穿衣服,總有一種驚豔的感覺,可西爾維娅卻沒有,她的頭剃得像男孩,那張臉也棱角分明,配上這身衣服只能用英俊來形容,而不是漂亮,這種感覺怪怪的。
拉佩用力晃了晃腦袋,他不敢再看下去,這讓他有一種負罪感。
“我可以陪你練劍。”西爾維娅走到角落,從牆上取下她的劍,那上面仍舊纏着布。
西爾維娅很郁悶,她原本是來拼命的,結果拼到床上去,道:“我可不會放水,萬一傷到你,你別怪我。”
“那麽我也可以用魔法吧?”拉佩反将一軍。比劍法,他或許差了一些。比鬥嘴,他絕對不會輸的。
西爾維娅頓時說不出話來,她現在對魔法讨厭極了,同時也充滿畏懼。
一邊劍如匹練,光芒四射,一邊劍如急雨,星芒點點。天井裏劍光閃爍,人影晃動,伴随着這番景象的還有劍刃披風的聲音,一片刺耳的嗡鳴,不時還會發出一陣陣金屬般的碰撞聲。拉佩這一次沒用槍,兩只手握的都是劍,而他的劍又比昨天快了幾分。不需要考慮什麽精準,只需要追求速度,這種感覺好極了。昨天晚上拉佩和那個劍客互有攻守,此刻對上西爾維娅就不同了,一直是他在搶攻,這就是單一追求速度的好處,實力的提升确實很快。
不夠快,還要更快。拉佩在心裏喊着。
此刻拉佩已經感覺出來,只憑手臂的伸縮、手腕的抖動,已經很難繼續提升速度,想要更快,只有借助別的途徑,譬如能量外放。
随着一聲大喝,拉佩快疾無比地連刺十幾下。
那兩把細劍發出像哨聲般的尖嘯聲,剎那間劍尖上多了一排芒刺,這些芒刺長僅半尺,但是數量卻很多。
西爾維娅的臉色頓時變了,她開始後退。
這是西爾維娅第一次後退,與此同時她手中的長劍劍光大盛,如同一道屛障般阻擋在前面。
“你的這招很賴皮。”拉佩喘着粗氣說道,剎那間刺出十幾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被破解了。
“沒什麽賴皮不賴皮的,如果你遇上的是騎士,那時候你才會明白什麽叫賴皮。”西爾維娅理直氣壯地說道。
與此同時,西爾維娅手腕一轉,手中的長劍劃了一道圓弧,朝着拉佩斬下來。拉佩左手一抖,長劍刺出,閃電般在西爾維娅的劍身上連挑五、六下,将那把劍撥開寸,右手則迅疾刺出,反攻西爾維娅的上三路。
突然,拉佩放棄反攻,身體往後倒,緊接着就地一滾,眨眼間滾到五、六尺外,只見一道劍光貼着他的後背飛過去。
“你也太狠了。”拉佩臉色大變,剛才他差點被劈成兩半。
在三樓,那些正趴在欄杆邊上旁觀的小扒手也都面如土色,他們全都慶幸自己沒有待在底下,要不然就倒黴了,他們可不是老板,絕對來不及閃躲,如果被那道劍光掃中,絕對會被一分為二。
“好可怕。”
“他們都很厲害,我們什麽時候能夠達到這樣的水準?”
“我恐怕不行,上一次測的時候,我什麽天賦都沒有。”
“我也差不多,我雖然有天賦,但是不突出,而且偏重幹盜賊方面。”
那些小扒手一邊看,一邊議論紛紛。
也有人沒在觀戰,他們知道自己和拉佩、西爾維娅差得太遠,就算看,也看不出什麽名堂,還不如抓緊時間訓練,其中就包括瑪格麗特,不過她的理由有些特殊,她實在不想看到西爾維娅。
“我當初和你說過,別一門心思防着我們。你和老板的關系與衆不同,他就算看上我們,也不會抛棄你,你的敵人只會在外面,就像那個女人。”和瑪格麗特對練的也是一個女孩。
這個女孩比瑪格麗特的年紀稍小,論長相絕對是女扒手中最漂亮的,長着一張尖俏的瓜子臉,眼睛很大,秋波明媚,睫毛很長,忽閃忽閃地像會說話一樣,眉毛淡如春煙,鼻子很小巧,兩腮紅撲撲的,讓人有一種想撲上去咬一口的沖動。但是她的氣質就讓人很無語了,就算坐着不動,也會給人一種“妖媚”的感覺,同時讓人想起情婦、狐貍精這些詞。
對于瑪格麗特來說,這個女孩原本是她心目中最大的敵人,但是現在她也管不了了,至少這個騷貨比底下那個不男不女的西爾維娅威脅要小得多。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好吧。”為了對付情敵,瑪格麗特決定做一回皮條客,道:“你還可以多找幾個人過來。”
反正一頭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趕,瑪格麗特豁出去了。
“放心,我對付男人最有辦法了。”那個女孩眉飛色舞起來。
這兩個女孩以為自己說得很小聲,卻沒想到底下那兩個人都聽到了。
“你的小女朋友好像吃醋了。”西爾維娅揶揄道。
“你有沒有吃醋?”拉佩一邊搶攻,一邊問道。
“我才不在乎呢!”西爾維娅哼了一聲,和一群小女孩争風吃醋這種事,她還做不出來,再說,她自認和拉佩只是做了一筆交易,拉佩幫她查案子,她幫拉佩提升實力,做那種事只是提升實力的一部分。
“你的劍法很高明,運用得也很巧妙,你的劍術老師應該很厲害吧?”西爾維娅一劍橫斬過去。
“當然,我的兩個老師都是大師,一個是黑魔法大師,另外一個是劍法大師。”拉佩一矮身,避過這一劍,緊接着朝着西爾維娅的膝蓋就是一劍,他現在該攻下三路了。拉佩沒有提幸運金幣的事,就算西爾維娅和他有契約,他也不會洩漏自己最大的秘密。
“那你肯定能夠弄到上等的劍法?”西爾維娅加快了劍速。
“你的劍法不是也挺不錯嗎?”拉佩覺得很奇怪,他對西爾維娅所發的劍光異常忌憚,西爾維娅力量全開,劍光可以長達五尺,而且銳不可當。
“這不是我自己的本事,而是我手裏這把劍的功勞。三年前我們搶了一個破落貴族,那家夥什麽都沒有,只有這把長劍。哥哥他動用了首領的特權,将這把長劍給了我。”說到這裏,西爾維娅的神情又變得黯然起來。
拉佩看了那把長劍一眼,說不動心那是假的,不過他馬上就把心中的貪念壓下去,因為這把劍根本不适合他。
拉佩的劍路已經固定,他只練一招—刺,他追求的是速度,極致的速度,所以只能用細劍,因為細劍最輕。而西爾維娅這把劍屬于手半劍,介于單手劍和雙手劍之間,劍柄很長,可以雙手握持,劍身也較重,和他的劍路完全不符合。
“我可以幫你弄一套頂級的劍法。”拉佩一抖手腕,雙劍連環刺出,招招搶攻,繼續道:“不過作為交易,你也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西爾維娅臉一紅,以為拉佩又在說那種事,不過她馬上就知道自己想歪了。拉佩停下動作,說道:“今天晚上你跟我回家,以後你就待在我家。”
“為什麽?”西爾維娅也停了下來。
“我需要你保護我的家人。”拉佩說道。
“就算為了這個理由,你也沒必要這樣做吧?”西爾維娅糊塗了,道:“你應該不缺錢,完全可以把你家隔壁的房子全都買下來……”
“我已經這麽做了。”拉佩說道。
早在半個月前,拉佩家隔壁的房子就已經被他買下來,現在裏面住的是烏迪內斯的手下。
“你打算怎麽介紹我?說我是保镖?”西爾維娅問道,她不在乎名分,但是女人的心思總有些奇怪,如果拉佩真的這麽做,她表面上不會顯露出來,心裏肯定不樂意。
“我會說你是煉金術士佛勒的遠房侄女,你父母雙亡,唯一的哥哥也在不久前去世,你只能來投奔叔叔,而你的叔叔卻把你交給我來照顧。”拉佩早就想好理由。
拉佩現在的身份就相當于佛勒的弟子兼管家,如果佛勒真有一個侄女,完全有可能許配給他,這樣一來兩者的關系就更密切了。
拉佩以前和比格·威爾聊起貴族的生活,知道這種事經常發生。
西爾維娅松了一口氣,雖然知道這是假的,但是她心裏挺高興的。
“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裏去馬內,臨走之前我打算改善一下家裏的生活,用你當理由,再合适不過。”拉佩想的很多。
西爾維娅有些猶豫,但是最終還是答應下來,道:“那好吧。”
拉佩把兩把劍變成項鏈的模樣放進口袋內,說道:“現在各座神殿應該開門了,你快點過去,傍晚之前你必須回來,我會帶你去我家,見我的父母。”
西爾維娅茫然地收起劍,她到現在還沒明白過來。
這個世界的變化實在太快,昨天晚上西爾維娅剛失去哥哥,變成孤苦伶仃一個人,但是現在她居然多了一個男人,同時還多了一個家。
傍晚時分人來人往,大街上的車輛也顯得異常繁忙,一輛馬車在車流中慢騰騰地往前挪着,裏面坐的正是拉佩和西爾維娅。
西爾維娅已經換了一身女裝,頭上戴着假發,總算把她那身“假小子”的味道稍微掩蓋一些,此刻她正靜靜地聽着。
想要把西爾維娅介紹給父母,首先得幫她編造一個身世,拉佩在這方面還算擅長。
“你的家族在兩個世紀以前跟着理查德三世去普利托裏亞,理查德德德德三世征服了那裏後就回國,你的先祖卻決定留在那裏。這兩個世紀以來,你們家已經是那裏數一數二的名流。你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十年前普利托裏亞發生過一場瘟疫,你的母親也因此去世,幾個月前你的哥哥又死于決鬥,整個家族就只剩下你一個人。此時你周圍的人,包括你的一些親戚盯上你的財産,所以你需要一個丈夫。佛勒先生是你的遠房叔叔,他是個煉金術士,而且實力非凡,他對你的財産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你來投奔他,而他把你交給了我。”
“可我從來沒去過普利托裏亞。”西爾維娅有着她的疑慮,問道:“你的父母問起來怎麽辦?”
“放心,他們也沒去過,不管你怎麽說,他們都會相信的。”拉佩早就想到了。西爾維娅松了一口氣,突然她的眼神變得異常剛毅,道:“你什麽時候開始幫我查案子?”
拉佩翻了翻白眼,比格·威爾在催他,現在又多了一個催他的人,道:“我已經有初步線索了。”
拉佩沒有撒謊,之前西爾維娅去神殿接受祝福的時候,他花了一些時間調查。
這段日子,拉佩讓漢德收買一大批線人,其中大部分人和彙票、借貸這類業務有關,不管是教會、郵政署,還是地下錢莊,全都有他們的眼線,任何一筆超過一千比紹的業務,他的手上都有一份記錄。
強盜一向是拿了錢才辦事,如果事情沒辦成,他們會退回一半。那個雇主給他們六萬比紹,這還不包括給那個魔法師的錢,那個魔法師以及另外幾個可能和護衛隊有關的人,拿的錢絕對不會比這少。
這樣一大筆錢財的流動,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這件事的背後有黑幫老大瓦克利的影子,給你們的那筆錢和他手底下的幾個商人有關,不過瓦克利應該不是主謀,那個黑手仍舊藏在幕後。”拉佩有些撓頭,線索到了這裏就斷了,想要繼續查下去,他就必須硬碰那位黑幫老大,但拉佩現在可沒這個實力。
“幕後黑手是賓尼派的人?”西爾維娅問道。
“還不能肯定,不過他們的嫌疑最大。”拉佩沒有把話說死。
“你有幾成把握?”西爾維娅不滿了。
拉佩撓了撓頭,他很難下結論,只能道:“賓尼派的嫌疑最大,但是不排除有人想要渾水摸魚。”
“什麽意思?還有別的可能?”西爾維娅吃了一驚。
“那個幕後黑手很厲害,他借你哥哥的手來殺我,又借護衛隊的手殺人滅口,現在又把瓦克利牽扯進來。說實話,賓尼派的行事風格如果這樣老辣,之前的刺殺事件就沒有那麽容易查出來了。”
“不是他們又會是誰?”西爾維娅快要瘋了。
“我不知道,可能有人想讓我像一條瘋狗似的亂咬。”拉佩搖了搖頭。西爾維娅的頭都大了,聽拉佩這麽一說,她覺得每個人都像嫌疑犯,但是仔細一想,好像誰都不是主謀。
西爾維娅幹脆閉上眼睛,道:“這件事還是交給你這個專業人士去處理吧,我只需要知道誰是主謀就行。”
“給我點時間。”拉佩拍了拍西爾維娅的手背。
馬車漸漸慢了下來,最終停在拉佩家的門口。
還沒等拉佩下馬車,他就聽到屋內傳來哭泣的聲音,是他的母親在哭,他立刻跳下馬車,也顧不上管西爾維娅,拿鑰匙打開門,直接闖了進去。
拉佩的母親在客廳,不只她在,拉佩的父親也在,此刻他完全不像前幾天那樣意氣風發,反倒垂頭喪氣,一言不發。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拉佩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拉佩的母親仍舊在哭,哭得喘不過氣,拉佩的父親則一臉呆滞,根本沒有回答的意思。
“你們說啊,就算天塌下來,也有辦法補救的。你們不說的話,那就沒轍了。”拉佩急得快發瘋。
“還不是因為你爸爸,我早就知道他身邊的那些人靠不住。”拉佩的母親一邊哭,一邊埋怨道。
“爸爸,怎麽了?”拉佩催促道。
眼前這一幕讓拉佩覺得很熟悉,不久之前他在保羅家就看過類似的場面。
保羅的老婆是個潑辣貨,拉佩的母親卻不一樣,她性子偏軟,能忍則忍,現在她這副模樣,肯定出了大事。
“難道爸爸的職位發生變故?”拉佩問道。
“如果只是這樣……我也不會在意……但是他們實在太過分了……想要你父親當替罪羊……”拉佩的母親總算把原因說出來。
說到這裏,拉佩的母親悲從心起,又嚎啕大哭起來。
拉佩的目光瞬間變得異常兇厲,他有種預感,這件事和他有關,對方不想讓他好過,又出招了,而且是這麽個陰招。
與此同時,拉佩也已經明白,他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秘密員警就該隐藏在暗處,一旦暴露在明處,就失去威懾力,而且這段日子拉佩實在太高調,卻忘了他的實力還沒到可以高調的時候。
“現在告訴我具體情況。”拉佩拉過一張椅子坐在父親的面前,他不指望母親能說得明白,女人總是情感多于理智。
拉佩的父親仍舊在發呆。
拉佩随手拿起桌上的水壺,朝着他父親的頭頂就澆下去。
拉佩的父親一下子就被淋透,現在是冬天,拉佩家為了省錢,不到最冷的那幾天,壁爐是不會生火,所以房間內很冷,一壺冷水澆下去,那滋味絕對不好受。拉佩的父親被凍得一哆嗦,一下子跳起來,怒氣勃發,舉起巴掌就要扇下來。拉佩可不想挨耳光,他也不能挨耳光,此刻他必須掌握主導權,讓他父親聽從他的安排,所以他伸腳一勾。
拉佩的父親只是普通人,再加上怒火攻心,被拉佩一勾之下頓時摔倒在地,這一下摔得挺狠,好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現在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拉佩只用一只手就把他父親從地上拎起來,因為他早就偷偷戴上怪力手套。
這段日子以來,拉佩明白一件事,用拳頭說話往往最容易讓人明白,別人也願意聽,因為不聽不行。
“你……你的力氣……”拉佩的父親瞪大了眼睛。
這段日子拉佩的父親一直看不透兒子,他知道兒子身上肯定發生什麽事,一直以為兒子加入黑幫,甚至懷疑佛勒就是黑幫頭目,原本打算過一段時間和拉佩攤牌,沒想到結果出乎他的預料。
“你先別管我的事,先說說你的麻煩。”拉佩拉過一張椅子讓父親坐下。
拉佩的父親已經回過神,這才注意到拉佩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身後還跟着一個陌生女人。
“這位女士是……”拉佩的父親連忙站起來,因為西爾維娅給他的感覺很不一般。
“這位是亨德裏克小姐,你可以叫她西爾維娅。”拉佩說道:“她是佛勒先生的侄女,佛勒先生讓我照顧她。”
“照顧?”拉佩的父親已經聽傻了。
“西爾維娅的先祖是理查德三世麾下的軍官,跟着那位陛下征服普利托裏亞,之後就定居在那裏,是那裏的名門。不過到她這一代,就只剩下她一個人,我和她如果有了孩子,其中一人将會繼承她家的産業。”拉佩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說辭,介紹着西爾維娅的身份。
“她是貴族?”拉佩的父親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差不多吧,勉強也能算是貴族。”拉佩不打算編得太離譜,如果說是貴族,他還得編造家譜和家徽,那就太麻煩了。
拉佩的父親卻不在意,在他看來,名門就等于貴族,不過他有些懷疑拉佩話語的真假,畢竟他剛被信任的人欺騙,此刻他對一切都充滿疑問。
拉佩看出來了,他朝着西爾維娅使了一個眼色,然後轉頭對父親說道:“她和我一樣,也不是普通人。”
西爾維娅挺機靈的,她舉起右手,手裏握着一把“匕首”,突然“匕首”伸展開來,轉眼間變成長劍。
西爾維娅轉動着長劍,舞了一道劍花,緊接着就是一記斜斬。
只見劍光一閃,角落那邊的矮櫥從中間一分為一二,矮櫥裏面放的是餐具,全都稀裏嘩啦掉出來,之中的一部分也被劈成兩半,切口異常平整。
“這……這……”拉佩的父親兩眼茫然,他原本還在懷疑佛勒是流氓頭子,所謂的侄女肯定也是流氓,這下子他傻眼了。
拉佩的母親也愣住了,她一邊為那些盤子、碟子感到心痛,一邊慶幸丈夫有救了。
“現在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拉佩再一次問道,而這一次和剛才的效果完全不同。
拉佩的父親終于振作起精神,一臉憤恨地說道:“賓尼派的人不甘心下臺,他們把以前的一些事翻出來,其中就包括兩年前杜瓦利派的一件案子……”
“是什麽案子?”拉佩連忙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們沒告訴我具體情況,只是讓我一口咬定,兩年前市議會競選的時候,我曾經喝醉過,醉倒在博南大街旁邊的一條小巷子,等到我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身上多了幾道傷痕,皮帶也丢了。”拉佩的父親又憤怒又無奈。
“你答應了?”拉佩皺起眉頭。
“我沒答應,但是他們說已經報上去,明天就有人過來詢問,如果我不按照他們的話說,他們也有辦法讓我招供。相反的,我如果照着這話說,他們保證我最多在牢裏待兩年,出來之後他們會補償我的,最起碼讓我當個科長。”說到最後,拉佩的父親語氣很無力,顯然他也知道這不可能。
“他們确實會補償,不過是給那個出主意的家夥。”拉佩惡狠狠地說道:“那個家夥是誰?”
拉佩的父親頓時猶豫起來,說到底他和保羅是一樣的,都屬于老好人,他希望的結果是他不需要去頂罪,同時又不得罪人。
“你真以為只要坐兩年牢就行了?他們為什麽不告訴你是什麽案子?”拉佩冷笑道:“肯定是怕吓到你,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十之八九是殺人案,他們拿你當替罪羊,根本就沒打算給你留活路。”
“不會的,不會的,他們應該不會這麽狠,如果真是這樣,我可以改口的。”拉佩的父親茫然地搖頭。
“等到你想要改口的時候,你已經是死人了!”拉佩火冒三丈,他現在總算明白保羅的老婆為什麽那樣惱火,一個人窩囊不可怕,可怕的是既窩囊又不肯聽勸,還裏外不分,對外人言聽計從,卻把家裏人的話當作耳邊風。
“不會的,應該不會的。”拉佩的父親仍舊在堅持。
“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該替媽媽想一想,替妹妹想一想。如果你出事,她們會有多傷心?你讓她們怎麽活?”拉佩怒吼道,他真想狠狠扇父親幾記耳光。
“不,不會的,他們發過誓。”拉佩的父親已經不是在解釋,更像是自言自語,他并不是不相信拉佩的話,而是無法接受,此刻他情願當一只蝸牛,蜷縮在自己的殼裏面。
“誓言可以是假的,在法庭上有那麽多人做假證,他們都宣了誓,誓言有用嗎?”拉佩已經厭煩了。
“不會,他不是那種人。”拉佩的父親完完全全縮進他的殼裏。
“你從來就不會看人,別說外人,你連自己的家人都看不明白。”拉佩一把抓住父親的衣領,直視着父親的雙眼,道:“你看看我,你知道我是做什麽的?你知道我的手裏有多少條人命?你知道我有多少仇家?他們都是些什麽人?”
拉佩原本不想拿秘密員警的身份欺騙自己的家人,但是現在不行了。
“我可以告訴你,拿你當替罪羊并不是他們的目的,他們真正想要對付的是我。”拉佩從一開始就覺得這是一個陰謀,一個針對他的陰謀。
“對付你?”拉佩的父親茫然地擡起頭,難以置信地看着拉佩。
“現在聽我說。”拉佩把母親也拉過來,道:“七歲那年,我被發現有魔法天賦,發現我的那個人是秘密員警。他為了調查一件案子來到這裏,我幫他做了很多事,從那時候開始,我成了秘密員警的周邊成員。幾個月前,國王特使遇刺,國王陛下大為震怒,他對這裏的員警根本不抱希望,不認為他們能夠破案,所以讓秘密員警調查此案。秘密員警在塔倫并沒有分部,甚至只有我一個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