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2)
以松一口氣,結果我們輸了,所以他們才派人半途截殺,這既是為了殺人滅口,也是為了讓我們和秘密員警結下深仇。”中年人抽絲剝繭,分析着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操他們的姥姥。”
“這幫王八蛋太陰了。”
“我們去找他們算賬,至少要幹掉兩個家夥。”
在場的都是強盜,脾氣都不會太好,知道自己上了當,全都怒不可遏。
“夠了!”西爾維娅怒喝一聲:“怎麽報仇?你們知道誰是主謀?難道把塔倫血洗一遍?”
衆人頓時說不出話來。
“我們和秘密員警聯手怎麽樣?”突然有人提議。
衆人頓時動心了,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這話對他們來說同樣合适。
“那小子放你回來,肯定有和我們聯手的意思。”中年人立刻說道。
中年人的話音剛落,數百尺外傳來一聲槍響,緊接着又是一陣刀、劍交擊的聲音。
那些強盜反應都很快,倏地四散開來,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包圍過去。
沖在最前面的是西爾維娅,她有一種感覺,這和她哥哥的死有關。
砰——砰——砰——
連着三聲槍響,開槍的是拉佩,他一手持劍,一手握槍,對方如果想拉開距離,他就一槍射過去,如果敢逼近,他就槍、劍夾攻。
說到劍法,拉佩和對方走的是兩個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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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通用劍法剛猛、強悍,以劈砍為主,一把長劍舞動起來如同江河翻滾,拉佩的劍法快疾、犀利,只有刺的動作,手中的劍閃爍不定,劍光如同漫天的星辰。不過這兩種劍法都簡單、直接,所以顯得格外兇險。
拉佩勝在出手快,他出七、八劍,對方只能出一劍,不過對方的劍遠比他有力,一劍過來他根本不敢格擋,只能搶攻,逼迫對方回防,他手中的那把槍則是用來彌補攻擊力不足的缺點。
如果沒有任何幹擾,贏的會是那個人,可惜此刻那個人無心戀戰,他已經聽到四面八方傳來的腳步聲。
這人急了,他揮劍橫斬,劍光所到之處,碗口粗的樹木被攔腰斬斷。
拉佩不得不閃身躲避,不過他也沒忘記給那人一槍。
那個劍客擋開子彈,飛身朝着山坡底下就跑。
就在這時,一道劍光從斜刺裏殺出來。出手的是西爾維娅,她的劍法同樣很有氣勢,一劍出手,只看到一條雪亮的光帶。
那個劍客舉劍招架,同時連消帶打,朝着西爾維娅反刺過去。
砰——
又是一聲槍響,拉佩這一槍打得很刁。
那個劍客不得不将長劍轉回來,先格擋子彈。
西爾維娅怎麽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她手中的長劍一抖,劍光化作一道圓弧插入對方的劍光中。
只聽到喀嚓一聲輕響,那個劍客的長劍被削斷,連帶他的手臂也被劃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那個劍客吓得面色如土,不敢再停留,拼着受傷,轉身就跑,卻沒想到腳下突然冒出一條白骨手臂,瞬間抓住他的腳踝。
戰場上出現一點意外就能決定生死,這劍客的身體一下子失去平衡,不過他的反應極快,馬上又恢複過來。
但是就在那一瞬間,一道亮得刺眼的劍光劃過那個劍客的身體,他最後一眼看到的是一具沒有頭顱的身體。
斬殺強敵後,西爾維娅并沒有放下手中的長劍,而是用劍尖指着拉佩,說道:“你怎麽會過來?”
拉佩把槍插回槍套,這才聳肩說道:“我看到這兩個家夥鬼鬼祟祟地躲在樹林裏面,其中一個人像是魔法師,他好像要對你們施法,我就給了他一槍。你應該感謝我。”
西爾維娅絲毫沒有感謝的意思,而是冷冷地說道:“我再問一遍,你是怎麽找到我們的?”
“剛才我抓住你的時候,順手在你的身上打了一個印記。”拉佩指了指那具無頭的屍體,道:“他們肯定也是這樣找到你們的,不過說到給別人下印記,還是我們黑魔法師最擅長。”
西爾維娅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她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最後問道:“我身上還有其他魔法印記嗎?”
“我不知道,魔法印記就像密碼,每個魔法師都有自己的一套。那個家夥擅長用沙子,他很可能将一顆特殊的沙子當作追蹤的标記,除了他自己,沒有第二個人能夠感應出來。”拉佩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這話當然不是真的,破解魔法印記的辦法有很多,拉佩這麽說是在欺騙外行。
“那怎麽辦?”
中年人從旁邊的樹林裏走出來,其他強盜也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他們和西爾維娅一樣,并不會因為拉佩幫了他們,而對拉佩有所好感,畢竟昨天兩邊還是仇敵。
“辦法倒是有,不過你們未必願意,就算願意,也未必做得到。”拉佩很不以為然。
“你怎麽知道我們做不到?”西爾維娅收回手中的劍,不過态度仍舊很冷淡。
“好吧,我說。”拉佩擺出一副投降的姿态,道:“辦法很簡單,先燒掉所有的衣服,然後剃光頭發、須子、眉毛……反正是所有的毛,然後洗個澡,最好在水裏加一些聖水,所有火槍和長劍也要全部拆開,金屬的材料放在聖水裏面清洗,木質或者皮革的部分同樣燒掉。”
“這麽麻煩?”一個強盜問道,從他的口氣聽來,顯然不太相信。
“住嘴!這套辦法我以前聽說過,不過并非用來破解魔法印記,而是祛除詛咒。”中年人見多識廣,緊接着露出為難之色,道:“不過祛除詛咒還需要另外一些步驟……”
“沒錯,最好把那幾個步驟加上,不過……你們自己看着辦。”拉佩承認中年人的說法。
中年人和拉佩像是在打啞謎,其他人全都摸不着頭腦,但是看他們的臉色,大家都已經明白那幾個步驟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事實上,強盜們也都聽說過一些傳聞,譬如喝童子尿可以祛邪,又譬如焚燒馬糞煙熏能夠解除詛咒。
“你為什麽會來?”中年人也問出和西爾維娅同樣的問題,不過他的側重點不同。
“我猜……雇傭你們的人可能再一次殺人滅口,順便栽贓嫁禍,所以我趕過來看看。”拉佩一副原本只是想看好戲的模樣。
說到這裏,拉佩的注意力轉到那具屍體身上。
随手一晃,拉佩點起火,然後他蹲下來,先翻了翻那具屍體的外套,然後檢查裏面的內衣,外套很普通,看不出什麽名堂,但內衣就不同了。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樣。”拉佩說道。
“你看出了什麽?”西爾維娅走過來,她同樣看到那些東西,卻什麽名堂都看不出來。
“這家夥的內衣是護衛隊專用的。”拉佩解釋道。
“你真的是秘密員警?”中年人對那具屍體不感興趣,他甚至對這件事背後的真相也不感興趣,他們這些人整天都在刀尖上跳舞,早就有了随時會死的準備。和西爾維娅不同,中年人并不想報仇。
“如果你不願意相信我的身份,我說什麽都沒用。”拉佩答非所問,這是以退為進。
“你是從馬內來的?”中年人換了一個話題。
“我是本地人,直到刺殺事件發生之前,我還只是一個普通人,在郵政署當郵差,每個月拿十五比紹的工資,這下子你滿意了嗎?”拉佩再一次抛出這招。
這招屢試不爽,果然中年人瞪大眼睛,問道:“你是郵差?”
緊接着中年人就不再多問,顯然他已經相信拉佩的秘密員警身份,這樣的身手實在不像一個郵差能夠擁有的。
“看來有人要對付你。”中年人開始挑撥,同樣他也想借此表達和解的意思,兩個仇人之間一旦擁有了共同的敵人,完全有可能達成和解。
“這不奇怪,要不然就不會有人雇傭你們來找我麻煩了。”拉佩接受了中年人的和解信號。
“是護衛隊幹的?”中年人也順着這個思路想下去。
拉佩沉吟半晌,最後搖了搖頭,道:“一切都指向護衛隊,這反倒讓我産生了懷疑。”
中年人又是一愣,這可不是他預料到的回答,苦笑着說道:“你的疑心倒是挺重的。”
“這不是疑心太重,而是正常的推理,我覺得每個人做事都有他的理由,你們找我的麻煩是因為有人付錢,那個幕後黑手買兇殺我,是因為我對他有威脅。這樣一來,問題就出現了。我的調查從來沒涉及護衛隊,我也沒有懷疑過護衛隊的人和刺殺事件有關,沒有足夠的理由,沒有說得過去的原因,所以我不認為護衛隊是主謀。這個家夥可能根本不是護衛隊的成員,也可能和你們一樣,是為了錢而做這件事。”
拉佩看着那個中年人,他知道這名中年人在強盜中扮演的應該是智囊的角色,對付這種人,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在智力方面強行碾壓。
那群強盜全都眨着眼睛,誰都不敢開口,讓他們動刀動槍絕對沒問題,讓他們動腦子就不行了,不過他們都覺得這番話很有道理。
“那麽誰是幕後黑手?”西爾維娅急了。
“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拉佩又聳了聳肩。
“對方想殺你,你也不在乎?”西爾維娅愈發急了,拉佩可以不管,畢竟他沒受到任何損失,她卻不行,她的哥哥被殺了。
“你應該聽過我們的辦事風格,我們不需要證據,不需要審判,也不需要裁決,得罪過我們的人往往會莫名其妙地死亡……大不了讓有可能是幕後黑手的家夥全都死掉,他們只要不是死于他殺、謀殺或者暗殺,而是死于疾病、事故或者意外,就不會引起恐慌。”拉佩不疾不徐地說道,他的語調很柔和,但給人的感覺卻渾身冰寒,最後又補充一句:“不過現在時機不對,還沒到他們死的時候。”
“我對你們那套狗屁風格不感興趣,你只要告訴我誰是幕後黑手就行了,我們會出手。”西爾維娅怒道。
“沒必要。”拉佩伸出一根手指在西爾維娅眼前搖了搖,仍舊用那種很柔和,但是令人不寒而栗的語調說道:“報仇這種事還是親自動手更有成就感,再說,就算知道幕後黑手的身份,我也不能告訴你們,因為暫時不能動他們,幹我們這一行……身不由己。”說到這裏,拉佩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神情。
這一切當然是表演,此刻的拉佩早已換成演員的人格。
說完這番話,拉佩轉身就走,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
那些強盜皺起眉頭,其中幾個人甚至舉起手中的刀、劍,但是他們都被中年人用眼睛瞪回去。
只有一個人動了,那個人就是西爾維娅,她跑上前,擋住拉佩的去路。
“告訴我幕後黑手的身份。”西爾維娅舉起手中的劍,劍尖指着拉佩。
“你吓唬不了我的。”拉佩毫不在意,他用剛才那根手指輕輕地推開劍尖。見硬的沒用,西爾維娅只能用軟的,道:“我可以給你錢。”
拉佩哈哈大笑起來:“和一個魔法師提錢,沒有比這更愚蠢的事了。”
“我可以成為你的手下,你收編那群扒手,不就是為了組建自己的勢力嗎?”西爾維娅走到拉佩的面前。
拉佩不停搖着頭,道:“除非瘋了,我怎麽可能招募一個女強盜做手下?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我不是強盜……”西爾維娅咬牙說道:“我沒有案底,哥哥他不許我參與任何行動,所以我的身份是幹淨的。”
拉佩一愣,轉頭看了看其他強盜。
那些強盜中有不少人點了點頭。
拉佩心動了,他手下缺人,更缺有實力的人。
“你知道我練黑魔法,和黑魔法師做交易……你會後悔的。”拉佩笑了起來,笑得很邪惡。
“只要能為我的哥哥報仇,別說和黑魔法師做交易,就算是和魔鬼做交易,我也不會後悔。”西爾維娅的神情看上去異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