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沸沸揚揚的街道上依舊是一派祥和安樂之景但待在客棧房內的兩人卻無法感受到那股平凡的和樂氣氛,兩張換回原本面貌的俊顏上皆是一片愁然。
自魇禳山一事已過兩天,躺在床上的紫影也足足昏迷了兩天,深知紫影體質非常人一般也曾在離開魇禳山後找尋溪河處為他療傷,但傷口已癒人卻為何仍是昏迷不醒?
莫不是在毫無防備之下被魔火蝕身重創了體內何處才導致紫影不醒的原因?身為神農醫譜創作者的素還真對這事也只能蹙着眉想不出個端倪,更別說只對醫藥方面略有研究的談無慾了,皺起的劍眉越是憂心越是緊攏。
「我看還是先将人帶回琉璃仙境再行觀察吧。」看了紫影片刻素還真嘆了口氣,此次遠行在魇晶洞裏所遇上的事只能算是暫緩,襲滅天來重捨邪魔心性便會再對中原有所圖謀,當前之急是先回琉璃仙境知會衆人即将面臨之事。
曾與襲滅天來合謀過的談無慾實難接受突然這般改變的魔者,他還記得那時魔者是如何盼望能将那道白色的半身再分化成個體,滿心的期盼終是如願以償怎奈天意會是如此的弄人。「也好,再待下去也沒用。」不管如何他現在只望襲滅天來尚未殺了一步蓮華才好。
兩人心思皆已一同便欲動身帶紫影離開但原是昏迷中的人卻勐然坐起身,仍是木讷的俊顏上唯有那雙冰藍有着驚慌之色。「一........嗯?不是。」面前的一黑一白讓方醒來的他險些誤認為是熟悉的身影,待正眼望視是記憶中曾見過的紫白。
「宵。可有覺得不适?」紫影的清醒讓他們的憂心有了稍稍的平緩,但接着而來的卻是必須告訴宵他該知道的事。
鳥亮的髮絲微微晃動是明他無恙,張眼觀視自己所待之處卻不見一直陪伴在身邊的三人,突爾一抹記憶躍入腦中,他只記得迎上黑影突如其來的攻擊在那之後卻無任何的記憶。
見宵滿眼疑惑日月才子同看一眼,凝着無奈及愧歉緩緩陳述所有事情的始末。
窗外仍是傳來細細微人們樸實又祥樂的吵雜聲,待在房外樹梢上的雀鳥似也喜愛這般的安祥一聲又一聲的唱和,就連帶涼的輕風也是有一陣沒一陣的吹送入窗。這一切的一切彷是四人相伴同游時總會感受到使心情愉快的情景,但在接受突來的變故後,那些.......已變成遙不可及的夢境了。
「現在你與我們回琉璃仙境一同商讨應變之策吧。」面前的紫影在聽完所有經過後卻是安靜的宛如琉璃雕像,明白他外表看似無波無瀾內心起伏絕非平穩,談無慾微俯身形便是握上那雙過于白皙的微涼。
可在雙手欲觸上那刻宵卻突然跳下床直往房外奔去,「宵!」談無慾想也不想便欲追出但卻被後方的紫白給扯住了手臂。「素還真!」
「讓他靜一靜吧。與一步蓮華他們相處至今他已不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宵了,會為他們擔心、會為他們痛苦全是因為他們是他唯一的夥伴。」相互扶持走過狂風暴雨、享過平靜安祥烙印在內心的身影是再也抹滅不了的存在,宵的慌亂、宵的心焦他們也曾遇過的。
他明白的,孤獨一人來到這世上當睜眼那刻看到的卻是白茫一片的天地,當時他不懂什麽都可以不在乎但當經歷過所有喜怒哀樂後他找到了能使他安定的地方,如今他還能拾回那份存在心底的溫暖嗎?
談無慾輕嘆,這樣的事确實不是旁人道盡安慰就能從心底消散的事,看了已沒人影的門口片刻他轉回身直望着那道他曾經想恨卻恨不下心,直到最後終與他相伴的紫白。「無論如何絕不能讓襲滅天來做出後悔的事。」
「我知道,對他那時的心境我同有感受。」緩緩趨近的紫白身影在那雙晶瑩的琥珀上是從未改變的溫柔,他輕撫上那張凝着憂愁的清瘦雖心裏為着談無慾的心思全在他人身上有着稍稍的不快但他知道那只是對朋友的一種擔心。
「呵。事過境遷,總覺那時的事只是場夢。」頰上的厮磨使他的擔憂有了點平伏,他輕握上那隻手笑起了抹淡淡的柔意。
「就當那只是場夢吧。今後的日與月、龍與鳳是註定相守的。」同樣帶笑的俊臉垂着額首抵上那抹玄黑的額,甚近的距離是只有他能獨享的清冷香氣。
「只望雙分佛魔也能有這樣的一日。」他衷心的盼望。若不是那道魔影他們也不會有今日,不為還情只為他當他是談無慾的朋友。
輕柔的環抱上那副纖腰他依然抵着他的額低低的呢喃,「會的,他們會的。他們會像我們一樣,日月相戀、龍鳳相繫。」天底下的有情人終歸有個眷屬,他們嘗過愛恨交織的蝕心之苦,這份苦痛讓情更加堅定卻也讓人傷感。
不住的祈盼佛魔雙體能不用走到那一段路上,但.....或許已是奢望........究竟是天意不可違還是人心太難測了.......也許是兩者都有吧。
*****
疾速飛縱的身影劃出一道紫色光束他的目的是那座改變了所有人命運的蒼翠山峰,凝着愁慮的冰藍似是不相信所聽到的一切,分明清楚素還真不可能騙他但他還是想親眼确認。
「夜枭!」一聲哨鳴總是跟随身邊的雪枭振翅盤旋于空,「去找吞佛童子!」給予一令他便又不停的直往衆人入洞的方向而行。
『襲滅天來已回復為原來的罪惡化身,吞佛童子也是一樣,回到那個狡黠、滿腹心機的魔界戰将了。』
『我們皆是猜測應是那陣不明煙霧的關系但卻只對魔有所影響,若是要查出那陣煙霧的成分只能由氣味去找尋、分析了。』
『一步蓮華目前生死未蔔。』
素還真與談無慾的話不斷迴盪在思緒雜亂的腦中,理不出個頭緒只是讓心越來越悶痛,所得知的是白衣魔者安然無恙這讓他稍有安心但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魔者卻是使心泛疼的原因,晃了晃腦袋他也盼望佛者現在平安無事。
飛馳的身影一來到為土石掩埋的洞口處時只能愣然的看着面前的黃沙石岩,緩緩走近那片土石他顫着手欲觸卻又緊握成拳搥上不知掩埋的有多深厚的土牆。
「怎麽會.....這樣......吞佛童子你到底在哪裏.....」當他明白何謂情愛時才知自己不知何時便愛上了那道魔魅的白影,戀慕之情也得以魔者的回報,在相處的這段日子裏他從未想過有失去魔者的一天,可是現在這天來臨了,他......該如何面對......該如何找回魔者的心.......
上空突來一陣鳥鳴他勐然擡頭雪色的枭鷹又再次鳴叫,獲得的訊息讓他一陣喜悅凝上心頭,「在哪裏?!」迫不及待的朗聲喊問,他多想再見到那抹心中的白影。但當夜枭欲再告知時,一抹熟悉的氣息跟着那雙越過他肩膀搭在土牆上的長臂将他整個人箍制在那副即魔魅又溫暖的懷裏。
「吞佛童子!」勐地轉身他與那張帶着邪笑的俊臉靠的極近,凝滿鼻間的氣息是熟悉又眷戀的,雖只是不見了兩日他卻好想好想他更想好好的看看他,額首一動就是想細細端詳那張俊臉。
但他才微微偏移那張噙着笑意的薄唇就欺壓擄獲上微啓的粉色,貪婪狂烈的吮吻似是欲将這道紫影吞噬。
突來的纏膩實讓宵心裏驚詫不已但原是焦憂的情緒卻也在這吻中消散了,緊抓着魔者胸前的衣襟他即生澀卻又貪戀的回應。
微瞇的金眸直看着漸入沉迷的俊顏,薄唇再勾笑意,手緩緩游移在那身紫影上。唇間纏吻漸為狂妄更帶情慾,一離那張微腫唇瓣他舔咬上白皙的頸項烙下一個屬于他的印記。
「呃......吞......唔.....」心中明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方出口游走在身上的所有感覺又讓他找不到該問的事,滿腦裏漸漸的只剩下那陣帶着溫柔的撫觸。
吻咬的薄唇未停下任何的侵略,挑開衣上結扣再烙印記于粉白的胸膛上,游移的手也不知何時滑進了漸起熱燙的背嵴上來回撫動。
心知魔者欲行何事雖兩人不是沒有過但他不會去要求魔者也不是貪欲之人,以致現在他不知該有何反應,抓着魔者肩膀的手更為揪緊。
白衣魔者突爾又擒住微喘氣的檀口,游移的手更是突然的探入他的長褲裏,宵未及驚唿股間就感覺到一股入侵。
「嗯.....唔.....」痛,他早已知道何謂痛楚,股間的撕裂感雖不致無法忍受但仍是沒法适應,他身形一動便起了微弱的掙紮。
但是魔者又以那身有力的魏岸緊壓住他的掙動,不給任何拒絕的,長指一動便起了抽插。「吞佛.....唔嗯......」無法成語全因魔者同時霸佔了他的發話權,唇上再行狂烈深吻,長指擾動股間旋繞深入越為加快。
抗拒不了的撩撥也讓宵止了想掙紮的念頭,全身越是感覺那陣抽動越有股無法言語的快意灌上腦際,微微動起的腰臀已是有了股想排解的慾望。
紫影的适應讓魔者笑意再勾,突地扯下紫影長褲讓那雙修長的白皙暴露空氣中,擡上一腳置于腰上他便将碩大的慾望抵上開始收縮的穴口處。
「你!等......呀啊!」魔者一氣呵成的動作都讓他不及反應,欲斥責卻又在突然挺入的舉動間不住的驚唿。
股間倏地被撐至最大,撕裂之感同是迅速蔓延,緩緩流淌而下的溫熱他已知道那是豔紅的鮮血。一直以來魔者總是溫柔相待何有這般強橫野蠻,突升心中的想法是,這個人.....不是他熟悉的魔者嗎?
是,不是,他猜不透,身上的白影明是心底的那抹愛戀,貼合相接之處明是證明唯有身心相許才有此舉,就他知道的是如此沒錯。但此刻他卻覺得有股悲哀存在心頭,這人若不是他熟知的魔者又為何要這般對待他......
掠奪侵略之舉越趨快重,托抱住那副臀瓣使紫影整個人攀附在他身上,穩抱那身纖紫又是更為狂狠的律動。
「嗯.....哈......」心存悲意使他緊咬唇瓣不發一聲,但魔者的強橫卻還是讓他呓出了細微的呻吟。
這就是悲哀嗎......為什麽要忘了.....為什麽要忘了我.....吞佛童子......
無法忍受的哀傷讓他的眼眶漸為泛紅卻又不肯掉下一滴淚,緊抱着魔者頸項埋首不讓他見到他的脆弱,就算明知魔者不是他愛的那個但又能如何呢?吞佛童子依然是吞佛童子.....
相悅交歡?單方逞慾?不解、不解。不想.....什麽都不想......只要是吞佛童子.....只要是.......
情慾歡愛,一時之感,一時之慾,過後......還存留了什麽.......
慾望攀上頂點之後他仍是托抱着那身紫影靠在他肩上調節過亂的唿吸,待餘韻順緩他一放下人便自行理起衣着似是不欲多理藏起表情的邪者。
宵也毫無任何搭理靜靜的穿戴自己的衣物,只是扣着結扣的手為何是顫的使人不忍見,更有一滴接着一滴的水珠落在了顫抖的長指上。
理好自身衣着的魔者看着那道仍是背對着他的身影片刻又笑着走近,探頭一望欲問紫影為何不轉身時他卻愣了那麽一下急忙的将人擁入懷中。「怎了?汝怎哭了?」
這下卻換宵愣在他懷裏,緩緩擡起的俊臉上仍是不止的淚水。「你......還記得我?」他能夠奢望這突然的擁抱跟焦急,是因魔者依然是他認識的那個嗎?
「汝這傻瓜!吾怎可能會忘了汝!別哭了,吾......吾.....別哭了!」第一次見到他的眼淚真讓心思聰敏、狡詐的魔者亂了分寸,長指擡起試着拭去滾滾淚珠豈知卻是越擦淚就落的越兇。
沒有忘!魔者沒有忘了他!心情真的是大起又大落,一把抱上魔者頸項他仍是哭着。「素還真說你跟襲滅天來把以前的事都忘了。」
本是不懂宵為何突然哭泣,這下他全知道了。再展露的笑顏是那抹紫影熟悉的溫柔,輕輕拉下頸上的雙臂他萬般愛憐的啄吻上那雙冰藍淚眼。「吾沒忘,但襲滅天來是真的忘了。方才是吾太想汝所以.....咳嗯......反正吾還是疼汝、惜汝的那個吞佛童子。」
曾是魔界戰将又如何,傲骨嶙峋是魔的天性又如何,在觸碰情愛的魔者身上那些早已成為過往雲煙了。
既魔者并未忘卻他那麽那股再度被抛棄的心傷也就随即消失在心裏了,「一步蓮華呢?」就他所聽聞一步蓮華被魔影擒抓下落不明更是生死未蔔,吞佛童子既出現在這兒會否他們的落腳處也在這附近。
那雙淚眼總算止了哭泣,他摟着人就坐落一旁的大石上開始陳述洞口被封之後的經歷。
當他們跟着風流子等人去到荒廢的魔窟後襲滅天來便命風流子将一步蓮華關進牢獄裏,跟着襲滅天來大致将魔窟巡視了遍後他便請命到中原探查可有他法解除封印。當然,那一切全是謊言,他會急于離開為的是尋得宵的蹤影更是需要有人能與他裏應外合阻止魔界破封及喚回襲滅天來的記憶。
「那陣煙霧若真是主因卻為何只對襲滅天來有所影響?吾會在魔窟內查探,汝就将這事告知素還真看他如何處理。」那天當襲滅天來要他做出抉擇時他便知道魔影真是遺忘了曾經的一切而也仍是取信于他,所以那時他提劍便是斬向一步蓮華。
既事情已發展成這般他有着自告奮勇的壯志欲深入了解襲滅天來因何而變但始料未及的卻是一步蓮華予他所擒,這下他便無法全心查探魔影改變之因跟焚業真正的意圖。
「我要怎麽跟你聯系?」從來他就不會對魔者的話有所反對跟意見,就算現在心裏有千萬分想跟魔者回魔窟的意願但去了只是招惹殺身之禍,往後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吾會跟汝聯絡,無論如何都不準自行妄動,一切聽從素還真的意思,好嗎?」他當然知道宵的想法他也同是不捨但事态發展會否更為險惡他不敢擔保,宵的乖巧、聽話是他最為放心的一點。
宵點點頭保證不會輕舉妄動,兩人又相偎片刻才在夕陽餘輝之中暫時別離。但是事情的發展能順利嗎?宵不知,吞佛童子也不知,但是只要一步蓮華還活着定能喚回襲滅天來的記憶,魔者與邪者在分開的路上皆是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