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蓮】魔願·喚蓮

第13章

廣闊無垠的海岸邊有着一群海鷗零零散散飛起又降落，波濤不斷的浪潮反覆着同樣的動作，一波接着一波拍打上岸。襲滅天來牽着他的手兩人漫步在沙灘上，強大的海風不停刮着兩人身上的衣襬，海風掀起了一黑一白的裟帽，翻飛了灰白兩色的髮絲。

「不是想看海嗎？怎嘟着張嘴？」輕柔的将海風吹的沾黏在那張麗顏上的髮絲撥開，他，明知故問。

「不是！蓮華想看，不是！」他指着身側的大海搖着頭，這不是他想看的海，這裏沒有夢中的高聳懸崖更沒有坐落崖頂的亭子。

真是想去那裏嗎？

看着滿臉失望的一步蓮華他又在心裏做着掙紮，本以為他只是突然的想看海雖心裏并不真的這麽認為，現在一步蓮華的失望讓他更确定他夢到那人了。

「是啊！這就是海啊！」持續打着馬虎眼如果能就這麽哄騙過，那他心裏的不安應就會消失了。

「不是！不是！」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又滿心盼望能見到夢中的海景，一步蓮華用力甩開牽着的手負氣的自個兒往前走去。

襲滅天來嘆了口氣追上前方的白色身影。「別生氣，你說想看海我便帶你來了，怎又變成不是了呢？」萬般溫柔的将人擁進懷裏，他環着他的腰輕笑着。

他當然知道只要是他的要求襲滅天來一定會做到，讓他又氣又急的除了這不是夢中見到的海景外便是他所憶起的事只有他跟襲滅天來之間的佛魔之鬥，其餘的事他還是不清楚。

夢裏的熟悉感定是他還未憶起的部份，所以他才一直這麽堅持。「襲滅.....這個，不是。別的，蓮華看別的。」

苦笑往肚裏吞了，他的一步蓮華果然很聰明，住在山中樹林裏那麽久只有去年的中秋夜出外過一次，但他卻知道海不只這裏才有。「好，只要你不生氣我就帶你去別的地方看海。」

「不氣。蓮華不氣。」笑容又在那張臉上漾開，他下了決心定要找回遺落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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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心真會使人做出最愚蠢的事，襲滅天來雖是應允了一步蓮華的要求，但是他.....

本以為下一個地方就是自己夢中的海景，可一個接着一個近乎相似的海岸都不是他想要去的地方，每到一個海岸他的失望就多一分，然後他便又要求要去下一個。襲滅天來也照做了，而他也幾乎快把他所知的海都帶一步蓮華逛過了。

當飛馳的速度慢下雙腳一落地，一步蓮華的笑容正式斂去。在過了三個都不是他想去的海岸後他便覺得襲滅天來定是知道他想去哪裏，而故意不帶他去。心中的期盼也在經過一個又一個不是想像中的海岸後，變成了怒氣。

「不是這裏嗎？那走吧！再去下一個。」抱着人飛奔的襲滅天來一點也沒有疲累的模樣，心情反倒是越來越好。心想再繼續這樣下去一步蓮華定會忘了最初的目的，所以他才不辭辛勞的那麽努力帶着他到過一個又一個海岸。

一步蓮華拍開伸過來想抱起他的手，面無表情的蹲在地上。「不要！蓮華不去！」

他不在意的笑了笑，用心有了成果了。「好。不去。那我們回去了好嗎？」

「不要！」嘟着張小巧的嘴他又拍開伸來的手，賭氣般的轉頭不理。

「在這吹海風會生病的，我們回去好嗎？」知道他正耍孩子脾氣襲滅天來也不以為意，柔聲哄着便彎下腰又想将人抱起。

「不要！不要！」說什麽也不回去，說什麽也不讓襲滅天來碰他，一步蓮華一個起身就離了他三步更別開頭不看他。

「一步蓮華聽話，這就回去。」從未如此耍過脾氣的一步蓮華讓他實是無法适應，應是最懂他心情的人現在卻執拗的感受不到他內心所藏的苦悶。

「不－要！蓮華不要！」故意拉長拒絕的語音，他真是決心不找到那個地方就不回去。

真就那麽想去見他？！

這念頭一起襲滅天來臉色跟着一黯，大手一伸便想将人強行帶回。但一步蓮華卻是轉身就跑，魔之尊者的心情這下真的是掉到谷底了。

想當然爾一步蓮華怎可能逃出他的追趕，跑不出十步就被襲滅天來緊抓在手。「放開！放開！蓮華不要！」

比固執比脾氣他們兩人都相差不遠，襲滅天來因心情低落而起的怒氣已是不顧一步蓮華的掙紮，雙手緊抱住扭動的身體根本不管是否會弄疼他。「鬧夠了沒！」

「不要！放開！」纖細卻有力的雙手不斷推拒面前的胸膛，力與力的較勁已讓他的腰有些微的發疼但他還是死命抗拒。

「你！」制不了懷中不停的扭動襲滅天來突地按住他的後腦唇就壓了過去。

「唔！....嗯.....」突來的吻并未讓一步蓮華停止掙紮反而是越來越烈，兩人同屬怒氣飙漲中，潛意識得來的力氣使一步蓮華憤力推開他。

啪！

在風聲及浪潮聲中這突來的巴掌聲卻隔外的響亮，一步蓮華靜靜的看着被他打歪的俊顏，眼中的驚訝跟愧疚在心情不定的此刻只是一閃而過，他別開頭不發一語。

唿嘯而過的強風不停刮着靜默的兩人，襲滅天來是驚訝大過心痛，他忘了表面溫和似沒脾氣的聖之尊者也會有失控發怒的時候。他也想不到自己會有被他賞耳光的一天，這一年多來的相處讓他以為自己完全掌控了他的個性與脾氣，但事實證明他并沒有。

等不到預料中的怒顏相向，一步蓮華彷彿受不了這種存在兩人之間的沉默，扒了下被風吹的糾結淩亂的雪髮後便迳自走開。

一步蓮華真是難看啊你！打了人不道歉也就罷了，現在又是這種逃避的舉動。不是說了要永遠待在他身邊嗎？怎能只為了一個夢中出現的海景就忽略了自己與他之間好不容易存有的感情。

心性純真耿直，心思成熟複雜，對于這樣的自己他不知是該生氣還是高興。不想自己回復記憶的事斷了兩人之間的感情，為這點他繼續當個什麽都不懂如孩童般的一步蓮華。但內心迫切的尋着不完整的記憶只是希望有天能讓那道黑色的半身見到完完全全的一步蓮華，到那時他會告訴他不管自己是哪個一步蓮華都會是一直陪着他的一步蓮華。

百轉千迴的心思在身體騰空而起後便停了亂糟糟的思緒，看了眼抱着自己不知要往哪去的襲滅天來他又想掙紮了。「那個海在一個叫天波浩渺的地方。」在一步蓮華掙紮前，他淡淡的說了個不想提起的名字。

天波浩渺？！好熟悉的一個地名，他知道自己聽過這個名內心更是知道自己去過那裏。

天波......筝......

好像有句詩號是以這些字為起端的！到底是什麽？

筝.....天......皓渺.....

『倚筝天波觀浩渺。』

這......對！就是這句！吟着這詩的人好似......好似是一個身着紫華道服的道者。

低頭看了眼靜默不語的一步蓮華，他看到了那雙眼中有着興奮有着疑惑完全陷入自己的潮緒裏。

賭一賭吧！未知的事不試看看怎會知呢！但就算一步蓮華憶起了所有事而選擇離開，他－襲滅天來也不可能會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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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濤陣陣的浪潮不斷打在高聳的懸壁上，是他夢中見過的情景，在順着懸壁往上看去真有座小亭建在崖口處，心情頓時激昂難言他雙眼眨也不眨的直看着又彷彿在尋找什麽般的不停的張望。

看着一步蓮華毫無保留的興奮貌他開始覺得自己的決定錯了，但已無法在改變的事情他也只能靜靜的站在他身後。

「襲滅！那裏！蓮華要去！」指着相距百丈的對面懸崖一步蓮華開心不已的拉起他的手邊要求邊崖口走去。

「等等！」反握住腕上的手他面無表情的阻了他的行動，一雙虎目在對崖上來回游移着。

「襲滅.....」好不容易到了這裏他不想只是這樣看着，他想去找那道紫色的身影，他想問那個人夢裏的話他是不是有說過。

都已來到天波浩渺外他也知道一步蓮華不可能這樣就滿足，同時也為了那份賭注他漾開了一步蓮華最常看到的笑容。「這個地方有法陣存在，未經主人同意或是知道進入方法的人都無法靠近。你懂嗎？」

「唔.....」似懂非懂的一步蓮華皺起了眉，他用着期待的眼神瞅着襲滅天來等着他帶自己過去。

「如果他還未消去那個進入的方法，我們應該有機會進去。」再次擡眼看了普通人看不到的隐藏法陣，幽幽淡淡的語氣似乎是他知道有法可尋。

「我們試試吧！閉上眼用心感受你體內的佛氣。」如果那人還保留只有一步蓮華能進入的方法，那此舉應能讓一步蓮華再次擁有內力。

一步蓮華聽話的乖乖閉上眼，但感受佛氣要怎樣去感受？「那股氣存在丹田之處，有沒有感覺腹上溫溫熱熱的。」順着襲滅天來的話他真感覺到腹部有股溫熱在流動，他點點頭表示回應。

「現在全身放松讓那股氣順着血液流動，慢慢的你會感覺到體內的筋脈微微膨漲。」随着句句的引導襲滅天來也往他的身後走去，凝氣的掌心似乎在等着佛氣充斥全身。

「襲、襲滅.....怪....」筋脈膨漲的感覺讓一步蓮華覺得難受，但又有另一種全身充滿力量的感覺。他也同時在心裏苦笑，以前全盛時期的一步蓮華都不曾覺得內力存在體內會難受，甚至在修練時也未曾有這種感覺。難道未從基層修練就妄想一步登天擁有絕世武功便是這種情形嗎？

「別說話。感覺氣的流動就好。」為免一步蓮華分心造成氣沖心脈而得內傷，襲滅天來凝氣的掌心邊叮咛邊緩緩放到他後頸的位置。

唔.....又不是閉關修練還怕走火入魔嗎？心裏雖是這麽想但他還是乖乖的閉上嘴，認真去感受睽違已久的真氣。

待一步蓮華用心感覺氣息流動時襲滅天來放在他後頸的手突地灌注內力，一股冰涼的氣勁迅速流往嵴椎，等襲滅天來的手一離他便自行氣貫全身，強大的氣勁忽地從他全身散發出掃起了一陣氣流。

「呃....嗯？」原來這就叫練功速成法，只是一瞬間體內已是充滿真氣，看來這副軀體還未荒廢！暗自在心中笑着重新回歸的內力，當看向襲滅天來時又是一臉什麽都不懂的呆樣。

「果真是聰明的一步蓮華，只是做了個引導你便已知道如何使氣流出體內了。」笑着撫了撫那頭雪髮，他是真心高興一步蓮華又有了內力。

事情看來似乎是結束了，一步蓮華看向對崖處又滿臉期待的瞅着他。「這就過去。來，牽着我的手将身上的佛氣釋放出。對，就是這樣，現在将那氣分一些給我蓋過我的魔氣吧！」為了使一步蓮華能方便進出天波浩渺，此地的主人便将法陣設為能感受一步蓮華的氣息，而襲滅天來方才要一步蓮華做的事只為讓佛氣壓過他的魔氣罷了。

清聖的佛氣包圍住一黑一白的身影掩蓋過炫迷的魔氣，襲滅天來抱起他藉由佛氣的盛大他肆無忌憚的運起內力飛往天波浩渺。「進入後必須将氣息回歸到無的狀态，記住了。」

被他抱在懷裏的一步蓮華點了下頭又在心裏笑着。氣息何必隐藏呢！都是為找那人才來的，藏與不藏又有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