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蓮】魔願·喚蓮

第8章

恐懼、悲痛湧上心頭一步蓮華死命推拒越來越靠近的男子，因着害怕眼眶便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眼淚滑落之際他想起自有意識便待在自己身邊的人。「怕.....蓮華怕.....襲、襲滅！」

在藍衣男子還搞不清一步蓮華在說什麽時，他只覺眼前一黑人已飛離數十丈之遠昏了過去，與此同時的踢打老婦的五名男子在一陣焚風過後發現本該在自己腳下的老婦人已經消失無蹤，待擡眼找尋才看到立在數步之距本是藍衣男子站的地方除了老婦與一步蓮華外多了兩名男子，而那名他們的同黨卻不知去向。

「襲滅！襲滅！蓮華怕....嗚......」一入熟悉的懷抱滾滾欲滴的淚珠便不受控制的滑下清麗的面頰，身體更是因害怕不停的發顫。

替那張哭的使人心疼的麗顏帶上白色的裟帽杜絕旁人的觀視，同樣帶着黑色裟帽的襲滅天來使人看不見他眼中升起的殺意，但那低沉的嗓音中卻已帶着凍如寒冰的冷然殺氣。「吞佛童子。慈悲為懷是他本意，相信人性本善是他的堅持，現在的他雖是什麽都不懂但吾不想污了他一直在做的事，該如何做你應明白。」

「吾知曉。」同樣有着怒氣的白衣魔者微點額首，看向眼前數人他對人類的鄙夷又更甚了。

「別怕。吾在這兒，吞佛有事要處理。我們先離開吧！」不同的溫柔低語只對懷中止不了哭泣的人才有，他萬般心疼的摟緊他，自責該在一步蓮華挺身幫助老婦時便該出現，但他卻自私的想讓心思如孩童的他明白人的醜惡。

緊緊縮在熟悉又溫暖的懷抱裏一步蓮華哭着點頭他全然忘了老婦的事，他只知道自己很害怕，怕什麽他理不清當恐懼湧上心頭他只想到襲滅天來而他現在滿腦子裏除了害怕也只剩襲滅天來。

臨走之際襲滅天來遞了枚黃澄澄的元寶給老婦，在老婦滿身是傷又驚恐不已的注視下他淡淡的說：「妳，是他關懷的蒼生之一，對吾來說人類是最自私也最使人厭惡的生物，但今日妳為救他換得一身遍體麟傷吾是該感謝妳，手中的東西就當是謝禮吧！」

在襲蓮走後老婦依然愣愣的站在原地，手中還捧着襲滅天來給她的金元寶，她不明白那人說的話她也沒看見那人生的何種模樣，但她卻知道身着一身黑衣的男子一定會非常非常珍惜他懷中的人。

一晚的鬧劇似乎到此已宣告終了，但這時還在街上享受熱鬧氛圍的人們絕想不到這六名富家子弟自那天後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無蹤。而那晚街上的鬧劇在過了很久很久以後也成了衆人茶餘飯後的話題，延着這話題也有人揣測失蹤的六名公子會否是被人暗殺身亡了。目擊當晚事發的人只記得見着兩白一黑的身影，沒人記得那位賣糖的老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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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事情交給吞佛童子處理後襲滅天來就打算帶他回小屋，黑色的身型以着絕頂的輕功抱着一步蓮華飛躍在樹梢間，窩在他懷中的一步蓮華突然擡起頭抓着他的髮絲瞅着一雙淚眼對他說：「襲滅....煙花....蓮華..看...」

飛蹤的身影因着這要求硬生生的停下腳步站在樹梢上，襲滅天來扳着臉孔直看着哭到鼻頭都發紅的一步蓮華。「還想看！今晚的事還不夠多嗎？」話是這麽說但又邁開的腳步卻是往市集後方的小山丘飛躍。

第一次看到襲滅天來這種面無表情的模樣使一步蓮華又低下頭縮進他懷裏，啜泣哽咽的聲音便又慢慢的傳進襲滅天來耳裏。低頭看了看懷中的白他嘆了口氣，「對不起。」

一句道歉換來更大的哭聲他緊抱着襲滅天來的頸項像是要宣洩心中的委屈般，越發讓人覺得心疼。

襲滅天來緊緊抱着他任由他哭泣，就算那哭聲使他心疼就算那眼淚使他不捨他也不想阻止因全是他的錯。他希望能藉由這種事喚回以往的一步蓮華，但除此之外更故意的想法是為這一個月來他不理他的懲罰，只是到最後心痛不止的是誰呢？

黑色身型一落地面緩緩朝山丘上最大的樹下走去，他抱着一步蓮華盤坐在地懷中的人依然在哭泣。「煙花，要開始了。」他掀開白色的裟帽低下頭靠在他耳邊輕輕說着。

一步蓮華慢慢擡起頭還未正眼看向襲滅天來一聲劃破天際的轟隆巨響讓他又縮回他懷裏。摟了摟又開始發顫的身體襲滅天來又對他說：「別怕，那是煙花的聲音。再不看就沒機會了。」

埋首的俊顏又緩緩擡起他緊緊握着環在腰上的手怯怯的看向傳來巨響的方向，一朵耀眼燦爛的銀白色火花正好綻放在他眼前。

他愣愣的看着夜空中一朵接着一朵綻開的火花有大有小璀燦又亮眼，漸漸的那張清麗的容貌又笑開了。「襲滅！花！煙花漂！」

「對，煙花很漂亮。快看，又一朵了。」溫柔的擦去笑顏上的淚痕襲滅天來将他重新環抱在懷中，指着黑夜中不斷飛上空的火光。

重新拾回開心的心情使一步蓮華又叫又拍手的直看着将漆黑的夜晚照耀的如白天般的火花，愉悅的心情讓他笑着轉頭看着現在陪在自己身邊的人，當襲滅天來對他笑了笑又擡頭看煙花時，他突然想起這一個月來的疏離心中便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覺。

他突地抱緊襲滅天來的頸項臉就埋進他的肩窩，一步蓮華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他的笑容僵了下又淺淺笑開。「怎麽了？不想看煙花了嗎？」

肩上的雪髮卻是左右搖了搖，他笑着撫了撫那頭雪白。「累了？」一步蓮華又是搖頭這下他便覺怪異了，正要再問他怎麽了一步蓮華就突然擡起頭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又聚淚了。

「蓮華不.......襲滅不要.....不要......」完全無法理解一步蓮華話中的意思，襲滅天來只在意他又開始掉下的淚珠，長指一遍又一遍的擦拭淚珠便一顆接着一顆不斷的滴下。

「襲滅不要.....不要.....」聽似拒絕的話語不斷由那張小嘴發出，擦拭淚珠的長指漸漸發出顫抖，他收回拭淚的手閉上眼仰靠上身後的樹身。

一步蓮華依然說着不要兩個字聽在他耳裏便不斷痛入心裏，他在心裏苦笑，為他完成心願又使他重回世上這一切的一切只因自己在睜眼見到他時便将心給了他但現在才知道他是這麽的讨厭他。就算他現在不是自己記憶中的一步蓮華，就算他不記得以前的襲滅天來，他還是不喜歡他。

「夠了！不要再說了！」他沒有辦法在忍受一步蓮華邊哭邊拒絕的話語，無法承受的心痛使他對着他大吼。

被這聲吼叫止了哭聲一步蓮華愣愣的看着他，當看到襲滅天來似受傷的眼神時他好氣自己的語不成句，小小的腦袋不停的回想最重要的兩字該怎麽說。

夜空中的轟隆炮聲不斷傳來但卻傳不進兩個靜默的人耳裏，黑衣的魔者只感覺的到體內不斷發疼的心，白衣的佛者努力回想着自己必需說出口的字句該如何道出。

「我知道了，我不會在纏着你，你比較喜歡吞佛吧！陪你看完煙花我就會離開。」他伸手再次替那張俊顏擦去滿臉的淚痕，揚起的笑容也掩飾不了他心裏的苦澀。既然他不喜歡自己那勉強而來的相處只會造成更多的苦悶，只要他開心就好了。

一步蓮華突然抓住頰上的手拼命的勐搖頭，他只是無法完全說出想說的話并不是什麽都不懂，襲滅天來笑容中的苦澀他看的見，襲滅天來說要離開的話他知道。「不要！襲滅不要！」

「好了，別再說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在煙花結束前讓我待在你身邊就好，以後我會離的遠遠的。」長指點上又再次說着絕語的唇，他向他做着保證只求他別再那樣說。

雪白的髮絲随着搖晃的頭不停的飄動，該怎麽說！那兩個字該怎麽說！心裏又急又氣當他看到襲滅天來眼中的哀傷時更覺自己的無用。

突然的他想起來了，他想要說的是希望襲滅天來－－「讨厭。襲滅不要.....不要讨厭蓮華！」

誰是最笨的那人，誰是會心痛的那人。一步蓮華緊緊抱着他的頸項不斷的重覆。「不要讨厭蓮華！不要讨厭蓮華！」他呆愣的聽着耳邊不斷發出的哭喊，原來....原來那不是拒絕的意思。

「真是笨，汝只要說汝喜歡他便成了，何必搞成這樣。」不知坐在樹上多久的白衣魔者雙眼直看着夜空中的火花，受不了樹下兩人的愚昧他便就這麽出聲提醒更是要說明他的存在。

樹下的人卻當他為空氣，一個不停的重覆希望他不要讨厭他，一個笑着緊抱懷中的人他現在才知道他的半身，他的一步蓮華是這麽的在乎他。

「小傻瓜，我怎麽會讨厭你呢！喜歡你都來不及了，別哭了。注意聽我說。」捧起肩上哭的使人不捨的小臉，他吻上那雙今晚沒有停止落淚的琥珀。

一步蓮華吸着鼻子雙手緊緊抓着襲滅天來的衣襟就怕他還是不懂自己的意思。「襲滅.....」

他笑了笑将一步蓮華摟進懷裏靠在他耳邊小小聲的說：「襲滅喜歡蓮華。」

笑顏重新綻開他抱着襲滅天來的頸項學着他靠在他耳邊也是小小聲小小聲的說：「蓮華喜歡襲滅。」

然後魔之尊者的心痛就這麽無故消散，聽到他的告白是比任何事還要讓人開心的事，他調了調懷中那人的姿勢兩人緊緊相偎再次看向夜空中正發精采的煙花秀。

待在樹上的白衣魔者低頭瞥了眼樹下已成難分難捨的兩人，在回頭看着在火光四起中依然最耀眼的明月。

中原人的節慶，中秋佳節還真應了月圓人團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