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豪門哥哥尋弟記7
新聞發布會上, 謝崇硯簡單發布聲明後,将話筒重新交給發言人,下臺離開。
程梵拿着筷子, 愣怔許久。
陳叔沖着他微笑:“謝氏自從成立, 從未改過名字。看來謝先生這次算是改革了。”
程梵喃喃道:“怎麽…突然改名字了, 他這樣把我的名字放在上面, 他爸爸和爺爺會不滿吧。”
陳叔倒是不以為然:“謝先生既然做出這樣的決定,肯定思索周全,你不用替他過分擔心。”
程梵咳嗽兩聲, 披上陳叔替他拿來的外套,專注盯着電腦屏幕很久很久。
他想去搜索謝氏集團的發現歷程時,發現網頁上的百科已經迅速更名。
百科發展歷程中, 最後一句話這樣寫着:2022年8月5日, 謝氏集團以愛人和自己的名字共同命名,将集團注冊名稱更正為謝梵集團。
程梵手指細細摩挲着屏幕,這兩天的糟心事似乎突然煙消雲散,抿着唇笑了。
網絡上, [謝氏集團更名]熱搜迅速沖上前排,吃瓜網友趕去謝氏集團官微時, 發現認證已經改成“謝梵集團官方微博”。
[嗑死我了, 這種情節是小說中才會出現的吧。]
[也不完全是。某某電商集團的名字,就是以董事長和他初戀名字命名的。]
[但他的集團是成立之初便那樣命名, 和謝崇硯的情況并不相同。在謝氏蒸蒸日上的時候, 公然把老婆的名字加上, 這得愛到骨髓裏吧。]
[人家兩人就算是聯姻, 現在還是超級甜啊?捂着耳朵說不信不信的人,臉腫了嗎?]
[我決定當程梵的事業粉, 這個人生慕了啊。]
這是程梵最近兩天首次登錄社交平臺,浏覽着這些評論,他快要抑制不住給謝崇硯打電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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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這時,安晴打來電話:“謝梵集團董事長愛人,請問您現在忙嗎?”
程梵忍着笑意:“不許這樣叫我。”
安晴笑得燦爛:“現在輿論基本控制住了,這件事已經塵埃落定。你那兩個糟心父母,謝總會去處理,你不用擔心。”
程梵點頭:“嗯。”
安晴接着說:“我給你打電話,主要是想問你一件事情。最近餘歡山導演的《最後一支舞》正在尋找男主角,我覺得劇本很适合你,你跳舞又這麽好,想不想試一試?”
程梵猶豫:“演電影嗎?但我沒有表演經驗,目前在K大也只學了幾周課程。”
安晴道:“可以試一試,我聽說餘歡山正在專業舞者和演員中糾結,你又是專業舞者,又是演員,是完美的人選。”
程梵:“您把劇本發給我看看吧。”
安晴:“行。還有一件事,有一家我們之前簽約的直播平臺,最近該直播了。他要求,一月不少于一次直播。你想好時間,盡快安排吧。”
程梵:“好的。”
挂下電話,程梵盤腿坐在客廳的椅子上,打開電腦浏覽劇本。
他越看越入迷,擡起頭時發現已經下午三點。
他拿起手機,想了想給謝崇硯發送微信:“今天晚上回家吃飯嗎?”
謝崇硯很快回複:“回去。”
程梵:“哦哦。”
正當程梵以為兩人短暫結束交流時,謝崇硯意外問他:“你在幹什麽?”
程梵連忙打字:“剛看完電影劇本。”
謝崇硯:“這個時間,去睡一會兒覺吧,醒來我也該回家了。”
程梵:“我又不是小豬,吃飽了就睡。”
謝崇硯發來一個小貓的表情包:“我去工作了。”
程梵回發一個小豬表情包。
結束聊天,他走到廚房前,看了看冰箱的食材。陳叔走過來問:“餓了嗎?我給你做吃的。”
程梵搖頭,欲言又止:“陳叔,您能教我做菜嗎?我今晚,想做幾道菜練一練。”
陳叔明白過來,笑了笑:“那我教你幾道謝先生喜歡吃的菜譜。”
程梵嘴上拒絕:“為什麽要教我他愛吃的菜,要教也教我們喜歡吃的。”
陳叔笑得洪亮:“行,做我們喜歡吃的。”
話雖如此,程梵跟着陳叔所學拿手菜,依舊是謝崇硯喜歡吃的。
水晶大白蟹焖飯、灌湯熏魚、泉水飛雞湯…這些菜品做工複雜,處理蟹肉海鮮時需要非常有耐心,程梵一點也不嫌麻煩,帶着手套拿着工具,跟着陳叔慢慢學。
焖飯已經蒸上,很快蹿出海鮮味兒。
程梵靠近用手扇着香味,小聲吐槽:“他可真矜貴,喜歡吃的東西都這麽複雜。”
陳叔笑而不語,處理魚刺。
在做第二道菜時,程梵被魚刺紮到,手指冒出幾滴血,陳叔見狀忙說:“魚交給我處理吧,你去準備調料。”
程梵用消毒棉簽簡單止血:“不用,我能行。”
陳叔皺了皺眉:“小心點,別再被傷到。”
程梵:“不會的,我又不笨。”
兩人從下午三點一直忙活到晚上七點,四道熱菜兩道涼菜才算搞定。
程梵端着盤子雖然腳步緩慢,但難擋輕快的心情,精致擺盤,等着謝崇硯回家。
半小時後,庭院想起汽車的聲音,程梵小跑到落地窗前,歪着頭瞄着車裏的人。
謝崇硯從裏面出來時,一下就發現他站在那裏,帶着笑意朝他走來。
程梵假裝看着別處,直到謝崇硯走到他面前,雙手背後淡淡挑眉:“你回來了?”
謝崇硯從門外進來:“怎麽站在那裏?”
程梵:“睡醒一覺溜達溜達。”
謝崇硯攬着他走向餐廳,看着桌上的菜,表情并沒有什麽不同。程梵偷偷盯着他,心情有點失落。
兩人吃飯時,程梵擡頭看陳叔:“陳叔,我們一起吃吧。”
陳叔微笑搖頭:“你們先吃,我留了一些菜。”
謝崇硯低吟:“陳叔,一起吃吧。”
陳叔詫愕,随後帶着笑意:“好。”
三人坐在一起吃飯,謝崇硯注意到程梵手指上的創可貼,于是問道:“手怎麽受傷了?”
程梵含含糊糊:“不小心劃的。”
謝崇硯問得很細:“傷口處理了嗎?”
程梵:“嗯。”
謝崇硯輕輕拍着他的頭:“下次小心點。”
程梵望着陳叔,腦袋恨不得埋進碗裏:“知道了,你快吃飯吧,你最近好麻煩。”
謝崇硯嘗了一口焖飯,小口嚼着。程梵揚頭問他:“飯怎麽樣?”
謝崇硯看陳叔:“今天的飯,不是您做的吧。”
陳叔點頭:“對。”
筷子夾了一塊雞絲,謝崇硯淡淡評價:“味道一般,以後不要點這家菜。”
陳叔神态驀地尴尬,試圖解釋:“呃,這是——”
“你怎麽那麽挑剔?真難伺候。”程梵将筷子撂下,抿着嘴唇一言不發垂着頭。
謝崇硯不解,看向陳叔時,陳叔小聲道:“這菜是梵梵特意給您做的。”
“誰特意給他做的,不要給他貼金。”程梵氣呼呼說着,将座椅使勁向外側挪動,試圖與謝崇硯保持最遠距離。但因為椅子有防滑墊,腿腳又不便,半天沒動窩。
謝崇硯手臂輕輕一攬,輕而易舉勾到他的腰,程梵拽着他的手臂:“你別碰我——”
話未說完,謝崇硯靠近他,在他的臉上落下輕柔的一個吻,程梵腦袋嗡地炸開,頂着淡粉色的臉頰,眸子微驚。
謝崇硯低吟:“我還以為菜品是出自三星米其林的大廚,原來是你做的。對于初學者,菜品非常好吃,梵梵做什麽都很棒。”
程梵靠在謝崇硯懷裏,嘴唇張了張,半垂着眼睛睫毛抖動。手貼着發燙的側臉,他想氣惱,可話到嘴邊卻變成最弱的嗚語:“你親我幹什麽?流氓。”
謝崇硯低聲笑了笑:“沒控制住。”
程梵完全不敢去看陳叔,手臂虛攬着謝崇硯的腰,眼神帶着濕氣:“那你多吃一點。”
謝崇硯:“好。”
一頓飯,幾乎二分之一被謝崇硯獨自吃掉,程梵很開心,端盤子時洋溢着笑意,陳叔替謝崇硯體貼準備好促消化的胃藥,端好溫水看着他服下。
謝崇硯吃了藥,胃舒服一些。他平日晚餐吃得很少,只講究營養均衡,今天的晚餐确實吃得有點多。
回樓上時,程梵跟在謝崇硯身邊,路過謝崇硯房間門口,磨磨蹭蹭沒有離開的意思。
謝崇硯邀請他:“來我房間坐坐。”
程梵拒絕:“太晚了。”
謝崇硯:“還好,才八點。”
程梵:“行吧,正好我有事情和你說。”
進去後,謝崇硯去換睡衣,程梵則坐在沙發上把陳奕川所說親子鑒定的事情告訴謝崇硯。
謝崇硯神色複雜:“陳奕川為什麽突然想帶着你去做親子鑒定?陳沐星不是他的親生弟弟嗎?”
程梵搖頭:“我不太清楚,他可能覺得我是陳溪嶼吧。你還記得這個名字嗎?就是我之前所說,陳奕川非常思念的弟弟阿嶼。”
謝崇硯搖頭:“但是陳沐星跟你年齡同歲,陳夫人如何做到一年生兩個兒子?況且你和陳沐星并不是雙胞胎。”
提起陳沐星,程梵心情很差:“不知道,但是我已經答應陳奕川了,明天去看看吧。”
謝崇硯躊躇:“我陪你一起。”
—
第二日,陳奕川按照約定時間來到謝家,程梵從裏面出來時,身邊跟着謝崇硯,陳奕川問:“謝總跟着你一起嗎?”
程梵點點頭。
前往醫院的路上,陳奕川道:“普通醫院做親子鑒定,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出結果。索性咱們去我朋友的私立醫院,大約兩天結果就能出來。”
謝崇硯與程梵坐在後排,語氣略帶審視:“陳總,能告訴我,為什麽你覺得程梵是你的弟弟嗎?”
陳奕川說出自己的想法:“我的弟弟阿嶼在五歲時被人販子拐走,我找了他十多年。遇見小梵第一眼,我便覺得他莫名熟悉。一次我媽媽和小梵吃飯,被服務生說兩人長得像,這才引起我的懷疑。恰好最近程家父母又在鬧事,我派人查了小梵的嬰兒檔案,發現五歲之前,他的檔案并不在出生的醫院,沒有記錄。”
謝崇硯:“所以,你懷疑程梵是你弟弟?”
陳奕川苦笑:“只是猜測,那天我問謝總胎記的事情,也是因為我的弟弟身上有胎記,但我冒犯了你,真是抱歉。”
提到胎記,謝崇硯臉色冷了幾分,握着程梵的手低吟:“看結果吧。”
程梵還有一個問題:“陳奕川,如果我是你的弟弟,那麽陳沐星呢?”
陳奕川沒有隐瞞:“他是七歲時被親戚領養,又因親戚中途出現問題,我媽媽患有嚴重的心理障礙,于是我們家臨時收養。”
謝崇硯:“等等——”他看着陳奕川:“陳沐星,是七歲才被陳家領養?”
陳奕川:“對,好像是七歲的時候。”
程梵問謝崇硯:“是有什麽蹊跷嗎?”
謝崇硯面帶寒意:“陳總,您知道,我當初去陳家拜訪陳夫人與陳沐星,是什麽原因嗎?”
陳奕川回憶:“記得,好像是我媽媽救了你。”
謝崇硯緩緩道:“是你弟弟救了我。我被綁架時,才八九歲,當時陳沐星還沒被你們家領養,他是怎麽救的我?可那天我拜訪時,他承認了。”
陳奕川深吸一口氣:“所以是阿嶼救的你?”
謝崇硯:“嗯。”
真相呼之欲出,車內三人陷入沉默。半響,陳奕川輕蔑一笑:“他在背地裏,究竟還做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阿嶼的功勞他都敢搶!”
謝崇硯低吟:“怪我沒說清楚時間,當時陳夫人狀态不太好,可能對我被綁架的事記憶出現偏差。”
程梵對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已經了解,安撫陳奕川的情緒:“知道真相總比一直不知道要好,我們等待兩天後的親子鑒定結果吧。”
陳奕川握着方向盤,眼神冰冷失望。
謝崇硯捏了捏程梵的臉頰:“腳還疼嗎?”
程梵搖頭:“不疼了。”
謝崇硯端詳着他,發現他确實與陳錦懿有幾分相似,心中不免作出假設。
倘若程梵真的是陳家小少爺,那麽兩人的緣分大概是天注定。
來到醫院,程梵跟着陳奕川走進樣本室采集樣本。進去之前,程梵回頭看了謝崇硯一眼,情緒透露着幾分緊張。
謝崇硯對他道:“放心吧,我在這裏等你。”
程梵點頭,跟陳奕川走進去。
樣本很快采集好,陳奕川心情複雜:“小梵,你緊張嗎?”
程梵實話道:“有一些。但我并不害怕面對意料之外的結果,因為謝崇硯對我說,如果我找不到我的父母,他管我一輩子。”
陳奕川猛然看他:“什麽叫——找不到你的父母?”
程梵:“忘了告訴你,我也是被領養的。”
這一刻,陳奕川忽然慶幸自己的決定,驚訝而又驚喜得說不出話。
他牽起程梵的手,微微低頭:“小梵,如果我們不是親兄弟,我當你哥哥好不好?”
程梵擡頭看他:“你不怕阿嶼吃醋嗎?”
陳奕川眼眶有幾分濕熱:“不怕。我找了阿嶼十多年,我覺得冥冥之中上天在眷顧我,指引我。你和阿嶼一樣可憐,如果你需要親情,我可以給你。”
程梵緩慢點頭:“好。”
離開醫院,謝崇硯領着程梵回家。在車上,程梵問:“如果我真的是陳溪嶼,那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謝崇硯莞爾:“好像是這麽回事。”
程梵看着他:“那麽,你想怎麽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謝崇硯思量很久:“以身相許。”
程梵笑了:“你這筆買賣穩賺不賠,我才不要你的以身相許。”
路過新城的地皮,謝崇硯問他:“要去看看你的地嗎?裏面的大廈已經竣工,即将投入使用。”
程梵:“好啊。”
新城作為開發區,在兩個月被納入城市發展重要項目,作為兩座城市重要的交通樞紐金融貿易地點,得到城市規劃辦的大力支持。
各路人馬看見新城的潛力,紛紛在購入周圍的地皮,開始建造高樓,價格一夜暴漲,一寸千金。
殊不知最有價值的地皮早就落入程梵的口袋裏。新城規劃總負責人接待二人,程梵走在屬于自己的地皮上,心裏踏實滿意,他問謝崇硯:“我當初的眼光怎麽樣?”
謝崇硯牽着他:“愛妃眼光甚好。”
程梵臉一紅,把手抽出來,別扭看着負責人:“你最近老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謝崇硯笑而不語,順了順他的毛,重新牽起他的手:“skp、免稅店等店面,大概什麽時候會全面開放?”
負責人:“大概一個月。”
程梵擡眼望去,發現當初謝崇硯帶着自己俯瞰園區的高樓依然是毛坯房,周圍施工,問道:“不是說已經竣工了嗎?”
負責人:“一期竣工,二期三期還在逐步開發。”
程梵眼睛微斂:“這麽大的地方,就只是一期嗎?”
負責人笑了笑:“對啊,您的地皮面積非常大,不然怎麽用‘城’字命名呢?”
一時之間,程梵覺得他的小金庫更加充盈。
回去的路上,程梵分外滿足,不同于他的愉悅,程家父母在黑漆漆的房間愁眉不展,正在與陳沐星據理力争。
“你到底給不給我們三千萬?空頭支票太久,再這樣下去,我們沒辦法繼續合作。”程淑惠急需用錢,語氣不善。
陳沐星怕陳奕川知道真相,只能先穩住程淑惠:“給我三天時間,我給你打三千萬。但如果這件事被我哥知道,你一分錢沒有。”
程淑惠沒好氣道:“行吧。”
挂下電話,陳沐星左右思量,覺得眼下還是穩住程淑惠比較穩妥。
他忽然想起,陳錦懿的珠寶櫃。
那裏面的東西,價值連城,且有多件,兩件珠寶項鏈不在,陳錦懿應該發現不了。
趁着夜深人靜,陳沐星悄悄踏進陳錦懿的衣帽間,他的心髒咚咚跳着,拉開最裏側抽屜,慌亂中從裏面取出一枚祖母綠截止一條藍寶石項鏈。
第二天,他戴上口罩和墨鏡,前往本市最大的珠寶典當行。估價時,工作人員悄悄打量着他,覺得這兩件珍品應該屬于年齡40左右的女士,而對方卻是個年輕男孩兒。
陳沐星不耐煩問:“價格估好了嗎?”
典當行工作人員道:“估好了,兩件珠寶我們能以八成價格回收,可以付給你5000w。”
“五千萬?”陳沐星帶着幾分錯愕,沒料到這兩件珠寶居然這麽值錢,今後用錢的地方還很多,他收回只想賣一件的打算,将兩件珠寶交給工作人員:“我的卡,打款吧。”
工作人員點頭:“等鑒定結果出來,我們立刻彙款。”
大約到了傍晚,陳沐星才将3000w給程淑惠彙過去。程淑惠收到錢,态度果然好了許多,跟他商量下一步的計劃。
陳沐星随口編了理由,打發程家等待他的指使。
他本意是想拖着程家,并沒指望程家能幫他除掉程梵,但如果程梵徹底不在了,程家就算告訴陳奕川程梵是陳家小少爺,也死無對證。
剩下的2000w,他要做周密計劃。
典當行前的黑色瑪莎拉蒂中,項枝看着陳沐星離開的身影,略微好奇。
女朋友溫溫柔柔道:“怎麽了?”
項枝:“沒,看見一個認識的人。”
女朋友問:“要去打招呼嗎?”
項枝低吟:“不用,只是好奇他為什麽會來這種地方。”
女朋友依偎在他肩膀:“好了,我們去吃飯吧,餓死了。”
項枝親她一口:“行。”
—
調養幾日,家庭醫生來謝家替程梵檢查腳傷,告訴他可以适當進行運動,有助于恢複。
程梵最近幾天迷上了做飯,除了去K大上課,其餘的時間跟着陳叔學了幾道拿手好菜。
做菜時,他忽然想起今天上午在學校碰見了程安,程安依舊光鮮亮麗,被衆人簇擁着,聽他們的口氣好像要去夜場包夜。
《最後一支舞》的劇本程梵很喜歡,幾乎都背了下來,昨天跟安晴提起,安晴非常驚訝他的記憶力,加快安排試鏡的腳步。
下午,程梵正在做甜品,謝崇硯意外從公司回來。“下午不忙了嗎?要不要吃布丁?”
謝崇硯:“下午羽潭邀請我們去吃飯,應該是新交了女朋友。”
程梵:“新交的?”
謝崇硯:“嗯,一起去吧。”
程梵答非所問:“他之前,交過許多女朋友嗎?”
謝崇硯淡淡道:“應該是。”
程梵反問:“項枝他們是不是都交過許多男女朋友?你怎麽一直沒交?”
謝崇硯嘗一口他的布丁:“等你呢。”
不可否認,程梵被這句話成功取悅。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很膚淺,因為謝崇硯一句情話開心成這樣。
又想起前一世的事情,程梵認真回憶30歲的謝崇硯有沒有結婚。
雜志上好像稱呼謝崇硯為“單身貴族”,他忽然笑了一聲,眉毛忍不住上揚。
謝崇硯應該慶幸這輩子在26歲遇見他,不然三十歲還是個光棍。
林羽潭的女朋友叫溫奈,是很有名的名媛,人脈頗廣,這次算是一個官宣儀式,邀請了許多好朋友。
程梵和謝崇硯來時,滿屋的人看向兩人,林羽潭坐在正中央,拍了拍自己旁邊的座位:“崇硯,這裏。”
謝崇硯牽着程梵入座,程梵注意到,角落邊的沙發上,陳沐星也在。
相比于當初的衆星捧月,彼時陳沐星周圍那些朋友完全不見人影,只剩他自己。
“看着點。”程梵走路依然有些踉跄,謝崇硯溫聲提醒,安頓他坐好後自己才坐下。
林羽潭開玩笑:“崇硯越來越會疼人了。”
項枝至今覺得謝氏集團更名事件不像謝崇硯的行事作風,看見謝崇硯這般,也不覺得驚訝了。
“我女朋友,溫奈。”林羽潭同大家介紹,“這是崇硯和他們家的小祖宗,程梵。”
溫奈微笑:“你們好。”
程梵輕輕點頭示意。
大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程梵無聊,靠在沙發上玩手機。隔壁玩斯諾克的幾位傳來笑聲,程梵好奇看着他們。
正在同別人聊天的謝崇硯問:“想打斯諾克嗎?”
程梵:“我不會。”
謝崇硯:“我可以教你。”
見謝崇硯領着程梵要離開,林羽潭問:“幹嘛去?”
謝崇硯:“陪他玩會兒臺球。”
林羽潭起身:“我們能一起圍觀嗎?”
謝崇硯:“随你。”
隔壁房間,原本正在打臺球的幾人見謝崇硯進來,跟他熱情打招呼,謝崇硯帶着程梵來到空球臺,拿起球杆低聲講解。
程梵學着他的姿勢俯身握緊球杆,目标看向離他最近的白球。
今天兩人穿的都是白色小香風外套,稍微不同是,謝崇硯外套邊緣有一條黑色的邊,溫柔中略顯幹練。
纖細手腕忽然被握住,程梵回頭時,謝崇硯靠過來,氣息在他耳畔萦繞,手臂攏着他的肩膀:“這樣瞄準,才可以碰到。”
謝崇硯溫熱的手掌包裹着程梵的手,兩只手臂同一幅度晃動,球杆輕盈觸碰白球,相撞的一刻,藍色球順利滾入樹洞。
程梵脖子泛着潮紅,待謝崇硯松開他後才直起身:“我會了。”
謝崇硯:“好,你接着玩。”
陳沐星站在角落看着兩人,眼神中沒有一絲溫度。
旁邊的劉少爺問:“陳少,你哥哥怎麽沒來?”
陳沐星冷淡回:“工作忙,拒絕了。”
一旁,項枝輕飄飄道:“叫我們來幹什麽?來看虐狗?”
溫奈問林羽潭:“你會嗎?”
林羽潭:“當然會。上學時,我經常跟崇硯一起玩。”
溫奈道:“你們倆誰比較厲害?”
林羽潭:“當然是我。”
項枝看不下去:“你就吹吧。”
溫奈憋着笑意,林羽潭覺得沒了面子,上前朝謝崇硯道:“咱們倆玩一局嗎?”
謝崇硯見溫奈跟在身後,心下了然:“可以。”
程梵不再繼續,跟着謝崇硯到隔壁,圍觀兩人對局。
沒過多久,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林羽潭倍感壓力,朝溫奈用手指點了點臉頰:“親我一口,贏給你看。”
溫奈嬌羞一笑,在衆人起哄的眼神中,摟着林羽潭親了一口。
結束後,大家朝着謝崇硯和程梵看過來,程梵略顯別扭,手指攥着衣擺,偷偷打量着謝崇硯,淺色眸子掩着幾分期待。
如果謝崇硯當衆讓自己親他怎麽辦?
最近謝崇硯确實有點流氓。
項枝起哄:“崇硯,羽潭都獲得愛的鼓勵了,你有沒有啊?”
謝崇硯戴好金絲眼鏡,溫文一笑:“我們開始吧。”
程梵失落垂着眼簾,皺了皺眉呆在一旁。
謝崇硯打球的姿勢很帥,挺拔寬闊的脊背俯下,眼神專注,勁瘦的手臂利落一擊,7號球入動。
程梵很喜歡他今天的這套衣服,白褲配Chanel 黑衣,搭着金絲眼鏡,有種無法形容的矜貴溫和氣質。
根據斯諾克規則,只要謝崇硯可以一直進球,便可一杆清臺,輪不到林羽潭上場。
已經連續進五球,謝崇硯出現失誤,手指擡了擡鏡梁:“羽潭,你來吧。”
林羽潭一身冷汗,差點以為自己會在女朋友面前丢臉,握準球杆,一連進兩球。
再次輪到謝崇硯,他與林羽潭對視,俯身擊打球杆,僅僅一分鐘,連進三球。
但再次巧合地出現失誤。
眼瞧着到決勝局,溫奈在旁邊為林羽潭加油,程梵則默默看着謝崇硯,替他緊張。
一球定勝負,謝崇硯利落清臺。
大家發出掌聲,林羽潭雖然輸了,但剛才表現得也不錯,心情挺好。
謝崇硯用砂紙摩挲球杆,回頭忽然看向程梵:“有獎勵嗎?我贏了。”
程梵眼一垂:“你想要什麽獎勵?多了我可沒有。”
謝崇硯莞爾:“親我一下。”
起哄聲再次響起。
程梵掀起眼簾,傲嬌道:“這麽多人,我才不親,要親也得…”最後半句聲音很小,只有程梵自己可以聽見。
項枝喊着:“那我們退場?”
程梵瞪他一眼:“不用。”
耳朵的淡粉色蔓延上來,程梵別扭朝謝崇硯說:“我想去衛生間,你們繼續。”
說完他拖着行動不便的右腳,快速離開。
謝崇硯淡笑:“害羞了。”
項枝:“啧啧啧,你們倆也算老夫老夫了,怎麽跟沒親過嘴的戀人似的?”
謝崇硯笑了笑,沒說話。
從衛生間出來,程梵獨自來到庭院,想等臺球廳人少一些再進去。
“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陳沐星忽然出現在他身後,看着他的腳:“還有幾天就該錄制比賽,你的腳行嗎?”
程梵冷聲道:“和你沒關系。”
陳沐星看着他這張臉,輕蔑笑道:“謝崇硯現在再喜歡你又如何?你的父母厭惡你,家裏公司也破産了,等哪天謝崇硯對你膩了,你就什麽都沒有了。”
程梵站起來回怼:“就算我什麽都沒有,也比你擁有的多。至少我明辨是非,至少我有三觀。而你呢?你又有什麽?”
陳沐星帶着笑意看他:“我有親哥哥疼我,也有我媽媽疼我。就算謝崇硯不喜歡我,這些也不會消失,你說對不對?”
這時,不遠處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
程梵和陳沐星同時擡頭望去。
陳奕川手中拿着文件,在不遠處深深凝視着程梵。
半小時前,他剛剛拿到結果。
得知程梵和謝崇硯在這裏,飙車趕來。
可到了程梵面前,他又有些遲疑。
程梵心底一沉,心髒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視線落在陳奕川手中的文件上。
陳沐星不解:“大哥?你不是工作忙無法參加今天的飯局嗎?”
陳奕川無視陳沐星,徑直到程梵面前。
抑制不住的溫熱襲來,幾滴滾燙的熱淚掉落在那份文件上,陳奕川眼眶微濕,緊緊盯着程梵。
程梵擡頭看他,淚腺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像斷了線一般,跟着哭了。
兩人之間,什麽都沒說。
但這一刻,卻又什麽都懂。
陳奕川低着頭顱,寬厚的肩膀輕微顫抖,十五歲便扛起家庭重擔的他,除了父親去世,從未在外人面前哭過。
程梵眼睛通紅,無聲啜泣。
陳奕川猛地摟住程梵,手掌撫着他的頭,恨不得永遠不跟他分開。
文件掉落,随着風被吹成幾份,落在陳沐星腳下。
“阿嶼…阿嶼…哥,找得你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