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豪門哥哥尋弟記1
“搶婚?這個行為不太道德吧。”
“不過如果兩情相悅, 應該還好。”
項枝一本正經解答,卻發現謝崇硯的心思完全不在自己身上,始終看着前方。
紅衫衣擺飄起, 程梵後踢腿一個小跳, 在圓臺上俯身落幕。
掌聲四起, 林羽潭感嘆:“程梵跳舞确實不錯。”
方裕臣:“豈止是不錯。”
嚴清律翹着腿:“小梵梵今天也不知道, 會不會理我。”
謝崇硯起身,緩緩走到程梵身邊。圓臺地面冰涼,他朝程梵伸手, 默默看他。
程梵将手輕輕放在謝崇硯的掌心上,随着他站起,斂着明亮的眸子悄悄打量謝崇硯。
謝崇硯手臂一拉, 程梵向後他靠近兩步, 下一步謝崇硯勾着他的腰,将他抱起:“先換衣服,先吃飯?”
程梵雙臂無處安放,紅色長袍自然下垂, 一直至地。
他不願摟着謝崇硯的脖子,雙臂靜靜放在兩側, 垂着眼簾不敢看衆人的神色。
項枝他們已經開始起哄:“紅嫁衣正合事宜, 幹脆直接進洞房算了。”
謝崇硯沒理會他們,抱着程梵走進隔壁休息室。
休息室內, 有一張床。
謝崇硯把程梵放在上面, 躬身替他脫下舞鞋:“帶自己的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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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梵輕輕點頭:“在隔壁。”
謝崇硯:“我去拿。”
謝崇硯離開的半刻, 程梵側躺在床上, 思緒走神。
看着被摸過的腳,他藏在衣擺內, 斂着眸靜靜等待謝崇硯回來。
“聽項枝說,這是你排練很久的自編舞。”謝崇硯的聲音出現,坐在床邊視線落在程梵身上:“需要我幫你脫舞服嗎?我看着有些複雜。”
程梵坐起身,雙手落在腰間玉帶上,輕輕轉身,脊背沖着謝崇硯:“嗯,需要。”
腰間的玉帶系法繁瑣,謝崇硯的手掌牽着最外側的繩帶,一點點解開,時而觸碰着程梵的腰。
“是我自編的,為你準備的生日禮物。”
程梵雙手放在腿上,聲音帶着一絲委屈:“練了好久,半夜還在練。”
謝崇硯已經解下一根繩帶,順着玉扣輕輕打開,程梵腰間的紅衫瞬間松了。
“名字叫什麽?”他低沉詢問。
程梵想了想:“我還沒起。”
謝崇硯順着他白皙的頸部,打量着星星點點的碎發,伸手替他整理。
他嗓音沙啞:“好了,剩下的你自己脫吧。”
程梵忽然蹙眉,生氣地将他的手掌推開,“我那麽辛苦給你表演,你都沒誇我。”
謝崇硯愣怔幾秒,在他身後道:“我很喜歡,謝謝你的禮物。”
程梵仍然悶悶不樂,扭頭不去看謝崇硯,抱着雙膝下巴搭在上面。
謝崇硯拍拍他的頭:“為了感謝你,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任何都可以。”
程梵鼻腔哼一聲:“你上次還欠我一個。”
謝崇硯聲音溫柔:“這次和上次不一樣。這次你說什麽,我都會答應。”
程梵回頭:“說什麽你都會答應?”
謝崇硯:“嗯。”
程梵滿意一笑:“行,我記着,以後你可不能耍賴。”
謝崇硯:“好。”
程梵脫衣服時,謝崇硯在門外等候。正想叫他們吃飯的項枝無意撞見,問:“你在這裏站着幹什麽?”
謝崇硯:“他在換衣服。”
項枝奇怪:“他換衣服,你為什麽要出來?”
謝崇硯解釋:“生我氣呢。”
項枝一副了然的表情:“原來如此,那等程梵換好衣服,咱們開席。”
謝崇硯:“嗯。”
項枝就像個大喇叭,離開後回到餐桌,和旁人喋喋不休說道:“老謝真慘,程梵在裏面換衣服,他都沒資格進去看。”
嚴清律道:“不應該啊,剛才兩人還挺好的呢。”
項枝:“忽然吵架了呗。”
方裕臣提醒他:“小點聲,他們來了。”
換好衣服的程梵一身白衣,挽着謝崇硯的手臂坐在主位。
服務生推着巨型翻糖蛋糕走來,程梵打量着:“上面的是一只貓貓嗎?”
項枝:“嗯,崇硯選擇的蛋糕款式。”
程梵歪頭看着謝崇硯:“我想要最上面的一塊。”
謝崇硯低吟:“可以。”說完,他拿着刀走到蛋糕前,謝昱臣學着程梵撒嬌:“堂哥,我也想要最上面的貓貓。”
謝崇硯冷淡道:“想吧。”
旁人哄堂大笑,謝昱臣厚着臉皮:“有了堂嫂,忘了堂弟。”
項枝嘲諷:“沒有堂嫂之前,崇硯好像也沒想過你。”
謝昱臣:“略略略,我不聽。”
“給你。”謝崇硯将餐盤遞到程梵面前,程梵糾結:“這麽可愛,不舍得吃。”
謝崇硯:“哪有你可愛。”
衆人一聽,立刻起哄:“好酸啊,老謝你什麽時候這麽酸了?”
程梵揚眉:“他說的難道不是事實?”
項枝順着他:“是是是,你就是很可愛。”
程梵又擰起眉心:“只有他能誇我可愛,你不行。”
項枝掩面笑着:“好好好,我不誇。”
晚餐是法餐,味道很正宗。程梵一直挽着謝崇硯的手臂,謝崇硯聊天時他也不打擾,只是安靜而專注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只有謝崇硯一人。
聊天時,無意中聊到前天的爆料。
林羽潭問:“查出是誰爆料的了嗎?”
謝崇硯:“嗯。”
項枝問:“我看熱搜都已經撤下去了,打算怎麽後續處理?”
謝崇硯:“我會找到那個人,問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麽。”
林羽潭:“腦子純屬有泡。”
程梵不願再搭理程安爆料的事情,用刀靜靜切着牛排,伸手碰了碰謝崇硯的手指,“你幫我切。”
謝崇硯注意力轉移到程梵身上,點頭:“好。”
項枝對兩人的相處模式實屬酸成狗,忽然想到一件事:“程梵,公司正在籌備一個舞蹈真人秀,你想參加嗎?”
程梵:“舞蹈?”
項枝:“嗯,正在孵化當中,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提前給你留一個名額。”
程梵有些猶豫:“但SERIY大賽快開始了,我怕沒有時間練舞。”
項枝道:“那你再想想,我給你留着位置。”
吃完飯,程梵站在三樓天臺,望着海平面:“今天是可以垂釣嗎?”
謝崇硯:“對,想去嗎?”
程梵點頭:“想去。”
林羽潭接話:“那我讓他們準備輪船和游艇。”
徬晚海平面尤為斑駁着月光,300尺的白色游艇在海平面緩緩前行。裏面設備設施一應俱全,書房、健身房、KTV、酒吧分布在四層各處,像一座小型的別墅。
程梵坐在圍欄前,望着不見深底的大海,心底燃起幾分奇異。謝崇硯替他披上外套,在旁陪着他。
大家都在游艇三層酒吧喝酒,時不時傳來爽朗惬意的笑聲。
海風将程梵的發絲吹得淩亂,那雙淺色眸子在夜色中沉靜如水,透着霧蒙蒙的濕氣。
謝崇硯一瞬心動,替他整理碎發後,手掌落在他的後脖頸揉了揉:“想和我一起出海嗎?”
程梵望着三層酒吧大家的身影,喃喃道:“我都可以,看你想不想不和我單獨出海。”
謝崇硯:“我想。”
程梵低吟:“那一起吧。”
小游艇很快到達船艙旁,一名船長和三名水手站在甲板上待命。
程梵跳上去時說:“我還以為只有我們倆。”
謝崇硯解釋:“沒關系,他們不會打擾我們。”
游艇雖然小,但五髒俱全。
水上泳池浮臺、海上滑梯、海海上釣魚、浮潛等項目都可以提供。
謝崇硯牽着程梵的手走進船艙,經過偌大的泳池時,多看兩眼。
謝崇硯注意到後問:“想游泳嗎?”
程梵點頭:“可以游。”
除開船員休息室,游艇內只有二層一間卧室。兩人走進去後,謝崇硯從櫃子裏取出兩套游泳服,“穿上吧。”
程梵奇怪問:“沒有上衣嗎?”
謝崇硯笑了笑:“男生泳服一般沒有上衣,如果你需要,我跟船員問問。”
程梵別扭道:“別去問了,我跟你穿一樣的就行。”
站在泳池邊,謝崇硯問:“會游泳嗎。”
程梵下意識看向別處:“我沒學過,學過的話就會了。”
謝崇硯反應過來:“需要我教你嗎?”
程梵披着浴巾坐在泳池邊,雙腳伸下去撩着水:“不用,看着你游,我就會了。”
謝崇硯點頭,摘下浴巾後一躍而起,跳進泳池中。他蝶泳游得很快,均勻的臂肌被水珠打濕,優越的人魚線延伸至腹部,程梵看着看着臉頰發燙。
不久,謝崇硯消失在泳泳池表面,程梵失神,連忙在泳池底部尋找他的身影。
這時,腳下異動,程梵低頭時,謝崇硯從腳底冒出,雙手握着他的腳腕,問:“下來嗎?”
程梵點頭,慢吞吞脫下浴巾,被謝崇硯扛着下水。
水不深,1.7m,程梵勉強能露出鼻子。
謝崇硯站在他身後,明顯高出許多,手臂摟着他的腰問:“難受嗎?我馱着你?”
程梵扒着泳池邊緣:“不用,你帶我去淺水區吧。”
謝崇硯點頭,手臂托起他的屁股讓他坐在上面,在水裏帶着他行走。
“梵梵,你真的有180cm嗎?”謝崇硯低聲詢問,“我覺得你可能只有177cm。”
“或者176cm。”
謝崇硯說了兩句轉頭看向程梵。
程梵抿唇,臉上的溫和漸漸褪去:“我淨身高至少178,你哪裏看出我才176?”
謝崇硯頓了頓:“可能在水裏的緣故,你腿長比例好,看着像180的。”
程梵揚唇:“對啊,我看着很高,只是瘦。”
泳池旁,船員端着香槟和紅酒過來。
程梵連忙回身摟住謝崇硯,尴尬地伏在他的肩上。
船員刻意避開視線,在水中放入一個可以浮起來的氣床,将酒水點心一一擺在上面後迅速離開。
人走後,程梵神色不自然地松開謝崇硯,走到氣床旁拿起一顆馬卡龍放進嘴裏:“你游泳什麽時候學會的?”
謝崇硯靠近他,泳池內的湛藍水波紋滑出一道道漣漪。
“大概七八歲的時候。”
程梵注意到,今天謝崇硯脖子上戴着一枚銀色鑽石吊墜,上面的形狀是月亮和太陽共同組成,水波的光映在吊墜上,閃動着銀色的光。
以謝崇硯的品味,不會喜歡這類飾品,于是他問:“這是你新買的嗎。”
謝崇硯順着他的視線低頭:“不是。是我媽媽在我6歲生日送給我的,這是外婆給她的出嫁項鏈。每年我生日,都會戴一天。”
程梵點頭,評價:“很漂亮。”看着紅酒,他問:“要喝一些嗎?”
謝崇硯神色猶豫:“我可以,但我怕你喝醉。”
程梵反駁:“只喝兩口,我不會醉的。而且就算醉了,也沒什麽。”
說着他試圖去夠紅酒,卻被謝崇硯攔下反扣住手,“我來。”
程梵赤裸着上身,泡在泳池中貼着池壁,輕輕向下滑讓水遮到肩膀處。
謝崇硯看到他這樣,笑而不語,大大方方将酒杯遞給他:“嘗嘗吧。”
程梵眼神不自覺落在他的胸肌和腹肌上,對比自己的,更不願意從水中出來。
他也有腹肌,一點點。
紅酒的味道不錯,程梵喝了兩口身體暖和了一些,小口小口全部喝掉。喝完之後,他還想繼續喝,在謝崇硯的注視下心虛倒了一小杯,舉着酒杯:“幹杯,謝崇硯。”
謝崇硯莞爾:“幹杯。”
三杯入胃,程梵臉頰明顯暈上淡粉色,目光也溫柔許多,就是動作慢了一些。
謝崇硯問:“冷不冷?要不要和我學游泳?”
程梵眼尾染上笑意,聲音慢吞吞的:“不想跟你學游泳,但我想摸你腹肌。”
謝崇硯詫異一笑,心道程梵這又是醉了,于是站到他身邊:“可以。”
程梵捂着眼,耳朵紅紅的,試探地伸出手摸了摸,又趕緊收回趴在泳池邊,背對着謝崇硯。
他的背很薄,後背兩側呈對稱分布的兩塊肩胛骨異常漂亮。
謝崇硯走到他身邊,攬着他的肩膀:“涼。”
程梵擡着眼打量着他,轉身摟着他的腰,趁機又摸了一把,得意地笑了。
謝崇硯擒住他的手:“好了,我們上去,你喝醉了。”
程梵點頭,任由謝崇硯把他扛上去,帶到房間。
窗簾上,映着海水斑駁的光影,程梵躺在床上,斂着微醺的眼睛,注視着謝崇硯的一舉一動。
謝崇硯替他穿好睡衣,低笑:“內衣自己換可以嗎?”
程梵的皮膚湧上漂亮的淡粉色,輕輕點頭。
不多時,謝崇硯重新回到房間,将熏香點上,坐在程梵身邊:“睡吧。”
游艇縱使沒有航行,依然搖晃。酒精的作用下,程梵暈乎乎的。
“謝崇硯,我跟陳奕川沒什麽。”腦子裏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起這件事,程梵說了出來。“他想他弟弟,很難過。”
謝崇硯眸色漸深:“所以,你就送他貓貓?”
程梵乖乖點頭。
謝崇硯俯身,雙臂撐在程梵頭兩側,仔細盯着他:“可你沒送我。”
程梵皺了皺眉:“可以改天送。”
謝崇硯又俯身一寸,離程梵近了些:“梵梵喝醉了嗎?”
程梵驕傲道:“沒,我很清醒。”
謝崇硯低聲笑了笑:“舞蹈的名字,想好了嗎?”
程梵朝他招招手,雙手俯在他耳畔悄悄道:“其實我有一個鐘意的名字,叫《月》。我很喜歡月亮,我覺得…你就像我的月亮。”
謝崇硯內心一撼,眼神中透着幾分感動與暖意。他輕輕摘下脖子上的項鏈,雙指拿着系在程梵頸前。
程梵不明,眸子轉動:“送給我了?”
謝崇硯:“既然你這樣稱贊我,我也應該表示一下。”
程梵手指仔細摩挲着吊墜,胸腔微動。斂起眉眼,望着謝崇硯,他忽然一笑:“謝崇硯,我第一次的願望,想現在實現。”
謝崇硯:“好,你說。”
程梵:“我想讓你吻我。”
謝崇硯撫着他的額頭,溫聲道:“可你現在醉了,我吻你算不算占便宜?”
程梵雙手勾住謝崇硯的脖子:“應該不算。”
謝崇硯笑笑,沒有下一步動作。
程梵有些不滿意:“你是不是不想親我?我告訴你——”
最後幾個字被謝崇硯的氣息吞沒。
謝崇硯封住程梵的嘴唇,輾轉纏綿。
卧室內,波光浮動。
程梵摟着謝崇硯的肩膀,輕輕閉上眼睛。
…
第二天,程梵宿醉睜開眼睛,頭疼得厲害。想要下床時,脖頸處的冰涼觸感傳來,他下意識摸了摸,發現謝崇硯媽媽送他的項鏈戴在自己脖子上。
光着腳,他四處尋找謝崇硯的身影,推開卧室門,與端着餐盤的謝崇硯相撞。
謝崇硯把餐盤放下,盯着他的腳:“怎麽不穿鞋?”
程梵呆呆看着他,問:“這項鏈怎麽回事?”
謝崇硯将他抱起來,放在床上:“你昨晚說喜歡月亮,我就送給你了。”
程梵眉心微動:“可這是你媽媽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謝崇硯:“嗯。”
程梵擔心問:“不會是我昨天喝醉,非得跟你要的吧?如果是這樣,我還給你。”
謝崇硯抓住他想要摘下的雙手,摸摸他的頭:“不是,來吃飯。”
“還有,以後記得穿鞋,不許光腳。”
吃完早餐,兩人下船準備回城。在山莊碰見項枝等人,被好一頓奚落。
項枝調侃:“你們倆昨天背着我們偷偷幹什麽去了?”
謝崇硯:“不是偷偷,光明正大。”
林羽潭跟着道:“大壽星帶着老婆跑了,把我們扔下,真是不夠意思。”
謝崇硯不再理會他們,牽着程梵準備開車離開。項枝追上他:“對了,陳奕川過兩天生日,邀請你了嗎?”
程梵回答:“邀請我們倆了。”
項枝點頭:“你準備什麽禮物跟我說一聲,好歹合作一場,不能掉面。”
謝崇硯替程梵打開副駕駛:“知道。”
上車後程梵正準備系安全帶,謝崇硯忽然俯身過來,衣服蹭着他的肩膀,替他将安全帶扣好。
程梵不知所措別着臉,小聲道:“你今天怎麽回事?我沒同意讓你幫我系安全帶,只有親密的情侶才可以這樣。”
謝崇硯看着程梵瞪圓眼睛,一本正經的模樣,摸摸他的頭:“我的錯,下次我會提前問你。”
程梵輕哼一聲,別過臉抿着笑意。
“項枝所說的綜藝,你說我是參加還是不參加?我怕我忙不過來。”走到一處,程梵忽然提起這件事。
謝崇硯:“喜歡的話就參加,至于SERIY大賽,我覺得以你的實力沒問題。”
程梵偏頭:“真的?”
謝崇硯:“嗯。”
回到家,程梵考慮送給陳奕川什麽生日禮物。而程家那邊,程家父母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萬分焦灼。
距離爆料已經三天,程梵那邊一點動靜不說,網絡上的輿論也突然消失,就好像這點小打小鬧根本不值得謝氏集團理睬。
前兩天謝氏大樓表白程梵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許多不明真相的合作夥伴還主動和程母聊天,羨慕程梵和謝崇硯的感情和睦。
程安放出的傳言就好像一瞬間被淹沒。
眼瞧着資金鏈一節一節斷裂,程父一夜之間頭發白了許多,每天躲在房間抽悶煙,讨債的電話都是由程母處理。
程母盡管處境狼狽,仍然穿着精致昂貴的衣服,每天用心打理。
她坐在沙發上,準備拿出殺手锏。
—
陳奕川的生日會,由陳錦懿操辦,因為在濱潭市舉辦,擔心冷清,所以邀請了許多關系不錯的生意夥伴。
朋友們來的前一刻,陳奕川還在樓上辦公,陳錦懿讓陳沐星去上樓叫陳奕川,陳沐星正要敲門時,忽然聽見裏面傳來的談話聲。
“繼續幫我查,一定要找到小嶼。CC集團的股份你先替我保管,等小嶼找回來,再轉給他。”
聽到一切,陳沐星全身仿佛被抽幹力氣。原來這麽多年,陳奕川一直在尋找陳溪嶼,甚至CC集團的股份都為陳溪嶼預留一份。
而他,什麽都沒有。
甚至想在濱潭市區買一棟別墅都沒有資格。
陳沐星咬着嘴唇,下樓時重新挂起笑容。陳錦懿問:“你哥哥怎麽沒下來?”
陳沐星:“他在忙,等等吧。”
謝崇硯和程梵替陳奕川挑完禮物,開車來到陳家郊區的園林。
門口停着十五六輛豪車,來的人數量不少。保安看見程梵,并沒有讓他出示邀請函,直接放行。
謝崇硯看着一切,牽起程梵的手。
一樓是會客廳,中央擺着巨型蛋糕。程梵讀着上面的數字,喃喃道:“這是他30歲生日。”
謝崇硯:“嗯,都30了。”
程梵拽了拽他的袖子:“我就很不會說話,你比我還不會說話。”
謝崇硯直言:“實事求是。”
陳奕川喜歡潛水,程梵為他挑了一款支持潛水6000多米的腕表,L家新品,樣式沉穩內斂,很适合陳奕川。
陳奕川正站在中央同朋友們聊天,看見程梵,他快步走過去,朝謝崇硯點點頭,對程梵說:“來了。”
程梵将腕表遞給他:“生日快樂。”
謝崇硯:“陳總,三十歲生日快樂。”
陳奕川笑容溫和:“謝謝小梵的禮物,這是潛水手表嗎?”
程梵:“嗯,聽說你喜歡潛水。”
陳奕川:“有心了,我很喜歡。”
周圍還有許多朋友等待着陳奕川招待,他喚來傭人,囑咐道:“你去問問我昨天交待的如意芸豆卷和孫尼額芬白糕做好了嗎?小梵喜歡吃甜的,再給他拿一些奶酪果子冰。”
程梵小幅度擺手:“不用麻煩,我吃什麽都可以。”
陳奕川沖着他笑:“上禮拜我媽新招到的大廚,據說是宮廷點心傳人,我覺得還可以,也想讓你嘗嘗。”
程梵神态不自然地瞥了謝崇硯一眼,輕聲道:“謝謝你。”
陳奕川又跟程梵聊了一會兒,去招待其他人。謝崇硯随程梵坐在一旁,吸引了許多熟人的問候。
程梵将點心掰成一小塊,分給謝崇硯:“怪不得做了這麽久,你看龍須做得多傳神。”
謝崇硯淡淡道:“你喜歡吃,咱們家裏也請。”
程梵腮幫子撐得有點鼓,咽下去後說:“可是陳叔說你不喜歡太多人打擾你,一向很少請別的傭人。”
謝崇硯:“還好,改天我帶你去挑幾個廚師。”
程梵點頭:“喏,很好吃,分你一口。”
謝崇硯拒絕:“不用。”
程梵:“切,正巧不想分給你。”
生日宴即将開席,大家按照順序入座。今天這場生日宴陳奕川自然是主角,然而謝崇硯的到來也說明一個重要訊號,兩人已經達成合作。
衆所周知,謝家在濱潭市的地位幾乎不可取代,名流之首,對經濟發展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主位六人除了有陳奕川一家,其他的只有謝家和項家。
看着陳奕川旁邊空蕩蕩的椅子,項枝問:“這是誰還沒來?”
陳父七年前去世,大家都知道。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陳家另一位出國的小少爺陳沐星。
陳錦懿溫柔笑着:“這是沐星的座位,我去叫他。”
“抱歉,我來晚了。”陳沐星站在二樓。一身白衣,氣質恬靜溫和,微笑時兩顆虎牙帶着可愛的稚氣。
下面的人不約而同看過去,包括程梵。
程梵一眼便認出,這是那天K大門口偶遇的人。
他反複回憶剛才陳錦懿喚這人的名字。
好像是…沐星。
看着陳奕川,程梵突然明白了什麽。
陳奕川和陳沐星都姓陳。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陳家三人,來源于內心患得患失,讓他心髒猛烈跳動。
手指在桌下輕輕顫抖,他使勁攥着衣擺。
項枝沒料到陳沐星會回國,頗為詫異:“沐星,你不是在國外讀大三嗎?”
陳沐星禮貌回道:“申請了異地修學分,目前在K大讀書。今後不打算出國,想陪在媽媽和哥哥身邊。”
陳沐星眼睛盯着程梵,最終落在謝崇硯身上:“崇硯哥,好久不見。”
謝崇硯禮貌颔首:“好久不見。”
其他桌上的人聽說過陳沐星的名字,一方面是陳家盛名在外,另一方面,便是因為謝崇硯。
濱潭市的豪門幾乎都知道,謝崇硯當年為了陳家小少爺,一月跑三趟容城。
可最後,陳家小少爺還是出國了。
為此,謝崇硯一直為談戀愛,直到和程家少爺聯姻。
狗血的豪門八卦甚是精彩,不遠處大家小聲交談,程梵耳朵卻像蒙上一層薄膜,什麽都聽不見。
“程梵是嘛?你好,我叫陳沐星。”陳沐星微笑着翹起眼尾,“早就聽說過你,真人确實比照片裏好看。”
程梵擡眼與他正視:“程梵。”
陳沐星很喜歡笑,為人開朗熱情,吃完飯沒過多久,便和前來參加生日趴的少爺小姐們打成一片,一起下圍棋,很熱鬧。
“陳少爺,你怎麽突然回國了?”趙家千金問。
陳沐星拿着棋子,考慮道:“想多陪陪我媽媽和大哥,還想…”他擡頭看着不遠處的謝崇硯,若有所思:“努力一下,找到幸福。”
趙家千金秒懂,悄悄說:“我爸說,程家向別人借款12億,可能還不上了。前陣子,程梵還被爆料,與謝崇硯是形婚。”
陳沐星笑意漸深:“這個到可以相信幾分,畢竟以我對謝崇硯的了解,他怎麽會喜歡程梵呢?他說過,他不會喜歡別人。”
這句話頗有深意,旁邊的少爺小姐互相對視,意味深長。
王少爺附和道:“程梵為人嬌縱跋扈,平時我們聚會他從不和我說話,驕傲得很。謝崇硯不會慣着他的。”
陳沐星挑眉:“是嗎?”
棋局陷入僵局,陳沐星問:“我們要去尋找高手幫忙嗎?”
其他人沒意見:“可以啊。”
不遠處,謝崇硯陪程梵坐在一起喝茶,見他不愛說話,擔憂問:“不舒服嗎?”
程梵搖頭:“沒有。”
這時,正和幾位少爺千金玩游戲的陳沐星朝謝崇硯跑過來,大大方方問:“崇硯哥,我們在玩圍棋,你要不要幫我指導一下?拜托拜托!”
其他人跟着附和:“是呀,我們遇到一個難題,謝總幫我們解決一下吧。”
程梵垂着眼簾,臉色越來越差。
陳沐星也知道謝崇硯喜歡下圍棋嗎?
兩個人是不是曾經也一起下過?
他唇色蠟白,想起那些可能性頭疼得厲害。
為什麽陳沐星要回國?
既然已經分開了,為什麽還要來打擾謝崇硯?
可是謝崇硯已經和他結婚了。
程梵視線有些恍惚,不願意自己剛抓到的月亮就這麽消失了。
可如果月亮自己跑掉呢…
面對熱情邀約,謝崇硯先是看程梵一眼,見他臉色蒼白無力,擔憂低頭:“怎麽了?不舒服?”
程梵緩緩擡眼,眼眶倏地紅了。
他伸開手臂抱着謝崇硯,将腦袋埋在他懷裏點點頭:“嗯,我想讓你陪着我。”
謝崇硯嚴肅張望,看見陳奕川,呼喚道:“陳總,家庭醫生在嗎?梵梵好像不舒服。”
陳奕川緊張快步跑來:“小梵怎麽了?快抱他上樓。”
陳沐星詫異看着陳亦川,他從未看見陳奕川除陳錦懿外,這麽緊張一個人。
衆人的簇擁下,謝崇硯抱着程梵上樓。
程梵在謝崇硯懷裏,偷偷瞄一眼心急如焚的陳奕川,閉上眼睛覺得自己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