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戀愛線ing6
素日清冷的眼眸閃過片刻慌亂, 謝崇硯凝着眉眼,朝程梵解釋:“抱歉,我是無意的。”
涼風拂過, 剛才的餘溫還殘留在嘴角, 謝崇硯呼吸小幅度變快, 語氣有幾分急躁, 卻怎麽也撫不平內心的躁火。
程梵用雙手捂着口鼻,又輕輕向上挪,蒙住眼睛, 只露出一條縫隙瞄着他,喃喃自語:“活了25歲,還沒人親過我。”
程梵應該是真的醉了, 不然怎會連年齡都說錯了。謝崇硯試圖上前扶着他, 卻又在觸碰到他的胳膊時,捎帶片刻糾結。
看着程梵,他溫聲道:“你今年才20歲,哪裏來的25歲。”
程梵直言:“我就是25歲。”
瞧着程梵要倒不倒的樣子, 謝崇硯怕他摔倒,上前邁了一步:“讓我扶你回房間行嗎?”
程梵慢吞吞看着他, 那雙淺眸透着幾分打量, 片刻後才小幅度點頭:“你應該不會害我吧。”
謝崇硯語氣肯定:“當然不會。”
良久,程梵輕輕放下蒙在眼睛上的手, 伸到他面前:“我相信你, 你可以牽着我的了。”
程梵的語氣不像是開玩笑, 反而帶着幾分複雜悲傷的情緒, 這份沉重令謝崇硯感到幾分壓力,無法忽視。
他正視程梵道:“好。”
路過酒店小花園, 越過小溪,謝崇硯牽着程梵的手一步一步向前行走,在溪邊伫立的明燈下,留下兩道對比鮮明的黑影。
來到酒店前臺,謝崇硯很快辦理入住。程梵現在也算半個公衆人物,謝崇硯特意替他戴上口罩,以免帶去不好的影響。
乘上電梯時,程梵有些站不住,面對着謝崇硯,小步挪動到他身邊,将腦袋搭在他的胸前,輕輕蹭了蹭。
這時,路過8層正巧有其他客人進來,兩人站在中央,謝崇硯為了給別人讓路,輕輕攬着程梵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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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梵動彈幾步,貼得謝崇硯更近,最後幹脆倒在他懷裏,伸開雙臂攬住他的腰。
謝崇硯呼吸明顯加快,剛才進來的客人是兩名女孩兒,她們看見兩人抱在一起,眼角挂起甜蜜的笑意。
終于到達他們的房間樓層,謝崇硯摟着程梵,帶他走出電梯,尋找房間。
這裏沒有總統套房,但有五星級房間,推門進去,倒也還寬敞幹淨。
程梵咳嗽兩聲,腦袋始終埋在謝崇硯臂膀前,半斂着眸子。
謝崇硯将他帶到床邊,雙臂攬住他的腿輕輕一提,把他抱上床。
此時的程梵順勢摟住謝崇硯的脖子,舒服地躺在枕頭後依然遲遲沒有撒手。
謝崇硯躬着身,虛壓着程梵。
纖細的睫毛盡在咫尺,屬于程梵的呼吸撲着他的面龐,謝崇硯又想起剛才無意間的那個吻,但令他印象最深刻的,是程梵嘴邊的味道。
他撐着手臂,試圖松開程梵的桎梏。但程梵摟得非常緊,幾次都未成功。
這時,程梵睜開眼睛,打量着他:“你陪陪我行嗎?我自己害怕。”
那雙眼睛帶着幾分畏怯懇求,謝崇硯要離開的心思轟然動搖。
程梵看着他又說:“我很害怕黑,也讨厭黑,因為我被關起來時,向他們呼救,他們從來沒人管我。”說着,他的肩膀輕輕顫抖:“從四層掉下去,特別疼,特別疼。雪地也很冷,我躺在上面很久,都沒有人管我,直到我沒了呼吸。”
這段話,震撼着謝崇硯。
他甚至無法去回應。
片刻,他伸手攬着程梵入懷,抽出紙巾擦拭着他的眼淚,“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我不會讓你從樓上摔下去的,我保證。”
程梵淚眼婆娑望着他:“真的?”
謝崇硯肯定道:“嗯。”
程梵又重新摟着他,下巴搭在他的肩膀,熱淚随着臉頰滾落在他的脖頸上。
很久很久,程梵的情緒才恢複平靜。
謝崇硯始終躬着身,怕壓到程梵,只好側身貼在床邊。
程梵還沒完全入睡,尋着溫度重新鑽到謝崇硯懷裏,手臂環着他的腰。
淩晨時分,程梵才徹底睡着。
謝崇硯沒有半分困意,始終回憶着程梵的那段話。均勻綿密的呼吸在身邊萦繞,程梵的腰壓着他的手臂,他卻感受不到重量。
他估量程梵的體重,也就120斤。
半夜,氣溫驟降,伸手将薄被蓋在程梵身上後,他又攬着程梵緊一些。
清晨,他輕輕從程梵身旁抽離,前往浴室洗漱,看時間還早,才在沙發上小憩片刻。
程梵醒來時,渾身都是酒氣。
頭倒是不疼,但昨晚吃完飯後的記憶全部斷片了。
桌上的小米粥和小籠包熱氣騰騰,謝崇硯從外面的客廳進來,提醒他:“快吃飯,早點回去錄節目。”
程梵發現自己光着腳,外套整齊疊在一旁,眼神帶着幾分明知故問:“是你幫我脫的?”
謝崇硯:“嗯。”
擡手時,手腕處的重量把他拉回昨晚,他翹起眼尾:“你沒對我做什麽吧?”
謝崇硯只穿了一件白襯衫,慵懶倚靠在牆邊,若有所思:“你怎麽不問問,你有沒有對我做什麽?”
程梵當即反駁:“我怎麽可能對你做什麽?別自戀了。”
謝崇硯低笑:“你昨晚…”
程梵緊張注視着他:“我昨晚怎麽了?”
謝崇硯不想逗他:“你昨晚,很老實,回來就睡覺了。”
程梵赤腳穿上床邊新襪子,語調帶着小得意:“我就說吧,我怎麽會對你做什麽。”
謝崇硯注意到,程梵的腳很白,腳趾頭圓潤漂亮,比自己小很多。
“吃飯吧。”謝崇硯輕悠悠道。
小籠包是三鮮餡的,程梵一口氣吃了五六個,又喝了一碗紅棗粥。
謝崇硯忽然發現程梵皮膚白得離譜,細看的話,臉上一點瑕疵都沒有,毛孔幾乎看不見。
其實程梵身上,無論哪裏都很白。
謝崇硯這麽覺得。
吃完飯,程梵擦幹淨嘴角:“吃飽了。”
謝崇硯莞爾:“少爺可滿意?”
程梵:“還算滿意,家裏膳房也可照做。”
謝崇硯:“改日臣就去着手準備。”
程梵:“準了。”
噗嗤,程梵笑了。
他覺得謝崇硯變了一點點,喜歡開玩笑了。
時間不早,程梵穿上衣服,準備趕回節目組。穿鞋時,他站在門口磨磨蹭蹭,瞅着謝崇硯。
謝崇硯:“需要我送你嗎?”
程梵滿意哼了下:“不用,節目組周圍人多眼雜,我打車就好。”
謝崇硯:“真不用送?”
程梵認真搖頭,離開房間後腳步不由得歡快幾分。
謝崇硯還算識趣,懂得主動送他。
但節目組四周不方便,還是算了。
坐上出租車,他擡起手腕,認真打量着那塊藍寶石腕表,上面刻着的謝崇硯三個字在白天并不明顯。
他用手指輕輕擦拭,滿意一笑。
回到節目組錄制地點,嘉賓們正在吃早飯。開播時間是早晨九點,還差一刻鐘,程梵沒遲到。
見程梵回來,杜妙微主動問:“昨天出去的?”
程梵點頭,坐在餐桌前。他剛吃完早飯,不太餓,不過可以吃一塊小餅幹。
伸手拿餅幹時,安可凡眼尖地注意到他戴的新腕表,語氣疑惑:“程梵,你的表是新買的嗎?”
程梵掃他一眼,敷衍道:“嗯。”
安可凡右手托着下巴:“這是pp的2019年典藏款,好像全球也就這麽兩三塊,你真厲害。”
安可凡話裏有話,言下之意表示這手表非常稀有珍貴,以程梵的能力是否能獲得,有待考究。
程梵拿着小餅幹,溫和一笑:“确實很珍貴,不然讓你的粉絲團驗驗是否是正品?”
聽到這句話的安可凡臉瞬間扭曲,疾言厲色道:“程梵,你什麽意思?粉絲打得再厲害,正主也不能下場掐,你懂不懂規矩?”
程梵回道:“正主?你把你粉絲當奴才了?”
安可凡的臉瞬間白了,這句話如果傳出去,能斷送他的整個演藝生涯。
都怪程梵這個小賤人害得他口不擇言,他憋着火氣,淡定解釋:“是我口誤。”
程梵沒再理他,自顧自吃起餅幹。
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令其他嘉賓不敢插話。這時,導演悄悄将沈敘喚走,小聲問他:“這個程梵到底是什麽來歷?他這麽和安可凡硬剛,也不怕安可凡報複。”
沈敘眉眼擔憂:“我真不清楚。臨錄制之前,我們項榮娛樂的總經理叮囑我要照顧他,但他并沒告訴我程梵的背景來頭。”
導演嘆息:“你如果跟程梵關系好,多勸勸他。這麽總是和安可凡吵架,吃虧的是他自己。人家安可凡有多少粉絲,他有多少?”
沈敘:“嗯,我知道了。”
沈敘離開後,導演又琢磨一會兒。他忽然想起安可凡那撤不走的黑熱搜。
脊背猛然一震,程梵的來歷也更加撲朔迷離了。
早飯是吃不下了,安可凡撂下筷子,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爽。
他偷偷拍下腕表的圖,給懂行的朋友發過去,詢問表的來歷。
朋友在線,很快告訴他:“這是PP全球限定訂制款,無法購買,只能主動贈予。目前,一共有五塊,四塊在歐洲等地,一塊在國內。”
安可凡急切問:“能查到國內所有人名單嗎?”
朋友:“這太難了。你想想,人家既然能被PP主動贈予,得是多大的咖位,我怎麽可能查到?”
安可凡:“你試試,查不到再說。”
朋友只好回:“行吧…不過戴表的人惹到你了嗎?”
安可凡冷笑:“我懷疑他戴的山寨貨。”
朋友:“好吧。”
放下手機,安可凡到一旁補妝,鏡子中程梵的面容讓他憎惡地牙根疼。
自從出道,他從未吃虧過。
在隊內是,單飛更是。
唯獨程梵,在他身上栽了一次,以他的傲氣,他不能忍受。
就算程梵和Hermes品牌有交集又如何?
濱潭市的小外圍們混得久了,也能跟品牌方搭上人脈,甚至能蹭秀。
但這塊表,萬萬是以程梵的地位夠不到的。
以他猜測,這腕表如果是假的,大約是程梵沒見識,買了A貨充大頭。
如果是真的,那麽他還有一個想法。
程梵出去一晚上,就能獲得一支表。
說不定被誰介紹,去富商家裏當小鴨子去了。
今天的活動很簡單,上午嘉賓們一起購菜做飯,下午将參加當地的特色煙火節。
因為凰山區的深處,保留着最原始的民俗,每年這個時期,都會吸引大批外地游客前來圍觀。
其中,這裏的面具格外出名。
整整一上午,安可凡老實許多。
程梵負責切菜,與文嘉苑大方也很舒服,粉絲們看着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忽然有些不太習慣。
奧爾良雞柳解凍後,油溫十成,程梵準備下鍋炸。
這時,文嘉苑忽然從身後蒙住他的眼睛,油鍋的雞柳瞬間四處亂濺,險些燙傷程梵的臉。
程梵睜眼時,發現是文嘉苑在身後。
文嘉苑溫柔笑着:“抱歉,想提醒你,已經來不及了,多有冒犯。”
程梵搖頭:“沒事。”
[啧啧啧,我嗅到了cp的味道。]
[你們有覺得,文嘉苑看程梵的眼神,很特別?]
[說實話,文嘉苑有錢有顏脾氣又好,就算不在娛樂圈混,也能繼承家業。如果做他的戀人,挺好的。]
再次炸雞柳時,程梵注意了很多,同時也在刻意保持與文嘉苑的位置。
但雞柳炸出來時,程梵還是主動給文嘉苑嘗了嘗,畢竟人家也算救了他。
“給你。”程梵伸手遞給他。
文嘉苑似乎受寵若驚,嘗了一口稱贊:“手藝真不錯。”
[為啥我總覺得程梵的語氣,莫名特別,有點像小少爺恩賜一樣。]
[我也發現了,但你不能說不好,就是很…別扭。]
[程梵的性子和我朋友超級像,但我朋友從小衆星捧月,是個超級富二代,和程梵家境相反。]
[你們注意到了嗎?程梵右手帶着一塊腕表,但袖子遮住一半,看不見全貌。]
吃午飯時,文嘉苑連連稱贊程梵雞柳炸的外焦裏嫩,非常好吃。
就連程梵自己都自我感覺很棒。
沈敘看着文嘉苑,意味深長笑了。
下午,嘉賓們動身參加煙火節。途中的車上,程梵想詢問謝崇硯幾號回去,但遲遲猶豫。
最終他拍下煙火節的門票,曬到朋友圈:前往煙火節~
五分鐘後,陳奕川點贊,并評論:好巧,我也在。
程梵禮貌回複:嗯嗯。
等了半天,謝崇硯的頭像都沒動靜,程梵失落地收起手機放在口袋裏,遙望窗外。
此刻,謝崇硯與合作商剛簽完約。
合作夥伴道:“凰山景區60%的股份,都在榮城陳奕川手裏,我只有這40%的權利,不知道您為什麽不向陳奕川抛出橄榄枝?”
謝崇硯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一壺茶,低聲解釋:“我與陳奕川在新城那塊地有利益往來,各自有籌碼。倘若我主動和他提出合作,恐怕…”
合作夥伴心領神會:“明白。”
談完合同,三人用餐。
這時,項枝說了句:“這裏煙火節很有名嗎?”
合作夥伴回:“是的,很熱鬧。”
項枝問謝崇硯:“要一起去嗎?程梵好像也在。”
謝崇硯想了想:“行。”
—
來到煙火節的一行人,并沒有被帶到游客區域,反而随着主辦方前往工作人員區域。
導演道:“今天我們的任務是當演職人員,形式可為小組也可為個人。表演結束,我們每個人會背着一只小簍子,凡是憑借門票進來的觀衆,可領取一支稀有藍玫瑰,将它送給心怡表演者。一支玫瑰為一個點數,點數最高者,明天能擁有國王權利。”
陳靜聽完抱怨:“這難度太大了吧,對于我們這種沒有才藝的演員,處于劣勢。”
杜妙微道:“現在知道我們歌手的好處了吧?”
導演提示:“給你們三小時,你們可以随意匹配這裏的演職人員一起排練。”
陳靜嘟囔:“好吧。”
排練時間到,大家各自尋找合作夥伴。文嘉苑走到程梵面前,和他主動說話:“你應該會跳舞吧?還需要合作夥伴嗎?”
程梵搖頭:“不需要。”
文嘉苑:“好吧,如果你需要服裝之類的,我可以幫你一起溝通。”
程梵:“謝謝。”
[我覺得文嘉苑對程梵有意思。]
[可不是有意思麽,吃個程梵炸的雞柳,魔怔了。]
[話說,我還沒見過程梵跳舞,今天可以康康。]
程梵跳舞需要的東西不多,但是像玉扇飄帶之類的道具這裏基本沒有。
這裏大多數是少數民族專用的舞蹈道具,例如鈴鼓,搖鈴等。
程梵尋找很久,最後找到一套基本合身的紅色服飾,和兩根大約5米長的紅色絲帶。他将絲帶簡單綁在上,道具制作完成。
外面的觀衆越來越多,換上舞服的陳靜悄悄掀開帷幕,回去和大家說:“看表演的人真不少。”
安可凡的節目是kpop,旋律較為時尚動感的音樂,男團出身的他輕輕松松,不在話下。
這邊,程梵準備換衣服。
他拿的民族服飾,男子本就溫柔內斂,所以設計的服裝也較為清秀雅致,束腰戴上後,衣擺輕輕一轉,弧線非常漂亮。
還剩一根紅色帶,他系在額頭前,随後将碎發放下,令紅絲帶若隐若現。
紅絲帶順着肩頸至下,随他走路時輕輕飄起,靈動秀氣。
程梵出來時,安可凡倪他一眼。
随後坐到一旁,準備上場。
程梵站在中央,偏頭向外看了看,随後收回視線。
空氣中與沈敘的視線碰撞,見對方一直看着自己,程梵問:“我的衣服很怪嗎?”
沈敘說:“不怪,好看。”
[可能程梵自幼練舞的緣故,他的氣質和別人,差距很大。]
[這還用說,往那裏一站,體态都和別人不一樣。]
[感覺今晚的游戲專門為程梵準備的一樣,沒意思。]
[樓上的,雖然我不是程梵粉絲,但你們家安可凡不也是男團出身?唱歌跳舞應該不在話下吧?至于這麽酸嗎?]
[安可凡還在團隊時,粉絲天天吹主領舞主唱,怎麽一到這種小場合信心不足了?]
彈幕中,粉絲掐得不可開交,安可凡作為嘉賓中第一個上場的選手,随着節拍開始跳舞。
不得不說,安可凡跳得不錯。
業餘中的top1,專業中的劃水運動員,整體還可以,但和之前在組合中相比,退步不少。
彈幕裏,幾乎認識了解他的網友都在嘲他業務能力下降,但仍然有許多粉絲閉眼吹,凡凡跳得好跳得妙跳得呱呱叫。
和舞種原因有關,臺下觀衆的反應并不劇烈,只是禮貌性鼓鼓掌。
項枝在謝崇硯耳邊吐槽:“這人真沒眼力見,這種場合跳街舞。”
謝崇硯懶懶應了一句。
陳奕川認識安可凡,本來準備離開,但想着既然安可凡都有表演,程梵也應該有。于是停下腳步,對程梵的表演帶着期待。
接下來,陳靜、文嘉苑等人分別同工作人員共同表演,雖然不像安可凡一樣,是獨角戲,但反響熱烈,比安可凡受歡迎許多。
又過了半小時,輪到程梵表演。
場上想起一段悠揚歡快的胡琴曲調,像是寄望空中的明月,随着風沙傳向遠方。
場內左邊,忽然出現一名身着紅衣,臨風而立的青年。
鈴鼓上方的綢帶随着發帶起伏飄揚,幾道清脆的聲音,青年踏着輕盈的翻跳來到大家視線當中。
直到這時,大家才注意到青年臉上的紅色櫻花貓面具。
面具上,繪着魅人的線條,為青年增添幾分神秘。
音樂聲越來越重,逐漸混入琵琶、蕭和揚琴。
鈴鼓上方的絲帶每一次舞動,仿佛帶着靈魂,萦繞成優美的弧線,随着青年頭部逐漸落入腳下。
一時之間,青年纖細的身軀陷在紅綢中舞動,夜色深處中的“紅”,更顯神秘耀人。
現場觀衆不知道面具後面的人是誰,但觀看七天七夜直播的觀衆和網友知道。
程梵跳舞時,幾乎所有彈幕都漸漸停下,唯恐遮擋住屏幕中的舞姿。
謝崇硯看得極其專注。
面前的舞者,他怎麽會認不出這是程梵?
兩人相處這麽久,如此近距離,現場觀看程梵正式一舞,還是第一次。
他想不通,為什麽程梵穿什麽樣的衣服都這麽好看。
更想不透,居然還有男生跳舞能這麽令人心動。
他不想回憶,心中卻滿是昨晚程梵在他懷裏安睡的模樣。
項枝看到這裏才答應過來:“這是你老婆吧?”
謝崇硯:“嗯。”
對面的陳奕川,早就被舞者吸引。
由于報幕只有節目名稱,并沒有舞者信息,他不知道表演者叫什麽名字。
看這個男生跳舞,他好像回到小時候媽媽為他和弟妹表演的時候。
他們兄妹三人吃着甜糕,互相依偎。
心底滋生的思念徹底迸發,陳奕川情緒紛亂複雜,緊緊盯着面前的舞者。
很可惜,他的妹妹重病夭折,他的弟弟幼時失蹤。
再也回不到小時候的光景了。
耳邊的曲調已經到中後處,随着樂譜高潮,青年舉着鈴鼓,幾個輕盈的大跳與後擡腿銜接,鞋尖觸碰到頭的一刻,發帶環繞着小腿,聚集、展開、大跳接小跳,三條紅絲帶在臺上翩翩起舞。
如果說風的形狀是什麽,大概是絲帶随着青年和風共舞時的姿态。
最後,音樂聲戛然而止。
晚風吹來,衣袂飄逸如風,青年後下腰,從地上取起一只觀衆激動時扔的藍玫瑰,輕緩轉身,插在鈴鼓上。
節目到此結束。
前所未有的掌聲響起,青年舉着鈴鼓,向觀衆們鞠躬。
下面的千人當衆,程梵瞥見那熟悉的身影。觀衆們不約而同喊着,希望他摘下面具。
他本不想摘,但看見那人之後,在轉身的一刻,還是脫掉面具。
霎那間,眉目清俊的面龐赫然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掌聲和歡呼聲比剛才還要熱烈。
程梵在漆黑的舞臺上,與謝崇硯對視一眼,随後散漫一笑,揮揮手中鈴鼓。
項枝鼓掌:“你老婆在和你打招呼嗎?”
謝崇硯抿着笑意:“嗯。”
此時的彈幕,已經徹底瘋狂。
[啊啊啊,我可能要打臉了!我好像愛上我的老婆了。]
[小少爺今天想吃什麽?老奴這就去做!]
[我宣布,我即将成為程梵獨一無二的老公。]
[老婆貼貼,老公愛你。]
[我要轉粉了,梵梵老婆我愛你!]
不遠處,陳奕川帶着特別難以言喻的情緒。
跳舞的人不是別人,居然是程梵。
秘書悄悄打量着他,朝着程梵望去,這個人好像是陳總的朋友,幾天前的BBQ看見過。
持着藍玫瑰,陳奕川視線追逐着程梵,直到他消失在舞臺。
他轉頭問:“還有藍玫瑰嗎?”
秘書一怔:“您要多少都有。”
回到後臺,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都在稱贊他跳舞跳得精彩,杜妙微和陳靜也由衷贊嘆,佩服地鼓掌。
程梵沒沒有謙虛,立在大家面前,挺直脊背,将這份稱贊悉數而收,輕輕揚着唇角。
文嘉苑站在他旁邊,滿眼都是他。
輪到觀衆投票環節,演職人員們依次出場,站成一個圓圈。
程梵重新戴上面具,背上小背簍,很快他的背簍盛滿藍玫瑰,周圍香氣久久萦繞。
謝崇硯手裏的玫瑰還沒有送出去,程梵身邊太擠,他想等一等。
七天七夜的嘉賓們,當屬程梵的玫瑰最多。
其他人的背簍裏最多只有藍玫瑰,而程梵的背簍裏,還有少數白玫瑰。
白玫瑰是為數不多進場的觀衆擁有,足以證明程梵的受歡迎程度。
待大多數觀衆投完票後,程梵的小背簍滿得已經溢出來,因工作人員怕他有負擔,時而替他整理背簍中的玫瑰,所以他的玫瑰背簍特別好看,像個裝飾物。
歡送音樂響起,程梵能在倒映的銅鏡中看見背簍的樣子,他覺得自己的最漂亮,很滿意。
人已經散去不少,謝崇硯還在那裏。
程梵随着音樂輕快邁着步伐,來到謝崇硯直對面。
他像只開屏的小孔雀,輕輕轉圈,讓謝崇硯欣賞自己的漂亮小背簍。
轉完一圈還不夠,他又轉第二圈。
不多時,他趁着人亂摘下面具,看着謝崇硯手裏的玫瑰不滿地瞪他一眼。
謝崇硯專注望着他,忽然笑了。
項枝杵他一拳:“嘿,你笑什麽?”
謝崇硯道:“他好可愛。”
手中的玫瑰擡起,謝崇硯從側方出發,準備上臺去把玫瑰送給程梵。
這時,身旁一道人影快他一步,抱着一大束白藍玫瑰徑直走到程梵面前。
陳奕川輕輕低着頭,将玫瑰遞給程梵:“送給你,你跳得和我媽媽一樣棒。”
還沒有散去的觀衆見此,熱烈鼓掌。
安可凡在一旁,氣得七竅生煙,嫉妒瞪了眼程梵,轉頭離開。
見到這一幕,謝崇硯笑容漸漸消失,直至恢複清冷的面龐。
作者有話要說:
謝崇硯:我也不想被釣,但是梵梵好可愛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