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影行路

第4章

彼時，吳邪一行人在抵達杭州的路上。

彼時，黑瞎子一行人在墨脫山上的喇嘛廟喝茶。

“幾位貴客從哪裏來？”紅衣喇嘛微閉着眼睛。

“大山深處。”張海客面色陰沉。

欲往哪裏去？

“另一座大山深處。”黑瞎子故作憂傷地嘆了口氣，“只是，我們迷路了。”

張海客有些忍不住了，放下茶杯，道：“謝謝活佛的招待，我們可以走了，也許現在還不算晚。”

坐在他們對面的喇嘛睜開眼睛，十分安詳平和 ，道：“走往何處去？先生到現在還不明白你的路在哪裏。”

張海客擡眼看着喇嘛，道：“那只是“我”的路，不是‘我們’的路。或者，這瞎子知道我該往何處去，不勞活佛挂心。”

聞言，黑瞎子飲一口青稞茶，笑嘻嘻道：“張先生你說笑了，我本來就是替我們老板往這裏來的。好久不見大喇嘛了，老板可是很記挂您呢。”

喇嘛依舊平和，“吳先生戾氣太重，能常到廟中來坐坐也是好的。“他替張海客換掉冷茶，“這位先生，你也一樣的，不如就在廟中暫且停息一段時日，去去凡心。”

這話還未說完，張海客身後幾個人已經全都站起來，走到了黑瞎子和喇嘛跟前。張海客神色漠然。他臉上仍然挂着吳邪的面具，普通人是分辨不出來的，這瞎子和大喇嘛一唱一和，擺明了是個套。他不認為一個黑瞎子能制住張家這些人，至于這個喇嘛，看來可以從他身上得到一些信息。

良久，身後的人卻沒有任何反應。

他轉過身去，自己認為的張家精英全都倒在地下。同時，他身體一個踉跄，跌倒在地，眼前逐漸模糊起來。

黑瞎子走過來，笑眯眯的俯視着他 ，道：“我可沒想動手。”

是什麽。良好的自制力使他還保持着一絲清醒。“為什麽我們完全察覺不到。”

黑瞎子替他合上眼睛，“乖，睡吧。”

在最後的意識消散之際，張海客聽見黑瞎子逐漸遠去的聲音，汪家的藏海花，你總該聽說過吧，這東西可真不錯。

藏海花！他想立即坐起來，但意識已經逐漸被擊潰，張海客沉沉睡去。

黑瞎子一一确認着人數，一邊的“大喇嘛”向後靠坐，拍了拍胸口，順着氣。

“靠，我以為這次要挂了，你也不動手，丫的也不提前給說一聲啊。”“大喇嘛”憤恨的看了黑瞎子一眼，又端起桌上的茶痛飲。

黑瞎子招呼了一聲，兩個小喇嘛進來往外擡這幾個人 。他站在一邊，沖“大喇嘛”安撫的笑笑道：“得了，這麽不經吓，還不如你老板年輕時候”。

“去，他一根筋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幾年也沒見多聰明。還是我有愛心，即使工資沒漲，這麽多年也沒抛棄這個蛇精病患者。”

王盟看見黑瞎子一直背着一柄長棍狀的東西，問道：“呵，這次老板可真是做足了功夫啊，這玩意也讓你背來啦。”

黑瞎子聳聳肩，反手就抽出拿東西。刀鋒上滲着寒光，刀鞘烏金包裹。

不知過了多久，張海客有了幾分清醒。

這鬼東西，也難為他們在這個年代還能弄到。看來從一開始吳邪就是設了一個局。局中局，他自認為能看透一切，最後卻只是看透了自己。

張海客終于認識到，吳邪與張家的合作，自己這一方并不占有利地位。不論是張起靈的态度還是吳邪本身的能力。

他用力睜開眼睛，打量着四周。這是一個昏暗的房間，從裝飾風格來看應該是一個喇嘛的房間。自己仍然在墨脫，那瞎子應該已經走了吧。現在是什麽時候？他們的族長，肯定從青銅門中走出來了。

原本的計劃，是張海客進入青銅門代替張起靈。

可惜了，唯一的一次機會，張家已經失去了。失去了重新展開控制的機會。如果張海客能進入到青銅門 ，那麽在未來的十年裏，海外張家就有機會取代大陸本家，給這套體制中注入全新的力量，形成全新的體系。

那麽現在，張起靈出來了，誰代替了他？吳邪自己？

張海客搖搖頭，左手慢慢摸索着，從袖口滑出一柄小刀，鋒利的刀刃劃破了手臂。那種藥的成分随着血液的流失迅速減緩，他能夠慢慢坐了起來。

體力開始恢複。

吳邪手裏有信息，張家手裏有力量。上一個計劃中，張海客給吳邪提供了控制力，提供那些蛇，而吳邪，提供了全部的誘餌。

那個計劃從墨脫開始，最終在墨脫結束。反擊得很漂亮，汪家體系崩潰，而張家本家的力量也已衰敗，不足以再控制歷史的發展。 而張海客所在的這一支，之後就暗自謀劃着接近終極的另一個計劃，只是吳邪早就看清楚了他們的意圖，并且他完美的粉碎了這個計劃。

呵，扮豬吃老虎，吳家的傳統。

張海客活動着肩膀，他不得不承認，吳邪這個人，他現在已經完全看不透了。而在十年前，這個人是完全可控的。

十年之約，他是知道一點的，吳邪的那本筆記，他也看過。當初族長和其他一些人的想法是要保證吳邪脫離這個圈子，而正是這些人的存在，反而成了吳邪必須站在風暴中心的原因。

有時候，目的與最開始的動機，是完全不同的。

小屋的門開了，一個面容和張海客有幾分相似的姑娘走裏進來。

張海杏。

張海客苦笑，自己這一方，真是被吃的死死的。其餘人在倒下之前看到的是仍然清醒的張海客，醒來後，想必是又看到自己這個 “妹妹”和黑瞎子站在一方。

她就站在門口，冷漠地看着張海客。

“竟然隐藏了這個麽多年。你究竟是哪邊的？現在可以說了吧，我已經沒什麽價值了。”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帶着他們回到那邊坦白一切，不過我想你應該已經失去了被信任的資格，回去只有被抹殺的份了。”張海杏面無表情的對他陳述着現實，：“而且，正如你在出發時預想的一樣，和這邊過于頻繁的接觸，導致他們一開始就防着你叛出張家，你帶的這些人，每個都做好了找到族長後随時代替你的準備。”

“不用說了，我選二。”張海客看着這個相處多年的“妹妹”，“我一向沒什麽立場，你知道的。就算他們信我，但我妹妹還在吳邪這邊，我總不能說把你嫁給吳邪了吧。”

“哼，還不是太傻。”

——tbc——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