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喇嘛廟裏。
黑瞎子蓋着一張毛毯,窩在一邊。墨鏡從鼻梁上滑下,露出一雙閉着的眼睛。
張海杏手中的匕首打了個轉,問張海客:“你帶來的人怎麽辦。”她把手攔在脖子上,道:“這個方法可取嗎?”
張海客皺了皺眉,“下一步計劃是什麽,可以和那邊攤牌?海杏你—”
“哎,你們倆別無視我啊。”瞎子懶洋洋的搭了一句話,扶了扶墨鏡:“我才是小三爺的特派員啊親。”
“要是留着,他們肯定會想辦法和那邊聯系,發信號或者留小紙條。張家那套近乎愚昧的洗腦,你可最清楚。”張海杏抽出匕首,晃了晃。
張海客搖搖頭,“這不是最好的辦法,現在我們聯系不到吳邪,誰都不知道他下一步準備幹什麽。”
黑瞎子一手撐着下巴,打了個哈欠,“張海杏我會扣你工資的你竟然兩次無視我。”
“媽的剛才問你你不是說不知道?現在給老娘滾一邊去。”張海杏站起來,一腳踢翻了凳子,瞪着一邊笑嘻嘻的黑瞎子。
被罵的人一點也沒有自知之明。黑瞎子用一種十分委屈的口氣說道:“小三爺确實沒告訴我策反海客兄之後怎麽辦嘛。”他壓在毛毯底下的另一只手伸了出來,搖晃着一個牛鈴般大小的青銅鈴铛,“但是他給了我這個東西。”
張家兄妹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
黑瞎子站起來,走到張海杏面前,搖了搖鈴铛,那鈴铛卻沒發出聲音,“塞了松香,響不了,放心吧。”
“吳邪真是個瘋子。”張海客喃喃道,“他到底要幹什麽?上次從西藏出來時他就已經開始布局了?”
“不,這不是你們家族留在西藏的東西,這是一件仿造品。”黑瞎子把鈴铛遞給神色凝重的張海杏,“別看它是仿造的,功能卻差不多。以你的能力,加上這個東西,随便弄個幻景,讓人失憶啊有錯覺啊,我想會很簡單。”
張海杏接過來,道:“青銅鈴铛本來發源于張家,這種技術是不外傳的。而汪藏海竟然單憑幾個殘次品,就做出了同樣,甚至更厲害的鈴铛。但這個東西,在汪家有記載的歷史中從來沒有出現過,吳邪,是怎麽得到它的。”
說完,她仍有些難以置信,低垂着眼睛,神色愈發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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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她的話,黑瞎子安慰似的輕聲說道:“哎呀別想太複雜了,不要忘了你們那位沖冠一怒為紅顏的族長大人啊,說不定這東西是他們倆二逼的定情信物?一人一個沒事時也好互相懷念嘛。”
張海客想到那雙淡然的眸子,也笑笑說:“有可能。好了,幹活吧海杏。”他看向黑瞎子,“那接下來呢,你得給我編一個借口,不然我回去怎麽交代。”
吉林到杭州的火車上,傍晚時分。
吳邪靠在車窗邊睡得很香,他對面是張起靈。
胖子和解雨臣已經直接飛奔向北京。那邊的生意都是荒廢了好久。尤其是小花,他上次假死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這次回到北京,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吳邪問他能處理的了嗎,解雨臣無所謂的笑笑,他說刺兒頭都死在沙漠裏了,這會兒自己回去正好吃個連本帶利,吳邪也就放心了。胖子那邊倒是沒什麽損失,他早些年在巴乃,沒摻和進去這檔子事。
而張起靈不用說,自然是要跟着吳邪了。
吳邪微微縮了一下脖子,張起靈立刻擡起手關了空調。
吳邪睡得更加沉了。
因為還是在夏天,一下山二人就換上了短袖,吳邪脖子上的那道疤便遮掩不住了。
傷口很深,雖然愈合的也很好,卻仍然留下了猙獰的傷疤。
張起靈皺起了眉頭,伸出手輕輕碰了下吳邪吳邪的脖子。本想看看傷口,當他的手碰到吳邪的那一刻,這人卻突然睜開眼睛,躲了一下,而張起靈的手就這麽好巧不巧捏住了吳邪的下巴。
“啧。”吳邪好像有點吓住了,戳戳張起靈的手,“老張?随便調戲小朋友是犯法的。”
張起靈松開了手,雙眸中有晦暗不明的情緒閃過,“我看看你的傷口。”
“哦,這個啊,小傷。不用在意。”吳邪伸了個懶腰,仰在靠背上,順手就掏出煙來,“老張啊,你還記得十年前你交代胖子的事嗎?”
吳邪的口氣十分随意,他吐了個完美的煙圈,閉上眼睛,“怎麽說呢,這些事情我已經解決了,雖然過程有點坎坷,不過結局還是挺浪漫的,還給我留了個續篇。”
張起靈沉默不語。
吳邪繼續說道:“不過有點不如意的是,這部戲拉的時間太長,我臉不夠嫩,天真這個角兒是扮不成了,只好剃了個光頭,改走型男路線了。”他垂下眼,看着骨節分明的手,“張導,沒怪我擅自轉型吧,雖然沒按你的劇本來,可我的收視率也挺高的,咱這合同能續簽麽?”
看着吳邪锃光瓦亮的腦門,張起靈突然很想去摸一摸。
他伸手手拿走吳邪的煙,拍拍他的肩,低聲道:“吳邪,你很好。”
吳邪擡起頭,一副無奈的表情,“一個個都喜歡掐老子的煙啊。”
廣播裏傳來乘務員溫柔的提醒聲:“各位尊敬的乘客,杭州西站就要到了,請您收拾好行李物品…”
吳邪舒了一口氣,輕聲道:“小哥,回家了。”
這廂二人剛下火車,吳邪正想找個夥計來扛行李,那邊張起靈已經包攬了所有行李,往車站外走去。吳邪見狀也放下手機,跟着他往外走去。
西泠印社邊,古董鋪子。
二人站在闊別已久的店門口,卻沒有閑情逸致來不及感慨一下歲月,而是面對着一把大鎖束手無策。
吳邪盯着這把烏黑色的古董級神器,道:“咳,好久不回這兒了,看來這段時間二叔也沒到這兒來過。鑰匙估計也是王盟拿着呢,小哥,能撬開不?”
張起靈搖搖頭,撥弄着鎖芯。
見他也沒辦法,吳邪正想要不去找家酒店先湊合一陣,從一旁突然竄出來一個半大小夥子,撲到吳邪跟前。
“老大你可算回來了!”是黎簇。吳邪更願意叫他“麻煩”。
他也模仿吳邪剃着個光頭,腦門上還留着幾道疤。此時正扯住吳邪的褲腿兩眼淚汪汪的訴苦:“大哥你怎麽說丢就把我丢下了我莫名其妙睡一覺就睡了半年多啊現在我身無分文無家可歸該怎麽辦嘤嘤嘤…”
吳邪一直覺得覺得這娃娃當初能拖住汪家人并不是靠吸收了那些費洛蒙,而是憑着這一身撒潑打滾的本事。
他冷靜的彈了彈褲腿,摸摸黎簇的光頭,“那你覺得我現在該怎麽補償你,嗯?“
黎簇看看了吳邪帶着笑意的面容,再看看旁邊扛着幾大包裝備貌似吳老板的小馬仔的男人,覺得撒潑這招好像不太管用,看來應該采取蘇萬教他的第二招。
他擡起頭,用自己自認為最深情的眼神看着他,“反正你要對我負責,你是個男人。”
“那你是懷了我的孩子?現在想和我奉子成婚?”
砰。是黎簇被摔出去的聲音。
張起靈面無表情的看了吳邪一眼, “這個又是怎麽回事,也是你安排的?”
吳邪聳聳肩,蹲下戳了戳疑似被弄昏的黎簇:“喂,小鬼,你該不是誰安排過來要砸我場子的吧,我這還沒開張呢,回去先洗洗睡了,明天再來啊。”
臉着地的黎簇艱難的又爬了起來,“我是來要債的,順便,你得給我一個解釋。”
他老老實實掏出身上的鑰匙遞給吳邪,“首先,你還欠我十萬塊,現在我爸也找不到了,你應該對我負責。還有,你得給我個說法,為什麽我在那個地方失去意識時是2014年秋天,而在寄到蘇萬家的快遞裏醒過來是已經變成2015的年秋天?”
——tbc——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