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影行路

第3章

距墨脫數千裏之外長白山，也有一行人沉默的趕路。 四個人，全副武裝的裝備，一套裝逼黑，一套騷包粉，一身藍藏袍，一個大肚子。

“小哥那竹馬這次被你坑的夠慘。”胖子咧咧嘴，“不過也是他活該。”

吳邪點點頭，感同身受的說道：“那個小夥伴對我充滿了惡意，從來就沒有想過和我一起愉快的玩耍。所以我只好愉快的玩耍他。”

他停住了腳步，眼前幾座山脈相接，白雪飛倦。

“這裏和墨脫那邊挺像的啊。”吳邪低聲喃喃道。

只有解雨臣站在離他比較近的地方，聽見他的感慨，暧昧的笑笑，也低聲朝他耳語道：“風景差不多，人可不一樣，那邊那個就是石頭雕出來的。”

吳邪無可厚非的瞄了他一眼，接着向前走去。

不遠處的前方，就是當初那條直通青銅門的縫隙。

彌漫的風雪将幾人身後的深深淺淺的腳印掩蓋，不留一絲痕跡。

四周已經逐漸出現了融雪，藏人第一個發現了那條縫隙，幾人挨個擠了進去，在溫泉邊稍作休息。吳邪和胖子把鞋裏的護舒寶抽出來，換上新的。解雨臣倒是還沒有這麽喪心病狂，他從德國專門進口的登山鞋自配驅寒功能，而藏人，甚至只穿着他平常的衣物，寒冷對他沒什麽威脅。

片刻之後，幾人整裝待發，由藏人帶頭，開始穿過那條縫隙。

“打開機關了？”吳邪跟在他身後，聲音有點模糊。

“嗯，在頭頂。”

吳邪微微一愣，接着短促的笑了一聲，“□□的，竟然在頭頂。”

這是一扇兩面的青銅巨門。吳邪擰開狼眼手電，饒有興趣的觀察着他。

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這一扇巨門的宏偉程度，門高在三十米左右，寬度将近六十米，折算成三米一層的現代樓房，這門光高度就有十層樓這麽高。整扇門面看上去竟然像是整體鑄造而成，這絕對不是古人能鑄造出來的青銅制品，也絕對不是給人用的，因為這樣的門有上萬噸重，壓在岩石之上。

仰視這扇門，一種遠古的氣息撲面而來，吳邪能感到自己血液中殘留的那些費洛蒙對自己的影響，在這一刻被突然放大，躁動起來。

21世紀的人，到了這裏都有這種感覺，更不難想象當年的東夏勇士千辛萬苦帶着汪藏海來到這裏的時候，會是怎麽樣的震驚。也難怪他們會對在這裏的經歷念念不忘，以至于拼死也要将這裏的一切記錄下來，傳達給後世的人。吳邪甚至能夠感覺汪藏海的痛苦，他那種原本以為自己已經通徹宇宙的規律，又突然發現自己什麽都不懂的恐懼。

但吳邪和汪藏海都不是甘心屈于命運的人，即使他們中間隔着一個千年，卻做出了相似的決定。

反抗，無休止的、決絕的、抛開一切的反抗。

而從本質上不同的是，汪藏海是那個時代的強者，他的能力，如果抛開時代的局限性來看，就會發現已經是登峰造極，足以蔑視包括張家在內的所有物種。而吳邪，只不過是一個被逼至絕境的普通人，他的一些極端做法，都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和周圍的人能夠活下去，歸根結底，他只是一個弱者。

但也是這樣的一個弱者，現在卻操縱着一個千年來遺留下的“炸彈”，并決定它今後一千年的走向。

他們把這個東西，稱作終極。或者更直觀一點，命運。

吳邪利用命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毀了以前操縱這個東西的一套體系，并用他喜歡的方法來重建一種制度。第二件事，就是把張起靈從這個巨大的漩渦中弄出來。

吳邪把手電放在地下，取下背包掏出鬼玺，在手上掂了掂，扔到一邊。又掏出一捆雷管，轉身朝着目瞪口呆的三人詭異一笑：“小張同學一定寂寞很久了，馬上就能刑滿釋放，來來來我們放個炮慶祝一下。”

不理會他們的震驚或是鄙視，吳邪撓撓頭，蹲下身子，自顧自的開始拆雷管。

解雨臣收起驚訝，嘆着氣向吳邪走去，非常憂傷地摸摸他的腦門，并且一邊揪住他的耳朵強迫他轉過身去，一邊說道：“你這缺心眼孩子。”

吳邪用力眨眨眼睛,看着那扇緩緩開啓的青銅門，有一個漠然的身影從淡藍色的煙霧中走出來。

“撲哧”，吳邪笑出了聲：“小哥你別誤會，我不是要炸你家門啊，這兒太冷了，我尋思生個火取一下暖。”

張起靈手裏拿着一只鬼玺，青銅門在他身後又緩緩關閉。十年的時光并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讓吳邪不由得感慨自己丢失的秀發和節操。

張起靈走到走到吳邪面前，清冷的雙眼注視着他。

“吳邪，我沒有讓你來找我。”

解雨臣和胖子同時咳嗽了一聲，藏人一貫沉默。

吳邪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自顧自的點上了煙，手裏拿着鬼玺，慢慢的站了起來。

“小事而已，順手就做了。”

說着從張起靈身邊走過，舉起了鬼玺。

一瞬間吳邪銳利的目光讓張起靈感到他好像要拿個東西砸向自己。

吳邪朝着藍袍藏人揚揚手裏的鬼玺，平靜的說道：“哥們，門開了。來吧，還等什麽，it’s your show time!”

藍袍藏人點點頭，走上前接過吳邪的鬼玺，看都不看張起靈，徑直向青銅門走去。

張起靈神色一冷，沉聲道：“那裏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藏人腳步一頓，說道：我是替吳邪去的。用我一生，換他十年。”

聽着這話，解雨臣和胖子一齊看向吳邪和張起靈，又一齊看向藏人，目光火熱而詭異。胖子艱難的對解雨臣耳語道：“天真豔福不淺，全世界最強的兩個男人都争着要替他守門啊。”

吳邪白了一眼胖子，道：“什麽跟什麽。咱搞這些事一開始可就是為了送他進山，小爺又不傻，賠上十年在這當個看門大爺，又不是全世界的奧特曼都泡妞去了，還用得着我拯救世界啊。”

“你說清楚，你和他怎麽回事。”張起靈的聲音又冷了幾度。

“你不覺得你很奇怪嗎？”吳邪吐了個煙圈，有點無奈的說，“我的事情為什麽要告訴你”

身後傳來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吳邪看着青銅門緩緩關上，摸了摸他的光頭，轉身向出口走去。小花繼續嘆口氣，拽着笑容詭異的胖子尾随而去。

張起靈微皺着眉頭站在原地，盯着幾人的背影。

并不是他的記憶出了什麽問題，相反，這十年他記得很清楚，一切不應該是這樣的。這件事，這個人都不是按他的意圖發展的。吳邪，不該再來的。而現在一切事情的結果，全都超出了他的預計，甚至與他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馳。

三個人站在雪地裏，吳邪不停的抽着煙，有些氣急敗壞，不時向洞口張望。他罵了句娘，瞪了一眼解雨臣。

“僚機，你這主意有點損啊。”

解雨臣無所謂的笑笑，示意他淡定。“啞巴這種性格，又別扭又悶騷，我一看一個準。你不激他，他就能給你憋十年。”

“我覺得你怎麽有點成心呢。”吳邪扔了煙頭，拍掉胖子搭在他肩上的熊掌，“激他？咱這點道行還差的比較遠，你這有點像在激我啊。”說罷，吳邪終究是忍不住，轉身又返回去。

胖子看着自家兄弟的背影，不禁感嘆道：“花兒爺，這招絕了。”

解雨臣眸中波光流轉，眼角一吊眉梢一挑：“當然，悶騷這種貨色，爺一摸一個準。吳邪這段時間犯相思病，腦子又不靈光了。”

吳邪轉回山洞中，就看到張起靈仍然站在原地，用小花的話說就是受刺激了，沒反應過來。

他有些無可奈何，這幾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緒。

吳邪兩步走過去，站在他面前。帶着幾分無奈，道：“走吧，裝備太多了，而且胖子不知道下山怎麽走了。大力神長手指奧特曼張悟空牛逼坤倒鬥一哥高冷最美花，幫個忙呗。”

張起靈擡眼看着他，繼續保持沉默。

“好了。”吳邪放軟語氣，“我專門來接你回家的。”

氣氛瞬間凝滞。良久，吳邪的笑容有點挂不住了，嘴角微微抽搐着，一萬匹草泥馬在他心裏狂奔而過。正當他有些想放棄了，突然肩上被人一捏，張起靈與他擦肩而過。

“走吧。”

瞥到張起靈眼底那一點笑意，吳邪也繃不住，微微彎起了嘴角，目光裏帶着點小得意。他心裏的一萬匹草泥馬唱着最炫名族風又蹦跶了回來。

——tbc——

作者有話要說： 隔兩天發一章的樣子~~有十來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