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影行路

第2章

從一片持久的空白中恢複過來意識，黎簇慢慢的彙聚着腦海中的記憶。

不對，不對。剛才是在池塘邊，有淡淡的魚腥味。可是現在耳邊是呼呼的風聲，伴随着一陣陣的震動，從耳骨膜傳到腦神經。周圍的空間十分狹小，有東西壓在頭上，不重但是很軟，棉質物品。

黎簇心說草草草，這是什麽情況啊，在他的意識裏，前幾分鐘自己還在為要解開謎底而雀躍不已，難道在最後時刻卻掉進了哪個下水道？

晃動仍在持續，他的精力不得不分出一半來對抗由于呼吸空難造成的眩暈，意識又變的迷糊了起來，粘稠的空氣徹底束縛住了他的大腦。

就這樣半夢半醒間，黎簇模模糊糊感覺到晃動停止了，他所在的空間的似乎是一個箱子，一個正在被提起來倒放的箱子。他的頭磕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這種難受的狀态一直持續着，導致他已經失去了吐槽的力氣。

不過沒多久，一絲光亮透了進來而且伴随着說話聲。

黎簇腦子裏靈光一閃，他聽得出那是誰的聲音。

一只手在翻動，突然握住了黎簇的腳使勁向上一提——當然沒有把黎簇一個一米七八的大小夥子提出來，只是幫助他豎起了一只腳。

後來蘇萬向他描述這個場景時，很生動的把它比喻為“一只雄壯的大腳從我老媽買的被子裏豎起了中指，以此來表示不給好評的怨念”。

在一聲尖叫後，黎簇自己慢慢地從箱子裏蠕動了出來，沖着目瞪口呆的蘇媽和蘇萬十分無辜地笑了笑。

鏡頭切換到百裏之外的西藏墨脫。

這是一家小旅店，在旅游旺季生意也不錯。店裏靠窗一張桌子上，坐着一個戴墨鏡的男人，叼着煙看窗外的雪景。

在他手邊放着一柄棉布包圍的棍狀體，像一把刀。男子帶着皮手套的手無意識地敲着桌面，嘴裏哼着一首歌的旋律。

不斷有人推開旅店的門，但黑瞎子的目光始終聚集在窗外的幾個地方，那些地方看似普通卻都是監視這個旅店的絕佳狙擊點。幾個同樣看似普通不過的人游蕩在周圍。

他笑了笑站起身，把桌上的東西背起來，向櫃臺邊的夥計走過去。

黑瞎子拍拍夥計的肩，遞給他一根煙：“哥們，托你帶個話。”

幾小時後，他冒着風雪向大山深處走去。幾個年輕人的身影出現在風雪中，圍住了黑瞎子。為首的張海客看見只有他一個人，皺了皺眉。向黑瞎子走去。

黑瞎子停住了腳步，沖張海客燦爛一笑：“嘿，啞巴的腦殘粉。這麽快就跟來了呦。”

張海客有點無奈，“你這麽玩有意思嗎，這條路線我也知道。你這麽消遣我們這麽多人，你時間很多嗎？”

“我也沒法子。”瞎子親密的摟住張海客的肩膀，道：“我家吳老板吩咐的，讓我盡最大的能力搞事，誠心急死你丫的。”

“沒有時間了，你再胡鬧吳邪的啞巴張就出不來了。”

瞎子”咯咯“的笑着，很好，自己拖延時間的能力越來越好了，嗯，回去要求加錢。

張海客清點了一下人數，讓隊伍稍作休整，又踏上了路途。

這支隊伍裏的人都很沉默，只是一言不發的趕路，趕路。瞎子望着眼前連綿不斷的雪山，摸摸包裏的鬼玺，準備繼續去逗張海客。

解雨臣放下手裏的手機，向後仰靠在沙發上。這沙發很高級，像他這種刁鑽挑剔的人也沒有感到一絲的不适。

“你這兒條件不錯啊，夠格金屋藏嬌，要是早知道你丫有這麽好的地方我就不東躲西藏了。”

吳邪從廚房裏探出頭來，锃光瓦亮的腦門閃的解雨臣睜不開眼睛。

他有點惱怒，道：“我藏個大姑娘好歹人家也能給我做飯，藏你還得小爺伺候着。得，我這給自己找事呢。”說完好像問到了什麽味道，臉色一變，縮進了廚房裏。

“大姑娘”也站起身來，從壁櫥裏拿出兩瓶酒，聞了聞，很高興的塞進了自己的背包。

開飯了。吳邪在廚房裏叫着。解雨臣走進去，聞到一陣令他感到恐懼的味道。

二人在廚房裏吃着飯，而客廳的地板上，放着兩大包裝備，兩件沖鋒衣，一副預防雪盲的眼鏡。兩套裝備，一套裝逼黑，一套騷包粉。

北京郊外的別墅裏，胖子正在擦槍，藏人整理着他的手指集裝箱。

門鈴響了，一個包着一只手的年輕人去開門。

“呦，小汪啊。”門口的吳邪笑眯眯的看着他。

胖子的大嗓門在屋裏中氣十足的響起來，“汪兒啊，誰來啦？”

汪燦咽了口唾沫，冷冷道：“雪山上抹脖子那大傻逼和他僚機。”

“嗷。”胖子大叫一聲蹭的跳了出來，：“胖爺的菜來了。”他以一種和軀體完全不符合的靈活度撲向吳邪摟住了他的光頭，“嘎嘣”，吳邪仿佛聽見自己的脊椎斷裂的聲音。

胖子摸了摸吳邪的光頭，帶着幾分嘆息的口氣道：“我們家小吳多飄逸柔順的秀發啊，說沒了就這麽沒了。”

身後傳來解雨臣像是憋得很辛苦的笑聲。

吳邪對于這個王胖子一向沒什麽辦法，他把這只肥胖過度的八爪魚拉下來，黑着臉說道：“你丫這嘴夠損的，毒舌功夫跟你這體重成正比增長啊。”

胖子繼續锲而不舍的摸着吳邪的光頭，“什麽毒蛇，小吳你可是有名的蛇精。”

聽着他們互相損來損去，解雨臣還好，已經習慣了。汪燦十分悲傷的看着一臉面癱呆坐在沙發上的藍袍藏人，再看看吳邪這個精神傷殘人士，喃喃自語道：“我真的沒有跟錯老大？”

藏人一言不發，目光一直鎖定在吳邪身上。他以超乎常人的敏銳感受到吳邪的狀态很不對。

吳邪在焦慮。

他害怕計劃失敗不，這個計劃絕不容許失敗，失敗的可能性在被吳邪經過慎密的推算後降至幾近于零。而現在吳邪的狀态很不可控，這對于他們将要去做的事非常不利。

這個屋子裏的這些人，都是吳邪計劃的直接參與者，但也僅限于參與，沒有人清楚真正的全盤計劃，但所有人都能體會到這個計劃的龐大精密。

吳邪點起了一支煙，煙能使他更快速的鎮靜下來。

“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他坐在沙發上，雙手合攏握成拳，目光有些詭異。吳邪露出一絲微笑，“我需要緩解一下我現在的焦慮。”

“我能做什麽？”藏人有些疑惑，吳邪很少對他提要求，他更喜歡折磨汪燦。

“一件，很有趣的事。”

有趣？解雨臣挑了挑眉，看來吳邪會采納他的方法了，他眼睛裏流露出一絲笑意。

——tbc——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