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逃房
白簡匆匆趕到老醫院,又急匆匆路過徐昭的病房,跑向井興懷住的那間白色房間。
走廊安靜,她雖然步伐快,但有意壓了步子和腳步聲。
單從白簡的表情看,絕不會感覺她這會兒很着急。
徐昭躺在床上,驀然看見門前一道熟悉身影掠過,自己又沒辦法做什麽反應,無奈抿着唇角,擰着長眉思忖。
白簡來得快去的也快,狐疑在井興懷原本待得病房左右看了好一會兒,望着靠窗那張整潔幹淨的病床,抓過護士殷切問:“你好,請問睡在這一床的病人呢,他出院了嗎?”
也是這時候,白簡懊惱回想到,自己竟然把手機這麽重要的東西,落在了醫院那裏沒拿回來。
不然的話,還可以聯系一下井興懷。
護士小姐瞥着她怪異的舉動,以及跟前人外套下露出的病服領口,臉上顯出奇怪,不過還是禮貌開口:“這床的病人一直都是暫時住在這裏,最近又被強制調回隔壁病房了。”
慢了幾秒,護士小姐淺笑,給白簡指路:“就是左手邊一直過去,門上落了鎖的那間病房。”
“門上……落了鎖的……”白簡自言自語,緩緩松開護士小姐的胳膊,對她感激點了點頭,同時往後退去,倒去護士小姐口中落了鎖的那間病房。
她長這麽大,還從沒見過哪間病房是需要安裝鎖的。
在這間不是精神病院的醫院裏,有這麽一間病房的話,難不成那裏面的病人會是非常焦躁兇殘的那種?
念頭冒出,白簡搖搖頭否認。
不對,聽護士小姐的意思說,井興懷也在那間病房。
稍微結合一下她所知曉和猜測的部分,大概可以得出——
白簡站在那間病房的長廊前,背靠白牆,擡頭确認着看了看頭頂的病房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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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就是徐昭的房間,就是那個擅自跑出來又被強制送回去的徐昭。
她嘆了口氣,捂着額角煩惱。
沒帶手機,而井興懷又和徐昭在一間病房的情況下,她該怎麽單獨叫出井興懷呢。
也不是,是怎麽能更好、更自然、可以不和徐昭打照面的情況下,很好叫出井興懷呢。
白簡煩擾這問題,頭都感覺大了。
阖上眼,她無聲做着深呼吸,胸膛慢慢起伏,放空自己的思緒。
她的外衣下,還包裹着自己的病服,和前段時間逃房來看她的徐昭差不多,帶着一身匆忙,和對真相的渴望。
白簡揉揉太陽穴,認真整理自己的執著,到底是為了這些年糾纏她的恐懼想知道背後真相,還是因為這些事和徐昭的突變有關,所以她想知曉。
更簡單點來說,她很想知道,自己心中側着徐昭的那部分,到底是因為時光渲染産生了固執,還是因為徐昭本身就是她的執着。
耳畔安靜下來,心跳也跟着平靜,呼吸綿長溫熱,時間被斜陽抻長。
驀然一聲,隔了一堵牆的她身後,傳來重物落在地上的一聲悶響,一瞬拉回了白簡思緒。
她墊起腳尖,從房門上的小窗口往裏看去,扣着門板詢問:“你怎麽了?沒事吧?”
良久,裏頭都沒有應答聲。
往房門小窗直面看去,房內的窗戶大開着,風大肆從外頭吹來,卷起了白色的窗簾。
而窗口邊上,是一輛空了的輪椅。
再結合方才聽到的悶響……
白簡捏緊拳頭,咬牙往護士臺跑,嘴上急躁:“這倒黴孩子!”
又逃房了!
跑過病房拐角,一雙大手徑直将白簡一拽,扔進自己懷裏的同時轉個彎,一把将人撞到了牆上。
白簡腦袋被那人用手墊着,腰身也被虛虛環着,沒感覺到疼,懵圈之感倒是在她腦袋紮根。
徐昭喘着氣,趴在白簡頸窩處,身子骨都打着顫,鼻間洩露的幾聲哼唧,暴露了他有多麽委屈巴巴。
可惜敢怒不敢言。
白簡僵着身子,後脖子處的溫熱觸感急速蔓延,催得她脊背劃過一陣小電流,拽緊了自己的衣角,往上擡着下颌保持呼吸,大氣不敢出,想就那麽透明化。
拐角這裏,沒有什麽人。
他們所待的這處,恰好是監控死角,看來徐昭為了逃房,确實費了不少心思。
想到徐昭說不準是有意算計她,就為了将她捉住拿去和白父白母興師問罪,白簡便心生惡寒。
“你,你想做什麽?”鼓足了勇氣,白簡沒敢伸手推開他,也自知就憑自己的力量,無法将人推開,眼裏凝滿警惕的神色,側眸瞥他,“如果你再想用告訴我爸媽這件事,來威脅我,我就……”
說到一半,白簡腦子卡殼,還沒想好後半句自己的對策。
徐昭身子松下來一些,深吸了口氣,将自己身體的半個重量都往白簡那裏傾,逼迫白簡往身後的牆壁、往他臂彎裏撞。
“你,”白簡唇瓣微噘,瞪大了水靈靈的眸子,不可置信徐昭彼時的做法,下意識踉跄擡手,扶住了徐昭的身子,“你你,你別亂來啊。”
她這麽身嬌體弱,細胳膊細腿的,根本承受不住徐昭的重量,保不準會被壓成個半死不殘。
似乎猜到白簡古靈精怪的念頭,徐昭窩在她脖頸,低低笑了一聲。
沉聲的嗓音磁性沙啞,摩挲的白簡耳根癢癢的,骨縫爬上一陣酥麻。
她拼命往徐昭的反方向偏頭,哪知這樣,自己白皙漂亮的脖頸愈會暴露在徐昭眼前。
但若是往徐昭那邊側腦袋,他倆的距離又會拉得很近。
兩種辦法,都不怎麽好。
白簡急了,眼角紅紅的,捏着小拳頭試圖以卵擊石推開面前人,可惜跟前徐昭紋絲不動,甚至還有心情将腦袋搭在她肩膀小憩。
感情這位少爺是特地跳窗出來,有意來戲弄她的?
她咽咽口水,知道來硬的不行,就選擇來軟的,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你別這樣,我還有正事呢。”
白簡語氣嬌軟但不自知,說話和小貓喵喵叫似,尤其在這種時候,更顯得軟糯可人,挺想讓徐昭收緊臂彎好好在懷裏抱一抱。
“嗯。”徐昭卡着那些想法,并未動作,悶哼一聲算作回答。
“……”白簡擰眉,“你就嗯?”
她不是在說笑,她是真的還有正事啊!
從手機裏,聽完白簡全程哼唧和呼喚的徐昭,又沉着音調勾唇一笑,語氣輕佻,護住她腦袋的手動了動修長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把玩着她柔軟的栗色長發,“你說的正事,有多正?”
終于,徐昭擡頭,近距離和白簡對視,桃花眸醞了水霧,給眼中的多情蒙上溫柔的面紗。
光是遠遠望上徐昭一眼,身子就軟了,心髒一直撲通跳個不行。
徐昭驕傲但不自大,向來對自己的優勢點很清楚,彼時也在惡趣味十足的,很好利用着自己優秀的皮囊,将自己和白簡的距離保持在暧昧氛圍,軟着嗓音接續開口。
怎料剛有啓唇的動作,白簡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輕輕一腳踹在他剛拆石膏不久的腿腳。
在徐昭吃痛松了力氣,往後踉跄撤身的那瞬,白簡順勢逃脫了他的桎梏,伸手一拽他衣角,幫他穩住身形:“行了,我現在真沒時間陪你玩。”
見徐昭趔趄着在邊上長椅坐下了,白簡快速收整心情,往護士臺那邊去,急匆匆想找到井興懷。
徐昭還在後頭吃痛,摸着自己受傷的那條腿冷汗直冒,目光無神落在白簡遠去的背影。
真的看不出來嗎,還是他做的不夠好,白簡怎麽會把這當做一場玩鬧呢。
徐昭邊摸摸自己剛拆石膏不久,馬上就要換新石膏的腿,咬了咬牙關,從兜裏掏出手機,打開裏頭的百度,跟着浏覽記錄進入“追女生一百種大法”,瞥着上頭各種古早味偶像劇的截圖凝神。
難不成……真是他做的不夠好?
“嘶——”沒看幾秒,徐昭又疼的皺緊眉心,将手機一把扔進了口袋裏。
白簡踹的一點也不疼,但剛好在他的受傷點。
才翻了窗逃出病房,接着又被白簡剛好那麽輕輕一碰,深入神經的那種痛就顯得刻骨銘心了。
徐昭扭曲着五官,不停揉着自己的大腿,背後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哪怕往日訓練,也沒那麽感覺疼過的徐昭,驀然瞥到迎頭從護士臺走來的一行步伐匆匆的醫生護士們,以及站在更遠處指點着他們方向的白簡,想跑但沒法子跑,直接石化在了原地。
完了,他堂堂一完成任務幹練迅速的特警支隊副隊長,在今天,又得因為白簡這小妹妹,被醫生護士們以及領導們指着鼻子罵了。
光是想想那場面,徐昭就羞赧的慌,耳根都紅了。
他扶着自己的胳膊肘,遇到危險般的鴕鳥閉眼,低垂腦袋不敢擡起來,等待即将到來的衆人審判。
站在遠處給醫生護士們指明方向,又久久駐足在原地,望着徐昭那處沒走的白簡,回味着徐昭方才面對她的異樣,不免對此多想,擡手摸了摸自己還有幾許滾燙的脖頸。
徐昭頂着衆人的指責,急匆匆逃房出來,只單純為了戲弄她一番嗎。
白簡回想他濕漉漉的眼眸,泛起粉紅的鼻尖,以及搭在她肩膀小憩的疲勞模樣,一顆心不斷在走或不走這兩個選擇徘徊。
最終,她還是攥了拳頭,把心一橫,牙一咬,往井興懷的地方邁步。
十幾秒,徐昭還認命地呆坐在原處,等待那場馬上要到來的責罵。
良久,暴風雨前的寧靜似,他被輕輕拍了拍肩膀。
再頓幾秒,肩膀的力度消失,頭頂傳來白簡獨屬的柔軟聲線,清潤中透着幾分無奈,“好了,他們決定不鎖着你了,你也不用跳窗出來透氣了。”
徐昭聞言一怔,手指顫抖,眼眶凝着淚花,挑了眉梢,“真的嗎?”
面對如此孩子一面的徐昭,白簡沒什麽大的感想,深吸一口氣,手背在身後,點了點頭,“真的。”
徐昭被人拖到輪椅上推去病房的途中,白簡一路跟着,幾番擡手将自己鬓角碎發整理到耳後,細枝末節都帶着糾結。
且這份糾結,非常濃重,濃重到徐昭根本忽略不了。
他挺怕白簡不開心,在醫生護士們将他放到病床上,并檢查完他後,急忙扭頭問,“小白你怎麽了,是我哪裏做的不滿意,讓你不開心了嗎?”
掀眼朝牆上的挂鐘看,徐昭計算着時間,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急着出去見你,我都忘了這個點你應該吃飯了,我這就……”
拿起手機想給白簡點外賣的動作,被白簡驀然開口阻止。
白簡隔空擺了擺手,示意他停下,自己則又嗫嚅着低下腦袋,側眸将這間幹幹淨淨只有徐昭的病房看了個底,糾結了好久,“那個……”
她又撩着耳邊的碎發,做着只有糾結時候會做的小動作。
徐昭眸光轉暗,明白過來:“你是想找井興懷吧。”
白簡心事被戳中,反應頗大地直接挺直了脊椎,“不是不是!我不是找他!”
迎面對上徐昭并不相信的漆黑眸子,白簡嘴比腦子快,擠出個笑來,讨好上前一步,幫徐昭往上拉了拉被子,恭恭敬敬開口,“我是不放心你,所以想留下來照顧你,但是不知道會不會叨擾到你。”
“照顧,我?”徐昭思緒遲緩,愣了片刻。
說出去的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白簡即便也跟着愣住,但很快調整好面部表情,整理好內心思緒,勾起個還算熱絡的笑,附和點點頭:“對啊,照顧你。”
想來,其實也一樣。
方才在護士臺前,護士小姐們說井興懷今天有事出去了一趟,馬上就會回來,住還是住在這間病房。
所以只要能留下來照顧徐昭,和井興懷的相處機會和時間也就多了。
如此一來,只要再費點心思,肯定能從井興懷嘴裏知道點什麽有關那件事的背後真相。
白簡忖着,笑得愈發滴水不漏,舉止熱情,幫徐昭倒了杯溫水,還剝了他最愛的提子,送到他唇邊:“就是不知道在這裏會不會打擾到你,妨礙到你的傷口恢複……”
“不會不會!怎麽會!”徐昭眸子左右流轉,眨巴下眼睛用嘴接下這顆提子,念頭在九霄雲外,暗裏攥緊了被褥一角。
最初的激動之後,徐昭又冷靜下來。
白簡的這樣子,覺來和冬花花來見自己的時候有點像,都是帶着目的的讨好。
冬花花的目标是他,白簡的目标則——
青提子的香甜汁水在唇齒間炸開,蔓延至口腔的每個角落,徐昭的理智也跟着爆了。
管他呢。
徐昭側眸,對床前盈盈笑看她的白簡露出個有些傻氣的笑,勾唇弧度燦爛,眸底星海似火,期許沖破了眼眶,漆黑的瞳孔中綴着一點名為白簡的光。
白簡見人上鈎了,壓着心底翻湧的竊喜,唇畔帶笑,又幫徐昭剝好一顆提子的時候,順餘角往身後瞥。
由遠及近的腳步幾乎像不存在,沉浸白簡對自己的好的徐昭,半點沒發覺,笑眼中裝着滿滿一個白簡。
白簡抽出思緒,往後瞥,知曉大概是井興懷回來了。
這種漫不經心的腳步聲,她找不出第二個人,一聽就能記住。
剝好的已經快送至徐昭唇前的那顆香甜提子,在井興懷開門進來,嗐笑着對倆人打招呼的時候驀然收回。
白簡高興上頭,直接抽回了手,将那顆提子順手扔到了邊上的垃圾桶,起身往井興懷那邊邁步。
“嗨,bro們,我胡漢井又回來啦!”
井興懷打招呼的聲音回蕩在安靜的病房,萦繞不散。
窗戶被關上了好多,只留一道小小的通風縫隙,透進來的風裹挾冷空調,清涼太過,有點刺冷。
徐昭愣愣坐在那裏,唇齒間還留有提子的清香。
卻見那顆白簡親手為他剝的,代表對他好的提子,正安靜躺在垃圾桶裏,和其他沒人要了的垃圾安靜躺在一起。
病房沒有蒼蠅,可徐昭坐在那裏,卻真實看見了有蒼蠅停在那顆鮮嫩多汁的提子上。
剝掉皮的提子如果不吃,水分很快就會流失,馬上就會迎來枯萎,最終失去可用價值,被人類扔進垃圾桶。
徐昭怔怔看着那顆提子,聯想到了這句話。
白簡起身朝井興懷走了兩步,馬上回神,駐足在原地,臉上扯笑,打破這種莫名的尴尬和自己的反應頗大,抿了抿唇角對門口拎着大包小包的井興懷笑,“啊,那個,我……”
井興懷為局促不安的白簡鋪好臺階,緩步朝她走來,給她遞上香噴噴的奶茶和小蛋糕,“我去局子整理個案子,家屬送了我些吃的,我吃不了,能不能請你幫我消滅了?”
白簡感激朝他看過去一眼,結結巴巴地颔首:“那就,那就謝謝井……興懷了。”
對于井興懷的稱呼,白簡還是不怎麽适應,光是提到就覺得有點怪異。
而且他倆之間的關系,好像也有點怪怪的。
井興懷向來不在意,将手中的甜品和飲料遞給白簡後,又上前兩步到徐昭跟前,将一杯果汁擺到他的床頭櫃,輕笑打趣:“聽護士小姐姐們說,您又光榮‘越獄’了?”
他單邊濃眉一挑,一手插在褲兜,滿是戲谑地瞥跟前徐昭,“怎麽,這次又是因為什麽出去的?”
或許就是“原因”的白簡窘迫拆了奶茶的吸管,自動将自己縮進了角落,不想摻和進修羅場。
徐昭那邊久久沒回話,兩手環胸,郁悶坐在那裏,烏黑的發絲蓬松太過,看來和徐昭的氣悶相襯。
久了,倒覺出幾分成熟少年氣的反差可愛。
井興懷好笑,在邊上坐下,幫徐昭打開那杯果汁,邊說邊解釋:“徐大隊長,您在戰場上可是為了救我才受這麽重的傷的,您這兒傷勢要是一直不見好轉,小的心裏始終難安吶。”
徐昭将腦袋轉到另邊,瞥着那杯西瓜汁心裏直翻白眼,面上又不好表現,甕聲甕氣嘟囔:“我喝不了這個。”
“沒事,”井興懷笑咪嘻嘻,故作姿态地端莊遞上那杯果汁,“我請教過醫生們了,你能喝這個,而且喝了有助于傷口的恢複。”
“……”遠處,白簡站在離他們有點遠的距離,眼巴巴也在瞧着他這處,心裏的氣更不打一處來。
嘁。
徐昭不爽地咬牙,擡手接過那杯果汁,态度硬邦邦地道謝:“謝了。”
“怎麽會,”井興懷不懷好意低低笑了兩下,在徐昭不明所以看過來的目光中,等着徐昭喝到第一口果汁的時分,手撐下颌,賤笑啓唇,“一杯50。”
徐昭“噗”的一聲,直接将口中果汁嗆了出來,盡數噴在了井興懷身上。
井興懷還揚着那抹笑,表情僵硬閉着眼睛,沉着嗓音擺手,先步為徐昭開脫:“沒事,我這衣服不貴,也就三千。”
“……”徐昭冷哼,“你不如去搶。”
話音落下,見狀的白簡趕緊放下手裏奶茶,急忙抽了紙巾跑過來,認真斂眸幫井興懷擦着身上的果汁。
果汁是西瓜汁,灑在穿了一身白的井興懷身上,鮮明且難去除。
白簡着急,邊擦邊順勢拉着井興懷往外走,“我幫你洗吧,你出去脫下來給我就好了。”
徐昭在旁處,急急忙忙拽住白簡衣角,睜着雙無辜大眼睛問:“脫就脫,幹嘛還要去外面脫。”
難不成當着他的面不方便?
“不是,”幾秒,徐昭回神過來,趕緊擺手,将白簡衣角拉得緊了些,“是我惹的禍,你為什麽要替我背鍋?我會賠他的,不用你……”
井興懷借着白簡遞來的紙巾,擦幹淨臉上的果汁,亮晶晶的眸子潋滟柔和,對白簡的那點小心思在彼時一目了然。
徐昭擰牢了眉梢,見跟前那貨笑得燦爛柔和,端着嗓音故作大方,眉梢卻又輕佻一揚:“好啊,那我的髒衣服,就麻煩白簡小姐姐了。”
有所預料,大概能擠出和井興懷獨處時間來打探那件事的白簡,眼裏也盛着笑意,心裏感激這杯50塊的果汁。
徐昭在邊上左右瞅着他倆撞上許久的對視,氣得牙根癢癢,用力拉了拉白簡衣角,替她拒絕:“不行,我不能讓你替我幹這種粗活,你身子還虛着呢,怎麽能幫人洗衣服呢。”
而且白簡從小到大的好多衣服,都是他洗的,他都不舍得她洗自己的衣服,怎麽可能讓她幫井興懷洗衣服!
他義正辭嚴的模樣,十分正經,肢體動作卻不怎麽可信。
白簡循聲朝徐昭看去,見他一腳将井興懷踹走,将她悄咪往自己那處拉的舉動,心生疑窦。
完全不和徐昭在一個頻道的,白簡在這會兒遲鈍反思,徐昭會不會是為了讓她遠離井興懷、遠離真相,所以才反應這麽過激?
在感情頻道的徐昭用力做着深呼吸,繃緊呼吸和神經,挺想将和他搶白簡的井興懷一腳踹到外太空去。
可惡,白簡分明說好了是來照顧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