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章節
一會兒淚,方說,“婆婆如今定是更不喜歡奴了罷。”
沈天福笑,将她擁在懷中道,“瞧你這話說得,我娘只是心直口快,随意一說,你無須放心上。”
蘭香聞言收了淚擡頭道,“小冤家,你又說些蜜話兒來哄奴歡喜了。”
沈天福直視着蘭香的水眸笑,“只要姐姐歡喜,我願說一世的蜜話兒與你聽。”
“小冤家……”蘭香眼中又浮上了霧色,倒進了沈天福懷中,将她緊緊的擁着道,“自打遇見了你,奴一日比一日覺着離不了你。不僅僅是身子離不了你,連奴的心也離不了你。沒了你,便失了主張。此次,我爹爹的事,若不是你,他就只有個死……”
沈天輕輕撫着蘭香的背道,“如何盡說些癡話,你我之間,但凡我能為你做的,拼了命我會為你做去。在我心中,早将你當作我這一世也要護住的人……”
眼中的霧色終是變成了晶瑩在眼底凝聚,再順着香腮滑落,蘭香嗚嗚哭出了聲,倒将沈天福吓了一跳,趕忙分開,擡手用自己的袖子去替她擦拭淚痕,一面擦一面急着問,“姐姐,為何我說蜜話兒與你聽,你也要哭了?可是我說得這話你不愛聽麽?你不愛聽,我以後便不說了。”
“誰叫你說得蜜話兒只讓奴心中發酸,雖哭,也是歡喜的哭。”蘭香擡起頭含淚看着沈天福淺淺笑道。
沈天福笑,“如此甚好。”又湊過去附在蘭香耳邊柔聲道,“姐姐,夜長了,我每洗漱了早些兒歇息罷,今日我跑了一天,待會在被中,你替我如往日那般捏捏可好?”
“好”蘭香應了,兩人進裏間房內,命丫頭春紅端湯來洗漱。小丫頭燕兒用湯婆子早将被窩熨得暖洞洞的,又濃濃熏香。洗漱畢,兩人便上了床在被窩中,沈天福趴在枕上,蘭香坐在她身上替她揉捏肩膀,一面與她說話。
“小冤家,你今日去提刑司打點到底使了多少銀子?才将我見你在婆婆跟前說到打點時有些言辭閃爍,想是怕婆婆說閑話罷?”
沈天福閉目不說話,只覺蘭香揉捏的極為舒服,被窩裏又香又暖,竟是迷迷糊糊的想睡去,蘭香問的話就沒進她耳中。
蘭香問話後見沈天福半天不答應自己,便俯□去瞧她,見她惬意的閉着目,極為享受的樣子,于是使壞的兩手用力在她肩膀上一掐。
“哎喲!”沈天福被蘭香用力的一掐從迷糊中驚醒過來,龇牙咧嘴道,“姐姐,好痛,你使恁大勁兒可是要謀害親夫麽?”
蘭香笑出聲,“誰叫你不答我話,不如此你豈能醒來?”
“你才将說甚麽了?”沈天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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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你今日去提刑司衙門打點到底使了多少銀子?我見你才将在婆婆跟前沒說實話。”
沈天福費力的側過頭去瞧她一眼,“你若知道使了多少銀子定是要和娘一般心疼了。”
蘭香俯□去湊近沈天福問,“小冤家,你實與我說了罷,到底使了多少銀子?”
“也不多,只三百兩銀子。”沈天福淡淡答道。
“甚麽?竟使了三百兩銀子!”蘭香果然吃驚。
沈天福叫蘭香從背上下來,兩人面對面,“一條命不值三百銀子麽?姐姐,使了這銀子,岳丈便不會有多大事。”
“唉,我那爹爹實在是合當關他在監裏,少出來害人。小冤家,你可曾對他說他若是再惹事生非,便再也不管他。”
沈天福笑一笑,“這話如何說得?真有事,莫非不管他,不過盡力而已。若是到了盡力也不管事的時節,便聽天由命了。”
蘭香落後不免又氣忿忿得唠叨了蘭自新一番,最後還是沈天福纏住她,要她的身子,方住了嘴,兩人纏綿恩愛了一番睡去。
次日,沈天福起來,寫了一封書教小厮隆兒持了去提刑司衙門找孟翰,問老丈人蘭自新的官司,另與他些銀子買些吃食探監。
隆兒去了,沈天福才與小厮慶兒與往常一般去鋪子上。到生藥鋪子時,與李主管說了些買賣上的事,看了賬目,外頭夥計奉茶進來。擡眼一看,卻又是潘園。沈天福便知道潘園又要和她說小月兒的事,便叫李主管先出去。待李主管出去後,沈天福便問,“潘園,年過得如何?可是要與我說你表妹的事?”
潘園将茶恭恭敬敬的将茶捧到沈天福跟前遞上,沈天福接了,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潘園退幾步回去低眉垂首道,“回東家的話,小的阖家上下托東家的福,年過得甚好。表妹方才教小厮招弟兒來傳話,說有些日子沒見着東家了,望東家去瞧瞧她。”
沈天福想了想便說,“你去傳話與她,就說我這幾日家裏有事走不開。再過些日子,得空了再去瞧她。”
“但不知東家能否告訴小的,到底是那一日才能去瞧她,我好與表妹說,免得她等得心慌?”潘園躬身問。
沈天福算了算日子,沉吟一番方說,“今日是十七,我估摸着二十七八能去瞧她。”
“小的記下了,我就傳話與她說東家這月底方能去瞧她。”潘園兩眼望着地,垂手答道。心中卻在想二十七八之前能去小月兒那裏能相會幾遭兒。
原來自年初一晚上與小月兒有了私情後,潘園便隔三差五的去與小月兒相會。一開始,小月兒還有些扭捏,後面兒便也放開了,與潘園打得火熱。每次去與小月兒相會,小月兒便總要貼補些銀子與他用。潘園就此打定主意,纏定了小月兒,那銀子不是流水般到他手中了麽。此番小月兒叫他來請沈天福去,也無非是為了向沈天福要些銀錢用。
第六十回
自沈天福去提刑司衙門替岳丈蘭自新打點五六日後,一日,恰巧沈天福正在家中書房中坐的。原來年後,管家永安說這宅裏大小事情越發多,便勸說沈天福教人将外面中堂外的一間廳房改成了書房,來往會客等亦方便些,不用再教人傳話到內宅中與她得知。
沈天福應了,永安便教人收拾停當,又買了些書房中用的家俱和筆墨紙硯等進去擺放起來,擡眼一看,只見筆硯瓶梅,琴書潇灑。門上挂着大紅氈子暖戀,屋裏燒着暖炕,地上擺着黃銅火盆,燒着獸炭。書房中的書案上的流金小篆內燃着龍涎香。
四面看了看,沈天福對這書房甚是滿意,直誇永安這事辦得好。永安便請沈天福去暖炕上坐,教底下小厮去替她泡了盞栗絲香茶來喝。
沈天福接過香茶才将吃了一口,便聽外頭小厮慶兒進來傳話說,這幾日去提刑司衙門辦事的小厮隆兒回來了,有事要禀告。
“叫他進來罷。”沈天福吩咐。
須臾,小厮隆兒進來與沈天福磕了頭,沈天福教他起來。隆兒起來後便喜滋滋的對她說,“爹,二娘的爹爹官司已了,如今從監中出來後已家去了,小的這裏還有一個帖兒是馬使臣寫與爹的。”話畢,隆兒便将一封書信從袖中拿出來躬身遞到沈天福手裏。
沈天福接過去一看,只見上面寫着,“兄弟岳丈官司事業已處分。蘭自新與索文峻相毆,彼此俱傷,歇後索文峻身死,日子既久,問之抵命,難以平允。量追燒埋錢二十兩,給與索文峻家人。相應發落,謹此回覆。”下書,“大哥馬翰再拜。”
“好,甚好。”沈天福看完後不覺歡喜,又說,“隆兒,你去廚下用些湯飯,歇着罷。”隆兒應了自去了。這裏沈天福将這貼兒袖了,直往內宅中蘭香房裏去。
進到房中,蘭香正與燕兒,春紅說些閑話。見沈天福進房來,丫頭燕兒,春紅便忙迎上來向她道了萬福,蘭香上前迎着她去桌旁坐下,令丫頭春紅去燒茶來,一面問,“奴看你面兒上歡喜,可是有甚喜事麽?”
沈天福不語,只笑,卻将一個貼兒從袖中拿出來,向蘭香遞了過去。蘭香自小在院中只學了些歌舞樂器,雙陸象棋,這字倒是不識得幾個,因此拿過那帖兒來展開看,那些字兒認識她,她倒是多半都不認識那些字兒。
費力得認了幾個字,蘭香不由焦躁起來,将那貼兒扔到沈天福懷中道,“小冤家,你可是磕碜我不識得幾個字麽?卻故意拿這貼兒來取笑我。”
沈天福将那貼兒拾起,再笑着拍拍自己的腿,示意蘭香過來坐自己的腿上,“姐姐,你來坐我這裏,我念與你聽可好?你聽了必然喜歡。”
蘭香依言走過去,側坐到她腿上。沈天福伸出一只手摟着她,另一只手将那貼兒展開放桌面上,兩人耳鬓厮磨,緩緩念了起來,“兄弟岳丈……”
待沈天福念完後,蘭香驀然會意過來,驚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