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節
開她的衣裳道,“小冤家,你這許多日子不回來,想死我了……”
沈天福笑,“姐姐,你看你急得……我既回來了,自然會好好陪你……”
忽地,蘭香停了下來,在沈天福的胸前衣襟上嗅了嗅,神色一冷,一把揪住她的襟口,直視着她問,“小冤家,你這十數日不回來,在外面可又是去眠花宿柳了?”
沈天福忙搖頭,“姐姐,我哪裏敢?”
“你還說你不敢,你這衣襟上明明有其她女子的脂粉味?大娘衣服上的是茉莉花味兒,奴身上的是蘭花香味兒,這味兒卻不是這兩樣……”蘭香語音中帶些哭聲的說,“好狠心的賊,出去這十數日便将奴抛閃了……”一面說一面背過身去在床榻邊坐着拿汗巾子抹淚兒。
沈天福一見先是心中有愧,後又因愛生憐,忙坐到蘭香背後擁住她道,“姐姐,委實是我該死,這十數日在外邊兒心裏不痛快,因此上與陳二哥等衆朋友去勾欄裏喝酒來着,少不得有些唱的相陪,故此身上沾上些脂粉兒……”
蘭香聽了便側臉貼住她臉頰抽泣着問,“果真只是聽曲兒來着,旁的再沒別的甚麽了麽?”
沈天福頓了頓,本想把小月兒的事備細說與她聽,但又怕她傷心。想來十數日沒有和她一起,今日正該歡歡喜喜的,于是便語氣肯定的道,“真只是聽曲兒,姐姐如何不信?”
蘭香聽她如此說便收了淚道,“奴今日便信了你,只是你衣裳上的味兒奴聞不慣,你又在外胡混了這許多日子,奴讓丫頭每熱下水來替你洗浴罷。”
沈天福低下頭聞了聞自己的襟口,倒是有一股汗味兒,旁的甚脂粉味倒是聞不出來,因心中有些愧意,今日便越發順着蘭香的意道,“既如此,便依姐姐,洗洗。”
于是蘭香便開了門,去叫丫頭和春紅将浴盆掇進房中來,又叫她每去掇水來,注了水,關了門,自己挽起袖子,讓沈天福脫了衣裳,自己替她洗澡。
想來沈天福與蘭香也算是早裸裎相對過了,可如這般由得蘭香将她脫得幹幹淨淨洗澡還是頭一回兒,沈天福不由得有些扭扭捏捏的,那臉被熱湯一蒸,不一時面皮紅起來,倒像是紅臉關公一般。
蘭香見狀不由得偷笑出聲,于是那手替她洗的時候便故意使壞,在她胸前,腿間來回揉捏,撩撥。惹得沈天福一疊聲的求饒。誰料蘭香不依,沈天福便趁她不備,一把将她拖下水來,嘴中笑道,“姐姐,看你還使壞不?”
此時蘭香滿面水漬,泡在浴盆中,身上的衣衫盡皆濕了,呵呵笑着嗔怪她,“怪強盜,只管來欺負奴。”
沈天福湊過去,脫她的衣衫,嘴中柔聲道,“姐姐,我每一起洗可好……”
蘭香抹了抹臉上的水漬,伸出春阡一樣的手在沈天福額間一點,水眸含情,回嗔作喜道,“怪貨,奴還不知你那一點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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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兩人同浴蘭湯,共效魚水之歡。一時事畢,便起來揩抹身體幹淨,撤去浴盆,穿上衣衫,上床安放小桌兒,吩咐丫頭每去端來果酌飲酒。
兩人在燈下一面飲酒一面說些閑話兒,蘭香便問,“小冤家,那一夜你去她房中,如何半夜裏起來恰似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你和她到底怎的了?”
沈天福端起酒锺淺淺喝了一口方長嘆了口氣道,“唉,她對我說,想要一個孩兒……”
“就為這?你便跑出去這許久不回來,奴這心自你出去後便一直吊着沒放下來,吃甚茶飯都覺嘴裏沒味兒,夜裏便想你這時到底在做甚。那一日,撺掇婆婆讓永安來尋你,誰知永安帶話回來說你竟是不願意回來,去大娘房中問,她也不說。倒把奴急得了不的,你若再不回來,奴便不顧臉皮也要出來尋你了。”蘭香絮叨着說了一大篇。
沈天福将酒锺放下,伸出手去握住蘭香的一只手微微一笑道,“難為姐姐如此牽挂我,是我一時想不開,不痛快才……”
蘭香挪過去靠到她肩膀低聲道,“你心裏的苦,奴也能想到一二,如今這個世道,女子要如男子一般在外行走,養家糊口委實不易。況你又愛慕女子,若是那不知情的女子也愛慕你,如大娘一般,自然是想與你有個孩兒,過平常百姓的正經日子。你又是絕不可能與她孩兒的,這不上不下,非男非女,定是讓你難堪了罷。”
沈天福擁住蘭香,拍一拍她肩膀,在她發上輕輕一吻,聲音中滿是憧憬的說道,“我真想有一日離了這臨安,離了這大宅,金銀,鋪子,奴仆,娘子,娘親,只身過些兒吟風弄月的日子,哪怕閑散半日也好。”
蘭香聞言從沈天福肩上擡起頭來,默然看了她半響道,“若是有那一日,切勿舍了奴家。即便你舍了奴家,奴走遍這天下也要來尋你。你可曾記得,奴那一夜與你說的話,這一世奴是你的,你也是奴的,奴絕不會松了手去……”
沈天福回過神來,哈哈一笑道,“姐姐,我與你說笑罷了,你如何當真起來了。似我這等眼裏只有金銀美色的蠢人,又豈能放開手去一日。你說是與不是?”
蘭香看她笑得燦然,也勾唇一笑,笑着笑着,眼底卻隐約有晶瑩在旋轉。
兩人舉锺複飲,到醉時,也不知誰嘴中反複念道,“……更盡一杯酒,歌一闕。嘆人生,最難歡聚易離別……”
羿日,沈天福起來,蘭香服侍她洗漱,吃罷早飯。送她出來。先是兩人一起去東廂房瞧了瞧李秀兒。見她今日氣色已比昨日好了許多。沈天福便說,“待我出去,讓永安拿帖子去請胡太醫今日來與你診脈,抓幾副藥與你煎來吃了,好生将養着,過些日子便能好了。”話畢,又囑咐蘭香時不時到李秀兒房中與她說些笑話兒,她心裏高興了,病亦好得快些。見蘭香應了,沈天福方從宅子裏出來。
到得大門邊兒時,小厮慶兒早将馬備好,趕着上來與她磕了頭,嘴中道,“有日子沒有伺候爹了,小的骨頭都松散了。”
沈天福聞言将手中馬鞭在他背上輕輕一抽笑道,“我看你這小狗骨需得我收拾收拾方能好了,你且起來罷,今日我有些事需得你去替我辦。”
慶兒趕忙從地上爬起來問,“敢問爹是何事需小的去辦?小的定辦得妥帖,管保爹滿意。”
沈天福不語,翻身上馬,一溜煙兒去了。小厮慶兒趕忙上馬,拍馬去追沈天福。
轉過幾條街,沈天福方勒住馬,待小厮慶兒到跟前也停住了,方從袖中銀子包兒裏拿出一錠五十兩銀遞到他跟前道,“慶兒你把這銀子去,先去牙嫂林氏處買一個丫頭,一個小厮并一個廚下燒湯做飯的婦人,領到杏花巷後邊兒以前你二娘住的宅子裏去。落後再雇頂轎子去槐樹巷接那勾欄裏唱曲兒的小月兒,頭裏你也去過的那槐樹巷第二家,現如今她是我的外室,也是你三娘。剩下的銀子你便與你三娘,就說是我與她過日子的錢。”
慶兒将銀子接了,笑道,“爹,小的這就去接三娘。”
沈天福又摸出那杏花巷的鑰匙遞到慶兒手中,“這是杏花巷宅子的鑰匙,你且拿去。落後買了小厮丫頭底下人,去開了門兒,讓他每把宅子中好生收拾打掃,再去接你三娘。”
慶兒接了剛欲去,沈天福又叫住他道,“告訴你三娘一聲,今日讓她且去那宅子裏住着,過幾日我再去瞧她。你辦完事便到孝仁坊的解當鋪子裏尋我。”
“是,爹,那小的去了。”慶兒在馬上欠了欠聲回話道,見沈天福揮了揮手,方一拍馬自去了。
看小厮慶兒去得遠了,沈天福方勒轉馬頭,如往常一般,去彩帛鋪,生藥鋪中看了賬目,落後才到孝仁坊的解當鋪去。進了鋪子,鋪中主管夥計迎着到裏間屋裏坐下,蘭安去燒了茶捧了來與沈天福吃。
沈天福便問,“蘭安,你到這裏也已半月有餘,櫃上的事可曾熟悉些?”
蘭安忙躬身笑答,“姐夫,如今比剛來時好了許多。也能獨自上手,應付幾個客人了。”
沈天福一聽心下高興,便說,“果真我沒有看錯你,倒是個學做買賣兒的人。你姐姐若是知道了,指不定多歡喜哩。”
第四十八回
又誇獎了蘭安幾句,沈天福便讓他出去櫃上做事去。蘭安笑着應了出去了不提。
在解當鋪裏坐着看賬目,又到外間看着鋪中主管夥計做買賣,至申時末,小厮慶兒到了解當鋪中來尋沈天福。
沈天福點手叫慶兒随自己進院中裏間房中說話。沈天福坐定後便問,“慶兒,今日讓你去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