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節
事可曾辦好?”
慶兒垂手答,“回爹的話,小的今日去牙嫂林氏那裏花了十八兩銀子買了一個小丫頭只十三歲叫鹂兒,一個小厮十六歲叫招弟兒,一個矯健婦人三十歲喚她金氏,都帶去杏花巷的宅子中。小的讓他每将那宅子好生打掃,屋中家夥事好生擦拭,單等俺三娘去。”
“落後,小的又花了五錢銀子雇了頂軟轎去槐樹巷第二家接三娘。去到三娘家時,恰巧她一家人都在。見了小的,便讓俺進去坐着吃茶,俺本不願吃她的茶,怎奈三娘的嫂子老娘硬拉俺進去。俺沒奈何,只能進去随意吃了幾口,說話間三娘的老娘便說自小兒拉扯三娘長大不容易,如今要出門兒了,往後也沒有人往家掙銀子回來了,家裏委實過不下去了。一面說一面抹淚兒。”
“俺瞧她的意思是要些銀子方才放三娘走的意思,小的便自作主張與了她十兩銀子,落後俺便接三娘往杏花巷的宅子裏去。誰料想三娘的大哥和爹爹一個說要送妹子,一個說要送女兒,兩人便跟着轎子一起到了杏花巷宅子裏。三娘下得轎來,小的與了銀子将那轎夫打發了。小的帶三娘進到宅子裏,将丫頭鹂兒,小厮招弟兒,廚娘金氏指給了三娘,說這三人是爹讓小的買來給三娘使喚的。”
沈天福聽了便問,“你三娘那大哥和爹爹也進宅子裏去了?”
慶兒答,“小的本來在外面接三娘下轎時,便在三娘跟前提了一句兒,說宅子裏不好進外人的,誰料想三娘的那大哥說,他每是三娘的親大哥,親爹爹,不算外人。小的看三娘也沒有不讓他每進去的意思。小的便住了口,讓他每進去了。他每進去後到處看了,直說三娘掉到蜜罐兒裏了。落後小的背着他每,将爹與我辦事剩下的銀子都給了三娘,也将爹說的話說與她聽了。她接了銀子讓小的向爹傳一句話。”
“是甚話?”沈天福有些語氣不悅的說道。
慶兒見沈天福面上有些不快的神色,便小心回答道,“三娘讓小的對爹說,讓爹早些過去瞧她。她一人在宅子裏好生孤單。”
沈天福低首,伸手在額頭上撫了一撫方說,“你回來時,你三娘的大哥和爹爹走了沒?”
慶兒忙答,“那時節小的看三娘好似是與他每些碎銀子,将兩人打發出來了,小的看他每去了,這才辭了三娘,上馬依爹的話來這孝仁坊的解當鋪子中尋爹。”
聽小厮慶兒說完後,沈天福方說,“今日的事你還算辦得妥帖。我這裏有點銀子賞你,回去後切莫與任何人說起此事。”話畢,從袖中銀子包裏摸出一塊碎銀,掂了掂約莫有一兩的樣子扔給了慶兒。
慶兒接了喜笑顏開的自去了。沈天福在屋中又坐了一會兒,不知為何,此番迎接小月兒做外室倒沒有甚歡喜的意思。倒似是因要了她的身子,必得給她個歸宿似的。
暮色四合時,沈天福與小厮慶兒騎馬回了西通禦坊大宅中。進到宅中先去秀兒房中瞧她。見她今日氣色比昨日好了許多,房中丫頭小蟬又說,“今日那胡太醫來與娘瞧了病,只說是娘染了風寒,思慮太多方才纏綿病榻,又開了張疏導的方子,囑咐按這方子抓藥來吃。但放寬心,不過十日八日便能好了。”
沈天福聽了心中先是歡喜,後心中又有些空落落的。坐到床榻邊,陪着秀兒溫言軟語的說了些話兒。直到晚間沈氏房中傳飯時,方才囑咐秀兒幾句去了。
到老娘沈氏房中吃飯畢,又陪着說話,沈氏問了些秀兒的病,吃了茶。沈天福便随着蘭香出來,去她房中歇宿不提。
如此過了幾日,一日在生藥鋪中看鋪中夥計搬運買回的生藥,看到那夥計潘園甚為賣力,忽地想到了她的表姐小月兒。又想起了那一日慶兒回來後說得那句話,雖然小月兒的家裏人讓沈天福有些不喜,但自小月兒搬進那杏花巷的宅子中後,自己還沒有去瞧過她。又想起和她雲雨時,她那些嬌媚之态,一時心中不覺一動。看看日當正午,便想今日去她那裏吃晌午,順帶着瞧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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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轉身沈天福便将小厮慶兒叫到跟前,讓他先去那杏花巷宅子裏知會他三娘一聲兒,就說自己待會兒去她那裏吃晌午。慶兒應了忙忙的去牽馬來,上馬自去了。沈天福回到生藥鋪中,閑閑的又看了會兒賬目,方起身出門上馬往生藥鋪後面的杏花巷宅子中去。
到了杏花巷宅子門首,小厮慶兒早在那門前立着等她。看沈天福來到,慶兒趕忙來扶她下馬,将馬牽了去。一進門,那宅中新買的丫頭小厮并廚娘都來趕着與她磕了頭。小月兒也來迎着與她矮身道了萬福。陪着她喜滋滋的進到宅中去。又吩咐小厮招弟兒陪着慶兒去廚下吃酒飯。只叫丫頭鹂兒随自己進去伺候。
到裏面正房中時,房中早擺下了桌兒,桌子上擺着些雞鵝鴨蹄,鮮魚蔬果,又有一壇子菊花酒。待沈天福坐定後,小月兒親自與她斟滿了一锺兒酒遞到她跟前,沈天福接了,将那锺兒酒一仰脖兒喝了,放下酒锺。看着小月兒一笑道,“月兒你在這宅子裏可還住得慣?”
小月兒一面與她夾菜,一面說,“自然是極好的,那一日奴來到這宅子裏後,晚間打發了奴大哥和爹爹去後,從掌燈時分睡下,直睡到第二日申牌時分方醒,只覺得長這麽大,從未睡過如此安逸的覺。睡醒後,奴便想你了。盼着你來奴的身邊兒。至今日,方盼到你來了。慶兒來告訴說你今兒晌午要來,奴便喜得了不的,忙吩咐底下人收拾了這些酒菜來。”
沈天福一聽,感她說話還算實在,又見她今日打扮得格外嬌媚,心下不由得也有些喜歡,便伸過手将她香肩握住,往自己懷中一帶。端起小月兒跟前那锺兒酒喂她喝,嘴中道,“月兒,将這锺兒酒喝了,這幾日煩勞你等我。今日來又忙忙的費了這些心,做了這些菜。”
小月兒含嬌帶俏的喝了。伏在她懷中嬌嗔着說些別後的相思之語。落後又起身替她斟酒布菜,殷勤伺候她吃完飯。又命丫頭去端茶來與她吃。吃罷茶,沈天福與她調笑一會兒,方與她攜手上裏間床榻上雲雨了一回。只覺她分外動情,一聲聲叫起來,叫得人只想使勁欺負她。
事畢後,小月兒躺在沈天福臂彎裏幽幽道,“奴自把身子與了你,直如食髓知味般,竟日家想你得緊。又不能每日見你,只覺這日子難挨。奴只盼你能來得勤些兒。這日子也有個盼頭兒。”
沈天福聽了便說,“月兒,你也知我手裏三個鋪子,整日都甚忙,難得有閑的時候。你把些針指來做,心裏有個念想,就不會這麽覺着日子難捱了。”
誰料小月兒卻說,“你也知我不喜做針指。要不我打發丫頭小厮隔幾日去請我娘和嫂子來坐坐說一會兒話兒,也好混些日子。”
沈天福聞言便說,“如此也好。你隔三差五的去請她每來坐坐,也是好事,你也好混些。她每來見你過得好,家去也歡喜放心。”
小月兒順着沈天福的話道,“奴那日來這裏時,在轎內瞧見那邊幹貨鋪的一位小娘子身上穿的紫绡翠紋群甚是好看,奴也想買一條來穿。還有她頭上的金累絲簪花兒也甚好看,奴也想叫金銀鋪子做來。奴想着自己穿戴整齊些兒,在娘家人兒跟前也不丢了你的臉去。”
沈天福聽她如此說,便知她這是轉着彎兒向自己要銀子。好在她今日心中還歡喜,便笑着對小月兒說,“今日我銀子包兒裏倒還有幾十兩銀子,都與你,你見着甚喜歡的金銀首飾,脂粉衣裙,便去買來,裝扮起來可好?”
“奴家知謝官人不盡。”小月兒捧着沈天福的頭,在她臉上歡歡喜喜的重重一親。
兩人又說笑了一會兒,沈天福便起來,小月兒也起身穿好衣裙,叫丫頭端進熱湯來,沈天福洗了手,又坐着吃了一會兒茶。臨出門時,便将自己銀子包內的那三十兩銀子都倒與了小月兒,方出了門去,小厮慶兒牽馬來,兩人上馬又往孝仁坊解當鋪子裏去。
數日後,便是蘭香的生辰。李秀兒的病也痊愈了。那一日,沈天福卻沒有去鋪子裏,只在自己宅子裏後花園中的亭子裏擺下桌兒,晌午起陪着老娘沈氏,李秀兒,蘭香一起飲酒賞花。花園裏數叢菊花開得正好,幾樹白桂花紛紛揚揚的落下些花瓣兒下來,風一吹,滿園中芬芳撲鼻,叫人看了眼目舒爽,心中的凡塵俗事也似一滌而空。
第四十九回
沈天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