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節
說道,“奴毛手毛腳的,還是姐姐替她擦罷。”
沈氏聽才将聽蘭香叫沈天福小冤家便有些不悅的對蘭香說道,“蘭香,以後在外面你要叫俺孩兒官人,你那樣叫他成個甚麽體統?”
蘭香聞言趕忙欠身向沈氏說道,“婆婆教訓得是,媳婦記住了。”
不一時,丫頭每擺上飯萊,四人靜靜的用飯畢。吃罷飯,沈天福便站起來對沈氏說道,“娘,我這便去鋪子上了。”沈沈氏點了點頭道,“你自去罷。”
沈天福又對李秀兒和蘭香笑道,“我走了,你每在家好好相處。”
秀兒和蘭香彼此看了對方一眼,俱都點了點頭。平日每天早起出去時,都是李秀兒将沈天福送出二門外,今天蘭香在,她便有些不好意思,沒有動彈。
沈天福有些好奇的看了李秀兒一眼,也不說話,擡腳跨出正房偏廳,沿着廊子下,往二門外走去。将将要走出二門時,卻聽到身後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只見小丫頭燕兒急匆匆的走了來,沈天福便停住腳轉身問,“燕兒,走得恁急,可是有甚事麽?”
第三十八回
燕兒走到沈天福跟前站定,喘了口氣方說,“俺娘吩咐俺來對爹說,好歹千萬別忘了前日晚間與爹說的事。”
“前日晚間說的事?”沈天福看着小丫頭燕兒重複。略想了想,便記起前晚蘭香向自己提起的那解當鋪的事,于是便對燕兒說,“回去告訴你娘,那事我記下了,叫她放心,今日我得空便去問一問。”
小丫頭應了“是”轉身往裏去了,沈天福這才走出二門外。外邊兒小厮慶兒早就備好了馬,兩人出得門來,各自上馬,依列先往彩帛鋪中去看了賬目,便又去了天慶坊那邊兒的生藥鋪子。
進得鋪中,李主管迎到裏面小屋裏,讓鋪中夥計去泡了茶來奉上,自己又把賬簿遞到沈天福面前。沈天福接了,将帳篷打開,一面吃茶一面看。李主管又對他說了些鋪子中的大小事項。後又說了一句,“鋪中夥計潘園才将來與我說他明日要告個假,我應了他。”
沈天福随口一問,“他為何要告假,這兩日鋪中買賣忙,前日那小杞說他爹殁了告了兩日假,就有些缺人手,如今他又要告假,豈不是讓剩下的夥計每忙死麽?”
“聽那潘園說,似是他有個甚在勾欄中唱曲兒的表妹染了重病,他要去探病……”李主管答。
沈天福一聽便擡起了頭,“他真如此說?”
李主管看着沈天福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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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叫潘園進來,我有話問他。”沈天福随即吩咐李主管道。
李主管應了聲“是”便退出去了。不一時,那潘園便走了進來,躬身向沈天福唱了個喏,沈天福擡起頭來便問,“你才将向李主管告假說,你有個表妹病了,要去瞧她。她可是小月兒?”
潘園直起身子看向沈天福道,“回東家的話,正是我表妹月梅病得有些重了,小的爹娘叫俺去她家裏瞧瞧。”
“她得了甚重病?”沈天福繼續問。
潘園想了想方說,“郎中去瞧了好幾次,也沒瞧出個好歹來,只聽說病恹恹的起不來床,吃不下茶飯。”
“你且出去罷。”沈天福低下頭來重新看賬目一面說道。
潘園說了聲,“東家,那小的出去了。”見沈天福不語,便自出去了外邊兒不提。
待潘園出去後,沈天福方想起自上一次小月兒生辰後,自己再沒有去瞧過她。一則是買賣上的事忙,二則是進那提刑司衙門受了刑杖養傷,再加上家中的許多事,倒忘了自己曾和她約定要迎她進宅中。于是打定主意鋪子中的事情忙完後,先去黃三哥那裏問一問蘭香說的那解當鋪的事,後再去瞧瞧小月兒。
在鋪中用過晌午飯後,沈天出了生藥鋪,讓小厮慶兒牽馬來,蹬鞍上馬,主仆二人望黃三哥的萬金賭坊中去。到得賭坊中,黃三哥恰巧在,于是便将沈天福迎到裏間,分主客坐定,下面小厮奉上了茶,黃三哥便笑問,“小哥今日是甚風推你至此?”
沈天福端起茶來喝了一口笑,“還不是房下二娘前兩日與你家四娘子抹牌時,聽她說你這裏有個耍錢的大戶要将甚解當鋪作價賣出,恰巧她手中有些閑錢,便讓我來問問,這解當鋪的事到底是怎的?”
“原來如此,既是兄弟有意,那我這當哥哥的自然要給你說上一說……”
于是黃三便将這解當鋪的事備細說與沈天福聽。
從黃三哥嘴中,沈天福才得知,這要将解當鋪作價賣出的大戶名叫夏大彬,那解當鋪是其祖業,傳到他手上,不曾想他是個吃酒賭錢,眠花宿柳的浪蕩子弟。坐吃山空,那祖上的産業都被他折騰盡了。月前,又與一衆狐朋狗友在這裏耍錢,輸狠了,欠了人數百兩銀子。無法,夏大彬便在賭場中放出話來,情願将祖業,那解當鋪以五百兩銀子作價賣出償還賭債。
沈天福聽後便問了黃三哥一句,“三哥,你可知他那解當鋪到底如何?可接手做得?”
黃三哥聞言端起茶碗吃了口茶才答,“這夏大彬的解當鋪我倒是知一些根底。你知道我那木子巷的宅子往西邊去便是極為熱鬧的孝仁坊,那夏大彬的祖業夏記解當鋪便在那孝仁坊大街上,足足占了五間門面,在那街上已做了好幾十年解當生意。若是五百兩銀子接手過來倒還值當。只不過,那夏大彬已然将那鋪中的東西折騰幹淨,如今要接手做起來的話,還得往裏投銀子。”
沈天福點了點頭便繼續問,“大哥,但不知還得往裏面投多少銀子?”
“總得兩三千兩銀子罷。”黃三哥将手中茶碗放下又說,“本來我也有意要接他那解當鋪,不巧前日我放出去一千兩銀子與那做禦前香燭生意的應綱,這兩日湊不出銀子來。若是兄弟有意接手,也如同我接手一般。我總是願意看着自家兄弟一日一日發達起來。”
沈天福聽後不覺心中一暖,便拱手向黃三哥一禮道,“三哥為人的這份兒義氣和襟懷,兄弟佩服得緊。”
黃三笑了笑擺手道,“哪裏,兄弟這番誇贊,實是讓我受之不起。”又道,“那解當鋪接手做起來,若是做得好,一月便有數百兩銀子進項,倒是一樁好買賣。”
“三哥,不若你我共同接下這解當鋪,一起做這買賣可好?銀子便由兄弟先出,待你手上松了再與我如何?”沈天福看着黃三哥建議道。
“這?”黃三哥有些猶豫,在他心中雖覺得那解當鋪的買賣好,但是這麽做,似是有占沈天福的便宜之嫌,對于一向耿直磊落的他來說,自是不願意接受沈天福的此番美意。
而沈天福之所以要這樣說,乃是因為一則感其仗義,二則有報答他在上次吳九構陷一案中大力幫自己脫難之恩。
于是黃三哥推辭道,“福哥兒,哥哥知謝你這番美意。只是我這裏的買賣委實忙碌,我看那解當鋪便由兄弟自己去接手做起來罷。”
沈天福又試着說服他兩次,誰知黃三哥堅決不肯。沈天福也只好作罷。兩人又約定明日同去那夏大彬位于孝仁坊的解當鋪瞧一瞧,與那夏大彬談一談接手他解當鋪的事。
又坐了一會兒,吃了一會兒茶,與黃三哥說笑些哪家勾欄裏的小娘子曲兒唱得好,那家院中的小姐長得标致之類的閑話,沈天福便辭了黃三哥,出了萬金賭坊來。看看天色尚早,便吩咐小厮慶兒牽馬來,上馬後望西街口楊婆子家勾欄裏去。到得門首,沈天福便吩咐慶兒進去找那小翠兒問一問那小月兒家在何處,自己好去瞧一瞧她,探一探她的病。
小厮慶兒依言進去不一時便出來說,“小翠兒姐姐說,那小月兒姐姐就在這西城邊兒上槐樹巷第二家,門前有一棵大槐樹的便是她家。”
“甚好,那我每去那槐樹巷。”沈天福吩咐,又從袖中銀子包裏取出一塊碎銀子,命慶兒去買些果脯糕點等來拎着,主仆二人騎馬望槐樹巷去。
臨安城西城邊兒的槐樹巷本是些各色匠人,優伶聚居之地,甚是雜亂肮髒。主仆二人到得槐樹巷口後,便一齊下馬來。慶兒在前,沈天福在後,慢慢走過去,看到一棵大槐樹後,兩人便停了下來。小厮慶兒前後看看,便對沈天福說,“爹,這裏正是第二家,想必那小月兒姐姐便是住在此處吧。”
沈天福吩咐,“慶兒,你在這外面看馬等着我,我進去瞧瞧便出來。”
慶兒應了,又把手上拎的那幾包果脯糕點遞到沈天福手中。沈天福接了,将那兩扇虛掩的破舊的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