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家臣雪魂
幽若自離開魔界後就漫無目的的四處游蕩,受了委屈,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家人。
她是父親養大的,此刻唯一想到的人就是天山派掌門尹鴻淵。
正往天山飛去,途中思慮再三又覺得難以啓齒,父親為人剛直不阿,又特別重視禮教,要是告訴他自己發生了這樣的事,他盛怒之下說不定會将自己趕出家門。
可母親早逝,又葬于天山,連個傾訴的人都沒有。想到這裏愈加悔恨莫及,眼看前方不遠處就是汪洋大海,她忽然想起了什麽,往下面看,正好是那座熟悉的高山。
她抹去眼角的淚水,不再往前飛轉而落在了這座大山之中。
這裏離鬧市不遠,但傳說此山有妖怪出沒,故而向來人跡罕至,多年來雜草叢生,故而幾乎沒有路。
她一邊尋找一邊采了些潔白的野花握在手中,好不容易憑着小時候的記憶終于找到了一處山坳。
山坳中有一座巨大的墳墓,墓的左邊是一座小墳墓,看起來都十分古老,它的右邊還有兩座相對較新的墳墓,只是與這大墳墓稍微離得遠了些。
幽若小時候随父親來過幾次,奇怪的是每次父親一看到這座大墳墓便莫名其妙的生起氣來,後來就再也不來拜祭了。
她默默走到那兩座新墳旁獻上自己剛采的一簇小花,先磕了幾個頭,又拿出手絹擦着墓碑,便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外祖母,為什麽您要讓神力世代相傳,您有問過我們想不想要嗎……”
她的頭靠在墓碑上,句句哽咽,淚水顆顆滴在墓前的野花上。山中除了野獸和鳥鳴,再無任何聲音回應她。
項間的玉石墜忽地掉了出來,碰到了石碑,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她低下頭将玉石緊緊拽在手心:“外祖母,幽若不想要這神力,您知不知道,竹染他騙了我,他玷污了幽若的清白,我身上蘊藏的神力都被他奪走了,可幽若傷心的不是神力的失去,而是他利用了我,幽若不甘心!外祖母,您傳下來的玉石神力非凡,您能不能告訴我,它能獲得一個人的真心嗎?或者就算得不到真心讓幽若忘記他也是好的!幽若很沒用,我恨他,可是我還又阻止不了自己去想他!”
她展開手掌将玉石攤在手心,便開始施法釋放神力到自己腦中,想借助玉石讓自己忘掉他,可身子承受不了巨大的神力,只覺得頭暈目眩,腦子裏還是不斷浮現着竹染的樣子還有他們纏綿時的點點滴滴……
她再次痛哭,“外祖母,您幫幫幽若,幽若不知道怎麽辦了!”
旁邊巨大的墳墓中似乎有一絲腳步聲,幽若一驚,“誰?”
她迅速取出靈犀劍正要去查看,山中卻突然響起了白子畫的千裏傳音:“幽若,你怎麽在這裏?速速回長留,你師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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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尊上的傳音,再看向那巨墳處,原來跑出來一只松鼠,她才卸了防備。
千骨師父回來了?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千骨師父也算自己的親人了,何不問問她自己以後該怎麽辦!
她擦幹淚痕,又在墳前作揖道:“外祖母,外祖父,幽若以後再來看你們。”
她乘着靈犀劍飛向長留,剛走那巨墳石碑處便自動打開了石門,黑暗中走出一個藍眼妖魔,此人正是單春秋。
他走到新墳旁,看了一眼墓碑前的那簇野花,大笑道:“幽若,長留掌門,哼!”
他來到大墳墓旁的小墳前深深鞠了一躬,心裏不斷回想起剛才在墓中聽到幽若談起的玉石神力之說,沒想到自己出來巡視竟然發現驚天大秘,他立即召喚出一個手下,俯在他耳旁悄聲命令他去查探此玉石來歷,看他變作烏鴉飛走後便又踱進墓中。
這個墳墓裏面藏着一座地宮,此宮依山而建,論說也不大,因為除了埋葬着一對夫婦外,僅供一人住,只是要走到他卧榻的石穴還是要走好長一段地穴走廊。
單春秋不耐煩的走着,這裏處于山體之中,即便外面炎熱無比,裏面卻陰冷潮濕,很壓抑,要不是自己常年居于魔界習慣了惡劣的環境,換做常人怕是一刻也呆不下去。
他終于走到最裏面的一個石穴,床榻上殺阡陌靜靜的躺着,一個滿頭白發的儒雅男子正給他不斷輸入真氣。
而忘川正焦急的在床邊走來走去,“老人家,他到底怎麽了,這麽久了怎麽還不醒?”
那男子一心給他疏解胸中郁結,并沒有看忘川,不耐煩道:“跟你說了多少次,別叫我老人家,你有見過我這麽年輕的老人家嗎?”
忘川仔細端詳起他來,見他銀發垂至腳踝,身着一身灰色素服,臉色煞白,他一動不動的時候宛如死人。昨夜他突然出現從單春秋手中搶過殺阡陌,身形矯健,的确不像老人。
“你不是老人家,那怎麽頭發都白了?”
“女人就是啰嗦,你要是再吵我就把你吃掉!”
“……”
這樣黑暗的墓穴中,看到一個活死人還嚷着要吃掉自己,忘川條件反射的躲到單春秋背後,小聲說道:“老人家火氣還挺大!”
“你說什麽?”他扭頭過來瞪了一眼忘川,吓得她拉起了單春秋寬大的袖子遮住自己的臉。
單春秋根本無心管她,他硬扯回了自己的袖子,走到一旁的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忘川想出去,想起外面有幾座墳墓又覺得害怕,不出去這裏有個怪物又更怕,權衡之下她慢慢移動到床頭背後,沖床上的人小心翼翼地喊:“殺阡陌,哥哥,你醒醒,有人要吃我!”
殺阡陌似乎聽到了她的喊聲,慢慢蘇醒過來,“琉夏,琉夏……”聽到一聲哭腔,以為妹妹有危險便急的醒了過來,稍微定了神昨夜發生的一切立刻記了起來,他瞪大着緋紅的眸子:“小不點,你要相信我,小不點……”
“殺阡陌,你可醒了!”忘川嘟着嘴望着他。
單春秋也立刻跑過來看着他,“聖君,你醒了!”
他的眼神似有了神采,終于發現自己的雙手正抓着一個男子,而這個男子除了發絲是白色,樣貌卻極其像一位故人,他愣愣地看了他半晌,這副死人臉好像真的在哪裏見過。
那人見他醒來便拉起他的手診脈:“還好,沒有大礙了。”
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殺阡陌還是未能想起來:“我們是不是認識,你是?”
那人死氣沉沉的臉終于有了一絲恭敬的神色,他起身跪在殺阡陌床前,“屬下雪魂恭迎少主多時!”
忘川籲口氣,這人這麽拽居然也會臣服于他人的。
殺阡陌恍然大悟,“原來是雪叔,快請起!”他下床親自扶他起來,“雪叔,這麽多年未見,您還是這麽年輕!”
忘川笑道:“原來真的是個老人家啊!”
雪魂白了她一眼,道:“小阡陌,她是誰?”
忘川搶着說道:“我叫琉夏!”
“琉夏,珠玑的女兒嗎?”
忘川道:“我母親叫輕水,你可別搞錯了!”
殺阡陌道:“雪叔,此琉夏非彼琉夏,珠玑的女兒早就不在了……”
“哦?我看你親自養她細心呵護卻怎麽就死了?”
“都是我不好……”
殺阡陌複又坐到床邊,不再看自己,雪魂到底是服侍過殺阡陌父親的人,很善于察言觀色,這個問題真不該問,還是說點別的:“昨日夜間我遠遠地看到少主在夜空駕着火鳳,便跟了過去,卻見您氣的暈倒,到底何事把您氣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