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以牙還牙
雪魂這一問,殺阡陌更加沮喪,平生最珍視的兩個女人到頭來都選擇了恨自己,一個含恨而終,一個離自己遠去。
他想起身去追回小不點,但自己像是沉睡了許久,小不點怕是早已到了長留。他想看看窗外,環視四周卻找不到任何一扇窗,“雪叔,這是什麽地方?連外面是什麽時辰也不知道。”
“小阡陌,能不能不要叫我雪叔,我看起來好像比你還年少吧!”
“嗯,的确如此,不過你比我大了幾百歲卻還這麽年輕,到底怎麽做到的?也教教我啊!”
“你父親對我恩重如山,自從他死後我便發誓要為他守墓一千年,以盡主仆之誼。剛開始我一直露宿在墓外,可九公主常常過來,一待就很久,又哭又發瘋的,我實在覺得煩擾,索性就在主人的墓穴中修了這地宮,外面根本看不出來。一千年了,我除了偶爾在此山中出來透透氣,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地宮中。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除了這頭發變成了白色,容貌竟然一點也沒變。”
“原來是這樣,難怪小時候我來拜祭父親竟沒有發現你在。”
“地宮建在山體中,外面的聲音是聽不見的,你來了我也不會知道,這些年來我信守承諾不敢出山半步,只一心期待少主能來,想傳授一些法力于你,可一直沒有等到。昨日剛好滿一千年,我正好出來,一擡頭就看到了你,你雖長大了跟小時候不太一樣,可你現在的容貌卻像極了主人,一看就知道你就是少主!”
“唉,那些年我忙于四處拜師及挑戰,讓自己變強最終做成了魔君,可這個魔君卻當得一點也不開心……一言難盡。雪叔,既然千年之期已滿,你就跟我走吧,想必父親已經了解你的心意,而且這麽久了應該早已轉世了,不用再無謂的守着了。”
“一切聽你的就是了。還有,能不能請少主直呼我的名字,還像小時候叫我叔叔的話總覺得別扭。”
“好,雪魂。”
一行人慢慢走出墓穴,外面正當午時,陽光分外刺眼,殺阡陌轉身回看父親的墓穴,微微鞠躬,後徑直踱去旁邊的小墳墓,伸開雙手變出一大束開滿桂花的花枝,輕輕置于墳前,默默跪下硬生生磕了三個響頭。
忘川正納悶,愛美的殺阡陌竟然全然不顧額上沾滿了墓土,想必這個墓中必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那邊是他父親,這邊難道是母親?
殺阡陌開口道:“娘親,孩兒不孝,沒能常來看您,中秋之日便是您的誕辰,如果孩兒沒能來為您祝賀,這些桂花就當是孩兒送您的賀禮吧!”
他又虔誠的拜了拜,起身後望見旁邊還有兩座墳墓,“那邊躺着的是何人?怎麽敢與我母親毗鄰?”
“回少主,那邊是玉帝的女兒九公主以及她的丈夫。”
“天大地大,他們為何葬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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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父親就是被九公主埋在此地的,她生前一直愛戀着你父親,死後要求他丈夫将她葬在你父親的身旁,只是他丈夫始終還是有私心,沒有葬在你父親身旁,而是葬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後來他自己死後,他們的女兒又将他跟九公主葬在了一起,故而成了現在這個局面。”
“父親與這個九公主可有淵源?你就任憑他們這樣?我九泉之下的母親可不見得會高興。”
“那個九公主神力頗強,畢竟是玉帝最寵愛的女兒,我并不能阻止。主人跟她并無淵源,一切只因她自己對主人的眷戀。而且少主你又不曾來過問,我見她可憐,對主人也是真心一片,而且他們又只是葬在一旁,沒有毗鄰或者合葬,我就擅自做主沒有阻攔了。”
“也罷,都已經這麽多年了。”他看了一眼那墳前的小野花,“有人來拜祭過?”
單春秋跪下道:“聖君,屬下剛才無意間聽到,長留掌門幽若稱這墳墓中的人為外祖母。”
“哦?”
“屬下還聽到,原來她已經成了竹染的女人。”玉石的事還需打探,這麽大的事,在沒有查清楚之前還是不要禀報聖君了。
“有這種事?長留掌門,和竹染,哈哈哈……白子畫,我看你還能得意到何時!”殺阡陌雙眼放光。
忘川卻驚嘆道:“這不可能,幽若掌門,你确定是她嗎?她可是尊上選定的掌門,怎麽……?”
“我可聽得一清二楚,她自稱為幽若,而且後來白子畫還傳音叫她回長留,難道長留還有第二個幽若?”單春秋道。
“那倒沒有。我只是不敢相信這兩個人會……”
“聽那意思吧,像是竹染欺騙了幽若,幽若是來訴苦的。”
殺阡陌冷笑一聲,慢悠悠道:“管她是不是被欺騙的,單春秋,把這個消息傳出去,就說幽若主動勾引了竹染,哼!我要讓整個長留都嘗嘗被冤枉的滋味!”
“屬下遵命!”
殺阡陌趕着回去沐浴更衣,還要想辦法怎麽跟小不點解釋,幾個人便一起跟着殺阡陌回花島。
途徑昨夜的街市,殺阡陌停在了半空,嘆一口氣,小不點現在還在氣頭上,還是等她消氣了再去找她回來。
時隔千年,雪魂那一身黑色的素服殺阡陌怎麽看怎麽別扭,非強迫他好生打扮換身漂亮的衣服才罷,雪魂也正有此意便欣然接受了
待他在忘川面前再次現身時,他發絲如銀河般束在腦後,身着一身銀色錦袍,臉上不再煞白,相反開始紅潤,言語間似乎也活潑了許多,完全不似之前那樣老氣橫秋的樣子,整個人簡直脫胎換骨,俨然一副貴公子的做派。雖沒有殺阡陌美,但足矣迷倒萬千少女。
雪魂見忘川驚異的說不出話,還故意走到她跟前,道: “忘---川,你怎麽這樣看着我?是不是喜歡上我了?走,哥哥帶你玩玩。”
想不到此人竟如此輕浮,枉自己還敬他為殺阡陌的長輩,卻老不正經,忘川正想給他一巴掌,卻被他一手抓住,她猝不及防被他順勢将自己拉入他的懷中。
他低頭猛吸了一口氣,道:“嗯,還是處子的香味,正合我意,走,去我的房間。”
“什麽?”忘川倒入他的懷中,聞到他身上有一種很怪異的香味,接着身子立刻變得麻麻的,頃刻便覺得自己失去了力氣,當他抱起她時她想用力喊人,但無論她怎樣努力大長着嘴卻只是做了一個‘殺阡陌’的口型,絲毫喊不出聲音來。
她現在連流眼淚的力氣都沒有,整個人軟綿綿的,雪魂朝她笑道:“別緊張嘛,你不是老說我是老人家嗎?我要證明給你看,在你面前的可是一個不折不扣血氣方剛的年輕小夥兒呢!”
忘川使出最後的力氣用絕望的眼神搖着頭,但這樣似乎更讓他覺得興奮。
她好不容易伸手去扯住他項間的一個獠牙形狀的玉墜,想勒住他,卻用不上力,他饒有興致地看着這一幕,“喜歡這個項墜?別急,等你成了我的女人,我就把它---借給你看看!”
異朽閣。
成千上萬條舌頭密密麻麻的從高空中用紅線垂挂下來,參差不齊,布滿頭頂,好像懸挂的屍體。而各種各樣的舌頭,有的大有的小,有的顏色深有的顏色淺,有的幹枯發黑,像枯萎的花朵。而有的還舌苔鮮紅,舌尖在微微顫動,仿佛不甘紅線的捆綁在拼命掙紮,截斷的那頭甚至還滴着新鮮的血液,就像剛剛從人嘴裏拔出來一樣。
東方彧卿最近常常一個人獨坐在舌陣面前,回憶着與骨頭相識的場景,那一幕幕美好的畫面最後随着自己轉世而結束。等到自己長大,骨頭不是還念着白子畫就是依賴殺阡陌,更氣的是,她居然恨上自己了,看都不想看自己一眼。
這樣下去不行,一定要想辦法改變這交易,不要再經歷輪回。
“閣主,閣主。”
懸挂着的一條舌頭喊道:“花千骨已經回到長留,她住進了絕情殿。”
“太好了,我這就去見骨頭。”
“閣主!”
東方彧卿正要走,聽到喊聲轉身道:“綠鞘,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