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槐走近一步,僅僅一步。
任垠予在不算暖和的空氣中稍微縮起肩膀,面紅耳赤,察覺到沈槐的靠近,飛快地擡了下眼,甚至不知道他有沒有看清,就又飛快地垂下去。
沈槐對這反應可以稱得上是驚喜的,任垠予穿着衣服的時候看着清朗,甚至有一絲禁欲,脫了衣服卻瞬間變得可口起來,像一顆被剝去果皮,袒露出粉紅色柔軟果肉的果實。
沈槐伸出手,輕輕地來回撫摸任垠予的肩膀,這種手法很快讓任垠予平靜下來,而後年輕的影帝像貓一樣,有些猶豫地,湊近沈槐的那只手,好像要汲取溫暖一樣,握住沈槐的手後放到了自己的臉上。
與被冷空氣侵襲的肩膀相比,任垠予的臉是熱的。沈槐看着他,有些期待他再擡起眼來偷瞄自己,然而任垠予握着他的手好像就已經電量耗盡了一樣,整個人都有些僵硬。沈槐再心裏暗嘆一聲,順勢挑起任垠予的下巴,彎下腰吻了過去。
任垠予的嘴唇很軟,下巴的弧線跟自己很合,深吻的時候兩人可以盡可能緊密地貼在一起。沈槐一邊在心裏評估着,一邊漸漸沉溺到這個吻裏,不得不說,影帝的吻技不錯,剛開始還有些羞澀,但沈槐把舌頭伸過去挑逗他的舌尖後,他的回應就放開了,甚至還主動把手伸到沈槐的後頸,把沈槐牢牢地控制住只能與自己負距離接觸的範圍。
控制?
沈槐閉着眼睛,嘴角輕挑,按着任垠予的胸口把人推倒在軟榻上,輕而易舉地拿回了控制權,他一邊接吻一邊把任垠予赤裸的上身摸了個遍,也把任垠予摸熱了,沈槐壓在他身上,能感覺到他硬起來的地方頂着自己。
沈槐又笑了,今天和任垠予見面的整個過程都讓他心情不錯,雖然不知道任垠予出來之前有沒有洗澡,但他還是決定不在這愉悅的一刻太計較,于是伸手解開了任垠予的褲子,握住了他。
任垠予一聲悶哼,差點兒咬到沈槐,他整個人都繃緊了,沈槐的吻一個個落在他的頸側和鎖骨,手上的動作也絲毫不懈怠,任垠予享受着他靈活而刁鑽的服務,覺得沈槐的這只手,比任何自己嘗過的濕熱甬道都要讓人失魂,他聞着沈槐的味道,沈槐的羊毛毛衣在他皮膚上溫柔地磨蹭,他舒服地眯起眼睛,把手從沈槐的腰間伸進去,他知道自己的掌心已經暖了。
結果沈槐騰出一只手,把任垠予狡猾的爪子一把拉了出來。
“涼。”沈槐舔着任垠予的胸口,敷衍了一句。
任垠予條件反射地想說“馬上就操熱你”,但克制住了,把手收了回來。
要讓沈槐舒服,要讓沈槐一步一步,慢慢地,走進自己這碗溫水裏。
任垠予聽話的反應讓沈槐很滿意,他讨厭上床對象不按自己的節奏來,他對上床的環境也很挑剔,他讓程佩定了酒店,行程是預備先帶任垠予到這兒來培養一下感情,跟品味高格的任垠予建立個初步的“有共同語言”的假象,再帶沈槐去吃飯,飽暖思淫欲,弄點兒酒也就差不多了。整個計劃以不俗為開端,以套路為結尾,雅俗共賞得很。
所以跟任垠予在這裏就滾到一起是脫離計劃的,更何況這裏連個洗澡的地方都沒有,他不喜歡自己黏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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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把任垠予弄得黏糊糊倒是不錯。
沈槐感覺到掌心裏一陣有力的搏動,任垠予突然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把他整個人提到面前,沈槐嘴上一痛,在任垠予咬住他的同時,手心裏也像被打到一樣,感受到了第一股噴湧。
等任垠予放開沈槐的時候,他才從短暫的懵逼裏回過神來,嘴唇是痛的,他甚至懷疑破皮了,自己的手掌和衣服上一片狼藉,而那個膚白貌美的青年姿勢惬意地仰躺着,餍足地舔了舔嘴唇。
沈槐有種錯覺,覺得自己才是被享用的那個。
本來不想把自己弄得黏糊糊,才沒做全套的,結果不僅沒做全套,衣服毀了,嘴也腫了,就算沈槐再沒臉沒皮,也不想頂着這張臉去吃飯,于是剩下半天的計劃只能告吹。
“沈總……生氣了嗎?”
穿上衣服,任垠予就變得文雅又內斂了,坐在軟榻上,低着頭。沈槐還是要拿腔調的,不管對象是千金小姐還是夜店牛郎,他都不會态度惡劣。所以沈槐站起來,一邊慢條斯理地用手帕擦手,一邊把方才氣悶的表情卸了,說:“怎麽會,只是在回味任先生的味道。”擦完手後把手帕遞到任垠予面前,“任先生要留個紀念嗎?”
任垠予沒接:“留紀念……是沒有下次嗎?”
唷,那麽黏人。
沈槐笑了笑,把任垠予的手拉起來握住手帕:“當然不是,我說錯話了,是欠任先生的見面禮,任先生別嫌棄。我周四以後都有空,到時候再約任先生。”
任垠予眉眼都開了,笑着說:“那我不是也欠沈總見面禮。”
沈槐點點自己嘴唇上的小傷口:“這不就是任先生送的。”
任垠予笑得眉眼彎彎,站起來,彎下脖子親了一下沈槐的嘴角,本來他的情态可以說是十分可人了,結果這個低頭的動作硬生生把這份可人打了折。
……這人還是坐着可愛。
沈槐十分紳士地送人回了家,臨別時候任垠予沒有立刻下車,他就十分體貼地探身過去給了對方個告別吻,任垠予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沈槐回家換了衣服,助理程佩來信息報告說,禮物已經送到任垠予那兒了,任垠予讓帶話說謝謝沈總。沈槐看完信息,笑着把手機丢開,見面禮送人家一張擦了□□的手帕,當然只是情趣,真正的禮物是一只新款男表,沈槐親自……讓程佩去挑的,價值不菲但款式低調,很适合任垠予。
然而丢開手機後沈槐就有些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了,因為任垠予的一通電話,打斷了他的工作,他整個人已經調整到放松狀态,結果剩晚上沒得玩了。他苦悶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實在不該繼續苦悶,于是打電話給發小,臨時攢了個局,約在他們經常光顧的酒吧。
沈槐一般的娛樂項目還真的挺一般的,去爵士酒吧聽聽音樂,人多的時候就去夜店,那些他們這個階層的人喜歡去的私人會所,他其實不大去,用錢買來的肯定是最舒服的,但少了追逐和布置的樂趣。何況會所裏打造的各種賣點,什麽禁欲系少年萌寵系少女,終究是人設,喜歡清純大學生,還不如去學校旁邊的咖啡店,反正對于他來說,只要出手,沒有敗績。
普通的戀愛談厭煩了,就跟藝人模特玩,這些人又懂分寸又會營造氛圍,還能給人帶來虛榮感,沒錯,有錢人也是需要虛榮的,比如說身高有完全劣勢的任垠予,就靠他的影帝身份彌補了,畢竟,數千萬人為他痛哭流涕歡呼吶喊的人,卻被自己占有,想想就挺來勁的。
所以沈槐去到酒吧,見到自己的一衆狐朋狗友後,這種優越感就藏不住了。
“秦朔,你之前不是說挺喜歡白檀的嗎?”沈槐靠在沙發上,“我叫他來?”
“喲。”秦朔誇張地揚高眉毛,“舍得帶出來了?”
沈槐看似低調實則嘚瑟得不行地淺笑着:“現在不舍得帶出來的是別人。”
“誰啊誰啊?”
“任垠予。”
在座的衆人都頓了一秒,下一秒就是此起彼伏的豔羨驚嘆,尺度也都剛剛好,持續一會兒就歇了,不會太谄媚,只有秦朔還興致勃勃,不過是在惦記白檀:“你說叫白檀過來,但人最近不是挺有人氣的嗎,叫來這種地方不怕被拍?”
“我罩着,拍了也不敢發。”沈槐給白檀打完電話,有對秦朔說,“今晚你自己争取啊。”
秦朔攬着他的肩膀大笑:“夠意思啊哥們兒!”
旁邊的自顧自啜飲的林修冷不丁來了句:“撿人家用過的,還怪開心。”
秦朔不樂意了:“哎林修你怎麽說話的,情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咱們都是穿一條褲衩長大的,我穿沈槐的衣服能叫撿?”
林修:“誰跟你一條褲衩了?也不嫌髒。”
秦朔:“诶你這個……”
沈槐連忙勸和:“一休別說了,秦朔本來就說不過你,今晚給他面子,白檀馬上就來了。”
林修閉嘴,繼續喝酒。
這群人裏,林修跟沈槐關系最好,兩家也是世交,小時候沈槐在學校裏是混世魔王,林修是模範學生,但其實私底下,卻是沈槐總讓着林修。林修性格比較別扭,又傲又冷,但是對沈槐很親近,沈槐小時候覺得林修挺可憐的,好學生總是遭人妒忌,又攤上林修這麽個讨人嫌的性格,家長們都覺得林修好,其實在學校裏,混得很慘,比扛把子沈槐更是慘了一圈赤道,所以是沈槐一直罩着他,他平時就給沈槐寫寫作業,一來一往交情甚篤。林修腦子聰明,沈槐就給他取外號,叫他林一休,久了就幹脆叫一休了。
林修是直男,至少至今是,林修的第一個女朋友還是沈槐幫追的,不過大學以後沈槐就沒見林修談戀愛了,雖然也跟他們出來玩,會跟女孩子過夜,但一直沒有正經女朋友,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必然是要被催婚的。沈槐有時候都替他着急,覺得是不是跟自己這種不着調的人待久了,才讓林修除了舌頭比較毒其他一切都好的優秀青年被耽誤了适婚年齡。
沈槐正為兄弟操心呢,林修突然靠過來:“你跟白檀結束了?”
“嗯?”沈槐拉回思緒,想了想林修的話,笑起來,“結束?這個詞正經了點兒,我們就那樣吧,算是雙方都擺正了态度的不正經關系。”
不知道這句話又哪裏惹林修不高興了,林修盯着沈槐看了一陣,不說話了。
沈槐喝酒的時候上嘴唇刺痛了一下,有點後怕地想,剛剛林修盯着自己看,是不是看見傷口了,唉,他不想把林修帶壞的。
白檀來了,自然而然坐到沈槐身邊,但沈槐沒跟他說話,倒是秦朔一直跟他聊天,他也就心知肚明了,往常時常跟沈槐撒嬌吃醋的那套跟沒出現過一樣,相當自然地和秦朔喝了起來。
沈槐有點兒無聊,他今晚來是來找樂子的,不是來拉皮條的,秦朔在一邊跟白檀打得熱火朝天,林修也不理他,其他人都去找人搭讪了,他也不能幹坐着,觀察了一會兒,找到個看着挺乖的小姑娘,坐在吧臺一直緊張地扯裙角,她的同伴都有聊天對象了,就她跟自己一樣,落了單。
沈槐站起身,風度翩翩地走了過去。
很快他就把小姑娘約出去了,沒帶去酒店,而是伴着月光軋了段馬路,再在門禁前把人送回了宿舍,想着自己給這姑娘留下了心動的回憶,情聖沈槐在夜色裏長舒一口氣,深藏功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