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回合:(7)
經黑了,有幾顆星星在眨着眼睛。依翊坐在臺階上,雙手托着下巴看着他們。眼睛也随着那些頑皮的星星,一眨一眨的。
魔王,沒有懲罰她。說了那些話後,他雖然生氣了,可是沒有懲罰她。也許,他中的毒原比他說得嚴重得多……。
☆、115 赤水之行的目的
115 赤水之行的目的
夜深了,兩人也都睡下。魔王一如既往沒有對她做什麽,就只是那麽抱着她。因為天氣熱,魔王身子也不涼快,所以依翊的汗也不停地流下來。只是因為害怕他什麽時候會發狂,便只是裝着睡着了。
呼吸聲均勻的傳來,炙焰抵着她的頭頂,閉目養神。
他睡不着,身子裏面像是被人掀起了層層風浪,擾得他難受異常。今晚的運功,明顯的不妥。好似內力壓制不住蛇毒,若不是他根基深厚,怕真得是走火入魔了。
好容易壓制下去,卻并不舒罰此時摟着依翊,聞着她的味道,平靜了許多。只是眉頭微蹙,雙眼緊閉。
突然,有人推門而入,又将門輕聲關上。随即,一聲低低地呼喚傳來。
“教主?”
“噓……。”
炙焰低頭看了依翊,見她還在睡,便掀開紗質的床幔,翻身下了床。坐到圓桌旁,薛臻也坐了過去。
依翊便眯着眼睛,隔着紗幔偷偷看着對面的男人們。
“怎麽樣,有沒有懷疑我們?”
“服了教主開的藥方後,梵若辰便不再出汗呻吟了,所以梵敖很高興,哪裏還會懷疑我們?适才屬下打探了一圈,并沒有發現可疑人員,看樣子,梵敖是真得将教主當做無名仙人了。”
“嗯,那麽,關于石護教你可打探出什麽?”
“是,經過一番打探,石護教果然在安慶分教覆滅之後,被武林人捉了起來。就關在赤水城外的朽木崖上。”
炙焰點着頭,不自覺地捋着胡須。一路上裝成老人,總是捋着胡子,不想竟成了習慣。“找不到屍首,果然是被抓了,只希望他還活着。明天,我就親自去一趟,看看那裏的狀況。”
魔教自安慶分教覆滅之後,便失去了所有分教教徒的聯系。起初,以為全軍覆沒了。後來經過調查,并沒有發現護教石磊的死亡跡象。便想着是不是被武林之人抓到了。而那時,梵若辰已經被依翊放走。
炙焰先前給梵若辰吃毒藥,最初的目的也就是待他毒發之後,借此拜會梵敖,不想得到了石護教有可能活着的消息。可是過去了這麽久,還活着的可能性也不大了,而炙焰又被依翊刺激了一下,便先去了黃山。
如今薛臻在盟主府打探到石磊被關押的地點,八成還活着。做為教主,是有着愧疚感的。倘若就因為這幾日,石磊死了,那豈不是他的過錯?所以他當然急着去看看手下的狀況。
“教主,屬下陪你去。”
“不,我自己去就行。你明天還有重要的事做。”
“何事?”
“李護旗護送魔劍去池州,原本就應該比我們早到赤水,可如今都沒有他的消息,我有些擔心。你明日就去打探一下他的消息,出了狀況,也好早應對。”
“是,屬下明白了。”
炙焰的武學才智,可謂是人中之最,薛臻對他沒有任何的擔憂。當然,他并不知道炙焰中了毒,早已經不能使用內力了。
炙焰給他倒了一杯茶,他便喝了下去。放下茶碗,瞥了一眼紗幔朦胧的床榻,問道:“教主,梵若辰的毒,我們也無須給他解了,索性叫他死了,也算是替安慶分教的衆多弟兄報了仇。”
☆、116 再一次的欽佩
116 再一次的欽佩
炙焰看了一眼薛臻,笑了一下說道:“用慕容傲雪的話說,都是老人家了,怎麽還是如此的愛憎分明?殺了他對我們有什麽好處?無非是增添武林與魔教的仇恨罷了。”
薛臻一愣,說道:“可是,魔教與武林本就是相互仇恨的呀?”
炙焰笑了,搖着手中的茶碗,淡淡說道:“不錯,魔教與武林所謂正派本就是水火不容,可我想改變這一狀态。所以才處心積慮接近梵敖,想要親自了解他這個人。找尋他的弱點,對症下藥,叫他歸順我魔教。”
“原來教主捉梵若辰回來,以此要挾梵敖歸順魔教,不是為安慶分教報仇而虛張聲勢,卻是真正的意圖?”
“是,我開始認為梵敖的弱點是他這個獨生子。不想,他竟然不為所動。”
“所以才給梵若辰下毒,以此接近梵敖。為的,就是找尋他的弱點?”
“可沒有想到牽出石護教的事來,看樣子找尋弱點的事又得另做打算了。”
教主真是藏而不露的人,這樣的計劃竟然是一個人設計、執行,直到如今,才對他這個左使說了出來,真是跟以往一樣的性格。
“可是教主,都說梵敖與朝廷勾結,他又怎麽會輕易歸順魔教?殺了他,不是更方便嗎?”
“殺了一個梵敖,還會有其他人做盟主。可是,在動蕩時期坐上盟主寶座的人,難免被朝廷利用,對我們魔教更為不利了。聰明的做法,就是穩住梵敖,穩住整個武林。再慢慢拉攏過來。”
“可……。”
未等薛臻說完,炙焰便接着說道:“至于說他與朝廷勾結之事,都是聽傳言,可有真得證據?”
薛臻一愣,仔細想想,真得沒有确鑿的證據。炙焰便笑着繼續說道:“不過都是傳言。你想想,如果他們之間真得勾結,為什麽攻擊魔教時,總是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卻從沒有聯手過呢?如果朝廷與武林聯合攻打魔教,魔教将會怎樣?所以我的左使,放掉那些陳舊的觀念,打破武林與魔教數百年的恩怨,要極力拉攏他們才是。即使不歸順我們,也不可以真得歸順了朝廷。”
這一番話,不單單是薛臻,連床上假裝睡覺的依翊都感慨不已。炙焰,真得不簡單,不自覺的欽佩,叫她久久激動。
如果,如果他從沒有對她做過那些,自己,是不是會愛上他?
呼吸急促起來,她因為剛才閃現的想法而痛恨自己。這時,坐着的兩個男人都感到她的不安,同時看向她。
依翊一驚,便假裝呓語幾聲,翻了個身,繼續裝出均勻的呼吸。于是兩個男人便又轉回頭來。
“那麽,救治梵若辰的解藥,想必教主也早就準備好了吧?”
“是,不過喂給你師娘吃了。”
薛臻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便驚奇地問道:“怎麽,怎麽給了夫人?”
炙焰揮揮手,說道:“說來話長。”
“那,梵若辰怎麽辦?”
炙焰便又轉身看了一眼依翊,随後笑着對薛臻低聲說道:“這解藥藥力極強,即使被人服食,藥效依舊會在體內持續二十日。”
“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她的血就是解藥。”
☆、117 不能接受的改變
117 不能接受的改變
——只要取的她的鮮血半碗,就足以醫治那位少盟主了。——
炙焰與薛臻之後的談話變得模糊起來,因為依翊滿腦子都是這一句。原來,救治少盟主的藥就是自己。只要給他喝了自己的血,他就可以活過來了。
震驚之後,便是興奮。沒有想到,薛臻因為擔心盟主府其他地方的不安因素,而與炙焰在屋中談話,給她帶來這樣好的消息。而依翊因為害怕被炙焰他們發現,也只有竭力抑制內心的喜悅。
薛臻走後,已經是過了子時。炙焰舒展了筋骨,便重新躺回床上。不舒服明顯好了很多,他扳過那小女人的身子,輕輕親了她的小嘴。
依翊因為太興奮了,根本無法繼續裝睡下去,便索性借着這個機會,佯作想來的模樣。嘤哼一聲,睜開朦胧的睡眼,看着炙焰。
炙焰第一次見她如此醒來的模樣,多麽的嬌美,不自覺又沖動起來。也不顧上一次吐血的事,親着她的嘴唇,翻身将她按在身下。
沒有想到他還會要自己,依翊有些驚慌,炙焰的手便已經伸進她的衣衫中,尋找那份叫人心醉的柔軟,呼吸也越來越急促。随後,他直起身褪去自己和她的阻隔,進入她的體內。
依翊咬着嘴唇,準備接受暴風雨的洗禮,可沒有想到的是,炙焰很溫柔,很溫柔地占有着她,嘶禁睜開眼睛,詫異地看着他。
于是他笑了,輕啄着她的眼睛、嘴唇,也慢掠快了進出的速度。
“嗯……。”依翊被他帶領着,漸漸也陷入到其中的美好之中,完全忘記了身上男人曾經的過往,只是被濃濃的**控制,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于是,不自覺地勾着了他的脖子,跟着他一起,飛入了高空雲端……。
當一切過去後,依翊才明白過來自己幹了什麽,她真心實意地與她恨的男人愛了一把。呆呆地躺着,感受着他在她豐盈之間的親吻,滿是疑惑與迷茫。
為什麽,是因為剛才偷聽的話,對他的看法有了微妙的變化嗎?不知道,不知道,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做。
眼淚流了出來,算捂着眼睛嗚嗚地哭泣着。炙焰擡起頭,微微皺眉看着她,随後嘆息一聲,翻身躺到她的身側。
“我們都變了,不是嗎?”
聽到他的話,依翊僵住了身體,只是雙手還是捂着眼睛,哭聲卻小了很多。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在黃山,還是在魔教總部?”
說罷,他瞥了一眼依翊,還是那副樣子,僵硬地如同石像一樣。因為他說了事實,她也真切感覺到的事實。
“可這是我們都不願接受的改變,所以你才痛苦,才會哭,是嗎?”
“是。”沙啞的聲音從她的喉嚨中溢出,炙焰便笑了一下。
轉過身,他背對着她,緊閉着雙眼,眉頭也依舊微皺。
“那就忘記吧。今夜的事,所有不妥的感覺,統統忘記。我還是那個殘忍的魔教教主,而你,則還是那個恨着我的教主夫人……。”
☆、118 不計後果的舉動
118 不計後果的舉動
一夜無眠,清晨炙焰起來時,雙眼都是紅紅的。他穿好衣衫,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依翊便離開了。今天,有很重要的事做,他要去看手下的狀況。
薛臻早就等在門外,兩個人去見梵敖時,後者也是剛剛起床。炙焰親自背着天鳴神刀,可是依舊沒有惹來大驚小怪,或許因為昨日薛臻背過了,盟主府的人已經習慣了。
“老夫要出去走走,說不定哪裏見了何物,會激發老夫的靈感,尋找到根治少盟主的辦法來。”
炙焰這樣說,梵敖當然是舉雙手贊成,于是他們便很順利的離開了盟主府。在赤水城外分手,一個朝朽木崖而去,另一個則是朝池州方向一路打探。
而炙焰剛剛離開屋子後,依翊也睜開了雙眼。她也沒有睡着,因為昨夜發生的着實叫人苦惱。
——我們都變了,不是嗎?——
炙焰的話一遍遍回蕩在腦海中,沒錯,雖了。是什麽時候開始不再那麽恨他了?黃山之行,她對他有了新的認識。原來他,是如此優秀的男人。昨夜與薛臻的談話,又使得她對他欽佩不已,原來他也可以那樣睿智。
然而,這些都不足以叫她改變。因為他曾經對她做的,太過惡毒。
那是什麽原因?叫她改變的原因是什麽?是他給她吸了毒血,而因此中毒的緣故嗎?也只有這一種解釋了,可,怎麽會,怎麽會就因為這樣一個小小的恩惠,抵消他曾經對她所有的過錯?
依翊捂着雙眼,因為不明所以而痛苦不堪。
這樣的痛苦一直持續到門外響起了仆人的叫聲:“珠夫人,該起床了。”
于是伺無精打采的起來,梳洗了一番,卻沒有吃任何東西。待仆人們都走了,她又一個人獨自哀傷起來,突然,想起了梵若辰。
對呀,她的血可以解他身上的毒。那事不宜遲,就趁着今日炙焰和薛臻都不在,給那可憐的少盟主解去痛苦吧。
思及此,依翊換上一套利索的衣褲,一路小心,悄悄來到梵若辰的房間中。依翊這樣做,根本沒有想很多,她只是單純地想要救人而已。
但她也不是一般軟弱無能的女子,應該會預料到這一行為可能産生的後果。可她卻沒有。也可能是煩惱的心叫她忽略了思考,忘卻了後果這一說法。所以她當然更不會想到,因為她此番舉動将要給炙焰帶來怎樣的災難。
這樣潛進梵若辰的房間,依翊來到床邊看他。吃了炙焰的藥,梵若辰的臉色也好了很多。只是依舊昏迷。依翊四下看了看,便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匕首,朝着自己的手腕處劃了一刀,随即撬開梵若辰的嘴巴,将流着血的手腕按在他的口中。
一陣陣的疼痛,都不能叫她皺一下眉頭。這個嬌生慣養長大而又多災多難的女子,此時擔心的只有眼前昏迷不醒的少年,那救命的血也不住地湧入。
感覺差不多了,依翊這才撕了衣角,纏住了受傷的手腕。坐着看了他一會兒,少盟主卻依舊起先的模樣。想必,不會立即見效。而為了不被發現,依翊也只有馬上離開了。
就在她離開沒有多久,梵若辰漸漸平穩了呼吸,慢慢睜開了雙眼……。
☆、119 朽木崖密室
119 朽木崖密室
朽木崖在赤水西邊,那裏有座山,被稱為朽木山,而朽木崖就在朽木山頂。朽木山的得名,源于這裏幾乎沒有生命的蹤跡,到處都是碎石枯木。然而,這卻不是朽木山最大的特點。
朽木山最大的特點,就是懸崖,很多的懸崖。而又因為峭壁崖體的縱橫交錯,使得這裏的地勢相當複雜,沒有人說得清楚,這些懸崖的下面是哪裏。
炙焰因為蛇毒的緣故,不能憑借輕功上山,真得像老人家一樣,一步步走上了這神秘詭異的朽木山,遠遠看到那突兀而出最高的懸崖。
竟然把人關在那上面,他們還真是煞費苦心。只是可憐了他這個失去內力的人,走得氣喘籲籲,汗流浃背。
炙焰嘆了口氣,便埋着頭繼續攀爬。在即将到達朽木崖之時,突然看到山路一旁的峭壁上,有一個明顯的山洞。
他揚了揚眉,便走進洞中。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山洞,大約十幾米的距離,便到了盡頭。炙焰便又退了出來,朝着朽木崖頂望去,那裏空蕩蕩的并無建築,于是便又看向眼前的山洞。
石護教八成是被關在這山洞中,只是,哪裏才是入口呢?
重新進入到山洞中,摸着洞中石壁,一點點敲擊着,尋找可疑。突然,“咚咚”的聲音傳進炙焰的耳中,他便趕緊又敲了敲,差不多一個人高兩臂寬的地方,都是這樣的聲音。
難道,這裏就是密室的大門?只是,怎麽進去呢?
就在炙焰煞費苦心地想着進入的辦法,那裏卻突然傳來“轟隆”一聲,一扇石門就那麽意外地張開了。
炙焰有些吃驚,看着因為裏面的燈火通明而照亮的面前的兩人。
“你是什麽人?!”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炙焰心中一樂,這就是所謂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吧,竟然自己開了石門。只是再往裏面看去,卻被這石門寬窄的通道擋住了視線,不曉得裏面是怎樣的情形,不可以輕舉妄動。
于是一臉的冰冷,他瞪着那兩個大漢,怒斥道:“問我是什麽人,我還要問你們是什麽人!真是的,老夫好好地在這裏冥想,思量着救治少盟主的辦法,卻生生被你們這些人叨擾了。”
兩人一愣,回頭看向裏面,很快,又出現了一個。炙焰看着他,四十幾歲的年紀,相貌平庸,一頭長發高高紮起。
他應該是這裏的頭頭吧。炙焰總覺得他有些熟悉,可是卻真得不認識。心中詫異,臉上卻依舊冰冷。
那人上下打量了炙焰一番,便抱拳問道:“無名仙人?”
“哼。”算是回答。
于是那人便笑了一下,說道:“既然仙人是在這裏冥想,又怎麽會敲擊石壁?”
炙焰猛地轉頭,瞪着那男人,呵斥道:“怎麽,敲擊石壁就不能冥想了?老夫我冥想的時候什麽事可以做。玩女人,哼小曲,上茅廁,樣樣都行,敲個石壁又算得了什麽?哼,要是知道這裏面還有你們這些個東西,老夫就去別處冥想了。”
沒想到這無名仙人說話竟是這般粗俗,那人一愣的同時,炙焰就那麽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不過這裏是什麽地方,似乎挺有意思的。“
☆、120 石頭人
120 石頭人
炙焰走得快,而礙于他的身份,那人也不好強硬阻止他。于是剛要開口說話,炙焰已經走過那段不算長的通道,看到了很是雄偉壯觀的密室。
在峭壁之中人為開采了這樣的空間,卻足夠寬敞。牆壁四周都有火把,将密室照得通明。當然,密室中十幾個男人和一側石壁凹陷處被鐵鏈鎖住的不人不鬼,也很清楚地出現在炙焰眼中。
身上的黑色,也不知道是血污還是泥土,四肢都被鐵鏈鎖着,兩碗處的鐵鏈已經嵌入血肉中。他耷拉着腦袋,頭發也是披散在面前。若不是那一如既往壯如牛的身材,炙焰怕是很難辨別出那人究竟是不是魔教的石護教。
“無名仙人,這裏不是冥想的好去處,還請您去個清靜之地為妙。”
那頭頭男人這樣說,炙焰便瞪了他一眼。“叫你們這些個人打擾了,還冥想個屁呀。我這是好奇,進來瞧瞧。”
說罷,就朝着石磊走去。那些密室的人想要阻止炙焰,頭頭男人便揮揮手,叫他們先稍安勿躁。炙焰就那麽走到石磊的面前,捋着胡子打量了一番,便搖着頭,“啧啧”起來。
“哎呀,真是的,這是個人還是個鬼呀?身為大夫,看到這樣慘的情景,不禁搖首惋惜呀。”
聽到炙焰的話,頭頭男人走過來說道:“仙人,他就是魔教護教石磊。”
“哦,石磊?呵呵,真是人如其命名,看看這身子骨兒就像塊石頭一樣硬。不知道他那腦子,是不是也跟石頭一樣不會轉彎兒呢?喂喂,你醒醒,老夫考你一道題目,看看你的腦子是不是石頭?”
——石護教,聽說你把荀潼分教的一個兄弟給殺了?孫護教很是生氣,都跑到我這裏來告狀了。——
——回教主的話,屬下起初只是覺得他可疑,便将他捉起來。誰知他剛被審問,便馬上說出了荀潼的下落,屬下大怒,便将他殺了。——
——可他說得是假地址,這也不過是一種應對手段而已。——
——假地址也不行,這種軟骨頭怎麽能當我魔教的教徒?教主您就跟孫護教說,我殺了他的人,可那人該殺。要是他不滿,盡管沖着我來,要殺要剮随他的便。——
——……,石磊,你可真是人如其名。不是但身子像石頭,腦子也像石頭。突然想給你出道題目,看看你是不是個石頭腦袋。——
這是石磊與炙焰在兩年前的一次對話。因為護教之上有左使,所以除了教主召見,是很難與教主直接對話的。故而這次說話,石磊自然銘記于心。如今突然有人說了差不多的話,石磊怎能不驚訝?
他的身子顫抖了一下,緩緩擡起頭,用兩只通紅的眼睛盯着炙焰看。一個老頭兒,白發白眉白須。這個老頭究竟是什麽人?
炙焰挑挑眉,捋着胡子又是打量了石磊一番,便又“啧啧”幾聲,說道:“瞧瞧你呆滞的樣子,果然是塊石頭。你看我做什麽?難道你還認得我不成?”
☆、121 再議
121 再議
炙焰說話的語氣很自然,聽上去就是對石磊的嘲諷。可是,這話聽在當事人的耳中,則是變了滋味。石磊雖然被說成石頭腦袋,卻是炙焰對他過分耿直的一種無可奈何,并非真得說他是石頭。所以那石磊自然也不是笨蛋,當然會聽出其中暗藏玄機。
這個人他一定認得,而且絕對不是敵人。可他會是誰呢?
想着,石磊再次仔細地打量這眼前的老人家。這樣一看,不由得心中一驚。雖然白眉白須擋住了他的一半眼睛和嘴唇,可大致的形狀還在,而這臉型身形則像極了一個人,且是越看越像。
難道是教主?!
炙焰一見石磊眼中閃現出來的光芒,便知道這家夥是猜出什麽來了,眼睛瞥了四周,見無人注意自己,便趕緊朝石磊眨了一下眼睛。這一下,石磊便是确定無疑了。
教主來了,為了救他而親自來了。石磊當然是感激涕零的,雙眼也溢出了一些晶瑩。炙焰一驚,心中不免将石磊罵了一頓,真是個石頭,要是叫那些人看出什麽來,自己不也得搭進去嗎?
于是他“呵呵”笑了幾聲,朗聲說道:“我就是一個老頭子,對你也并無惡意,你又何必恨我呢?”
石磊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便趕緊低下頭,擺出一副不願搭理他的模樣。
炙焰便捋着胡子,對他說教了一番。密室中的看守們明顯的不耐煩了,炙焰卻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他一邊胡言亂語着,一邊打量着密室的情況,心中也開始盤算着營救石磊的計劃。
只有一個出入口,而且似乎也只有從裏面才能打開石門。如今自己使不上勁兒,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也只有暫時離開。待薛臻回來後,再想辦法重新進來,救出石磊。
思及此,他便看向頭頭男人,冰冰冷冷地說道:“你們這裏太臭了,老夫要走了。”
那頭頭男人自然如釋重負,趕緊說道:“是,仙人請。”
再說盟主府這邊,依翊從梵若辰的房間離開後,便趕緊回到竹園那裏,脫掉衣褲,好好綁了手腕,又換上炙焰給她買的那些妩媚的衣裙。這才長長舒口氣,坐在桌邊發愣。
不一會兒,門口就響起了盟主夫人的聲音。
“珠夫人,你在嗎?”
依翊回過神,趕緊說道:“我在,夫人請進。”
盟主夫人便推門而入,見她一個人呆坐在圓桌旁,便笑着說道:“無名仙人不在,我就猜你會無聊。跟我出去走一走,好好逛逛盟主府的園子,我們兩個也好好說說話,如何?”
要說這位盟主夫人,雖然人長得嬌美,卻是豪爽性格。依翊很喜歡她,如今自己在屋子中也只有發呆或是胡思亂想,不如跟這位喜歡的夫人一起出去走走。
想到這裏,便笑盈盈地答應了。于是兩個相差了十幾歲的女人,便手挽着手一同走在盟主府中。
上一次看了這裏的部分景色,也是因為要去竹園,一路上順便欣賞的。如今特意出來走,自然看到的更多。依翊不禁連連贊嘆這盟主府的奢華。
盟主夫人一如既往的熱情,還說了很多江湖上有趣的事兒,這樣不知不覺中,再次回到早上依翊來過的地方。
兩個女人從少盟主的園子中穿過,前往盟主府的大花園。可她們誰都沒有注意到,在經過梵若辰房間之時,從那半掩的門中投來的不可思議的目光……。
☆、122 少盟主的驚愕
122 少盟主的驚愕
依翊走後不久,少盟主的仆人們便進來了,沒有察覺到屋中淡淡的血腥味兒,只是給梵若辰喂了炙焰開的藥。随後,就關上了房門。
無知仙人說,需要靜養。靜養的意思,就是不能有事沒事都進來打擾少盟主。所以這些人,都守在離梵若辰不遠的下人房中,連吵翻天的知了們,在這個園子中都沒有了蹤跡,所以相比較之下,少盟主的園子則是靜得出奇。
而就在下人們剛剛離開之後,那雙緊閉的眼睛卻緩緩睜開了。
四下的寧靜,叫梵若辰分不清自己所處的究竟是人間還是天國。直到渾身傳來了一陣陣的酥麻,他才明白過來,自己是活着的。
最後的記憶停留在見到父親的那一刻,被魔教神秘的女子救下後,他離開了魔教總部。可不久便開始了渾身的不适。吐血,胸悶,一切的症狀都表明自己中了毒。而他憑着堅強的意志,最終撐到了盟主府。
最後記得的,就是父親那張含淚的臉。
這麽說,這裏應該是盟主府,而自己,也已經死裏逃生了?
渾身沒有力氣,他躺了一些時候,便漸漸可以坐起來。打量着房間,一如既往的熟悉。心中不由得一陣陣感動,真得是家,真得回來了。
這樣感慨着,一點點有了力氣。對着門口喚了幾聲,并沒有人答應。想必是因為緊閉了房門,故而那些仆人都沒有聽到的緣故吧。
于是慢慢下了床,扶着床架适應了半天,便赤着腳朝房門口走去。一步步的艱辛,卻越走越順,心中不免嘀咕,自己怎樣恢複得如此快。
終于到了門口,他打開了房門。只是剛剛開了一些,便聽到有女人低低交談的聲音傳來。梵若辰仔細一聽,其中一個正是二娘的聲音。
扶着門,剛想要喊她,卻因為看到了她身旁的女人,而愕然停止。
“咱們穿過去,就是大花園了。現在正是花兒開得歡暢的時候,你可是有眼福了。”
“只是,這園子裏怎麽這般安靜?”
“辰兒需要靜養,你沒聽到這裏連知了的聲音都沒有嗎?”
“原來如此。那我們也快些過去,免得打擾了少盟主休息。”
如今都沒有動靜,是藥效太慢,還是自己哪裏做錯了?依翊心中也是焦急萬分。當然不能進去看看,甚至連房間都沒有看一眼,她是怕盟主夫人起疑心。
可嘶知道,那房間半掩的門邊,梵若辰怎樣的驚愕不解。
魔教的女子,永遠不會忘記的美麗,她怎麽會在這裏?!驚愕之餘,是欣喜若狂,眼見着她們快步走開了,便又皺着眉頭感到一絲不對勁兒。
她說嘶會離開魔教,又怎麽會來到盟主府中?
這樣百思不得其解,仆人中的一個正好過來看看少盟主的情況,卻見到他正站在門口。不由得大喜,驚叫道:“少盟主,您醒了?!”
梵若辰看了那仆人,便對他說道:“你去告訴父親,但不要聲張,請父親獨自過來。”
仆人稱是,趕忙跑開了。梵若辰便看着女人們遠去的方向,幾百個問號不斷湧現。
究竟,是怎麽回事?
☆、123 露餡
123 露餡
梵敖聽說兒子不但醒過來了,而且還能下床、說話,不由得驚喜萬分。只是仆人又說不要聲張,他便也感到事情哪裏不對。趕緊去了梵若辰的房間,後者已經回到床上。
兩父子再見,彼此自然是欣慰得很。可梵敖只是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帶着父親對兒子的無比疼愛,緩緩說道:“醒過來就好。”
梵若辰點點頭,眼中也是星光閃閃。可他馬上想到了依翊,便趕緊問向父親:“盟主府來客人了?”
梵敖一愣,随即點頭說道:“是,父親邀請來施伊島的無名仙人給你看病。雖然他說開的藥方子只是暫緩你身上的毒性,可沒想到你真得會醒過來……。”
“父親,那無名仙人可帶來了一個十幾歲的姑娘?”
梵敖又是一愣,點點頭說道:“他是帶來一個年輕的女子,卻不是姑娘,而是他的夫人。”
見兒子一臉的匪夷所思,梵敖又問道:“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梵若辰看向父親,嚴肅地說道:“兒子能從魔教死裏逃生,全仗魔教一位神秘女子的幫助。而就在剛才,兒子看到她跟二娘從園子中經過。這,這是怎麽回事?”
梵敖再一次的驚訝,随後半眯着眼睛問道:“你确定她就是那個救了你的魔教女子?”
“是,救命恩人,怎麽可能認錯?”何況,又是叫他一見鐘情的女子。
梵敖站起來,叫來仆人說道:“你叫管家去書房等我,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聲張。”
仆人稱是便離開了,梵敖便對梵若辰說道:“辰兒,你好生休養,父親先行一步,查明其中原委。”
梵若辰便趕緊說道:“父親,無論他們是誰,有什麽目的,請父親你千萬不要傷害那女子,她是兒子的救命恩人。”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梵敖說罷,便離開了梵若辰的房間。如果那女子真得是魔教之人,那麽一同前來的兩人也必定是魔教中人,他們來到盟主府,究竟是為了什麽事?
這樣很快到了書房,管家也在不久後趕到。梵敖命人守在書房四周,将事情對管家說了一遍。管家聽罷也是皺着眉頭,感到事情很棘手。
“我們确實是去了施伊島請的無名仙人,可來的卻是魔教之人。那麽,他們是從一開始就已經計劃好了這一切,少盟主中毒,被魔教女子相救,也不過是這計劃的一部分而已。”
“可,他們來這裏究竟是為什麽?如果是沖着老夫來的,怎麽過去了一天一夜,還如此太平?”
梵敖說罷,猛然擡頭看向管家,管家也已經睜大了眼睛看着梵敖。
“朽木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