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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鎖文 (10)

後的控制權都在李映川手中。」

溫冬輕笑了聲,“你這法則當得可真是夠憋屈的。”

誰說不是呢?

不但有嚴厲執法的上,還有不受控制棘手的下,擱誰頭上都得焦頭爛額。

「吾不能再停留了。過不了多久你就能回去,你應該知道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吧?」

李映川就差親眼看見溫冬消失了,等他反應過來,生出滅世的念頭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溫冬随意地點了點頭,“記住你答應了幫我三次。”

「祝你早日成功。」

“借你吉言。”

黑字徹底散開之際,溫冬随意滑了了下鼠标,頁面被拉到了最底下的評論區。

娃哈哈:“最近太太是靈感爆發嗎?這也太高産了吧,一整個愛住!”

星凍的很:“難道就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這劇情走向有那麽億點點奇怪嗎?”

取昵稱真是個世紀難題:“處處高能愛了愛了。”

李法醫的親媽:“單身了三十年的李刀刀終于有感情線了,本媽粉還以為這狗男人要一直單身到結局呢,狠狠欣慰。”

熬夜大賽種子選手:“作者可真是有心了,‘本章完’這個小标記是不是近兩章才出現的?配上小說中的,還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呢。”

賬號已注銷:“一開始我以為我看的是懸疑小說,後來以為看的是愛情,現在才知道我太膚淺了,這本書實質上是奇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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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冬粗略地挑着看了一些評論,情況倒是和金編輯說的差不多,她這個“新角色”反響還算不錯。

這跌宕起伏的情節倒是吸引讀者,可這些刺激的劇情都是真切發生在她身上的。

看着穩步增長的數據,溫冬嘆了口氣。

要放這件事發生之前,數據能好成這樣,她少不得要好好犒勞犒勞自己幾頓大餐。

但現在,她滿腦子都是回去該怎麽跟大反派狡辯……啊不解釋啊?

說她是從天上下來歷劫的仙女兒?

……

光是想想就覺得要蚌埠住了,可太特麽扯淡了。

溫冬想起了之前法則說二十年前她救過李映川,她再一次翻出了大綱和李映川的人設。

二十年前這個時間節點……唯一比較重要的劇情點就是在街頭流浪的李映川遇見了他的那個變态養父。

至于被救什麽的完全沒有出現,他那個變态養父還是在他考上大學之後,自己解決掉的。

他前三十年的人生中幾乎完全找不到她這個工具人的痕跡。

難道……

溫冬看着人設前短短的一句“從孤兒院逃出後,遇見了變态養父……”

她該不會是出現在孤兒院那段時間吧?

不見了……

陰翳目光掃過空無一人的淩亂床鋪,李映川緩緩收緊發涼的手指,前幾秒還留有溫存的眉眼帶着煞氣壓得極低,血絲密布的眼在寂然厚重的夜色中迸發出令人心驚的暴戾。

怎麽可能?

幾乎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她就這麽突然消失不見了……

這已經是不能用常理來解釋的現象了。

上次在警局她也是這麽做到消失無蹤的嗎?

她究竟是什麽?

鬼?怪?還是妖?

她還會回來的吧?她是察覺到他對她下了藥嗎?

她還會回來嗎?

全然不受控的感覺讓李映川內心空虛又焦躁,他原以為能夠将她牢牢握在手中,可下一秒她就消失無蹤,似乎是在嘲諷着他的自大。

空蕩的房間,有條不紊鬧鐘走針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地壓着李映川的呼吸。

漸漸沉重的呼吸聲像是在極力壓抑着什麽,又像是驟失賴以生存的氧氣難以喘息。

明明他的眼睛早已适應了暗處,可不知怎麽的,他感覺周圍在變黑,走針間隔在拉長。

不知盡頭的煎熬。

就在李映川一遍又一遍用目光巡睃不大的卧室,每次的從頭開始都期盼着下一秒溫冬就會突然出現在他眼前,可每次都以失望而告終。

他以為這二十年來失望得太多,他已經不會再失望了。

可事實證明,只要心還有所求,失望是永無止境的。

就在暴戾,焦灼凝聚成的惡鬼要在失望如同荊棘般變本加厲的勒纏下破開人皮,叫嘯而出之際,神色陰沉的李映川聽見了有人輕聲喚他。

“李……法醫?”

李映川幾乎是立刻擡頭看向了發聲處。

饑腸辘辘的惡犬

束縛惡鬼的鎖鏈出現了。

光就那麽照進了他擡頭看向那人的眼中,這一次的期冀總算沒有落空。

溫冬頭發亂糟糟地盤着,身上還穿着睡衣,就站在他身側,表情似乎有些不安。

法則倒是猜的沒錯,她果然沒過多久就又被拉進來了。

不過想到法則所說的契機,他這是又産生滅世念頭了?

驟然從光亮處被拽至黑暗,溫冬瞳孔适應性地微微緊縮,她能感覺到蹲在腳邊的李映川正死死盯着她,深沉的眸子在黑暗中散發出某種詭異的亮度。

如同餓到瀕死的野獸看見獵物,迫切地想要撲殺撕咬,飲血吃肉。

饑腸辘辘的惡犬,但他像是被無形鎖鏈牽制住了。

眼睛漸漸适應,自上而下看進此時在黑暗中不加遮掩的李映川的眼睛。

清澈到能映出世間萬相的淺色棕眸此刻隐于将醒夜色之下,裏面爬滿了感情絲線,密密麻麻到讓人心驚。

瘋湧的焦灼渴求摻雜着搖搖欲墜的克制隐忍。

明明有着高大的身軀,冷漠神情,利落下颚,卻獻祭般朝她露出脆弱的脖頸和突出的喉結。

冷漠強大卻因為她而脆弱。

這種危險的矛盾感,讓溫冬心跳有些加速。

但卻并不是因為害怕。

在李映川一錯不錯的盯視下,溫冬壓下身上的雞皮疙瘩,咽了咽唾沫剛想開口說點什麽,就見仰頭盯着她的男人垂下了頭,目光落在她的腿上。

李映川盯着她的腿,緩緩伸出攥得再緊依舊是冰冷的手。

一米八多的大男人,蹲在地上,像個小孩兒一樣小心翼翼地去牽她的褲腳,繞是溫冬這顆無情鐵心看了,心情也難免有點複雜。

也許是他的手太冷,觸碰到棉質褲腳都覺得是溫的。

是真的,不是他的臆想。

意識到這點的李映川猛地站起身來,那種突如其來飙升的壓迫感讓溫冬下意識往後退了一小步。

但很快又被他一把拽了回去。

過大的沖勁讓雙腿已經麻木到幾乎失去知覺的李映川連連後退,被扯進懷中的溫冬也被他帶着一起踉跄。

眼瞧着兩人就要摔倒,李映川非但沒松手,反倒将懷中人抱得更緊了,嚴嚴實實地嵌進懷中。

頗有一種縱使身後是無垠深淵,他也要拉着她共沉淪的決絕感。

可惜後面是一片硬地。

兩人摔倒在地發出極大的響聲。

那紮紮實實骨頭磕地的聲響,窩在李映川懷中的溫冬光聽就覺着痛。

在李映川這個人形軟墊的包裹下,她是一點沒摔着,就是落地的時候鼻子沒有防備地撞到了他堅硬的胸膛。

從下颚滑入後頸由溫轉涼的液體比疼痛更加尖銳,李映川低頭,手指去尋她的臉。

幹燥冰冷的指尖摸到了一片水跡,望着淚眼朦胧的溫冬,他冰冷的眉眼微動,輕嘆了口氣,“哭什麽?”

明明突然消失的是她,他都還沒來得及說什麽。

溫冬眨了兩下眼,正想說她沒哭,只是撞到鼻子的生理反應而已,房門就被敲響了。

宋藹帶着喘氣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溫小姐,您沒事吧?”

他是被方才那巨大的動靜驚醒的,腦袋都還沒怎麽清醒就立刻從床上爬起,直奔這屋。

要不是考慮到男女有別,這會兒門都已經被他打開了。

那麽大的聲響,就知道會把宋藹吵醒。

溫冬迅速擡眸看向門,有滴淚從眼中滑落,燙得李映川捧着她臉的指尖蜷縮了下。

要是宋藹進來看見他們倆這種姿勢,還不知道得怎麽誤會。

溫冬連忙穩了穩聲線,揚聲道:“沒事,只是不小心摔下床了。”

只能看着門板的宋藹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又問了遍:“溫小姐,您真的沒事?需要我進去看看嗎?”

溫冬的語調盡可能松弛,“沒事沒事,你回去繼續睡吧。”

聽她的聲音不像是有什麽,難道真是睡覺的時候不小心摔下床了?

不由自主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宋藹因為擔憂而緊抿的唇角不由得微微勾起。

如果他現在強行進去她應該會很尴尬吧?

他應道:“好。”

天邊已經開始微微亮,低頭的李映川能看見得更多了。

她趴在他身上,眼眶濕潤微紅,目光警惕地盯着房門,鼻頭通紅滿臉淚痕,看起來像只躲在草叢狼狽又可憐的兔子。

但她打發宋藹的話語游刃有餘,柔弱只是表象。

狡猾的兔子。

他的手下意識撫上她濕潤脆弱的眼尾。

粗糙冰冷的觸感讓溫冬眼睫一顫,又是滴淚滾延而下,綴在小巧的下巴。

修長手指勾去懸挂的淚珠,像陣輕風吹過清晨沾滿露水的玫瑰。

“別哭了。”

可能是覺得自己語氣有些生硬,他壓着聲音又問了句:“摔到哪了?”

聽見宋藹差不多回了房,溫冬這才看向身下面無表情的男人。

應該是為着她憑空消失的事,他嗓音是低沉溫和的,表情卻是冰冷的。

她吸了吸鼻子,同樣聲音小小道:“沒,就是剛剛鼻子被碰到了,生理反應而已。”

聽見解釋之後他也不說話,就那麽直勾勾地盯着她。

看着他高挺鼻梁上那被摔得有些歪斜的眼鏡,溫冬的強迫症不合時宜地犯了,被圈住的手臂往外抽了抽。

而李映川還以為她是要掙脫出他的懷抱,冷沉着臉,雙臂箍得更緊了。

他就像棵空心大樹,試圖用溫冬填滿他空蕩腐朽的樹幹。

被緊緊箍住的溫冬甚至都感覺到了痛意,看着他如同驚弓之鳥的動作,她多少猜到了點他的想法。

這孩子估計是還沒從她之前突然的消失中緩過來。

她解釋性地問道:“你眼鏡歪了,需不需要我幫你……扶一下?”

她不是想逃。

李映川垂眸看了她半晌,看到溫冬嘴角友好的笑容都快僵了,他才緩緩放松了點力道。

察覺到了他的松動,溫冬慢慢抽出了手,學着他的手勢幫他扶正眼鏡。

中指拇指扶正眼鏡的時候,溫冬的掌心不小心蹭過李映川的鼻尖,他能清楚地聞到獨屬她的溫暖馥郁的香氣。

眼鏡被戴好後,李映川身上混亂的危險感削減不少。

頂着他的目光,溫冬先下手為強,試圖掌握話語主動權。

“對了,你怎麽在我房間裏?”

只能說眼鏡是個好東西。

在她的質問下,李映川不慌不忙,輕啓薄唇,“想見你,就來了。”

溫冬:“……”

擊敗她的不僅是李映川的直球,還有他與話語嚴重不符的語氣。

咱就是說能不能別把“想見你”三個字硬是說出“想殺你”的感覺?

這給溫冬整不會了。

李映川:“你就沒什麽想和我說的?”

溫冬:“你……就沒什麽想問我的?”

尴尬的靜谧後,兩人的聲音重合。

又是一片沉默。

最後還是李映川開口,“我想問的太多,但我想聽你說。”

他始終是希望她能對他坦誠,而不是去聽那些為了應付他的質問而扯的謊。

溫冬猶豫了會兒,還是将話說出了口,“如果……我說我不是人你信嗎?”

不管了,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嘛。

李映川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但那是和溫冬重逢之前。

他沒有否認,只是順着她的話問道:“那你是什麽?”

溫冬仿佛得到了肯定,神情放松了些,“我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魂魄,來這個世界是為了完成任務,複活自己。”

任務?

李映川聽到這個略顯離譜的說法,他第一反應既不是質疑,也不是好奇她的任務是什麽。

而是盯着她問道:“完成任務之後你就會離開這個世界嗎?”

就算不看李映川的眼神,聽見“離開”這個詞的溫冬心下也是一激靈。

她剛消失那麽一會兒,他就産生滅世念頭把她給招回來了。

要是她說完成任務就能徹底離開這個世界,這大反派還不得分分鐘把她任務給搞黃了?

“不會,我會在這個世界得到一具健康的身體。”

“重新投胎嗎?”

“應該是讓我直接凝聚成實體,就像現在這樣。”溫冬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握住了她的手,捏了捏。

溫暖柔軟。

比他更像活人。

“你什麽時候來的這個世界?”

溫冬歪了歪頭,遲疑道:“大概二十年前?我在這世界游蕩太久了,記不太清了。”

二十年前……

李映川斂下眸,這才想起問她的任務。

“你的任務是什麽?”

溫冬看着他,“幫助趙立安他們鏟除犯罪集團。”

李映川不置可否,問題又回到了她身上,“剛才你為什麽會突然消失?”

明明任務是重點,但在他口中卻像是順口一提。

他更多的問題是關于她本身。

溫冬道:“我畢竟還沒有實體嘛,完成任務的時間拖得越久,我可能會消失得更加頻繁,不過除了會更容易被別人發現,其實也沒什麽太大的影響。”

“你真實的名字是什麽?”他神色肅然到像是在問什麽極其重要的問題。

溫冬微愣,“你不是知道嗎?溫冬啊。”

李映川的目光寸寸劃過她熟悉的眉眼,低聲說了句:“好。”

好什麽?

李映川将她的手全然包進手心,眸中的陰郁森寒盡數沉入眼底。

他說:“我會幫你。”

“但不要騙我。”

他如同一個瘋狂的賭徒,孤注一擲地向溫冬推出他所有的籌碼。

上鈎了。

眨眼低眸間溫冬眼中掠過絲微光。

她杜撰的一切,可不僅僅是為了“解釋”她的憑空消失。

這狗男人可太會了

她從一開始就抱着将李映川拉到自己陣營的心思。

那個只說了一半的任務就是将她和犯罪集團擺在對立面,拉着李映川一起。

據法則說,她任務失敗的評判标準是小說世界被毀滅。

小說世界被毀滅,可沒有說一定要被李映川毀滅才算失敗。

如此說來,犯罪集團于她而言也是個極大的威脅。

而溫冬的想法,是讓任務的兩個最大威脅因素站在對立面。

鹬蚌相争,漁人得利。

大反派這種人形武器,去犯罪集團是一大助力,來她這扳倒犯罪集團也是亦然。

高明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方式出現。

瞬然間,溫冬再擡眸,眼中已是不解與防備。

“為什麽要這麽幫我?之前也是,明明李法醫看起來并不像是什麽熱心腸的人。”

“李映川。”

陰郁瘋狂早已盡數沉入深海,此時李映川壓低的嗓音比窗沿漏下的幾縷晨光更加溫潤。

他看起來和平日裏溫和模樣相差無幾,但又有些細微的不同。

“什麽?”溫冬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別叫我李法醫,我有名字。”

“……好吧。”在他的注視下溫冬重複了遍他的名字,“李映川。”

這還是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從她口中聽見他的名字。

他嗓音低低,“嗯。”

明明不是什麽正式的喚他,他卻認真地回應了她。

他專注地看着溫冬,道:“你永遠不必防備我的。”

“溫姐姐,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以前難以叫出口的稱呼現在叫來如此熟練,許是這些年來在心中默念了太多遍。

雖然但是,聽見他喊出的那聲“溫姐姐”,溫冬還是有瞬間的瞳孔地震。

他喊她那句的語氣,她的姓形容得格外貼切。

她突然領會到之前感覺到的那細微的不同是什麽了。

陽光洋洋灑灑鋪滿湖面,以往在浮光躍金溫暖景象下的是冰,而現如今成了水,三月的溫軟春水。

他是真的相信了她。

她已經不敢想象,到最後她離開後李映川察覺到自己騙了他,他會是什麽反應。

他大概真的會殺了她。

不過徹底離開這個世界也就意味着她任務完成了,她不會再被扯到這個世界了,那之後的,應該就不關她的事了吧?

畢竟到時候就算李映川再怎麽想殺她,他也去不了現實世界……

溫冬定了定心神,緩緩搖頭道:“這些年來我忘記了很多事,所以……”

李映川聽懂了她的未盡之言,眸中神色有些黯淡,“那你為什麽還能記得趙立安?”

她之前說過在高中的時候見過趙立安。

信不信另說,但李映川有記得她說的每句話。

“當時我經常和他一起出入學校,但你從未注意到我。”

如果從她離開算起,到那時,差不多十年,她不記得他了,但那時到現在也已十年有餘,她卻仍舊記得和她有一面之緣的趙立安。

“溫姐姐,你說過會永遠陪着我的。”

看着他越來越偏執的神情,溫冬的表情有些無措,“……對不起,我不記得了。”

對不起……

可他二十年來從未停止過的找尋,要的不是她的對不起。

想聽到的也不是她的一句輕飄飄的不記得了。

不知為何,李映川此刻竟有些想笑。

盯着她愧疚的面容,李映川深深吐出口郁氣。

“你只要記得,你救過我,我永遠不會害你。”

算了。

就當重新開始吧。

“我救過你?什麽時候?”

李映川簡略道:“二十年前。”

這二十年說長也短,說短也長,無論如何他都這麽撐過來了,找到了她。

“那不就是我剛來的時候?”

溫冬望着他,想讓他多說一點,但他只是淡淡“嗯。”了聲就不再說話了,像是不想多談。

畢竟聽起來二十年前突然消失的人是她,而李映川找她就找了二十年,怕戳到他禁區,導致他又發瘋,溫冬也就沒有多問。

但是吧,他們倆就這麽抱在一起躺地上,也不是個事啊。

她從李映川的手掌中探出根手指去觸了觸他冰冷的手背,“地上不冷嗎?要不,我們先起來?”

冷嗎?

靠在瓷磚上的後背沁涼,如同躺在冰上,還帶着之前直接撞在地上的麻痛感,但這些和環抱住溫冬的滿足感而言都不足一提。

但見溫冬穿得單薄,窗還開着,李映川還是應了聲,“好。”

趴在他身上的溫冬正等着他松手,但良久,李映川箍在她腰間的手和攥着她右手的手沒一只松開。

溫冬:“……”

應是應得爽快,你倒是動啊?

自己不動也就算了,還不讓她動。

正當溫冬想要喊他名字“提醒”一下的時候,李映川像是聽見了她的心聲,動了。

他摟着她坐起身。

一只依舊手圈在她的腰間,一只手扣在她的後腦勺,直接靠腰腹力量坐起,快要被折彎的溫冬被迫換了姿勢,雙腳岔開坐在他腿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映川坐起時用力過猛,她仰頭看他之際,他正好低頭,兩人面對面,他的鼻尖都抵上了她的。

兩目相望,呼吸交纏。

太近了。

溫冬下意識就要往後仰,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早有預謀,腰上箍着和後腦緊扣的大掌讓她難以往後退分毫。

之前怎麽就沒發覺他手力氣這麽大呢?

令人安心的紳士保護在她心生退意之際突變成禁锢的大網。

被困住的溫冬沒敢說話,微抿住了唇,她害怕她嘴巴一動就碰到什麽不該碰的東西。

縱使近到連李映川右眼皮上那顆小小的痣都看得一清二楚,溫冬面上的表情依舊是鎮定自若的。

不就是男人嘛,和她同樣是一對招子一張嘴巴,近就近點呗,權當照鏡子了。

溫冬表示內心毫無波動,甚至因為這像極了狗血偶像劇中的羞恥坐姿還有點想笑。

但慢慢地,溫冬就笑不出來了。

這男人真的有點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暧昧氣氛使然,有什麽悄然在李映川望着她的眸中醞釀,蓄勢湧出。

如同大海深處洶湧着欲圖掀起海浪的危險暗流。

盯着她清澈的眼睛看了會兒,李映川的目光不再克制地只停留在她雙眸處。

清淺眉眼微斂,視線下移,緩慢順着鼻骨挺翹弧度滑下,緊接着順着下滑的還有男人明顯的喉結。

隐忍吞咽聲響在将醒未醒的夜,是實質化成暧昧水聲的欲念。

明明是水聲,卻無端為小小的房間添了幾分燥熱。

他帶着熱度的目光在她唇上并未停留太久,如同被她唇上嬌豔欲滴的紅灼到了眼。

他掀起眼皮又去尋她的眸,而後像是控制不住似地再次眸光緩慢下落,如此在她唇眸游曳,渴求又克制。

将顯未顯,□□氛圍感直接拉滿。

被李映川這麽看着,清楚感受到他纏繞視線的溫冬,臉像是被根羽毛來回劃弄,鑽心的癢。

兩人交纏逐漸不穩的呼吸聲如同吹動火焰蔓延的風聲。

李映川抵着溫冬的額頭,鼻尖親昵緩慢地蹭着她的鼻尖,視線依舊溫存纏綿地在她臉上游離,能第一時間察覺她情緒的同時,還大大降低了目标過于明确的侵略性。

悄無聲息間,距離在李映川親昵無害的動作下逐漸縮短,只要他稍稍低頭,抑或是溫冬微微仰頭,他就能吻上她微翹的唇珠。

一切都順其自然地朝着李映川的想法發展,直到距離過近導致李映川的金絲眼鏡硌到了溫冬的臉……

冷硬的觸感一下就驚醒了鬼迷心竅的溫冬。

回神意識到這危險的距離,溫冬瞳孔猛縮,立馬就伸出了無情鐵手。

一把捂住了李映川的嘴。

草,這狗男人可太會了。

草率了。

她都不敢相信這是她筆下的老處男。

她剛才一定是大意了才會不小心受到他的蠱惑,畢竟好看的東西,誰都想多看兩眼嘛。

沒錯!肯定是這樣。

溫冬瞪着眼前的男人瘋狂地自我解釋。

被突然捂住嘴的李映川有些詫異。

見溫冬已然清醒,半斂淺棕眸中引人深陷的迷離欲氣鏡花水月般碎開,絢麗煙花般的消逝後,眸中又是帶着包容的溫和,配上金絲眼鏡,再正經不過的斯文人。

雖然有些遺憾,但看着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震驚之後恨不得毛都要炸起來的溫冬,李映川眼中浮起不加掩飾的笑意,冬日暖陽般和煦。

低眸瞥了眼牢牢捂在他唇上的手,李映川眼眸微動,薄唇翕張,像是想說什麽。

唇與敏感手心的摩擦,讓溫冬捂在李映川唇上的手抖了下,手背不自然拱起,試圖盡量拉開距離。

“別別……說話。”

他看着她。

為什麽?

溫熱的氣息撲在手上,他沒發出聲音,以至于溫冬的注意力幾乎全部集中在他的唇和她手心的一次次細微摩擦中。

那種從手心順着血管直鑽心髒的癢意,不比之前被李映川專注看着的好上多少。

強忍着将手縮回的沖動,溫冬竟然感受到了他剛剛說了什麽。

為什麽?

這狗男人還好意思問她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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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溫冬理直氣壯.jpg:人類的本質就是真香,咱不丢人!

接下來應該就要開始甜惹,雖然女主對男主心存利用,但糖是真的。

白月光哪有替身舒坦

她慌了。

她慌了行了吧!就不能讓她先緩緩?

盯着默不作聲別開頭的溫冬耳廓上不易察覺的淺紅,李映川先是愣了下。

而後笑了。

不是那種淺笑。

就連溫冬捂在他臉上的手都能感受到他胸膛愉悅的震動,悶悶的震得她手更麻了。

他低沉微啞的笑聲,往本就“道心”不穩的溫冬身上潑了桶油。

原本的溫冬慌亂羞赫似火星,緩緩差不多就能很快平靜下來,但李映川這麽一笑,“嘩”的下,溫冬耳廓薄紅大片大片往臉頰脖頸燒,如火遇油般勢不可擋。

我靠這情況不太對勁啊,明明已經有所防備,怎麽還更慌了?

自诩有顆無情鐵心的溫冬難得弄了個大紅臉,她惱羞成怒地瞪了眼眉眼彎彎的男人,壓着聲音沒好氣道:“別笑了,宋藹還在隔壁呢。”

笑笑笑,笑屁!

她總算不再置身事了,兵荒馬亂的不該只是他一個人。

“好。”李映川低緩的聲音中滿是順從縱容。

之後他果然沒再發出聲音了,只是望着她的眼睛依舊是帶着明顯笑意的。

從窗戶照進的那幾縷天光像是都被他那雙淺棕眸子給吸走了般,透徹的眼睛帶着熱忱的亮度。

這狗男人,還敢笑!

溫冬莫名不爽,捂在李映川臉上的手用力一撐,就将他的頭連帶着上半身往後抵開不少。

“放手,我要站起來。”

李映川目光在她帶着惱怒的生動眉眼巡了圈,聽話地松開了手,甚至手心朝向她舉起了雙手,擺出一副投降的無害姿勢。

他深谙進退有度的度在哪,逼急了反倒适得其反。

溫冬就憋着火準備放大招呢,他這麽一來,強行打斷施法了屬于是。

不講武德!

之前松手怎麽就沒這麽利落?現在知道松開了?

狗男人,故意的是吧?

大招讀條失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溫冬氣更加不順了。

站起身的時候,看着腰背懸在空中的李映川,溫冬的手故意撐在他胸膛上借力。

但到最後,溫冬幾乎都要把自己全身的重量壓他身上了,他依舊是維持着一個卷腹的動作紋絲不動。

……

這年頭,大反派腰也這麽好?

暗自較勁沒較過,站起身來的溫冬裝模作樣地拍了拍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塵,看着也跟着站起來的李映川開始下逐客令了。

“看也看夠了,天快亮了,你該回去了。”

聽見她這話,李映川故意放緩的整理衣服動作停了下來。

他看着她輕聲反駁道:“沒看夠。”

怎麽都看不夠。

溫冬朝他露出個假到不能再假的笑,“我說你看夠了。”

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面對溫冬的霸道言論,李映川只覺得可愛,他倒是希望溫姐姐能在他面前更随意點。

他無奈地笑了笑,修長手指頂正眼鏡,“那好吧,溫姐姐有事可以随時找我。”

見他一副任勞任怨的模樣,溫冬想到自己對他的利用,高漲的氣焰一下就虛下去不少。

“……嗯。”

唉……

她這白月光當的,咋有股子玩弄別人感情的人渣味兒呢?

咱就是說還是當替身舒坦。

她老老實實當替身待在他身邊,盡量滿足他的要求,而他幫她完成任務,兩個人都是逢場作戲,不拖不欠的,到時候翻牌的時候腰板也硬氣點不是。

他擱這兒真刀真槍地跟她談感情,啧,偶爾想想還有那麽點愧疚。

見溫冬生動的表情漸漸淡下,也不說話了,李映川朝她跟前走了兩步,“溫姐姐,怎麽了嗎?”

溫冬收起情緒擡眸看他,“啊……沒什麽,你以後在別人面前還是叫我溫冬吧,畢竟我之前和趙隊他們說過我才25。”

雖說李映川長得好看,顯年輕,但他一個奔三的男人叫她姐姐還蠻奇怪的,還有就是她懶得和別人解釋。

剛才就是在想這個?

就算她不說,他也不會在別人面前叫她溫姐姐。

他不希望別人窺探他們之間的關系,這是獨屬他們倆人的秘密。

李映川颔首,“那……我走了。”

溫冬扯出個笑,随意地朝他擺了擺手。

他最後深深看了她一眼,反身走向大開的窗。

從哪來自是從哪回。

正當李映川的手撐在窗沿,将要有所動作之際,他聽見了她的聲音。

“以後來的時候別再給我下藥了,頭暈。”

之前的愉悅驟然被驚散。

她知道了……

李映川身體微僵,忍住想要反頭看她表情的沖動。

杵在窗前良久,他才艱澀地說了聲,“……好。”

直到翻身而下他都沒敢擡眸看她一眼。

眼瞧着站在淺淡光影中的男人手一撐,衣袂翻飛就沒了蹤跡,輕巧得如同只夜鳥,踏着夜色來,乘着晨光走。

看似潇灑的動作帶着那麽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溫冬嘴角扯出的假笑化為真實的弧度,妍麗眉眼也悄然彎起。

剛才調戲她的膽兒被狗叼了?

她一句話吓成這樣。

其實她本來沒想說的。

但誰讓他剛剛捉弄她了?還笑得那麽大聲。

即使她那話也沒什麽特別的含義,也夠他胡思亂想一會兒的了。

氣突然就順了。

溫冬關上大開的窗戶,拉上窗簾,将自己摔進柔軟的被窩中,卷起被子就準備埋頭睡個回籠覺了。

這一晚上來來回回,趕場似的,還真是累得夠嗆,她現在頭還是暈的。

沒睡多久,溫冬又醒了,是食物的香味叫醒了她。

溫冬倒是想埋頭再睡會兒,但實在餓得不行,還是爬起來洗漱了。

在客廳擺着碗筷,正思索着是不是要去叫溫冬起來吃飯的宋藹聽見開門動靜,一偏頭就看見了懶懶散散走出房門的溫冬。

“溫小姐醒了。”

“嗯。”

這在一個屋檐下住了都快一個星期了,這小孩兒還是“溫小姐”“溫小姐”地叫她。

她也糾正好幾次了,但打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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