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開藥 喝死人你也不在意是嗎?
李承胤先解開的溫娘腰帶, 而溫娘并未抗拒,這讓李承胤因她沒有回答他願意永遠留在宮裏而沉沉的眉眼,重新染上喜色, 這一鬧便是到了午時。
兩人初戰告捷, 她沙啞着嗓子道:“出宮的事與淑妃無關, 是我要求她幫我的, 皇上能不能饒過淑妃?”
溫娘知道自己出宮的事李承胤肯定會調查清楚,怎麽出宮的、其中做了什麽手腳, 不可能瞞得過李承胤, 故而這時候有些煞風景的提出來,也只有這時候提起才能叫他輕輕放下。
李承胤低頭望着溫娘, 筆挺的鼻尖蹭掉她鼻頭冒出的細汗, 低沉而極具磁性的嗓音道:“這是交易?”
“當然不是交易, 這是請求。”溫娘的指尖在男人肩頭後勁游走, 知道他的敏感點在哪兒,便一直在那兒盤桓不走,她纖細腰肢被男人長臂兜攬,盈盈而握似乎一掐就斷, 頭微微仰着望她, 淩厲鳳眸含着霧氣化作媚眼,似菟絲子攀附木槿枝, 一纏一繞, 能把人的魂兒都勾去,明明初見并非驚豔的容色, 可也确實稱得上尤物。
“你很在意淑妃。”這話不是疑問句,而是直接肯定溫娘對淑妃的在意,語氣裏隐藏着些不喜, “你的眼光真是一向不好。”
“我瞧着她長大自然是在意的,怎麽就扯到眼光上了?”溫娘被他說教也不惱,執意讓李承胤答應她不在追究此事。
“少在意她幾分,到時候吃虧莫怪朕沒有提醒你。”他咬在溫娘鎖骨上,溫娘吃痛的皺了皺眉頭。
最終淑妃被禁足一月,溫娘被罰了半年俸祿,這事也就這麽過去了。
李承胤當夜宿在鳳兮宮,關于溫娘的那些流言蜚語不攻自破,畢竟誰都不會覺得哪個男人心甘情願被人戴綠帽,更何況那是皇上,這些流言根本不需要壓制,頃刻間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是本宮小瞧了那賤人。”容昭枝在朝陽宮咬碎一口銀牙,她将賬本砸在桌子上,沒想到明明皇後已經被傳失潔,皇上對她都不管不問了,竟然還能逆風翻盤将皇上勾得留宿在她的鳳兮宮,“家裏到底有沒有查清楚怎麽皇上處罰了皇後與淑妃,又讓皇後給平王府的兩位郡主說親?”
翠玉忙上前把容家送來的信遞上,“夫人想進宮見見娘娘,說是這回皇後娘娘的事有關那兩位王爺,鄭家鄭禦史大人都向皇上提告老還鄉了,在乾清宮哭得老淚縱橫……還有些話不便在信裏講明。”
“母親也真是的,如今宮權在我手裏,家裏人想進宮根本無需提前知會,直接遞牌子進來就是,我這邊可以立馬讓那邊放人。”
容家本來就樹大招風,前頭就有皇後母族被斬首的事,後面容家再冒頭這是直接往人手裏塞把柄,所以容家這段時間沉寂不少,翠玉知道容貴妃并非不懂其中含義,就是想與皇後争一時長短,讓宮裏的人都知道現在她手裏才有宮權,皇後才是被架空的那個。
翠玉不能在此刻拱火,只得在旁邊勸道:“夫人也是為娘娘着想,不想讓娘娘遭人口舌,更何況家裏想娘娘早日誕下皇子呢,待娘娘有了小皇子,家裏總有能力幫娘娘坐上後位的。”
翠玉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這事容昭枝便無處發洩,家裏只會跟她強調要獲寵、要懷孕才能坐上皇後之位,家裏才能名正言順給她提供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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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他們對宮裏了解,還是我在宮裏生活幾年對宮裏了解?孩子、榮寵不是我的阻礙,皇後才是皇後之位最大的阻礙,只要皇後複寵,哪還有其他人的事。”容昭枝越說越氣惱,錘了錘自己不争氣的肚子,家裏只會不斷逼她早日懷孕生子,她自己又何嘗不想最先生下皇長子,醫師便只會說她身體很好,心态需放寬和就能懷孕,“別到時候是溫長華誕下皇長子。”
翠玉見容貴妃眉間焦灼,甚至拿手錘自己的肚子,趕緊阻止她,寬慰道:“皇後獨寵多年都沒能懷孕,指不定身子不好,根本就懷不上孩子呢。”
溫娘的身子确實不怎麽好,以至于顧玉塵覺得真的李承胤瘋了。
“讓人易孕的藥?”顧玉塵擡頭望着李承胤,甚至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就地給自己診脈,聽力無事、精神正常,未出現錯覺,才确信自己沒有聽錯。
“開給誰的?藥不能随便亂喝,各人體質不同,用藥程度有差異,至少我要先斷脈清楚對方身體狀況,才能知道怎麽寫藥方。”
雖然顧玉塵以前慣愛用毒,便是救人都全靠自己心情,可如今他自認為自己已經改邪歸正,是老老實實的醫者了,見李承胤在這種關頭問及這事,不肯貿然答應李承胤的要求,把事情追問到底。
“她不是在喝你給調理身體的藥?将她每日調理身體的藥換成易孕的湯藥。”
她指的——溫娘。
顧玉塵登時驚得坐起,瞪大眼睛望向李承胤,不僅是被他渾身上下散發的薄涼驚到,更是因為他往深處思及李承胤的目地,“你這是想做什麽?難不成你想借機去母留子?”
李承胤目光冷涔涔望向顧玉塵,明明俊容是溫潤如玉、清風朗月般的人,卻被一襲明黃色長袍襯得冠玉俊顏陰昳冷淡,“去母留子尚且不至于,只是如今朝堂需要太子,自然由皇後生下最好。”
“李承胤你真的對她沒半分感情嗎?難道你每回朝她淺笑、親手雕刻小玩意哄她、替她畫眉绾發,全都是別有用心為了用情之一字困住她,叫她不得解脫?”他知道的他為秦溫良做的事就不少,他身為局外人看着都不免覺得真情實意,顧玉塵不相信李承胤能不為所動。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李承胤淺淺的笑了笑,在他震怒的目光中道:“有了孩子她便不得不去争,不得不去搶,這輩子都得活在不斷争搶中。”
顧玉塵不信他說的話,雙手拍在禦案上目光如炬地質問李承胤,“李承胤你到底是為了報複她,讓她為了孩子只能深陷後宮,陷入無盡争端,還是你已經愛上她,害怕她恢複記憶知道你心思肮髒、卑鄙龌龊選擇離開,所以想用孩子綁住她?你別特麽告訴我後宮裏所有女人都沒碰,寵幸她們只是讓我給她們下藥,唯獨碰了秦溫良,是你想在床上折磨她!”
李承胤猛地從龍椅上站起,臉色猶如濃夜般黑沉沉,顧玉塵像看不見他的臉色似的,揭開他遮蓋在黑心肝上的白布,“去接秦惜安的人要回來了,你費勁千辛萬苦找到的人終于可以回到你的身邊,憑借秦家、憑借她這些年對邊疆對大啓的貢獻,不管你心裏藏着什麽心思,都應該放她離開了,不是嗎?”
“西北已經交到魏清輝手裏,有郭洱在旁邊盯着,再過兩三年時間他便能削弱大半秦溫良對邊疆戰士的影響,她不能現在離開。”
“這話你問問你自己,你信不信。”
“顧玉塵你放肆!不要以為朕準許你自由出入乾清宮,你便能踩到朕臉上來,朕是事情不用你管,你只管開藥便是。”
兩人的争論在殿外聽不出,但是能聽見殿內的桌椅響動,顧玉塵不願再傷她,暴躁的踢翻檀木椅,急得脖子都染上紅色,跟李承胤怒吼道:“我是怕你從來都沒看透自己的心,到頭來後悔莫及,根本沒有挽回的餘地。”
“朕不會後悔,你開藥。”李承胤右手緊緊握拳,白玉扳指膈得他掌心生疼,越是疼他的态度越是堅定,直到如同山寒水冷的話音落下,已經心硬如石。
“喝死人你也不在意是嗎?”溫娘每日喝的溫補之藥,實則是專給她的避孕藥物,女子長久喝下難以有孕,所以這四年來她肚子才沒有動靜。“當初給她溫補的湯藥是按照你的要求調整藥方改成避子湯,如今藥效對身體已經造成影響了,你以為湯藥是你在朝堂調令官員擡擡手就能更換的?”
要想要懷孕得精心調養,祛除體內殘餘藥效,再調理她體內暗傷,根本不是想懷上就能懷上的,有那等助人懷孕的藥物,也必然給孕婦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傷。
或許是因為時間太長,李承胤都忘記溫娘一直在喝避子湯了,他微微愣了下,但還是沒有改變自己的決定。
顧玉塵沒想到溫娘救過他兩回,他也可以不顧溫娘死活。讓她無孕就下藥壞她身子,需要皇子穩定朝局就下藥讓她懷孕,一切只是他棋盤上的籌碼。
顧玉塵摩挲袖口藏色暗紋,以下犯上的話他今兒說得足夠多了,也不在乎多一句:“就連我都覺得你沒有心。”
李承胤玩弄着自己手上的白玉扳指,神色嘲諷地望向顧玉塵,微斂的鳳眸說不出的意味深長,“說起無心你比我好哪去?”
被人戳到痛處的顧玉塵呼吸一滞,這樣的痛那怕多年都沒有緩解,他鬓邊似乎由多了幾縷白發,整個人瞬間沉默不語。
“你開藥還能留她一條殘命,若尚藥局的醫師開藥,藥效倒是能保證,可後果誰都保證不了,你自己看着辦吧。”言畢,李承胤幹脆利落的背手離去,只留顧玉塵自作決定,與一抹明黃色薄涼背影。
顧玉塵望向他的背影,狐貍眼往下垂,李承胤說的不錯,該死的是他開藥至少能最大限度保證孩子和溫娘健康,被人趕鴨子上架的感受讓他悶得慌,可是他心裏清楚自己如果不接下這事,李承胤真會讓別人插手,那還不如他自己上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