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折腰(6) 如果我也做你的寵物呢?……
看時莺的表情不帶半天開玩笑的成分, 将不滿和嫌棄寫在了臉上。賀臣澤何曾在公衆場合被這樣打臉過,但他并沒有露出憤怒的神色,而是垂下眼睑, 眼神帶着落寞。
接着他開口, 說了一句讓大家跌破眼鏡的話, “我給你換雙新的。”
她沒有給眼神, 似乎連裙邊都不樂意讓賀臣澤碰。
這等場面一時讓圍觀的吃瓜群衆沒反應過來。他們之間的事其中有些人是清楚的,還記得從前都是賀臣澤擺出這樣的強勢模樣, 可現在兩個人的角色定位一下子颠倒了過來。
賀臣澤就像是匍匐在時莺裙下無條件服從的臣子, 可讓人意外的是,賀臣澤非但沒因為時莺的冷落生氣, 反而眼尾帶着幾分寵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兩人身上, 以至于無人在意角落裏被潑了一身紅酒、形象蕩然無存的黃璇。
攝像頭将一切都記錄了下來, 黃璇原本打算賣個慘, 但她沒料想到賀臣澤在場,主辦方怎麽都不會将兩人之間的事放出去。
宴會結束後,時莺原本上車離開。但想到外面還圍着自己的粉絲,時莺走之前先去跟他們打了招呼。
熱情的粉絲也不知道在外面受了多久, 只為見時莺一面。眼下時莺緩緩出現在他們面前, 如同某個城堡出逃的公主,不少人都呆住了, 癡癡地看着時莺。
姐姐比屏幕裏的好看多了!
時莺朝他們揮了揮手, 過去的時候有人找她簽名。但時莺沒有紙和筆,那位粉絲翻了一會兒終于找出一張明信片, 時莺接過簽了上去。
簽完名,她擡頭看見有人送她禮物,昂貴的她自然不會接, 但是很多送的都是信件。
時莺猶豫了一下,将那些送自己信件的都收了下來。她看着手心裏的信,莫名地想起一件往事。
剛出道的時候,時莺沒有幾個粉絲,基本所有信件都會收。但那時候她的粉絲裏有不少猥瑣男,就會收到一些騷擾她的信件,其中內容十分地變态。
時莺當時還很單純,看到那些污穢不堪的話語甚至會被羞辱哭。這一十分沒出息的行為被賀臣澤知道後,他非但沒安慰那時候年輕的時莺,反而讓她當着他的面把所有信件都念一遍。
那時賀臣澤說,“要想在娛樂圈混得好,就不能太在意別人的想法。”
可是一向聽話的時莺那次破天荒地沒有照着他的話做,因為這些比私信她的話惡心多了,她想賀臣澤沒有心嗎?為什麽他不會心疼自己?
以前的時莺總是幼稚,總想知道一個明确的答案,是或者不是,喜歡或者不喜歡。因此,她難得因為這點小事單方面冷戰過賀臣澤。
時莺邊往前走邊翻手上的禮物,這些信件都是可可愛愛的信封,還沒拆開就已經感覺愛意滿滿。翻到最後時莺發現有一個精致的小冊子,封面是自己。
剛打開一頁,賀臣澤跟了出來,輕描淡寫地說,“車壞了,搭個順風車。”
時莺皺起好看的眉,有些無語地看着他,還沒阻攔賀臣澤就先上了車。時莺抿了抿唇,坐上之後原本想戳破他在自己的小區買房的事,但是想了想到底沒開口。
她已經懶得跟賀臣澤計較了,他愛幹什麽就幹什麽,越搭理越起勁。
時莺繼續翻着手裏的冊子,漸漸地覺得不對勁。原來這本冊子上印得不僅僅是自己的照片,還有祁燃的。送冊子的那個根本不是時莺的粉絲,而是兩人的西皮粉,他把兩人同框的照片印成了冊子,可能想通過送給時莺這種方式圓自己的cp夢。
然後,冊子上的照片就落在了賀臣澤眼裏。
西皮粉也算是有才華的那類,每張照片都p得非常有氛圍感,看起來兩人十分甜蜜,像一對真的情侶。
賀臣澤眼睛刺痛,微微偏過臉,讓自己的嗓音顯得冷靜,“你怎麽什麽都收?”
“你說這個?”時莺看了他一眼,突然覺得他的表情十分有趣,“之前賀導不還說在娛樂圈混就得看得開,什麽都不放在心上。我都沒破防,難道賀導介意?”
賀臣澤的臉被打得啪啪響,想當初他是多麽高高在上,似乎不管是什麽言論都不能影響他分毫。可現在呢?他好像變成了當初那個什麽都要問清楚想明白的時莺。不知道什麽時候,兩人的位置悄然調換了過來。
時莺原本對手上的冊子沒什麽興趣,可話都說出去了,自然要多欣賞一會兒。于是她翻過來覆過去地看,似乎對這種冊子很感興趣似的。
光滑的紙張發出清脆的響聲,在車廂內存在感極強。
賀臣澤覺得領口有些緊,擡手松了松領帶,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任何動作和言語。但事實上,他內心那股妒火燒得他快要失去理智。
車裏的許婷和俞鈴也沒說話,看着這兩人有些不知所措。
不一會兒,保姆車停在了時莺小區門口,見賀臣澤不下來,時莺挑眉,“你不是在這兒買了房子嗎?”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冷了一瞬,賀臣澤似乎也沒想到她發現得這麽快。他沉默了秒鐘,被戳破幹脆下車,時莺問,“監視?”
賀臣澤垂着眸子,下颌線的弧度柔和不少,“莺莺,我只是想離你近一點,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
還用她想,他是什麽人自己不清楚?
男人跟在時莺身後,和她一同進了電梯。上面的數字跳動着,賀臣澤一口氣在胸膛裏壓着,目光緊緊鎖在時莺拿着的信件上,似乎想隔空讓她手上的東西消失。
時莺出來後賀臣澤還跟着,她不耐煩地回頭,“你能不能……”
賀臣澤還沒聽完完整的話語就已經給出了答案,“不能。”
“我要按照你的那麽做,這會兒你已經忘了我是誰了。”他犯了煙瘾,手放進口袋裏虛空地握了握,嗓音幹澀,“至少,給我一個陪在你身邊的機會。”
時莺正站在走廊裏,突然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不是曾經聽過,而是曾經的她心裏所想的,不要名分不要任何東西,只要能陪在賀臣澤身邊就好。
她隐藏住自己情緒的起伏,拿出鑰匙,輕聲問,“你覺得你能以什麽身份?”
賀臣澤呼吸急促了幾分,他第一時間不是去想用什麽答案回答,而是覺得自己有了機會。至少時莺還願意讓他呆在她身邊,這點就已經足夠了。
他喉結顫了顫,“你說的算。”
“我說的算?”
時莺将他的話重複了一遍,而後點了點頭,女人打開門後在玄關處脫下高跟鞋,徑直躺在客廳裏的沙發上,一只手慵懶地支在臉頰上,俨然是談判的姿勢。
賀臣澤原本想坐在時莺身旁好好跟她談,一偏頭時莺正在打量他,眼神裏沒有之前的厭惡,多了幾分勾人,“你有什麽用處?”
時莺有一雙很漂亮很妩媚的眼睛,眼尾翹起一個漂亮的弧度,“我不缺保姆也不缺保镖,倒是缺一個暖床的。”
男人面上的神色頓了頓,似乎沒想到時莺會這麽說,他甚至懷疑自己在做夢,可又不敢從這場夢裏醒來。
賀臣澤不敢答應,可這會兒女人已經坐在他的腿上,身上還穿着參加宴會那件流光溢彩的晚禮服。時莺柔軟的身體貼在他身上,纖細白嫩的手指劃過他脆弱的喉結。
他們什麽親密的事都做過,是最了解彼此身體的人。可分開太久,賀臣澤甚至忘了抱她是什麽滋味,無數個日日夜夜渴望她的感覺被喚醒,他直接破了防。
只不過時莺是玩他的,她到底還是計較當初的事。賀臣澤送上門,她沒忍住報複了起來,于是時莺臉上的笑意褪去,輕飄飄地起身,“可惜你身體素質也就一般,滿足不了我。”
賀臣澤身體還狼狽着,怎麽也沒想到時莺羞辱了自己。
男人那方面永遠是不能被質疑的。
他擡手将她拽到了自己的懷裏,貼着她的耳朵,用下流的語氣問,“我哪次沒讓你爽?”
時莺也不是吃素的,“那不是怕賀導脆弱的自尊心受挫,所以在床上演演戲,你別當真啊。”
賀臣澤氣笑了,當初那個動不動就臉紅的小女孩翅膀硬了。風水輪流轉,他可算得到報應了,他一時間心情複雜,又氣憤又欣慰,他到底成為了他最想讓她成為的人,所以她現在才能輕松将她拿捏。
于是他發出了一聲近乎嘲諷的笑聲,“你要我怎麽做?”
時莺笑着掙脫他的懷抱,坐在一旁,臉上的笑意慢慢退去,“如果我和別的男人在這裏約會,要你乖乖介紹自己的身份,給我們騰出私人空間呢?”
她太知道怎麽去激怒一個男人了,尤其是賀臣澤這樣的男人了,他怎麽可能做到這份上。果不其然,賀臣澤眼眶發紅,光是想到那個畫面就已經想讓那個并不存在的男人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沒得到答案,時莺又問,“或者,你能在床上讨好我嗎?賀導長這麽大,還沒讨好過別人吧……”
賀臣澤知道她想讓自己知難而退,而他也的的确确被羞辱到了。他嘴角仍舊挂着嘲弄的笑意,“你不試試怎麽知道我不會?”
她意外地看了他兩眼,似乎對他很滿意,可下一秒就用一句話輕飄飄地把他打進地獄,“別做夢了,我要想找聽話的床伴,不知道多少人願意。”
剛剛那些話,她可不是在跟他談條件。
賀臣澤這輩子沒有這麽低賤過,他甚至不知道最後自己的那句話是怎麽問出口的,“如果,我也做你的寵物呢。”
剛剛還高高在上的時莺一時間愣住了,她差點失态,想到什麽往事之後勾了勾唇角,刻薄的話語像鋒利的匕首劃過他咽喉,“我養條狗還知道沖我搖尾巴,你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