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話淳安郡主一個沒有聽見,卻像是做了老鼠一樣慚愧,這個女兒……真是……真是讓人受不了。“郡主,是谷雨舉止太過冒失,在此向郡主致歉。”她上前去扶起淳安郡主,畢竟要做阿娘了,她可受不起孕婦的跪拜。
“谷雨,你……”程遠是死在不懂這翻臉比翻書快的蘭女郎的,谷雨卻只是笑笑,道:“放心,不會傷害你的郡主,我們女子說說話,我還要囑托她平日注意。”
程遠知道這女子又不高興了,不是自己不信任,是真的不表态就不能信任呀。
二人坐下,谷雨就開門見山了。“你是哪一方的人?”
“哪一方?”淳安郡主不解,搖着頭用她溫和輕柔的聲音說道:“我并不知道哪一方,哪一方都與我沒有幹系。”
“你……還真是不一般的女子,臨安王的女兒,劉烨之妹,程遠知己,劉濬愛人,你實在是難得的人!你好,我叫谷雨,好窈的大姊。”一時間谷雨恍然戴上了平素的面具,無害溫和。
“好窈是長公主嗎?我叫劉婧,你可以叫我小名韻仙。”
“韻仙,倒是很匹配的名字,你能說說你眼裏的劉濬嗎?”
淳安郡主不由面上微紅,半晌一句:“濬是個溫和的人,是我最愛的人。”
“他就是……”一時間看着淳安郡主,谷雨“畜生”兩個字怎麽也說不出口,畢竟是這個女子最愛的人。
“我從來知道他是個有野心的人,有時候很任性,任性道旁人都不能忍受。可是他再不好也是我的濬,你不會明白。他對我是愛的,至于薄舞,薄舞太美了,我見她第一眼只覺阿父挂在牆上的尋仙圖飄落人間了,那樣的絕色總會讓人着迷,何況是濬,他總是不甘心,想要一切最好的東西,他覺得自己配得上最好的,我不否認,只是我喜歡的是适合腳的鞋。對于薄舞,他的欲望太重,我不怪他,他總是任性的,而我習慣了他失敗了落寞了回到我身邊,我愛他呢!”
“你讓我覺得你在自甘堕落。”
“所以你不會懂我與他,”淳安郡主含笑,“不是說你不懂愛,只是你看來是習慣了被人愛了,這樣的習慣會很幸福,總會有我這樣的人等着愛着不是嗎?你為薄舞不甘心,我理解你,可是感情不容置喙,不論是薄舞和将軍的,還是我和那人,我的喜歡或許是那麽看上去的低賤,可是我喜歡的就是那個人,那個人對我也是好的,我分不清什麽大局,什麽黑白,我就死死喜歡這那個別人鄙棄的人,當成寶一樣。那再不好,對我卻是好的。你應該相信薄舞,她是我見過最不可估量的女子,這天下的男子都少有人及她,她有時候太聰明太理智了。還有那樣的事請相信只會有那麽一次,至少薄舞不會再讓他得逞,她那麽聰慧,那樣堅強。”
“也許你真是不同的,但你這次……”
“鑄成大錯了對嗎?我對不起将軍,将軍太完美了,他非凡的智慧,無人可比的自制力,堅毅的性格注定了他不肯能平平凡凡庸碌一生。這一朝暗湧過後便會是他的輝煌,也許這不是他要的,但是請你理解這不是他選擇的,選擇的那個人更加堅毅且倔強。我和他們不同,我沒有那樣的能力,只是不甘心,只是想反抗,可是不料一步錯步步錯。但是我不悔,我喜歡開一季的花,那樣的美麗已經足夠我回味一生了。”
谷雨沉默了,兩個女人意外地沉默了,不同的人生,對于愛這個字卻是一樣的悲傷。
“罷了,我不懂也不想懂,但是程岚楓有多好你知道,我只希望這個孩子只有一個阿父,程岚楓心中只有好窈,不求你拉他出那深淵,只願你和劉濬幹幹淨淨了斷,好好待他。”
“好。”谷雨看她平靜的面容,她其實就是這樣想的吧!程遠那麽好,就是不為自己,為了孩子,也應該收心了,“我會好好對将軍的。”劉濬是自己的一切,程遠卻恩重如山。
“哈,我昨兒才笑話程岚楓喚你郡主生分了,你卻一口一個将軍喊了一天,好歹也是你的郡馬,不喚郡馬也可以喊字號吧!那人自號叫‘岚楓’。我得回去歇息,這一天下來,讓你們弄昏頭了,有空再相聚。”她起身,淳安郡主起身相送。
谷雨出來未幾步就讓燕宇領到了程遠面前。“這程将軍憐香惜玉起來了!”
“不是憐香惜玉,而是你進去時情緒實在不好,你和她說了什麽?”
“你不要那麽看着我,你那麽緊張舊進去問呀!”要不是看你是個好人,我會那麽費心說服,我就那麽不講理麽!怎麽會這麽生氣,這……可惡的程遠,還是離開了。
程遠還真繞過她朝淳安郡主房裏去,谷雨一時只覺氣炸了。“程遠,我就那麽刁蠻任性不可理喻?”
程遠頓時知道她氣什麽了,上前拉住她的手臂,道:“我并沒有那麽想。”
谷雨紅紅臉,甩開他的手,一時別扭極了。程遠卻毫不顧忌,道:“你一向只是面上胡鬧,我知道,只是郡主生性太過敏感脆弱……”就好像那人一樣的敏感細膩。
此時卻聽到房中細微響動,程遠快步前去,谷雨不解唯有跟上去。
屋中是倒塌的杯盞,方才見過的嬌俏溫順的珠聯此時卻壓迫在淳安郡主上方,手中是烏黑的藥湯,淳安郡主面如白紙。
“怎麽回事?”
侍女笑笑:“不過是勸夫人服藥罷了,爺怎麽回來了?璧合方才還在找您呢!”
程遠不疑有他,珠聯是他極其信任的,便笑道:“我就找她去,郡主,服藥吧!”
“呵,有你這樣子服侍的?”谷雨一聲冷嗤,上前奪過藥碗一嗅,放在桌上。
程遠頓時反應過來,斥道:“珠聯,你過分了。”
珠聯卻是擡手便拿着剪子戳向淳安郡主,谷雨一個拂袖,護着淳安郡主避開。
程遠的手抓着珠聯,好似鷹的爪銳利,那個男人眼中沒有平素的柔和,珠聯的剪子落地,這樣的暴力是第一次,她看慣了溫柔文雅的郎君,居然忘了他的權威,一時間的恐懼占據心頭。“不,爺,您聽我解釋。”
“我倒是不知道這那剪子的手還敢殺人。”程遠松手時,指尖已經劃破血口。
璧合進門便看到了那鮮紅的血,勃然大怒,呵斥道:“你敢傷爺?”
珠聯此刻方注意到,慌忙就跪着上前,想要查看傷口,程遠卻避開她,一時間珠聯垂頭喪氣,仿若要死去。
璧合忙去拿藥和紗布,珠聯垂眸一句:“爺,你打我吧!我活着便一點會殺了這個侮辱你的女人。”
“你……珠聯,住口,你走吧!”
“走……不,”珠聯頓時淚水傾盆,“走,您殺了我吧!”
璧合拿着藥箱,大驚失色,跪下道:“爺,我們都是您的人,跟了您這麽多年,你不要的話,珠聯怎麽活?她糊塗了,再也不會了。”
“走,這裏不需要動刀槍的侍兒。”
“好,我走,我消失。”珠聯端端正正給程遠行了一次大禮,便起身跑去桌邊,喝下那湯藥。
璧合一時大泣,程遠上前抱住撐着桌子的女子,說:“糊塗的東西。”
“爺,你不能趕我了,”她靠在程遠懷裏,不由強笑,“好多年了,好多年了,自從您遇上長公主……好多年了,死在您懷裏,珠聯不悔。”那一陣劇烈的痙攣,握着的手松開了。
“姊姊……”璧合一聲喚,燕宇沖進來,便看到珠聯的手垂着,忙上前拉住,“珠聯姊姊這麽了?”
程遠搶過那手,摟在懷裏不說話。
“姊姊死了,自盡的。”
“珠聯姊姊那麽要強,怎麽會自殺?可是又調皮讓主子擔心?爺……”
璧合拉扯住燕宇,一起長大的總歸是在乎的,上前到程遠面前跪下:“爺,請您将珠聯的屍體給我們安葬,此事那是她犟性與您無關,您不要在意,珠聯能死主子懷裏是她一生的福氣,您關愛她寵她這麽些年,對我們姊妹而言都早已死而無憾了。”
最終還是燕宇将珠聯好生安置了,程遠也不想多言,安撫了淳安郡主一句就獨自離去了。
谷雨不放心跟了上去,看着他一個人坐在亭子裏,手中摩挲着一串流蘇,是那侍兒的。半晌另一個叫璧合的侍兒捧了茶盞來,放在大理石幾案上,跪坐在程遠身邊,道:“主子,喝茶。”
“你知道的,我怎麽可能真的趕她走,不過是讓她回山罷了。”
“爺,我明白,你只是擔心她傷害夫人。她不懂我卻知道,只是她還太執着,沒有看清楚。您是知道的,自從夫人讓我們跟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