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不知何時了,梅娘睜開眼已經是疲憊,農婦看她醒了忙上前詢問:“可有不舒服,女郎命大,命大呀!”
“我……還活着?”
農婦給她順順氣,笑道:“活着呢!”
“這是哪裏?”
“是農婦的家,女郎一身華貴可需要農婦傳話?女郎今日是讓一個婦人送來的,那婦人讓小婦人把這給你。”婦人取下一支精美的黑蝶步搖。
梅娘想去接過細看,全身卻疲軟難受。“我怎麽了?”
“女郎能保住命已經不錯了,這……”
“醒了嗎?”一個憨厚的男人放下扁擔,問道。
“你怎麽臉色這般難看?”
“回來路上看見崖下有個死人,想來昨天跳下來的,像是個酒鬼……”
“你說誰?”梅娘撐起身子,頓時撞到了喂水的碗。
“女郎好,多半是那酒鬼喝多了摔下來了,也是可惜一條命。”
“他死了,他跳下來了,”梅娘猛地翻騰,頓時滾下床來。農婦一下着慌,喊着“造孽”忙亂地扶她,梅娘拉着她的袖子,着慌問:“他最後……”
“死了,也就只有亂葬崗收,這種無親無故沒人識得的,就是義莊也不會收。”
這是門扉叩響,男人也就掀了布簾子出去了,農婦小心拍着梅娘的背,勸慰道:“不怕,不怕,沒事哈!”
梅娘愣愣的盯着白麻的罩子頂,恍惚想起那個男人給她許過的承諾——我會帶你承受你應該承受的一切苦痛後果,只要你心裏有我可好?現在他死了,死在異鄉,孤苦無依,埋在亂墳裏,找都找不到了……不由面上淚水便濕了滿面。
劉烨進門看見她便快步到她身邊,一不留神讓屋中的布置一逛,栽倒在地上,也就這樣跪在了她打破的碗上,農婦慌忙躲開,就是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多富貴人!劉烨只是抓住她的手就蹙眉罵道:“愚蠢,愚蠢,栖情是你能跳的?你答應的話讓狗吃了?你是我夫人,我說過你就等着死了葬在我的祖墳身邊兒,你怎麽答應我的?”
梅娘看着他,他這樣難過,自己是害人精吧!那樣的人很多,想甘建道一樣失去了心還失去一切,自己要了男人太多誓言,卻一直三心二意。她看着劉烨突然害怕了,這個男人給她的誓言更加重更加深,她怕,怕他像甘建道一樣履行了那樣的誓言。
梅娘緊緊回握劉烨的手,那樣用力,眼中淚水止不住落下。“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不會了……”
劉烨不由讓梅娘的态度弄得受寵若驚,抱住她輕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兇你的,只是……”
“我知道,我們回家,我要回家。”
劉烨抱起她,梅娘無力的雙腿讓她不由難受。“劉烨,我再也不能陪你跑,陪你跳了,你要走,我不攔你了。”
“傻話,”劉烨不由擔憂,卻安撫她道:“正好你不能丢下我了,你不知道你的存活是老天對我多大的眷顧,沒有腿還有我,我就是你的腿,我不會離開,這是我的承諾。”
回到王府,倒像是兩人颠倒了過來,梅娘也不再戲弄他了,恨不得時時看着他,片刻不分離。
端木鴻冶和青妍來看到這場景,鴻冶不有嘆息可憐,卻得青妍一聲輕嗤“活該”。青妍把脈診斷,只是冷冷清清沒有留下只言片語,也不開方子,拉起鴻冶便離開了。
梅娘只是安撫着劉烨輕笑,劉烨也只是抱住她,不緊卻不放松。
“不對,夫人,你騙我。”
青妍給他一個後腦勺,一聲輕挑:“喲,我能騙得了鴻二郎?”
“你為什麽不确診,不留藥?”
“留什麽藥?有高人坐鎮,哪裏需要我?”
“你說高人,不是沒得救?”
“沒瞧見她頭上那步搖嗎?那是黑蝴蝶,王蝶呀!她身體你早就有藥了,只是暫時性血脈不通達。”
“那就好,黑蝴蝶,是遇上了蘭娘?”
“正是蘭媽媽,你這妹妹運氣不錯,也不知道怎麽和蘭媽媽搭上線了,這蘭媽媽也怕是想退出江湖了。”
“既然如此,你為何那樣臉色讓他們擔憂害怕?”
“那又如何,誰叫她第一次見面是那般不客氣,弄的我好像勾引她阿兄的狐貍精似的!”
“你這睚眦必報的性子……”
“嗯……”
“我喜歡。只是我擔心梅兒受不了。”
“怕什麽,那臨安王世子陪着她呢!”
梅娘說要回臨安時,劉烨突然覺得很感動,像是勝利了一場戰役一般,那樣的喜悅是守護了心中最重要珍貴的東西的喜悅。“好,回家。”
“我……我走之前,想見路韶一面。”
“好……好吧!”
“你惱我呀!”梅娘拉着他廣袖。
“壞蛋,惱呀!”
“你……”一下又哭了。
劉烨造了慌,擦着眼淚,道:“怎麽成了蘭女郎了?”
“你聽我說,以後我不會讓你惱了。”
劉烨點點頭,道:“我信。”話說出口,自己卻不大相信。
太陽在天空中活躍,今日是最熱的夏日,劉烨小心将她抱下車,放在滑車裏,打着傘讓她在傘的陰影裏進亭子。
路韶聽到聲響,回過頭來,還是那樣的模樣,卻多了一份擔憂,面上卻如同們知道自己殘廢時一樣的冷淡。
劉烨收傘,将梅娘安頓好。路韶上前見禮,劉烨只是淡淡回禮,對于這個情敵他無話可說,只是關切地看了看梅娘,轉身出去。梅娘忙喚:“郎君,傘,傘帶上。”
劉烨頓了頓步,卻沒有回身出去了。
梅娘見無用,也就和路韶長話短說,“少艾,你……”
路韶跪在她身邊就說:“我冒犯你,你不生氣了?”
“已經過去了,你起來,少艾,你當真愛過我?”
路韶一言不發,梅娘卻笑了:“不知道?那你可後悔對我好過?”梅娘說話很快。
“那你後悔嗎?”他目光灼灼盯着梅娘。
“我後悔的事情太多,傷害的人也太多,你起來,我問你,你可在為沒有娶我而慶幸?”
“不,梅娘,當我知道你的針沒有刺進我心口的時候,我就後悔了,後悔沒有珍惜你的感情。”
“你一個高興,前不久死了一個人,那個人曾經是會稽首富,那年我十三,害他從未留情,他落得慘敗,我驅逐他,他卻陪我跳下栖情崖……”
“啊,”路韶從來不知道,卻馬上鎮定,“但是我還是後悔,我相信今日的你是最好的女人了,你需要相信自己帶來幸福的能力。”
“我要離開了,你不祝福我?”
“也許不用我祝福,你會很幸福。”
“小侯爺,我很感激你。”梅娘看着他起身,看着他離開。
那個大汗淋漓的人跑進來,梅娘給他拭汗,她分不清汗和淚,反正都是鹹的,她抱住他,笑了:“路小侯爺說我會幸福,我相信了,他說我會是最好的女人,我也相信了,你相信嗎?”
“小雪自然是最好的女人,最能帶給我幸福的人。”
臨別之際,劉烨收到了青妍的信,看罷收了起來,現在便是他最幸福的時刻了。
珠聯
谷雨悠哉在程府,她發現一個重大的問題,為什麽程遠每天晚上都在劍室,一大早卻能從王妃的房裏出來。
今天又是練劍,快,太快的劍,銀光閃過,谷雨仰身差點跌倒。“對不起,差點傷到你。”
“還好,比白露好,她練功才是六親不認,你的劍比她快,出手的方式也是絕了,只是奇怪……”
“奇怪什麽?”
“你這時間奇怪了,我說你這婚也這麽久了,怎麽你還喚你妻子郡主,她也喚你将軍,好歹一句郡馬也沒有,瞧瞧你都不喊我蘭女郎了!”
“這是問題嗎?不過是相敬如賓。”
“才不是,你雖說對女子都溫柔,可這卻是另一種冷淡吧!”
“你不必懂,我和郡主是知心人,的了解她的心緒如同她了解我,我們擁有共同的苦楚,她要的不多,我要的也不多,這樣相處很好。”
“你覺得我怎麽樣?”
“說實話,我并不是很看懂你,我知道白露的自由論辯,知道梅娘的寂寞生事,知道薄舞的情,甚至是小滿的義,卻實在不懂你,你看上去簡單随意,卻是幾人的大姊,最是成熟穩重。”
“笨,我不過就是一個‘謊’字,有些人便是這樣,面具帶多了舊會忘記本來的臉,不過我并不是很重視本來的樣子,總會變得嘛!”
“你這說法倒是有理,不過總會變的,那就別在意原本的樣子,反正都在變,指不定你現在的樣子就是你原本的樣子,不找了也就找到了。”
“他們一定不喜歡和你說話,像是說禪一般,我也不知道和你說這些是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