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修) 這種事你知我知再不……
天色昏沉, 月影暗淡。
寝房裏銀燈通明,一方案幾上的熏爐缭繞生煙,滿室盈香。
譚清音靜坐在鏡臺前, 擡手輕輕地梳理長發, 暖黃燭光如水一樣淌過她的臉龐, 朦胧柔婉。她手伸到腰側攏緊輕薄的蠶絲寝衣, 胸前曲線若隐若現,腰肢纖細堪堪一握。
她自诩相貌不差,雖然身子抽條的晚, 不像其他女兒家那樣豐神綽約, 但還是有的。
譚清音眸中水光輕漾,小小的眉頭緊緊擰起, 腦海裏千百種思緒雜糅在一起, 最後心念一動。
她心下有些羞恥, 暗嘆自己真是膽子越發大了, 居然想着誘引他确認一番。
男人總将這方面看得比面子還重,若裴無身體真的有問題,他肯定是恥于告訴她, 為了照顧他的臉面,自然也就不能當面問。
裴無進來時, 就見她坐在梳妝臺前, 手中拿了柄梳子在慢慢梳發,雪白貝齒咬着紅唇, 還是那副若有所思模樣。
他走到她身後, 從她手中接過梳子,動作輕柔替她梳發,烏發柔順, 齒梳與發絲相纏,那股清香時不時傳入裴無鼻端,撩人心弦。
譚清音望着鏡中立于自己身後的長身男子,她垂下眼眸掩住心底想法,搭在腿上的手漸漸收緊,手心濕潤,一片清涼。
“時候不早了,我幫你更衣,我們就寝吧。”她突然說。
譚清音咬咬牙,橫下心,伸手抽過他手中梳子,放在梳妝臺上,她站起身,目光期期看着他。
裴無微微愣住,兩人相處這麽久,還是接不住她話題突然的轉變。卻是極為配合,他一動不動地站着,默默地看着譚清音為自己解衣。
外袍褪下之後,她垂首去解他腰間扣帶,說來這還是她第一次替他寬衣解帶,男子衣衫雖不像女子那樣繁瑣,但她手指輕顫不得章法,越解越亂。
腰上扣帶不松反而陣陣收緊,裴無眼中含笑,無奈握住她在自己腰間擺弄的手,牽着她的手動作。
“這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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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清音耳垂泛起了紅暈,面上有些不自在。錦衣褪去,指尖落在他雪白的中衣衣襟上時,手停住了,她語氣中隐然透着心虛:“讓我瞧瞧你肩上的傷好了沒?”
裴無按住那只手,不想讓她看見,“好了,會醜。”
傷疤猙獰可怖,他怕會吓到她。
譚清音搖了搖頭,堅持要看。她替他解了衣襟,手指挑開中衣,緊實挺闊的胸膛顯露。
譚清音一怔,別過眼,目光在他傷口處逡巡。
裴無的眼睫毛,輕輕地顫抖了一下,他屏住呼吸。
在他肩胛上,那寸箭傷已經長出新肉,邊緣增生凸起,紅紅一片。
指腹柔軟,一道一道劃過微微起伏的線條紋理,譚清音眷戀這手感,在他那道蜿蜒的傷疤處停下,輕聲問:“那這道疤呢?”
之前他發高熱時譚清音替他擦汗就發現了,傷疤橫亘半個胸腹,長長一道,看着觸目驚心。
裴無垂眸看着譚清音鴉青的烏發,雪白的指尖點在傷疤上,清冷的面上浮現幾分羞意:“記不清了,不疼。”
他身上刀疤遍布,大大小小,時間之久,早已忘了是在何處受的。
譚清音很心疼,她輕輕吻了下他肩胛那處傷疤。
這道疤是因為她。
肩胛處稍縱即逝的柔軟觸感,裴無詫然,他狠狠吸了口氣,猛地退後半步。
譚清音見他突然的後退之意,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今晚要做什麽。她旋即上前依偎進他的懷裏,手指似有意似無意地扶上裴無後腰處勁肌。
她仰臉看他,那眉目宛轉流動,無限情意微漾,嬌喃地說:“夫君……”
她平日裏都是“大人,大人”的叫他,除了那回在檀柘寺,這還是她第二次喚他夫君。
他上身中衣半敞,隔着她一層薄如蟬翼的寝衣,那具玉軟微涼的身子緊緊貼着自己。
裴無忍得渾身肌肉僵硬,喉嚨裏甚至嘗到了一股鐵鏽般的味道,他眼睫微微垂着,伸手捉住譚清音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輕輕拽下。
“你先去睡,我很快回來陪你。”
他的聲音,聽起來暗啞而低沉,帶着欲念。
說話間,他便慌亂系緊中衣系帶,扯過外袍披上,轉身走了出去。
譚清音愣怔在原地,張口結舌,看着他倉促的背影,反應過來後嘴角立馬耷拉下來。
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她都這般主動了,他仍然不為所動。
……
冷水兜頭澆下,水珠順着下颚滴落,淌過虬結的壁壘曲線,木質地磚上一片深沉水痕。裴無微微後仰頭,喉結随着水珠滑落動作,上下滾動。
冬日冷水滲骨,可他絲毫未察,甚至全身還是烈烈一片滾燙。
足足淋了三四遍,腦海與身體裏的情緒才都壓下,他怔忪許久,動作僵硬地換下濕衣。
譚清音日日在他崩潰邊緣試探。
他何嘗看不出她是在誘他,手段笨拙又稚嫩,可他偏偏愛極了她這副模樣。情生愛-欲,若不是念着她身上月事不便,他今晚恐真會要了她。
裴無閉了閉眼,長長舒出一口氣,平緩着呼吸。
他知道女子在這樣的日子裏不能接觸生冷,便烘幹了全身才從淨房出來。
一來二去,早已過了一個時辰之久,再回到寝屋時,譚清音已經躺在了床上。
她窩在錦被下,摳着手指,幽幽嘆了口氣,內心自顧自勸說——不行就不行吧,誰讓她那麽喜歡他,夫妻間只要情投意合,不圓房也是可以的。
譚清音這樣安慰自己,方才那股失落之感,很快就消失了。
又想到他這些年過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沒準身體就是這樣受了傷,更是心頭一陣憐惜心痛,只剩滿腔愛意。
床榻旁的燈火有些微弱,裴無看着她露在被子外面的兩只眼睛,在見到自己時,瞬間亮晶晶的,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藏匿其中。
裴無被她看得略略不自在起來,他掀被躺在她身側,喉頭再次滾動了一下。
“我身上有些涼,你等我緩緩。”
譚清音“哦”了聲,她知道揭人傷疤不好,可她還是要同裴無說清楚,免得日後再提起這件事,他便避着她。
譚清音撐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看向他,盡量委婉隐晦。
“這也不礙事的,你別有壓力,這種事你知我知再不會有第三人知道的。”譚清音抿了抿唇,“就是咱們這輩子不會有孩子罷了。”
小娃娃多可愛啊,白白嫩嫩的,長得像她亦或是像裴無,養起來肯定有趣。譚清音腦海裏一番暢想,可在想到裴無自身情況時,她垂下眼眸,輕嘆一聲,終究是自己兒女緣分淺薄了。
說話天上一句地下一句,裴無蹙眉,直到聽見孩子時,他微微一怔,有些不确信自己聽到的。
頃刻間,裴無眉宇間陰郁彌漫,眼底掠過沉沉暗色,他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譚清音懊惱的小臉。
他顧忌譚清音年紀小,身子柔弱,晚上擁她睡覺時,手下那蝴蝶骨伶仃凸起,腰肢不盈一握,他生怕稍稍用力就會折斷。
他怕她承受不住,便想着再等等,等将她身體養得稍稍好些,自己再同她行房。
可她竟然猜測是他身體有障礙。
譚清音見他臉上線條冷硬,知曉自己大抵是觸到他心底傷處了,她捧起裴無的臉,憐愛地吻了吻他的唇角,安慰他,“往後你別躲着我了,我們好好過日子就——”
倏地天旋地轉,譚清音話未說完便被摁在被褥間,她一臉茫然地望向俯身壓來的俊容。
裴無咬牙切齒,帶了些發狠的意味,在她嫣紅的唇上狠狠咬上一口,卻還是極力的克制着,怕咬疼她。
唇上一痛,譚清音猝然回神,對上他眸底濃重翻滾的漆色,她一時不解擡手推了推他。
卻換來更猛烈的攻勢,裴無将她圈緊在懷中,緊緊貼着自己。見她透不過氣,便松開讓她喘上幾口,繼而擡起她的下巴,又磨人的親起來。
如此反複,裴無存了心的不讓她開口說話。
嫣紅似血的唇瓣泛起水光,薄唇離開,床前交錯的燭光映在譚清音臉上,像是熟透了的石榴,紅籽外露,一雙迷離的杏眸,秋水盈盈。
裴無欲念頓起,指腹帶着一絲怒氣,按了按她軟綿的唇,他聲音暗啞:“我身體沒有問題!”
譚清音迷惘的杏眸裏總算清明了些,她長睫顫動,狐疑地看向他,還是有些不信,“那你為何……不同、我圓房。”
說出口的話斷斷續續,語不成句。
他沉聲道:“我怕你疼,我們可以慢慢來,不急于這一時。”
譚清音啊了一聲,愣怔下才似懂非懂明白他的意思。
裴無見她依舊神情懷疑,未有悔改之意,他手掌撫過她微仰的玉頸,漸漸覆在徐隆漸起那一處,停頓片刻,繼而移至腰處,略帶薄繭的指腹在她腰上又掐又揉。
譚清音噗嗤笑了,她最怕別人撓她癢癢,她在他懷裏笑得花枝亂顫,扭動身子,避開那只大手,不住求饒:“我錯了我錯了,你別撓我。”
腰上并未有停歇之意,譚清音躲不開,只能嗚咽一聲,伸臂攬住他的脖子,張口咬在他脖頸上。
裴無停了手上動作,手掌伸到她脊背後,安撫似地将她按向自己,讓她咬得更方便些。
他附在她耳邊解釋道:“更何況,你如今身上不便,就是再急,我也不能同你現在就圓房。”
譚清音聞言松開了牙,面上更紅,她忘了月事還未幹淨,自己在他眼中肯定是一副急色模樣。
譚清音的臉在他頸窩裏埋得死死,不肯擡頭。
剛剛鬧了一番,她那輕盈水滑的寝衣褪至肩頭,露出裏頭白瓷一樣的肌膚,月白小衣系帶松散,顫巍巍地挂在後頸。
裴無目光沉沉地看着一片雪肌,手搭在那根繩上,似要解開,停頓許久終究還是替她攏好寝衣。
溫熱的吐息噴拂在脖頸間,一聲低低悶語,“那你剛剛做什麽去了?”
他回來時身上一片涼氣,連帶着她好不容易捂暖的被窩又冷意森森。
“去淨房泡了涼水。”
都是冬天了,涼水澡該有多冷啊,譚清音心疼地蹭了蹭他的脖頸。
軟乎乎的大腿上硌了什麽,讓人不容忽視。譚清音忽然有所頓悟,整個人頓時就尴尬了。
往日兩人相擁,裴無會有意避讓不去碰到她,如今幾乎毫無掩飾地向她展露着自己的感覺。
譚清音忽地推開他,看着他隐隐擔憂,“那你別抱着我,快下去,反正我現在不能和你圓房,洗涼水澡還是你。”
裴無低笑一聲,将她卷在錦被裏,抱在臂彎之中,傾身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譚清音想到那避火圖的小冊子,登時臉色緋紅,擡手捂住他的唇,心底崩塌,他怎麽能頂着這張清貴的臉說出這樣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