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冷不丁的聽到了屋子裏多了一個人的聲音,受到驚吓的樂之俞揚手就把懷中抱着的紙張丢了出去。
寫滿了字的箋紙如天女散花般在昏暗的光線下洋洋灑灑的飄落,仿若是什麽歡迎儀式似的,鋪陳在了來客的腳下。
那人身形筆直,逆光背靠在窗邊,外頭朦胧的月色從後頭灑了進來,将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種莫名清冷的氛圍之中,襯着那俊逸出塵的五官輪廓,好比是月下仙人下凡塵,明明看起來高不可攀,卻又無端端的令人心折。
盡管腦子裏昏昏沉沉,視線也是模糊不清,瞧不真切,但醉醺醺的樂之俞還是憑着本能下意識的就認出了那個人是誰。
“秦哥哥······”
他錯愕到不由自主的擡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試圖想弄清眼前人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只是因為思念過度而産生的一場幻覺。
秦哥哥怎麽可能出現會在這兒呢?
到底是我喝多了還是我在做夢······
就在他不知所措僵在原地胡思亂想的時候,秦知亦彎下腰,将地上那些箋紙一張張撿了起來,垂眸掃了眼後,嘴角微微勾起,擡步向樂之俞慢慢的走了過來。
樂之俞的心,撲通撲通開始狂跳。
他現在處于一種混亂迷茫的的狀态之中,做不了判斷,也給不了反應,兩條腿就像是生了根,黏在地上動也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秦知亦走到了面前,還未說話便伸出手臂摟住了他的腰,極其自然的就把他帶到了懷裏。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秦知亦低頭,貼着樂之俞的額間,垂眸望着他毫無防備呆呆的小模樣,語氣裏帶着一絲似有如無的淡淡笑意。
“你喜歡的,是誰?”
樂之俞只覺得自己額頭被秦知亦貼着的那塊地方,就如同他所剩不多的理智一樣,熱的都要融化了。
他也望着秦知亦,眸子裏還殘留着尚未來得及擦去的淚水,眼神濕漉漉的像一灘春水,只倒映着秦知亦一個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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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樂之俞喃喃的說道:“我喜歡你······”
他的話音未落,一個吻旋即落在了他的唇上。
這個吻不同于往日的溫柔缱倦,變得充滿了侵占掠奪的意味,炙熱而濕潤。
唇齒間的滾燙熱意猶如熊熊燃起的烈火,順着脖頸蔓延,直燒到了心窩裏,讓樂之俞寸寸失守,渾身都止不住的戰栗起來。
腦子裏一片空白,甚至連眼睛都忘了閉上,他就這樣傻傻的仰着頭,被吻到呼吸紊亂,臉頰潮紅,幾乎快要窒息。
怪不得人都愛借酒消愁,原來喝醉了之後,還能有這樣逼真的幻覺。
樂之俞的意識越發的模糊了起來,在秦知亦終于放開了他的嘴唇後,就像是失去了骨頭一樣軟綿綿的連站都站不穩,然後就被攔腰抱了起來,穩穩當當的放在了床榻上。
“你別走!”
他還沉浸在剛才那個激烈的親吻中,微微的喘着粗氣,猛的看見秦知亦似乎要離開床邊,心裏頓時急了,慌忙就探起上身抓住了秦知亦的手,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是不是喝醉了才,才能見到你,可明天船開了之後,我,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買到酒了······。”
話說的颠三倒四的,可秦知亦卻是聽懂了。
“我不走。”
他的手指從樂之俞的五指間交握過去,緩緩摩挲着,語氣柔和。
“我只是要去給你倒杯茶解解酒。”
解酒?
酒醒了那這幻影豈不是也要消失了?
“不許去!”
樂之俞把秦知亦的手攥的死緊,生怕一松開他就會跑掉。
“我不要喝茶,我就要你在這兒陪着我!”
秦知亦的目光愈發的放柔,從善如流的在樂之俞的身邊坐了下來,把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箋紙輕輕放在了枕頭上。
“為什麽把秦字寫了這麽多遍?”
其實,這句話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
但凡是看到樂之俞現在的這個情形,就算是個不開竅的傻子都能猜得出來,寫這麽多秦字,是因為思念,因為難以抑制卻又無法宣洩的深刻感情。
可秦知亦就想此刻聽樂之俞親口告訴他。
他很想他。
樂之俞聽到這個問題,迷迷糊糊的反應半天,卻突然仿佛是勾起了他什麽傷心事似的,情緒立馬就低落了下來。
“那還不是因為以前你只告訴了我姓秦,連個全名都不肯說,防我跟防賊似的,哪像我,傻不啦叽的把真名真姓全都告訴你了。”
提起以前,樂之俞莫名的就是感到一陣委屈,嘴裏也開始絮叨個沒完。
“是,我當初接近你是沒安好心,可我也沒害過你啊,我不就是想來色誘你混點好處幹點事業嗎?結果反倒是被你色誘利用了,最後我什麽也沒幹成,還差點丢了命,這也太欺負老實人了,你這個大騙子,不喜歡我還騙我,答應跟我成親了又後悔,你說你是不是壞透了······”
他的聲音沁着酒意,更顯軟糯,雖是長篇大論無理取鬧的抱怨,可聽起來卻一點也不讓人覺得啰嗦心煩,反而是覺得像小貓爪子一下下的撓在心上,很想即刻就把他抱過來好好的揉揉臉,順順毛。
“誰說我不喜歡你了?”
秦知亦微眯了眼眸,俯下身子,溫熱的呼吸随着他的吻一起落下,從樂之俞眉心到鼻梁,在一點點的親到嘴唇,堵住了那些還未說完的訴苦。
樂之俞再一次在這場甜蜜的親吻中淪陷,心中所有積累的難過和委屈霎時就煙消雲散。
就算是夢也好,是幻覺也罷,至少他在此刻感受到的美好和滿足是真實的,那就夠了。
一吻終了,秦知亦修長的手指挑開了樂之俞的領口,像是在确認什麽似的,細細的順着鎖骨摩挲,很快就滿意的找到了他想要找到的東西。
那塊躺在玉白皮膚上更顯瑩潤生光的翡翠。
“答應跟你成親,我從沒有後悔過。”
他擡眼與樂之俞對視,深潭似的眸子含着萬千深情,語氣微沉,不容置疑。
“我把最珍視的信物送給了你,便是已經認定了你,而你收了我的信物,這輩子,也只能是我的人。”
樂之俞愣了下,盡管腦子裏還是一片混沌,但他還是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伸手抓住秦知亦的衣襟,借力擡起頭,在他的唇角用力的親了口。
“這可是你說的!”
良辰美景,大好時機,就算發發酒瘋也是合情合理的。
“那你現在就得跟我拜天地,舉頭三尺有神明,以後你想賴也賴不掉了。”
“好啊。”
秦知亦望着樂之俞紅彤彤的臉頰,未作思忖便答應了下來,語氣裏含着些愉悅的笑意。
“這可是你說的,以後可別想賴掉。”
“誰想賴了?”
樂之俞瞪着圓溜溜的眼睛,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掙紮着從床上坐了起來,雙手開始胡亂的去扯散身上的衣物和腰帶。
“我這就給你看看我的誠意。”
秦知亦挑了下眉,嘴角噙着一抹忍俊不禁的微笑,伸手過去,哄孩子似的捏了捏樂之俞的鼻尖。
“你的誠意我已經看到了,只是······”
稍作停頓後,他雙臂張開将樂之俞環抱住,面色變得認真而凝重,在樂之魚發燙的耳邊低聲緩緩的接着說了下去。
“只是我不想趁虛而入,不想你在酒醒之後又自責後悔,更不想在這樣粗陋陰暗的地方委屈了你,我更希望你在完全清醒的時候,相信我喜歡的并不只是你的臉和身體,也相信我從不曾利用過你,我想讓你對我再沒有一絲的誤解和芥蒂,真真正正的把心交給我,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