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錄取.大學
愛情不是所有,日子還是要照常地過。
她和阮飛花兩人仍然在老屋過日子,兩個月不期而過,阮飛雪在這個暑假填志願,查分數,最後被京大錄取,九月踏入全國人民向往的城市——京城。
本省的高考是先填志願,後出分數。阮飛雪對自己的成績估算有把握,卻在填志願時遲疑了。最後還是一中給她培訓數理的指導老師幫她做出了決定。
這位已經不惑之年的季老師,以前也是在京城的大學任教訓過的,全因為人正派,受人谄陷,一氣之下回了老家的高中教書。
他以過來人的身份給阮飛雪提出了很多中肯的建議:“你是有天賦的人,不該埋沒在這個小地方,你要到京城去,去接受更好的教育!你的家庭已經耽誤了你十八年,只有到更廣闊的天地裏,你才能大放異彩!
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平庸無能的人,他們想成為天才而不能,你卻想着留在這個小地方碌碌無為?能考師範大學當個高中老師的人大有人在,何必多你一個!”
阮飛花也跟她說:“你不要想東想西,顧忌這顧忌那,你得順着你的心走,問問你自己,你想去哪兒?”
阮飛雪鄭重在志願書上寫下“京大”,交給季老師錄到電腦裏,心裏道一聲,謝謝,還有對不起。
七月分數出來,她的淨分數有700分,算上一些加分,足以成為他們省的第三名,藍田玉笑稱阮家出了一個探花郎。
一家有女百家求,更何況她們兩姐妹一個能掙錢,一個會讀書。上門求親的媒人踏破了門檻,卻全被阮飛花揮起掃帚趕走了。
河西村周遭十裏八鄉傳遍了她彪悍的“威名”,也再沒人敢肖想這對阮家的姐妹花。
只除了一個人,邵輝。自打上次相親,他在阮飛花這落了面子,他是又記恨又害怕。
阮飛花武力值太高,還有範成這個大哥的保駕護航,他一點奈何不了她,可他還是能觊觎一下她妹妹阮飛雪的。
因為她人漂亮學歷又高,都說藍田玉是這十裏八鄉少有的大美人,那阮飛雪就是小美人。要是能得到這樣的女人,他既能挽回顏面又能報複阮飛花,一箭雙雕!
這天,他陪他的女朋友之一逛街買衣服時終于找到了機會。
那是在一家商場的品牌專賣店裏,阮飛花執意要給阮飛雪買幾件上檔次的衣服帶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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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飛雪覺得沒必要,她平常穿的衣服都是阮飛花自己買布料做的,舒适又好看,已經足夠她穿了。
阮飛花“嘿嘿”笑着說:“我做的怎麽能和人家店裏的比。”
阮飛雪滿臉認真嚴肅地強調:“阿姐做的衣服一點不必別人的差。”可能布料不是什麽名貴的,但勝在樣式新穎別致,連童顏這個香港來的潮流女生都稱贊。
“飒飒,人家不是都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嘛,京城不比蓮塘縣,你要到這麽好的大學讀書,沒有好的裝備怎麽行呢!”
“我們本來就不富裕,何必打腫臉充胖子呢,更何況我是去讀書的又不是去比美的呀,阿姐。”
一個人的魅力也不全決定于他的外在因素,多了一層帶标簽的皮也改變不了什麽。要是真有人因為穿着瞧不起人,那也是他自己的損失罷了。
“你不在意是穿金還是戴銀,不代表別人不在乎,他們第一眼認的不就是你外面套的衣服嗎?我就盼你在學校能安安心心地讀完書,不被人欺負,要是幾件好點的衣服能解決的事,何樂而不為呢,是不是?”
阮飛雪抿抿唇,心知阮飛花說的是對的,可到底不忍花她的血汗錢。
她取下一件連衣裙給阮飛花:“那我買一身,阿姐也要買。”
阮飛花比不過她的執拗,接下去了試衣間。
邵輝便在這時候湊過來,吓了阮飛雪一跳。
“咦!這不是阮家的妹子嗎,好巧,你也來買衣服啊。”邵輝一臉“我們真有緣分”的表情。
“你看中了哪件,跟哥哥說,不要客氣,哥給你買!”
“不用了,阿姐會給我買。”
阮飛雪裝作不喜歡這些衣服的樣子,轉到另一邊的展覽架。
可有的人跟狗皮膏藥似的,甩也甩不掉。邵輝不僅追過來,還裝作要取上面架子上的衣服,從身後環住她,一只手攀在她肩上。
“你姐那樣的人,哪舍得給你花錢,來,哥給你挑一件。”
阮飛雪這天穿的裙子衣袖上有個月牙形缺口,邵輝滑膩的手指就往裏鑽,激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沒來得及躲,阮飛花穿着一身嶄新的紅色連衣裙沖了出來,随手撿起衣架子往邵輝身上抽。
“邵輝,你什麽玩意啊!還敢打飒飒的主意!”
邵輝抱頭亂竄,求饒:“冤枉,冤枉,我哪裏敢啊!”
趕走了邵輝,兩人也沒心思再買衣服,只付了那件連衣裙的錢,算是給不滿的店員一個交待。
出了店,阮飛雪打好腹稿開口:“阿姐,我知道你是在保護我,可是我們可以換個……更溫和點的法子,真的,你真不能再打人了,傷了人,我們有理也成了沒理。”
阮飛花卻沒把她的話當回事:“嘿!碰上講理的,我自然樂意動口,可要是邵輝那樣渣渣的,來一個我揍一個,來倆我單挑!”
阮飛雪感到頭疼,阿姐這個一言不合就動手的習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形成的。
可也正是她這副勇往直前的氣勢護着她走得更遠。
九月大學開學,她們兩個鄉下人進城,什麽都不懂。阮飛雪年輕面子薄,總不好意思和人打交道,阮飛花卻帶着客氣的笑臉,頂着那些陌生疏離的目光,讨好人,打招呼,問時間,問路線……
好像一個母親,雖然也自矜羞懼,為了孩子卻要勇敢地站在前面,擋去所有打量的目光。
位于京城郊區的京大是一所理工大學,女少男多是必然,阮飛雪就讀的數理基礎專業更是嚴重性別比例失調。
幾個大二的男生很是熱情地把她們送進宿舍,還想幫着打掃寝室。
阮飛花笑着謝謝他們,手上動作卻把他們趕了出去,轉身一臉愁容,總感覺飒飒是進了一個和尚廟哦,這樣上次的那個男生不是更沒戲了嗎!
阮飛雪不知道她的心事,勸她放寬心在京城玩幾天再回家。
阮飛花借口不适應京城幹燥的環境,在學校的旅館住了一晚就回去了。
阮飛雪送走她,當天在寝室等來了她未來四年的舍友,會報他們這個專業的女生大都具備理科女生的氣質,沉悶,嚴謹,兩耳不聞窗外事。
她們這種同樣性格的人住在一起,不說會成為好朋友,也絕對是相安無事吵不起來。
軍訓時,阮飛雪這個班就她一個女生,得到了所有人的照顧,很輕松地就過去了半個月。
随後她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學習中,除了一個跆拳道社團,什麽社團組織都沒加。
一是因為她謹記季老師和阮飛花的話,以學業為主,不必操勞其它事。二也是因為她這個專業學習壓力大,幾乎人人都是學神學霸,稍有不慎就會落後于人。
一個學期,上課蹭課,做實驗,和同學一起寫作業讨論問題,去圖書館讀書,她像海綿似的拼命地汲取知識。她仍覺得還不夠,他們的差距太大了。
學期末,她以專業第一名的成績拿到了獎學金,回家前還用這筆錢給阮飛花買了一份京城的土特産。可把阮飛花高興得直樂呵。
過年前,阮飛雪得到海市九中的同學邀請,參加高二1班的同學聚會。
她雖然和那些同學沒了什麽聯系,可同學一場,也想着去見見童顏,便做火車趕過去了。
在他們聚會的包廂裏,她沒打聽到童顏的消息,反倒被一個和她不太熟的女生帶走了。
這個稍顯矮胖,戴一副黑框眼鏡的文靜女生,一路用氣憤的眼神望着她,那種感覺好像是在看一個紅顏禍水,難聽點說就是狐貍精。
她們坐車到了附近的一所醫院,病房裏,任邱帆繃帶包着頭,石膏裹着腿,凄慘地癱在病床上。
阮飛雪關心而驚訝:“你怎麽受傷了?竟還這麽嚴重!”
那個女生站在床邊氣紅了臉:“還不是因為你!”
“小霞!不怪飒飒。”任邱帆從床上坐起來,拉着李小霞的手安撫她。
“真不能怪飒飒,你們也知道海義樓的那些男生有多無法無天,他們想教訓我哪還需要理由。”
阮飛雪沉吟,道:“是因為張戰嗎?他們是在替張戰教訓你?”李小霞既然怪她,而她和海義樓唯一的交集就是黃兵他們,能引得他們以她為由打人的也只有張戰了。
“你總是這麽聰明,飒飒。”任邱帆苦笑:“他們非說我給他們的戰哥戴了綠帽子,得給我松松筋骨。”
前幾天他從家裏偷跑出來和李小霞約會,黃兵和江河海突然帶人堵住他們,說他撬張戰的牆角不說,還敢腳踏兩只船,絕對不能放過他。
幸好他們還算講江湖道義,不打女人,李小霞才躲過一劫。
任邱帆問他撬了哪個牆角,他們說是阮飛雪,他聽了簡直比窦娥還冤!難道就因為他考的大學剛好和阮飛雪是同一個嗎!?
任邱帆解釋完始末,忍不住問:“飒飒,我聽他們說,張戰高考完去了你家和你告白,你沒答應是嗎?”
阮飛雪一臉為難,避開不答,只是真誠地向他道歉:“是我對不住你,你好好養傷,我會盡量補償你的。”
“不,你不用自責,錯不在你,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就當是我還你的。”
“這怎麽能抵?!”她當初不過是讓了他兩次第一名。
任邱帆卻笑得開心,一掃他高二時的陰郁:“我真的很感謝,那時有個人尊重我的幼稚,配合我的任性,真的,謝謝你,飒飒。”
阮飛雪目光落到他和李小霞相握的手,心裏泛起漣漪。
臨走之前,她揣摩了一下用詞,還是把話出了口:“他們雖然打着張戰的旗號打傷了你,但我相信這絕對不是張戰指使的,他不是這樣的人。”
她當初拒絕張戰時,是說過寧願選擇任邱帆也不會接受他,可他再氣憤也不會遷怒無辜的人,更何況他在部隊訓練,并沒有時間聯系外面。
“請你們別怪他。”
任邱帆愣了下,神色複雜地看阮飛雪:“嗯,我也是這麽覺得,放心,我不會怪錯人。”
他只不過做了黃兵他們讨好張戰的工具罷了。可惜張戰壓根不會領情。
阮飛雪出了醫院,想起任邱帆受的傷,很想給他讨回一個說法,可天大地大,她卻無處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