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邵家.發怒
陪着阮飛花在果園的木屋裏住了一晚,第二天,兩人都被凍得不輕。
阮飛雪心裏有擔憂,顯得精神不振,阮飛花卻是精神抖擻地揚言,要讓邵家的人有來無回!
阮飛雪:“……”有來無回?!不是那個字面意義上的有來無回吧,是說要讓邵家的人來了一次就不會想來第二次嗎?
“我告訴你,邵家的果園比你的大,邵家小子也長得俊,人家還早就在縣城買好了房,多少人搶着想嫁給那個小子,你還嫌棄人家,我還怕人家看不上你呢?我托了多少人才找到這麽個金龜婿!你好好給我拾掇拾掇……”
兩姐妹剛回家,正怕她們不回來的周娟就催着阮飛花去打扮換衣服,又支使阮飛雪去打掃院子和堂廳。
阮飛花不理她,拉着阮飛雪上樓吐槽,邵家的果園大是大,可全是荒地啊,沒幾棵果樹,還結果少,效益還沒她的果園好。
他們家城裏是有房,可房子不大房間不多,還住了五口人,七大姑八大姨都要住進來了吧。人長得好看又怎麽樣?心不正!哼!
邵家人來時是上午11點多,同行的還有充當中間人的周大姨。
其實農村人相親的形式很簡單,過年前後在媒人的家裏見一面,看對眼了就留個聯系方式,處上幾年,快的話,第二年的春節前就能辦喜事了。
但萬萬沒有一開始就到女方家裏相看的道理,這樣顯得女方不夠貴重。
耐不住周娟輕賤女兒,周大姨又說她家地方小,不方便雙方見面。邵家人也自視甚高,認為到女方家相看,可以從她家裏看出女方的品行。
為了顯示阮飛花的賢惠能幹,周娟還要求她中午必須整治出一頓好看的午飯。
阮飛花是喜歡做好吃的,但不代表她樂意給她瞧不上眼的邵家人做!
在周娟面前她答應得好好的,轉頭她就跟阮飛雪說不用去圩上買什麽好菜好肉了,在田裏随便摘點老包菜老菠菜回來就行。
去大門口迎接人時,聽着周大姨的介紹,阮飛雪仔細觀察了一下邵家人。
邵家來的是邵輝和他的母親、小妹。邵家的母女倆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斜眼、厚嘴唇,帶着股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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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農村人,卻因保養适宜,和半生操勞的阮家父母站在一起時,生生顯得小了一輩。
相親的當事人邵輝則長得文質彬彬,戴着一副金框眼鏡,打進門起就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沒有像他的母親和小妹一樣,帶着嫌棄四處打量阮家老屋。
一瞅見動作故作豪放,臉上似笑非笑的阮飛花,他的臉色馬上變得難看起來,好像是屬于他的東西,如今卻要長翅膀飛走了一般不爽。
他還沒嫌棄她呢,這個粗魯的村婦還敢不來讨好他。
阮飛雪跟在後面看了幾眼,大致對阮飛花花的相親對象有了一點了解。還沒等她提醒阮飛花幾句,周娟就趕她廚房燒火了。
“去去去,看什麽看,一個丫頭片子,害不害臊,你也想嫁人了是吧。”
阮飛花回老家後,陸陸續續給老屋添了煤氣竈,還買了電飯煲和一些必要的電子設備。
但她不經常用,她做飯時也更喜歡用土竈,她承包的山林給她提供了充足的柴火。
阮飛雪想着,阮飛花早就不喜邵家人,應該對他們早就有了了解,說不定還是從阿玉姐那裏知道的呢,畢竟她和範成夫妻倆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便放心了一點,去燒火蒸米飯了。
沒一會兒,周娟進了廚房,罵她沒點眼力見,讓她快拿着開水瓶去添水。
阮飛雪掀開廚房的簾子,聊天的人安靜了一瞬,幾道視線來回掃在阮飛雪身上,其中有一道分外的灼熱,令人嫌惡。
周大姨熱情地介紹:“這是阮家的二女兒,在海市讀重點高中呢。”
邵家的人大量得更熱情了。
桌上的茶壺就在阮飛花和邵輝中間,他們被安排在一條長凳上坐着。
阮飛雪想從阮飛花這邊過去添水,阮飛花也順勢把茶壺移過來。
她添好了水,阮飛花笑着說要給邵輝倒茶,邵輝臉上還沒來得及露出得意的神色,突然神情扭曲。
阮飛花給他倒茶時,手一抖,茶壺蓋跌落,一壺的茶水添滿了他的杯子,也濺了他一身,差點燙到他的命根子!
頓時,一屋子的人都嚎叫起來了。
“嗷,我的手,你這個村姑!”
“哥,你沒事吧?!”喊着親哥,邵家小妹卻第一時間跳離了邵輝身邊,她就坐邵輝邊上。
“阿輝呀,你這臭丫頭到底在幹什麽?!”
邵母既心疼兒子受傷又氣阮飛花的歹毒,臉色不斷變化,堪稱四川變臉大師。她覺得阮飛花就是故意要燙傷她兒子的,絕對不是不小心。
周大姨大聲叫在廚房的周娟送冷水過來,阮建生已經大踏步去拿了。
阮飛花也沒有裝作不小心的意思,冷聲道“:“邵輝,你再敢這麽色咪咪地看飒飒就不是手受傷這麽簡單了,老娘把你眼珠子給摳出來!”
阮飛雪本來想看看阮飛花的手有沒有燙傷,聞言是又感動又好氣,她被看兩眼又不會少快肉,阮飛花這麽一鬧,傳出去的的名聲可就壞了。
“天吶!你們聽聽這叫什麽話,這女人怎麽會有這麽歹毒的心腸!就為了一個臭丫頭,她是金子做的,還是銀子做的啊!啊!還不準人看了,我還沒說她不正經勾引我們家小輝呢。哪家人有姐姐相親,妹妹出來招蜂引蝶的!”
邵母批評完,左手泡着冷水的邵輝也口不擇言地罵了:“阮飛花,你也不看看你長什麽樣,心腸還這麽歹毒,沒文化,沒見識,哪個男的敢娶你?本來我還想着這趟來,沒看上你還可以換成你妹妹,現在看來,你們是一家人,估計都不是什麽好女人!”
“好啊,你暴露你惡心的心思了吧,還敢肖想飒飒!”
阮飛花左看右看,思考是用板凳砸人,還是用掃把打人的好,看到阮飛雪放在地上的開水瓶,拎起來作勢就要往邵輝泡手的水盆裏倒。
“你以為你誰啊,一個沒品的渣男,帶個眼鏡就覺得自己有文化是上流人士了,老娘燙不死你!”
邵輝吓得擡腳往外跑,左手帶倒水盆,濺了一地的水。邵家母女也追了出去,邊跑邊喊“阿輝”“哥”。
到了屋外感覺自己安全了,跳着腳叫嚣。
“你們給我等着,結不了親就拿熱水燙我兒子,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太嚣張了,臭女人,你給我等着!”
“你們都別想好過,我要讓鄉親們評評理!”
屋裏也不安生,周大姨嚷嚷着當初是周娟托她當的中間人,現在卻把她的臉面都丢盡了。
周娟一邊聽着她的質問,一邊怒罵阮飛花心腸長歪了,竟敢膽大包天地燙傷人。
阮飛花就冷笑:“邵家的人看不上我就算了,是你們上趕着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才讓他們這麽看輕我們。我也不稀罕他們,可誰讓他們敢打飒飒的注意!就是你們也一樣,你們誰都不準把你們心裏的那些小九九動在她身上!要不然,我看誰不要命!”
周娟說不過阮飛花,轉頭怒斥阮飛雪:“你個爛騷蹄子,誰讓你出來勾引你姐夫的?你大姐相看人,你出來賣弄什麽?!”
阮飛雪不敢置信地看她。
“怦!”
阮飛花舉起開水瓶砸在地上,裝滿熱水的開水瓶炸裂開來,一地冒着熱氣的碎片。
“阿姐!”阮飛雪驚慌地拉着阮飛花退後。
“注意你的言辭!”阮飛花沒被拉動,反而把阮飛雪護在身後,她剛才本來就有心把開水瓶往遠處砸的,碎片和熱水都濺不到人,只是聲響大了點。
“你是當人家母親的人,不護着自己的女兒,還編排起人來了,難道我們倆的名聲壞了,你就不會被人嚼舌頭嗎!”
周娟剛想回斥她反了天了,阮建生拉住了她:“你少說兩句吧,她不喜歡邵家的就算了。”
別看阮建生平時不說話,懦弱得很,到底也是一家之主,他沉下臉了發話了,周娟也不得不熄火。
“他大姨,你先回去,改天我們上門給你賠罪。”他是個要面子的,就是家裏再怎麽不安生,也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去。
周大姨嘀嘀咕咕,忿忿不平地走了,外面的邵家人見沒人搭理他們,邵輝又被燙得難受,早氣憤地回去了。
見狀,阮飛雪拉着猶意難平的阮飛花上樓。
“阿姐,你別氣,我曉得阿娘心裏沒我們,我也不傷心了,你也別為我不平,不要氣壞了身體。”
“好,阿姐聽你的。”阮飛花摸摸阮飛雪的蘑菇頭:“我累了,想睡會,你也去休息吧。”
“你剛才有沒有傷到哪?”
阮飛花擺擺手示意她沒事,翻身往床上仰躺下,舒服地伸展了一下身體。
阮飛雪:“……”阿姐這心境是越發寬闊,剛大鬧了一場,轉頭就能安然的睡大覺。
她看着心裏就覺得好笑,邵家人尤其是邵晖,真是只會看表面的主。他們認為她長得好看,又會讀書,便比阮飛花強,他們哪知道阮飛花的好。
單論外表,阮飛雪皮膚白、頭發黑、身形窈窕,杏眼菱唇,左邊鵝蛋臉上一個小酒窩顯得分外清秀可人。
而阮飛花皮膚曬得黑,身材高挑,五官沒有出衆之處,看着是沒有阮飛雪顏值高。
可有心人卻能發現,阮飛花氣色好,血氣足,周身透着一股勁兒,她總是洋溢着蓬勃的生命力,那是只有常年長在山水裏,被大自然哺育大的人才有的靈動。
這麽好的阿姐,卻被人嫌棄粗魯野蠻,阮飛雪搖着頭回了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