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

第15章

陸承蓬側着頭，挺翹鼻梁下，蒼白嘴唇抿成一條繃緊的直線，他雙拳越攥越緊，眼中的怒火自見到這個人便逐漸燃起，愈演愈烈，直到爆發。

他旋身甩開肩上的手，左手揪起這人平整的衣領拽向自己，迫使他不得不微彎下腰來，然後一拳結結實實砸在這人側臉上，打得他偏過頭去，半邊臉瞬間紅腫起來。

陸承蓬揪着他的衣領咬牙沖他吼：“你還回來幹什麽？！！”

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再也停不下來。

“我當初跟你說，既然要走就再也別回來，你答應我了，現在轉臉就忘了？！！”

“你他媽就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吧？！！”

“祁大少爺，你真潇灑啊，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再要好的朋友也能想丢掉就丢掉，既然這麽潇灑，你就幹脆這輩子都別回頭，還來找我幹什麽？！！”

祁研明在一旁看着陸承蓬對自己親哥發飙，眼裏的惡毒與快意幾乎要溢出來，就差拍手叫好了。

祁澤軒被他揪緊衣領，呼吸不暢，他目光落在陸承蓬那張盛怒之下攻擊性更強的俊臉上，嗓音低緩中帶着點勸導的意味：“蓬蓬，你氣性太大了，其實很多時候都沒有必要。”

“你他媽放什麽屁？！”陸承蓬咬着後槽牙，雙眼往外噴着火。

祁澤軒張開雙臂，在陸承蓬反應過來之前輕輕抱了下他，雙臂環住他的細腰，鼻尖嗅到他脖頸間淡淡的香味，一觸即分。

“我沒有別的意思，”祁澤軒迎向他更加憤怒的目光，“我只是太想你了，所以來看看你，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都不來找你就是，沒必要因為這種小事生氣。”

“小事？”陸承蓬胸膛劇烈起伏着，看得出他在竭力壓制自己的脾氣，“對對，你的學業、你的家庭、你的人生規劃才是大事，其餘全都不值一提！！”

“陸承蓬！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祁澤軒蹙起眉，語氣稍微重了些，而後深吸一口氣又轉輕，“我是想讓你別為了我氣到自己。”

“我想讓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哪怕忘了我也沒關系。”

陸承蓬倔着臉看過來，黑亮的眼珠裏寫滿了不快。

祁研明從剛才開始就笑不出來了，他這會兒更是瞪大了眼，看着祁澤軒伸出手親昵地揉着陸承蓬一側眼尾處，輕聲對他說：“眼睛都紅了，怎麽比小時候還容易生氣？以後別這樣了好嗎？”

“要你管？”陸承蓬滿腔火氣被哄得降了一點下來，但還在氣頭上，被摸了兩下就不耐煩地揮手拍開祁澤軒的手，自己伸手揉了揉被摸得發癢的臉頰，面露不善地盯着他。

祁澤軒莫名想起小時候陸家養的那只名叫“布朗尼”的貍花貓，簡直和陸承蓬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長相一頂一的好，偏偏脾氣差的很，惹急了能追着人往死裏咬，只有心情美麗的時候才肯大發慈悲讓人撸撸它高貴的皮毛。

想到這裏，祁澤軒沒忍住笑了一聲，卻牽動了被打的地方，疼得他“嘶”了一聲。

“你笑什麽？”

“沒事。”

“臉疼嗎？”

“嗯。”

“活、該！”

“……”

那一晚我輾轉反側，無論如何也睡不着覺，一閉上眼腦內就開始幻想蓬蓬和一個陌生男人擁抱親吻的場景，天氣逐漸轉涼，我卻在這微涼的夜裏急出一身熱汗，最後我只得爬起來去書桌前學習，用知識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我一遍又一遍地催眠自己：不會的，一定是我想太多，蓬蓬和那個人之間什麽都沒有，蓬蓬還是我的，還是我的……

這時，我的大腦中突兀響起一道聲音，那聲音冷冰冰道：就算他們真有什麽，你又能如何？

我面色灰白，在心中自問自答：我能如何？我什麽也做不了，我沒有權利也沒有能力讓他不愛別人，只愛我。

我連讓他愛上我的本事都沒有，在他不愛我的前提下，我又怎麽能命令他不要去愛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