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陸雲琛從鎮上醫館裏開的藥, 老太太連着吃了幾服,據陸雲津說,咳嗽已經減輕了不少, 食欲也稍稍恢複。
他便找大夫又開了點,秦慕言趁着無事,給老太太送了過去。
這次,剛進門,就碰上了李祥。
“秦小哥兒...”李祥躬身而立, 雙手在胸前相合作揖。自打那日一別,秦慕言便在他心裏紮了根, 時而撩得他直癢癢,想來這小哥兒喜歡窮酸秀才那一挂的,李祥才跟着他們村裏的秀才先生, 學了點讀書人的東西。
秦慕言見他這幅渾身別扭的模樣, 禁不住想笑, 陸雲琛也常這般行禮, 他立于那, 自帶一身讀書人的清貴, 哪裏像李祥這般, 學了個四不像, 只會讓人覺得好笑。
他點點頭,轉身就往老太太屋裏去, 卻不料,李祥張開手, 攔在了他面前。
“秦小哥兒, 你這又來給奶奶送藥啊?”
秦慕言滿臉問號,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李祥在這明知故問作甚?
他不願同這二愣子多有牽扯, 将藥包抵在自己身前,“大哥,夫君尚在家中等我回去,麻煩您讓一下。”
李祥一聽,臉色一變,“等你回去?難說吧,說不定會他相好的去了。”,他微微湊近,秦慕言面露不悅地往後退,意圖同他拉開距離。“秦小哥兒,你還不知道吧,你家夫君成婚前,可有一相好呢。”他也是聽陸李氏偶然間提起才知道,陸雲琛竟然同村長女兒苗玲花還有“一腿兒”。
“你都說了,那是我夫君成婚前的事情。既是成婚前,那與我何幹?于你一個外人又有何幹?”秦慕言毫不客氣地駁斥了回去。
“秦小哥兒,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你這般好,不該被你夫君蒙騙了。”李祥腆着個肚子,一副我是為你着想的理所當然模樣。
秦慕言懶得跟他掰扯,不管他與陸雲琛有什麽,那都是他倆關上門來說的事,哪裏輪得上李祥一個外人在此置喙。
李祥見秦慕言完全不理自己,當即着了急,“我說的可都是真的,這竹西村的人都知道呢。”
“哥嫂,你來了。”陸雲津正托着豆腐進門,“表兄,你怎麽也過來了,可是有什麽事?”
李祥一把揪住他的衣袖,将他拉至秦慕言面前,“雲津,你跟秦小哥兒說,陸雲琛是不是在成婚前跟你們村村長女兒糾纏在一起,不清不楚的。”
Advertisement
陸雲津被拽了個踉跄,好不容易穩住身形,護好手裏的豆腐,一聽李祥的話,登時變了臉色,他支支吾吾地不肯說。
秦慕言心裏猶豫,陸雲琛從前有相好一事,他不是第一次聽說了,上次陸李氏就曾說漏嘴過,只是他嫁過來時日也不短了,不曾見陸雲琛同旁個人有過多的接觸,索性沒放在心上,但并不代表他不在意,尤其是在倆人互通心意後,可即便如此...
“這是我與我夫君之間的事情,你又有什麽資格在這評判?”
“表兄,哥嫂說的沒錯,大哥同玲花姐的事情,成婚前便已經說清楚了,如今玲花姐也定了親事,還請你莫要在外敗壞她一女子的名聲。”陸雲津不知李祥為何突然跑來了,亦不知他為何要攔着秦慕言說這些,但大哥和哥嫂感情這般好,他絕不會讓李祥在其中搞破壞。
“你懂什麽!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在這指責我?什麽叫敗壞她一女子的名聲,身為女子,私會外男,本就是不檢點,還不許別人說?”見陸雲津在其中礙他的好事,李祥推搡他一下,語氣逐漸不耐煩,甚至連讀書人的模樣都懶得裝了。
“你又算什麽?宵小之輩,躲在人家背後亂嚼舌根...”
秦慕言個小暴脾氣,自然見不得陸雲津挨欺負,登時便要上前同李祥“理論”,被陸雲津拉着手腕,拽出了門。
“哥嫂,我大哥怕是在家中等你呢,你快些回去吧,把藥包給我,我去給奶奶煎藥。”陸老太太今日去了隔壁村子,不在家中,自是沒聽見門口的那些腌臜事兒。
陸雲津接過藥包,推着秦慕言趕緊回家去。
“哥嫂,大哥自和你成婚後,便不曾跟玲花姐有過來往,你該是知道的,玲花姐前些日子跟隔壁村子的人定了親事,不日就要嫁人了,你別聽我堂兄亂說,我大哥不是那樣的人。”怕秦慕言誤會,陸雲津慌裏慌張地解釋道。
秦慕言心裏還是相信陸雲琛的,自然不會被李祥的三言兩語擾了心思,只是平白遇上這麽個糟心的人,有些不痛快罷了,又看他遷怒于陸雲津,更是瞧不上他這小家子做派。
......
陸雲琛将小推車上的東西卸下來,整理好,秦慕言還遲遲沒有回來,正打算出門去迎,就看小家夥嘟着個嘴,一臉不悅地進門。
“怎麽了?是誰惹到我們家阿言了?夫君替你揍他去。”說罷,他便要捋袖子朝外走。
“就是那個李祥,身為一個男子,說話竟這般難聽,我氣不過,便同他理論了兩句。”秦慕言忙将他攔下,氣嘟嘟地抱怨道,隐去了李祥說的相好的事情,他不相信眼前這個滿心窩子都自己的人,會背着他在外跟別人有牽扯。
又是李祥,陸雲琛暗自腹诽,從前也沒見李祥跑的這麽勤,猴年馬月的才來一趟,怎麽這次剛走沒幾天又過來了?那日便見他不懷好意,別有居心,指不定又說了什麽,觸了秦慕言的黴頭,惹他不快。他可知道,自家這小夫郎是個絕不讓自個兒吃虧的主兒。
陸雲琛哄着他消了氣,心裏卻記下了這個事情,待那日找準機會去敲打敲打李祥這人。
轉眼就是十五,沈安的生辰到了。
因着昨日挂了牌子,休沐一天,一大早,二人穿戴好,提着準備好的禮品往鎮子上走。
這幾日,光是想着沈安生辰送什麽禮物,陸雲琛便愁禿了腦袋。
那沈家不是什麽普通人家,對他來說太貴重的,人家根本不看在眼裏,司空見慣的卻又拿不出手。
秦慕言裁了兩塊紅布,緊趕慢趕地,給沈安做了一對兒虎頭娃娃。
陸雲琛坐在檐下愣了一下午的神,腦子裏有了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沈府的管家一早兒便等在門口,為前來參加他們小少爺生辰宴的客人們引路,沈家老爺千叮咛萬囑咐,說是今日有貴客上門,務必要好生招待,怕怠慢了貴客,管家安排了數十人的排場,可等來等去的,只有往年老爺和夫人相熟的幾位好友,沈昌傅所說的貴客,硬是面兒都沒露。
正當他納悶時,一對年輕的夫夫走上前來,漢子身着月白長衫,手提一木制盒子,站在臺階下張望了一番,同身側的小哥兒耳語了幾句,二人攜手登門。
“請問,這是沈昌傅沈大哥的府門嗎?”漢子從容拱手問道,小哥兒藏在他身後,探出個腦袋,濃密睫毛忽閃忽閃的,眼底藏着萬千星辰。
管家略一遲疑,正猶豫時,沈昌傅從府裏出來。
“雲琛兄弟,秦小哥兒,你們可算是過來了。”
管家見此,便知老爺的貴客來了,登時滿臉堆笑地跟在沈昌傅身後迎上前來。
“初次登門,略備薄禮,還請沈大哥莫要嫌棄。”陸雲琛将秦慕言繡的虎頭娃娃送上。
“你們能來,便是給我沈某面子,什麽禮不禮的,雲琛兄弟,秦小哥兒,你們太見外了。”沈昌傅接過虎頭娃娃,轉交給身後管家,讓他拿去給沈安。
管家得令,正準備離開,被陸雲琛叫住。
“這位大叔,府上可否有冰塊?”
管家雖是不解,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夏季炎熱,小少爺火氣大,怕熱得很,府上冰塊一直未曾斷供過,只是不知這位貴客問這要做什麽。
有冰塊就好辦了,陸雲琛提了提手中的木盒,沿路怕木盒裏的東西化了,他同秦慕言行步如飛,這會兒剛把氣喘勻。
“大叔,還請麻煩您帶路,我這東西需要冷藏。”
“雲琛兄弟,這是今日要做的涼粉嗎?”沈昌傅從剛才便對他提着的木盒很感興致,一直苦于不好意思開口,見陸雲琛提起,便按捺不住地問道,聽時淵說他攤位上加了記甜品,很是受歡迎,這幾日碼頭上忙得很,涼粉賣得又快,慶陽跑空了好幾趟。
“沈大哥,您誤會了,這是我給安安慶祝生辰的賀禮。涼粉昨日已經送來府上了,只等着晚些,待我同阿言去調制一番,便可食用了。至于這個嘛,還是等安安自己揭開吧。”
陸雲琛故作神秘道,他沒有同沈昌傅說自己帶來的到底是什麽,沈昌傅雖是好奇,但也礙于情面不好追着問,只等着自家兒子親自來揭曉禮物。
管家聞此,這才知道,原來前些時日,夫人說請來專門做甜品的大師傅竟然就是眼前這位看起來文文弱弱只會舞文弄墨的男子,實乃人不可貌相。
先不論這人手藝如何,單是那木質盒子裏,時不時飄出來的絲絲香甜,便勾得人魂不守舍,只想趕緊揭開,一睹為快。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