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害怕失敗嗎?(雙更
孟沉冷着臉推門進了老板辦公室,看着坐在輪椅上的唐彥。
“孟叔,你回來了。”唐彥給他打招呼,“坐吧,這次去俄羅斯收獲怎麽樣?”
“你解雇了黃理全?”孟沉問。
“是,就是上個周的事。”
“我在俄羅斯的時候,聽說你準備回來管迷蹤,還多少有些欣慰。結果這才不到兩個月,你就把黃經理給解雇了。”孟沉說,“你真的是想把唐總的事業重新撿起來做,還是覺得迷蹤垮得不夠快,打算再推一把?”
他所指的“唐總”是唐彥的母親唐詩岚。
孟沉的反應分外激烈,言辭也很刺耳,他身後的門沒有完全關好,不算小的音量已經傳了出去,門縫裏多少能看見人影閃爍。
迷蹤本來也不算大,想必幾分鐘之內,就能傳遍。
“孟叔看來并不贊同我開掉黃理全。”他的反應不算是完全在唐彥意料之外,“你是整個迷蹤的大采辦,他之前做的事情你難道不知道?迷蹤分店,還有分店的采購,以及會員制等等……”
“你有沒有想過放任他走到這一步的人是誰?”
“是我。”唐彥坦率承認,“是我不負責任,當了四年甩手掌櫃。”
孟沉冷笑了一聲:“在不靠譜的人和不負責任的人之間,我寧願選擇黃理全,他至少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去維護這家餐廳,而不像你,三四年來甚至不曾過問過迷蹤的情況。你不要覺得我底線很低,唐彥,你的底線比我低多了。”
孟沉的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其實有他的道理。
他也曾對唐彥有所指望,包括試圖去理解他的一蹶不振,但是日子還要繼續,時間和迷蹤都不能等待他。
極大的失望帶來的是更猛烈的憤怒。
勉強維持,總比甩手不幹強。
這就是孟沉的邏輯。
“讓黃理全回來上班,不然我就辭職。”
唐彥沒料到第一個挺身而出站黃理全的人竟然是迷蹤的元老孟沉。
“孟叔,我知道之前讓你失望了,你再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帶着迷蹤重新走上正軌,絕不會再做甩手掌櫃,不會把迷蹤再扔給任何人了。”他斟酌了一下用詞,“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擔保。”
孟沉搖頭:“做餐飲哪兒這麽簡單?尤其是像迷蹤這樣的高端私房菜,很難的,現金流也許你是不愁,可是與人交往、市場營銷,還有人情世故。我知道你去慈鑫上了幾天班,寫了幾個PPT,可是那能一樣嗎?坐辦公室跟做實體的完全是兩碼事。你現在就開了黃理全,他一定會想辦法回頭搞迷蹤。你又能應付嗎?”
唐彥剛要開口回答,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了。
應該在醫院的姜危橋站在外面,批了個外衣,裏面還是病人服,旁邊是剛睡醒的老乙。
“他可以的。”姜危橋說。
孟沉回頭看他,一挑眉:“你怎麽看着眼熟?咱們是不是見過”
“孟叔和姜危橋認識?”唐彥問。
孟沉又仔細打量了姜危橋好一會兒,氣得吹胡子瞪眼:“我怎麽不認識他?!我一個多月前去俄羅斯,在阿斯特拉罕地區采購魚子醬,這小子跟我喝酒,醒來我護照就丢了!要不然能耽誤這麽久才回國?!”
老乙回頭瞥姜危橋一眼。
一個多月前不就是正好姜危橋給自己漲房價然後開始來見唐彥的時候嗎?
他心想你這都是幹了些什麽?是人就坑?
姜危橋看天:“啊,這個……打了個時間差。”
好不容易平靜下去的孟沉又激動了,拍着桌子對唐彥說:“我再說一次,黃理全再有一百個不好,迷蹤四年沒倒。你一回來就把黃理全開了,迷蹤回頭黃了你怎麽跟你媽交代!我怎麽跟你媽交代!”
“您別急啊,孟叔……”姜危橋說。
“誰是你孟叔!少跟我套近乎。”孟沉氣呼呼地說。
“好好好,孟大爺。”
孟沉:……
“孟大爺,您剛才跟唐彥說的我在門外也聽到了,人脈、現金、營銷、管理能力、人情世故這些都很重要,确實沒錯。”姜危橋道,“可是有一點,黃理全沒做到位,這人就不能留。”
“什麽?”
“誠信。”
“你還好意思跟我說誠信?”孟沉沒好氣的呸了一口。
姜危橋最擅長的就是“好意思”這個技能,孟沉的譏諷他就像是沒聽見:“做生意,不管是做哪一行,誠信都特別重要吧。這個您不得不承認。他做的那些破爛事兒沒有一件是好的。他當年可以說是詩岚總一手培養的,結果詩岚總一家遭難,他做的不是‘看好迷蹤,未來交給唐彥’的打算,只想着把迷蹤當成自己的東西,大肆斂財中飽私囊。這種人怎麽能留,其他的店員怎麽看?怎麽想?團隊怎麽帶?人心都壞了迷蹤還能好到哪裏去?”
“總比垮了沒了強。”
孟沉這個人撅起來思路根本不打彎,說到這兒姜危橋也忍不住冷了下來。
“因為不敢冒險,所以幹脆将就?這是什麽向下湊合的邏輯?”姜危橋冷着聲音說,“孟大爺,我再提醒你一聲,迷蹤是唐彥的,唐彥是唐詩岚唯一還活着的兒子。別說他現在是想回來管,就算是他真的打算把迷蹤關張,你也不應該是這樣的态度。”
“當年唐總請我來迷蹤,就給了我股份,迷蹤倒了難道跟我無關嗎?”孟沉說。
“你怎麽知道唐彥親自管,就一定會差?”
“哎呀你們就別吵了。”老乙連忙勸架,“這個孟采辦質疑唐彥的實操能力,其實這是個很好辦的,管餐飲除了管理能力最重要不就是懂得美食嘛。孟采辦,要不出個題,我們這邊讓唐老板親自牽頭給解決一下?解決得好了,不就證明他可以嗎?”
“出題?出什麽題?”孟沉冷笑一聲,“我出題,可沒有回旋餘地。”
“哎——”
唐彥打斷了老乙,看向孟沉:“孟叔,就選你最擅長的領域,食材選品。”
老乙臉色凝固了,連忙跟唐彥說:“唐總,我不是這個意思啊。你別犯渾。姜危橋你趕緊勸勸他。”
姜危橋輕輕咳嗽了一聲:“他話都說出去了,我還能說什麽?孟叔,要不這樣吧,唐總他自己畢竟是管理層嘛,我們下面人能不能替他……”
“不,我自己來。”唐彥說。
孟沉好笑:“你有點過于沖動了吧?我拿這個出題,是欺負你。”
“孟叔,我也不敢托大和您比。您出題我來答。”唐彥說,“答錯了我都聽您的。”
孟沉有點不敢相信:“你可別說大話,我的條件是迷蹤的管理你退出,讓黃理全回來。如何?”
“願賭服輸,我接受。”
唐彥的話擲地有聲。
他很鎮定,對孟沉也一直保持着恭敬,即便是在争論最激烈的時候,也沒有流露出不耐煩的神情。
看向孟沉的眼神發亮。
像極了他的母親。
孟沉有片刻的恍惚,然後他回過神來:“今次采購的魚子醬已經随船冷鏈運回來了,就考這個吧。我去準備一下,半個小時大堂見。”
孟沉一出去,老乙就連忙合上了門說:“唐總怎麽真的答應了?沒看見我給你使眼色嗎?”
唐彥真的被他弄得有些糊:“我沒明白,是你跟他聊到這裏……”
姜危橋長嘆一聲:“哎。”
“你沒發現我跟他說的時候沒帶主語嗎?”老乙捂臉,“進來前跟姜危橋商量好了,我們倆忽悠他讓他出個試卷,然後百度一下做完了就算嘛。互相給個臺階下。實在不行,讓小甲去,小甲輸了就說還是得靠你孟沉,小甲沒輸就說你看你老了是真的不行。進可攻退可守。你現在答應下來……親自去,他可是食材選品這個圈子裏的大牛,沒幾個人比得過他,這不是鐵定要翻船嗎?”
“乙叔,沒關系。我自己來吧。”唐彥平靜道,“你們這個方法過于取巧,孟沉不會認的。”
老乙還想再說什麽,姜危橋攔着他退出門去。
“好了就這樣吧,你別操心了算賬去。”敷衍完了老乙關上門。
姜危橋回來問唐彥:“你可以嗎?現在還能後悔,我去跟孟沉說你身體不好,算了。”
唐彥真的有些累了。
他這幾年之前就算做VP,大部分時間也是手下供着他,很少跟人在工作上起這麽大的争執。
“我雖然不擅長做飯,但是在品嘗美食這件事上,也受到了母親的影響。”唐彥說,“她還在的時候,帶我去了很多餐廳,嘗試了很多料理,而且我……”
他頓了頓。
“而且我自從雙腿殘疾後,可能是老天為了彌補我的殘缺,五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變得更敏銳了,尤其是味覺。”唐彥道。
這的确在很多殘障人士身上都出現過的普遍特征。
“你确定你身體能夠承受得住嗎?”姜危橋問他。
“好奇怪,我積極地參與迷蹤的運作,想要去做一些突破。應該是你喜聞樂見的事才對,畢竟你要靠我難道一筆不菲的工資。怎麽一直阻止我?”
“我希望你是開心的來經營迷蹤,而不是被迫勉強。”
“沒有人強迫我,我很好。”唐彥說,“我希望能夠通過孟沉的考試,讓他接納我。說實話……他今天這種态度,燃起了我的鬥志。”
唐彥的雙眼發亮,他雖然疲憊但是對于已将到來的挑戰并不膽怯。
姜危橋仔細打量他,然後放下心來。
“你需要休息一會兒。”他說,“我陪你。”
說完這話,他沒有等待唐彥的反應,直接上前解開了他的安全扣,然後扶住唐彥的肩頭和膝窩,将他攬入自己的懷裏。
“別掙紮。”姜危橋說,“時間長了安全帶磨得你腰上都破了皮,又紅又腫,我都摸到了上次,這輪椅一點都不舒服。”
在開始那場“大考”之前精神需要充分的休息。
于是他沒有掙紮。
“已經很好了。”他說,“我得到了最好的照顧。”
确實很好了,普通人家沒有這麽雄厚的財力支撐,很難從各個方面給他足夠的優待。
這個輪椅甚至是根據他的體格和病症專門定制,生産一臺的時間在三個月以上。
但是依然不舒服。
沒有人借助外力而失去雙腿能夠舒适。
姜危橋把他放在床上的時候,唐彥仔細打量他的臉:“你過敏好了?”
“醫生說還要再輸兩天的液,沒讓我出院。我偷跑來的。”
“護士沒攔着你?”
“怎麽沒有,我跑的時候,整個護士站的都跑出來攔我。後來護士都罵人了。”
唐彥想到那場景,笑了出來。
姜危橋給他蓋上被子,卻沒有走,自己脫掉了外套,也鑽進了被窩,他過于親昵的行為讓唐彥瞬間有些緊張。
“我就是累了。”姜危橋一臉無辜,“在你這兒躺會兒。Boss,你不會這麽小氣吧?你看我還穿着住院服,我還是個病人呢……”
他的無辜讓唐彥甚至有點質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多想了。
再看姜危橋,已經呼呼大睡,只是摟着他腰的手,半點沒松開。
不管他怎麽反抗,姜危橋總是一點點的前進,之前的那場住院模糊了曾經在這個房間裏發生的冒犯。
兩個人挨得這麽近。
唐彥嗅到了一點點的煙味,很快被醫院的消毒水氣味掩蓋,在姜危橋的身上混雜成了一種幹淨的青草氣息。
并不令人反感。
他确實有點累。
猶豫了一下,唐彥沒有動彈,在姜危橋的懷抱裏閉眼睡去。
下午三點,送走了中午最後一位客人,迷蹤打烊。
店員們并未像平時一樣去各自休息,而是集中到了大廳中央的那張八仙桌旁。孟沉已經讓人準備冷鮮冰櫃,桌上了也擺上了專用的餐具和酒具。
姜危橋已經換了身衣服,推着唐彥下了樓。
人群裏本來還有議論聲,等唐彥到的時候,聲音都安靜了下去。唐彥穿過人群,那些藏在人群裏的目光含義很複雜。
有些是看好戲的态度。
有些人幸災樂禍。
有些人很是擔憂。
比如說小甲,擠過來問:“唐總、姜哥,要不我去吧。這麽多人看着……萬一真的……可怎麽辦啊。”
“沒關系的。”唐彥對他說,“就算輸了,我也願賭服輸。有些事情,早該我自己來了。”
“是,小甲,Boss都已經确定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說話了,我有別的事交給你。”姜危橋招呼小甲到一邊去聊了兩句話。
小甲一臉困惑:“這行嗎?”
“你就去準備。聽哥的沒錯。”
“好。”
等小甲去往後廚後,姜危橋再回頭,唐彥已經操控輪椅,停靠在了桌邊。他坐在輪椅上筆直的背影,少了些孤單的氣質,比一個多月前看起來堅強了很多。
等他走到唐彥身邊,唐彥便對孟沉道:“孟叔,我準備好了。開始吧。”
孟沉在桌子旁邊站着,抱着膀子一臉陰沉。
他本身脾氣就大,倔得很,本來只是去勸唐彥,結果沒想到被頂了回來,一通争論,不知道怎麽就成了要當衆考唐彥了。
下來一想,就多少有點後悔。
可是開口說話就帶刺兒,改不過來:“你那個小跟班說的沒錯,萬一真的輸了,就一點回旋餘地沒有了,在迷蹤更被動。你還是聽我勸讓黃理全回來,面子上也過得去。”
“孟叔操心我,我知道。”
唐彥說完這句話停頓了片刻才開口:“我是一個很怯懦的人,出生到現在,都活得循規蹈矩,怕的就是走出了規矩之外,也許會輸。”
怕孤注一擲換來的結果是一敗塗地。
怕一意孤行得到的評價是“你還是不行”。
怕離開了優厚的家庭背景,什麽都不是。
“可是我還是輸了。四年前就已經輸得什麽也不剩下。”唐彥道,“我花了這麽久的時間才多少有些想明白,輸不可怕,怕的是不敢認輸,以至于一蹶不振。迷蹤如果不是因為我放任,不會走到今天,這是我應該也必須擔起的責任。既然如此,我今天輸又怎麽樣呢?如果我今天得不到您的認可,那我就再試一次、再試一次……直到我足夠匹配這個責任,還有迷蹤。”
孟沉怔了怔:“你——”
“我們可以開始了嗎?”唐彥淡淡笑了笑,“讓早就準備好的頂級食材等待我們的争論,是對它們最大的冒犯。”
孟沉咬了咬牙,掃視了一圈,問二餅:“耿亮,你是新領班?”
“是我,孟叔。”
“給老板上菜。”
二餅上了手套,為唐彥鋪平餐巾,壓在平底白瓷托盤下,又在瓷盤中鋪滿碎冰,中間擺放上一只冰雕底托。
“今天要考的是魚子醬選品。”孟沉道,“冷鮮櫃中用同一款純金餐碟放上了十種品種、等級不同的魚子醬,耿亮會依次拿出來給你品嘗,你需要在品嘗後十分鐘內告訴我制作這種魚子醬的工藝、魚的品種、年齡,還有售賣價格區間。也就是盲選。”
“我聽明白了。”
“選擇你使用的餐具和佐餐酒。”
唐彥略看了一眼桌上擺放的餐具與酒,很快完成了選擇:“貝殼勺,伏特加。”
“為什麽不是白葡萄酒或者香槟?”
“伏特加這種烈性酒感覺與産自極寒水域的魚子醬更配。畢竟俄羅斯曾是頂級歐洲鳇魚子醬的唯一産地。”唐彥道。
孟沉愣了一下,眼眶紅了,他低聲道:“你母親也曾這麽說過……”
“在品嘗美食這件事上,她教會我很多。”
孟沉沒再多說什麽,他對耿亮揮揮手,聲音有些啞:“開始吧。”
耿亮打開冷鮮儲藏櫃,裏面的寒意瞬間擴散出來,蕩出隐隐一層霧氣。耿亮取出了最上面那層的托盤,中間一只十厘米大小的純金餐碟中盛着約5克左右的魚子醬。
魚子醬在純金餐碟中,呈現出一種暗金色澤,顆顆飽滿,雖然只是一點點的分量,卻已經彰顯出了不菲的身價。
人群中議論紛紛。
有店員問旁邊的人:“這個肯定很貴吧?是不是歐洲鳇。聽說孟采辦從俄羅斯親自采購的歐洲鳇魚子醬得一萬五一克往上。”
另外一個仔細瞅瞅,搖搖頭:“不是歐洲鳇吧,歐洲鳇魚子不是這個顏色。我也看不懂。”
唐彥用貝殼勺取了少許魚子醬放在自己的虎口處,靜等了幾秒,然後再用手送入自己嘴裏。
他輕輕抿碎那些魚子。
帶着鹹味的魚子爆裂開來,這個世界最頂級的食材之一魚子醬的滋味充分通知了着他的味覺。
過了片刻後,他開口道:“觸感很細膩,咀嚼後魚子破裂口腔回甘,有堅果香味。是Osetra caviar,俄羅斯鲟魚子制作,含鹽量不超過3.5%,目前最大的産地在伊朗。取卵的魚年齡在8年以上。”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盤中魚子醬的色澤:“常規的俄羅斯鲟魚子醬價格在70-100美金一克,但是孟叔準備的這種呈現出一種很美的金色,這是俄羅斯鲟制作的魚子醬中的特極品,價格至少翻倍,市價約150美金一克。”
他說完問孟沉:“我說得對嗎?”
孟沉看了眼時間,從他開始品嘗,到準确的報出價格為止,才過去了三分鐘。
“這是來自伊朗裏海沿線的俄羅斯鲟,魚齡10年。因為是多年老客戶,給我打了個折扣,145美金一克。”他說,“你說得沒錯。”
人群裏發出驚嘆聲。
“只是一個而已。”孟沉道,“也許你特別喜歡吃這個品種的魚子醬呢,甚至只是湊巧蒙的?有什麽好驚嘆?”
孟沉對耿亮說。
耿亮收盤子的時間,唐彥拿起桌上的伏特加,淺呷了一小口。
最開始的感覺是冰,冰球稀釋了高度伏特加,酒香四溢的它仿佛無害,然後火辣辣地刺激感在口腔裏爆炸,鑽入食道,進入了胃中,酒精迅速地被身體吸收,在血液裏沸騰。
心髒開始加速,毛孔張開,瞳孔放大。
它不僅沖刷了上一份魚子醬殘留的口感,也點燃了唐彥的鬥志。
如果說剛才得第一次品嘗是試練,那麽孟沉的肯定便充分鼓舞信心。
他無比期待着接下來的挑戰。
“您說得對。”他放下杯子,眼睛裏像是燃起了熱烈的火,“二餅,麻煩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