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來自頭牌的撩騷
姜危橋這幾天在醫院上了衆星捧月的舒坦日子。
好友列表裏瞧見他朋友圈賣慘的照片,一堆人上趕着來心疼,未讀消息超過200+,開頭是清一色的“寶寶”,“貝貝”的。姜危橋都不稀罕看。
劃到最下面,點開唐彥的聊天窗口。
裏面的聊天內容還停留在前不久加了好友的那會兒的通知信息——再早一些他是被唐彥徹底拉黑的狀态。
關于微信撩騷這件事,姜危橋一向很有經驗。
一般來說,發什麽【在嗎?】【早安】【在幹什麽】的都是普信男。對方看到這幾個字就瞬間降低對你的興趣值。
姜危橋從來不搞這種社交慘劇。
他的聊天開頭都是具體事項,而且都得帶着互動的引子。
比如說挑衣服就是他的慣用伎倆。
把衣服往出一發,對方随便挑哪一套,接下來他就換上還要問:“寶貝你看我穿得好看不?”
自然就有來有往了。
往往多換幾套衣服,就可以進入【我能穿好看,還是什麽也不穿好看】的成年人領域。
他想了想,給唐彥發了個信息。
【最近雕家上新了夏季款的衣服,我看上了幾套,你幫我選選,好陪你出席晚宴的時候穿。圖1.jgp,圖2.jgp……圖20.jpg。】
唐彥那邊一直沒有反應。難道還在生氣?
可是聽小甲說,明明在看他照片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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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理全走了,他的爛攤子可是完全沒解決。
經營問題出現了一大堆,還有很多擠壓多年的老問題着急理清。這兩天老乙趕着時間理賬,吃住都在公司。
司機肯定是當不了了。姜危橋又住了院,只能靠小甲接送,他駕照拿了很久,倒沒怎麽敢上過路,開着MPV一路磕磕絆絆,很是慚愧。
“別往心裏去,我剛拿到本子的時候,也不敢上路。”唐彥安慰他。
“唐總會開車啊。”小甲沒什麽心眼,張口就來。
“嗯。”唐彥說,“之前确實會開車。”
小甲一愣,連忙道歉:“對不起啊,唐總,我不是有意要提這個事兒的!你看我這說話不過腦子。”
“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啊?”
“我沒有那麽脆弱。”唐彥說,“這種話題本身就是必須要面對的問題。”
出車禍前他确實會開車,大學時那輛舊別克也是自己投資賺回來的錢買的。他開着那輛空調不太好的二手車,載着姜危橋翻過八達嶺,也到過白洋澱。因為有了車,活動的半徑大了好幾倍。
那時候的自己,并沒有想到有一天,人的自由意志會被軀幹的殘缺束縛住。
其實……現在也不是一定會被束縛住,對吧?
唐彥想到這裏的時候愣了愣。
這個念頭不知道是怎麽鑽進他的腦海中的,可是這個鑽入腦子裏的念頭一瞬間就在意識裏生根發芽。
就像是此時此刻,像是獨屬于帝都的春天。
天空那麽藍。
陽光如此燦爛。
花都開了。
雪白的是梨花、豔紅的是桃花、粉嫩新鮮的是海棠,還有發出了嫩芽的那些柳枝。
風一吹來,它們就迎風舒展。
歡欣的迎接這個帶着暖意的春天。
“等有機會了,我去申請一個殘疾人專用駕照就好。”他有感而發,“不要介懷。”
他們在帝都大堵車之前,已經抵達了迷蹤。
這會兒早班的店員陸續到了一些,二餅帶着幾個人正在卸貨,見他來了,跟他打招呼。
“早,老板!”
“早,二咳……耿亮。”
唐彥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二餅的真名叫耿亮。
——他已經被姜危橋帶壞了,總是用綽號記人,這樣不好,很不禮貌。
“您叫我二餅就行,多好聽啊。”耿亮還是那麽的耿直,熱情地揭開老板忘記名字這個短兒。
“我記得今天不是你早班。”唐彥只能假裝自己很淡定,跟二餅說,“昨天也是你上了兩輪班。”
“是。好些人請假了。”二餅看了看身後那幾個人,“缺人手,我就來了。”
剩下的店員,沒有二餅這樣的熱情,敷衍唐彥一個“早”字就溜達出去在大門外抽煙了。
“老板別生氣。他們幾個已經不錯了,還能來。剩下的班都不肯排。說是要走人。”
“怎麽回事?”
“黃理全帶着之前的老領班去了王府井那邊兒的一個五星飯店,這兩天回來挖人呢,開得價格不低。”二餅道,“主要是挖咱們後廚的人,咱們的主廚一共六個被說動了四個了,他們要走,後廚再加上服務員幾十號人心浮動,誰還想來上班?”
餐飲行業人員流動大不是什麽稀奇事。
但是如果短時間裏,失去大部分主廚和老員工,那麽料理的質量和服務質量雙降是根本沒有辦法避免的事。
尤其是迷蹤這種已經搖搖欲墜的私房菜。
決不能經受這樣的打擊。
“老板,你放心,我不會走的。”二餅說,“我朋友多,實在缺人手了,我安排朋友們過來頂班都成。就是主廚是個技術活兒,還很稀缺。太難找了。”
唐彥沉思片刻微微有些蹙眉:“我明白了,我會慎重對待的。”
他走電梯上了二樓,老乙大概是通了個宵,正在財務室的折疊床上呼呼大睡,唐彥翻看了一下進度,便回了自己辦公室。
人員檔案早就梳理好了,唐彥這幾天都在盤人。
也開了些冗餘的人員,但是都非常謹慎,就怕造成群體效應,紛紛離職。
分店的主廚甚至有好幾個是帶着自己的團隊和助手從同業會館聘用過來的,如果真的發生主廚突然離開的情況。
那麽分店,可能只能暫時歇業。
這太糟糕了。
唐彥深吸一口氣,努力不去想還沒有發生的結果,而是關注目前要處理的問題上。等他再擡頭,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手機在嗡嗡震動。
拿起來一看,收到了姜危橋二十多條信息。
【陪你參加宴會我到底穿什麽?】
唐彥感覺神經一痛,深吸了一口氣回複道:【你不用操心穿哪套了。陳訴會陪我去。】
姜危橋:【???】
姜危橋在微信裏暴走的問號,不知道為什麽讓唐彥略微感到愉悅,他不再理睬的信息轟炸,下意識地打開了朋友圈,習慣性地翻看姜危橋發布的內容。
……比起前兩天,似乎好了一些,臉已經不腫了。
正在想着,二餅已經推門進來。
“老板,孟采辦回來了。看樣子不是很高興。”
與此同時。
本來還在抓狂的姜危橋也收到了來自小甲的微信。
【聽說店員說孟沉回來了。】小甲說。
姜危橋一愣,沒想到孟沉會在這個時間點回來。他與黃理全算不上特別交好,但是能這麽多年相處下來說明至少互相認可。
之前他就安排了人在俄羅斯拖住孟沉的行程,希望他能夠在迷蹤平穩過渡前別在國內。
怎麽就回來了呢?
【來勢洶洶。】小甲給姜危橋直播。
【進辦公室了。】
【摔門了。】
【好像在吵架。】
姜危橋掀被子起來拔針,護士來查房正好遇上,吓了一跳:“這位先生你做什麽?”
“我要出院。”姜危橋說。
“你還有兩天才能出院。”
“我有急事。”
“那你先找主治醫生辦手續了才能走。”
姜危橋拔了手背上的針,草率地按了按,來不及凝固的鮮血順着棉球滲透出來。他表情凝重地對護士說:“你不明白,來不及了。”
他從門後拿起衣服,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