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回去的時候十分順利,司南以為程家人會阻攔,但程家人除了那個領他們進來的王管家讓攔路的保镖讓開之外,程家沒有任何人出來露臉。
“他們就這麽放過我了?”程薇不敢置信,坐上沖鋒舟後,頻頻回頭看程家老宅。
程溯銘說:“你的父母在首都參與了一個大項目,正在秘密開發進行,在那個項目完成之前,他們都無法離開研究的地方回來杏城。程家很需要你的父母參與其中,給程家之人帶來一本萬利,也就是說,不管你犯下什麽錯誤,都會由你父母那邊擔着。如果我今天沒來,要不了多久,他們也會放了你,他們不可能真的把你往死路上逼,得罪你的父母,斷了程家的後路。”
“我就說大伯說讓我爸回來處理我的事情,怎麽那麽久都沒回來。以程家的實力,弄一架直升飛機去首都,幾個小時就回來了,卻把我關在家裏快一個月,原來是爸媽回不來。他們想威逼利誘,看看我能不能屈服,如果能,對他們來說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能,這才放了我。”
她一時心思複雜,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心中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極而泣感覺。
她望着整個人還處在昏迷之中,靠在她身上臉色蒼白的楊文濤,心疼的伸手摸着他瘦削的臉頰。
這段時間裏,她和楊文濤堅信彼此的心意,無論程家人用什麽手段,都不能讓他們離心對方,屈服低頭。
如今兩人重獲自由,未來的日子,他們兩人一定會過得好好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經過國家大力拯救,派人民子弟和志願者上門送藥,總算在短時間內控制了細菌傳染,避免人們因感染細菌無藥可治,上吐下瀉發燒便血大面積死亡的畫面。
不過即便國家出手迅速,依然有很多重症的病患因藥品送不及時,本身腸胃弱或者有舊疾的相繼死亡。
那段時間,到處都能聽見人們失去親人的痛哭聲,聲音凄凄慘慘戚戚,讓人聽到心裏也不自覺的産生悲涼感,不知道天災什麽時候結束,自己又會在什麽時候死去。
因為屍體帶有細菌,城中的殡儀館早已被水淹沒,無人處理屍體,那段時間很多人把屍體擡到頂樓想辦法焚燒,沒有條件焚燒的就直接把屍體扔進水裏。
這樣一來,更加沒人敢在水裏撈東西,使用水裏的東西了,生怕再次被細菌感染死亡。
在那之後,積水漸漸升到十層樓高,在大家無比焦慮,擔心水位還會上漲的時候,雨水終于停歇了,水位停滞在十樓,沒有往下退的情況,也沒有繼續往上漲的架勢。
此時距離大冰雹下下來之時,已經過去了十個月年,盡管有國家政府一直在救濟百姓,但Z國整片國土,乃至全世界大部分建築長期浸泡在水裏,無法從事生産種植,國家囤了再多的物資也不夠長時間的拉鋸戰。
分發的物資越來越少,餓死的人越來越多,偷搶打砸的事件每天都在發生。
很多人為了找到生路,要麽搬家去臨時避難所尋求政府庇佑,要麽不顧一切,劃着皮筏子之類的水上運輸工具,四處尋找食物。
司南所在的小區物業樓到如今已經搬走大部分的住戶,剩下的住戶一半是自身有點存糧,還能撐上一段時間,一半是不願意離開自己的家,去那擠死人的避難所,過一天就吃一碗稀飯一個饅頭,渾渾噩噩的日子。
這天一大早,一個名叫吳恩的四十多歲男人來敲1501/1503的門,請司南夫妻,程薇兩人,一起去18樓的1803商讨一下事情。
吳恩之前是社區辦的,托他的福,給神仙苑最容易忽視的14/15兩棟樓謀了不少福利,所以他來請人,大家的面子是要給的。
下午兩點左右,14棟僅剩的二十戶人家齊聚在吳恩的家裏。
吳恩是當初修建神仙苑占地的拆遷戶之一,家裏人口簡單,一個瞎眼的老太太,一個體型很瘦的妻子,一個14歲的女兒。
二十戶人家齊聚在他家客廳裏,有些擁擠,大家也不在意,或站或坐,想聽聽吳恩想說什麽。
吳恩是個身形幹瘦,面相清癯的男人,在高溫之前,他是在一家事業單位當副主任,所以說話很有幹部特色。
“今天請各位鄰居過來一聚,沒有別的意思,現在政府分發的物資一天一頓都撐不過一個星期,我了解了一下大家的情況,知道現在絕大多數人家是缺糧缺燃料,我就想問問各位鄰居,有什麽想法沒有?”
“能有什麽想法,各人打掃門前雪,該怎麽過就怎麽過。”
第一個開口的是餘勇,幾個月前14棟樓的鄰居死的死,傷的傷,陸陸續續搬走以後,不少房屋都空了出來。
餘勇拿了一些物資,跟1401的住戶換了房子住,以便随時抱程溯銘的大腿。
他的物資不少,各種各樣的食物堆積在一個小房間裏,他一個人的話,再撐上半年都沒問題。
馬上有人接他的話:“話不能這麽說,咱們是鄰居,咱們樓裏就剩咱們這些人家了,有什麽困難應該互幫互助,不能這麽冷漠。咱們應該團結起來,共渡難關。”
“你說得輕巧,我餓了病了要是向你要食物藥品,你會給嗎?會幫助我嗎?”一個女人嗤笑道:“之前吳大哥讓物資充足的人家,把食物拿出來分給物資短缺的人家,你們一個個的生怕別人占便宜,誰都不開腔不答應,那些人只好去臨時避難求助去了。現在裝什麽大尾巴狼!”
距離最初的天災已經過去了快兩年,現在的臨時避難所說得好聽免費吃住,可随便一個避難所裏,裏面聚集了數十萬人在一起混住。
那裏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為了一點吃喝,許多人不惜使出下作手段,在軍人JC的眼皮底下各種威逼利誘,坑蒙拐騙,欺男霸女,肮髒交易,裏面的人在裏面過得日子是苦不堪言,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沒人願意去避難所。
那人一噎,小聲的嘟囔:“你自己沒本事,沒錢多買些糧食囤在家裏怪誰?天災都持續這麽久了,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到頭,我不可能一直可憐同情接濟別人。萬一天災不停,我把家裏的糧食都送完了,我自己還要不要活?再說了,這棟樓裏物資多的人又不止我一個,你幹嘛針對我?你要是不想去臨時避難所,大可以學學那些避難所的女人,出賣自己身體姿色,傍那些有錢有糧的人。人家興許玩高興了,可以賞你一些吃喝,你在這裏找什麽存在感。”
“你說什麽呢!”女人大怒,“陳波,閉上你的狗嘴!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沒用,沒東西吃了就讓你老婆四處勾搭人,拿身體換糧食!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家裏如今有糧吃,全是你老婆睡出來的!這棟樓裏的男人基本都跟你老婆睡了個遍,你這綠帽子戴得心安理得,你可真有本事啊你!”
此話一出,引起軒然大波,女眷們紛紛用一種懷疑錯愕的眼神看向家裏的男人,都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情。
陳波的老婆在天災之前是個小學老師,平時穿得古板正經,不茍言笑,和樓裏的人很少說話,怎麽現在為了吃喝,居然出賣自己的身體?
一時之間客廳裏所有女人,都把目光彙集在陳波身後一個穿着素色秋長衣的三十多歲女人身上,她的長相中規中矩,既不明媚,也不小家碧玉,屬于天生麗質的清冷禦姐型,很難讓人相信她會為了給一點食物,出賣自己。
可俗話說得好,家花沒有野花香,已婚的男人很多人在婚後都管不住自己的下身,經不住外面的誘惑,經常做出背叛伴侶的事情來。
有脾氣暴躁點的女人,直接開口質問自家男人,有沒有跟陳波老婆有一腿,甚至當着大家的面動起手來。
司南瞥一眼站在她身側的程溯銘,程溯銘察覺到她的目光,湊在她耳邊低聲道:“放心,我連你這朵家花都沒搞定,沒有別的精力去找別的女人。家裏大部分的物資都在你手裏,有沒有少糧食你心裏門清。我說過,在協議終止之前,我永遠不會背叛你。”
男人溫熱的氣息吹在耳邊,讓司南耳朵癢得厲害,她不自覺的紅了臉頰,惡狠狠瞪他一眼:“此地無銀三百兩,我有說什麽嗎?”
程溯銘無奈搖頭:“我要是不解釋,你會覺得我肯定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才保持沉默,我要是解釋,你又覺得我解釋就是掩飾。我連你都應對不了,更不想招惹別的女人給自己添麻煩。”
司南:......
話都讓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麽。
程薇則站在人群之中,緊緊握着楊文濤的手,兩人相似一笑,對彼此之間滿是信任。
眼見客廳鬧騰一片,吳恩目光閃爍,手放在嘴邊咳嗽了一下道:“其實是這樣的,今天請大家來沒有別的目的,我聽聞最近有一夥人,四處偷搶打砸,囤了不少物資在他們的聚集之地,那個地方就在咱們小區外的萬家福超市的樓上,聽說裏面除了大量的食物,還有不少燃料、氣罐在裏面。”
衆人一聽明白了,感情吳恩叫他們來,是想要黑吃黑啊。
一半人都表示不會去,能幹搶劫勾當的人,哪個不是狠茬,尤其那些人離神仙苑這麽近,明顯搶的就是神仙苑那些物資充足的人家。
現在杏城大部分警力全都集中在臨時避難所上,維護避難所的治安,城中的偷搶事件已經成為常态,他們管都管不過來,如果不能一舉端掉那個劫匪窩,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不想沒吃到肉,反而惹自己一身騷。
這麽一來,大家不歡而散,但有心之人,比如1504的黃家人、陳波夫妻,1601印佐等人,心裏對那個劫匪聚集點有那麽點想法,幾家人就留了下來,秘密商讨如何搶劫那黑窩的計劃。
司南兩人回了家,見程溯銘一直若有所思,她坐在他身邊問:“你覺得吳恩的話有幾分真的?”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社區工作人員,忽然提議讓大家去搶匪徒的聚集地,怎麽想都讓人覺得可疑。
司南不覺得吳恩有那麽好的心,讓大家補充物資。
“一半真,一半假。”程溯銘拿起桌上已經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我不大确定。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今晚他們一定會有所行動,晚上我們跟着出去看看。”
“要不要叫上餘勇、楊文濤他們?”
“不用,吳恩他們真打起來,我們可以趁亂渾水摸魚裝些物資,他們在的話,很容易暴露你的空間。”
“原來你打得是這個主意,正合我意。現在有途徑存物資,不管是什麽來路,物資當然越多越好。”
夜黑風高,吳恩一行人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三個皮筏子,載了近十五個身強體健的男男女女,在半夜時分向着萬家福超市上面的商城樓行去。
也不知道是天助他們,還是他們的運氣好,已經很久沒下雨的天氣,今夜忽然下起雨,雨水滴滴答答的打在玻璃建築物上,遮擋住了他們劃水的聲音。
程溯銘和司南隐藏在暗處,等他們走遠了,兩人這才穿上雨衣,把沖鋒舟放到水裏,坐上去,拿上船槳不緊不慢的跟着。
夜涼如水,整個城市一片黑暗,早已停電長達一年半的杏城,到了半夜沒有一點燈光,只有波光粼粼的水面反射出一點點暗光,視力不佳,對周遭環境不熟悉的,在沒有燈光的照耀下,肯定會出事。
也不知道吳恩一行人,是如何在沒有燈光的照明下,避開水面上的尖銳浮動垃圾,來到已經被淹沒的萬家福超市的樓上商場十一樓層前的入口。
司南全靠水面波光,還有自己腦海中記住的路線,領着一到晚上沒有燈光跟失明差不多的眼鏡程,很快跟到了入口。
這個商場共有十五樓,積水上漲之前,五樓以下都是賣吃喝的,五樓以上則是賣奢侈品、珠寶、衣服、電影院等等。
因為是不大的商場,修建的年代也久遠,設施設備有些落後,這裏沒有被政府征用當臨時避難所裏。
裏面的物資在這一年半之中,被不同的人群翻來覆去的洗劫一空,整個商場空閑了下來,沒有人住在裏面,也不知道怎麽被那幫匪徒選中這裏當據點。
司南和程溯銘下了船,照例把十、字、弩拿到手裏,随時準備應戰。
程溯銘則把十、字、弩背在雙肩包裏,左手拿沖、鋒、槍,右手拿手術刀,兩人順着入口的樓道,輕手輕腳的摸黑往樓上爬。
入口其實有道安全門,鎖上了鐵鏈,但是被吳恩一行人給破壞掉,沒發出一絲聲響,顯然是有備而來。
他們上去的十一樓,十二樓,都空空如也,什麽東西都沒有,也沒人在。
往上十三樓,就有兩人守在安全樓梯口值夜。
也許是不會想到這麽晚了還會有人來偷襲,也許是還沒經歷真正黑暗的末世,值夜的兩人警惕性并不高,都坐在門口靠在安全門上打瞌睡,這就給吳恩一行人出手的機會。
司南兩人站在樓梯拐角處,在漆黑的夜色中聽見值夜的人發出輕微短促的痛呼聲,很快沒了動靜。
兩人在原地等了一陣,确定吳恩一行人沒有發現他倆,進去十三樓後,兩人順着樓梯走上去,毫無意外的看見兩具死去的屍體。
司南此前在水面上見過不少浮浮沉沉,被水泡漲面目猙獰的屍體,倒不至于看見屍體就失聲尖叫,轉頭就跑。
不過她上來的時候一腳踏在屍體旁還冒着熱氣的血泊之中,聞到空氣中彌漫的濃烈血腥味道,雖然看不到屍體的慘烈程度,但她是第一次直面剛剛斷氣的屍體,心裏難免有些不适應,忍不住往旁邊幹淨的地面擦了擦鞋底的血跡,跟在程溯銘的身後,往十三樓層裏走。
十三樓面積還算寬闊,因為整個商場中間縷空,一間間面積不大的商鋪圍着中間的位置分散開,依稀能看見那些店鋪還擺着櫃臺、模特、桌椅板凳,一些用處不大的商品,不是被打砸的稀巴爛,就是橫七八豎的倒着,散落一地,能用的東西基本就沒有。
吳恩一行人急匆匆地在十三層轉了一圈,大概是沒有找到食物,又往樓上走。
十四樓上去的一瞬間,大家就看見了許多木塊、紙箱、衣服、各種電子産品、發電機、電冰箱之類的日常要用的物品。
發電機應該是為了節約用電,到了晚上沒發電。
吳恩一行人摸黑打開幾個冰箱,從裏面發現了不少凍成冰塊的肉類、速凍餃子、湯圓、包子饅頭之類的食物,不由一同發出輕微的歡呼聲,紛紛把自己背上的包裹放下來,瘋狂搶着食物放進自己的包裏。
争搶之中,有人不小心把一塊凍肉落在地上,發出沉重的落地聲,瞬間驚醒守在十三樓的人:“誰?”
一道道亮堂堂的電筒光線亮了起來,大戰一觸即發,驚動了大部分睡在樓上的匪徒,大約三十號人拿着長刀長棍從樓上沖了下來,和吳恩一行人開始火、拼。
司南兩人就站在十三層一個靠近安全樓梯口的店鋪裏,聽見樓上的人打得火熱,慘叫聲不絕于耳,兩人面無表情,甚至還一人拿着一杯提前泡好放在雙肩包面保溫杯裏的熱茶出來,喝起熱茶。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在樓上時不時傳來槍聲、奇怪的爆炸聲響後,樓上的打鬧動靜漸漸趨于平靜,看起來勝負已分。
程溯銘兩人默契的把保溫杯放回包裏,司南從空間裏拿出兩套生化防毒面具出來,遞給程溯銘一個,兩人戴上之後,把包裹遮在雨衣之下,除了武器有特征性,沒人能認出他們是誰。
兩人上到十四樓安全樓梯口,側身站在門口往裏悄悄看了一下動靜,十四樓的柴油發電機轟隆隆的發動了起來,拖動十四層中心區域專門放冰箱和日用雜貨的店鋪燈亮了起來。
從他們的角度看過去,亮燈的店鋪外面倒了一地屍體,還有被什麽東西炸過,店鋪玻璃、地面都被炸出坑洞的痕跡。
三個男人跪倒在兩個手持槍械的男人面前,痛哭流涕的求饒,卻換來一個幹瘦男人毫不猶豫的扣動扳。
‘呯呯呯’三聲巨響,三個男人頭破血流的倒地,在地上抽搐了一陣,很快沒了動靜。
那兩個手持槍械的男人身後站了十多個手持刀械,目光不善的男男女女,其中一個體形彪悍的男人,目光陰鸷的對着人群中身形幹瘦的吳恩道:“吳恩,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麽帶人來偷襲我們,害我折損這麽多的兄弟!”
“不是我帶來的人,是我們的計劃暴露了。”吳恩面不改色,心不跳道:“自從我答應給你們做內應,帶領你們以社區送政府救濟糧的名頭,上門打劫神仙苑存糧多的人家,那些人被你們毀屍滅跡之後,就有人開始懷疑我的存在。”
他頓了頓,繼續道:“雖說現在網絡通信早已斷了很久,樓棟裏的人很少知道外界的消息。但裏面有幾個有沖鋒舟皮筏子的人家經常外出打探消息,知道你們在附近打劫,疑心很重。本來我按照計劃,今天我把我們樓棟的人召集起來開了會,讓他們在家裏做好社區上門‘送糧’的準備,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有人覺得社區熱情過了頭,不像以往要人們自己下樓領物資的作風,等散會後就把我抓起來,拿我母親妻女對我一陣威逼利誘,我實在沒辦法,這才......”
“你以為你這麽說,我會信你?”
一個光頭冷笑道:“就算你的身份被人識破,你被人威逼利誘,你到了這裏,怎麽不想辦法提醒我們,反而任由那群人用自制的炸、彈,炸死了我們近三分之二的兄弟!你以為你把那三人殺人滅口就死無對證?我告訴你吳恩,我能混到今天的地步,絕不是是莽夫,是要動腦子的。你最好不是抱着黑吃黑的想法,想獨吞我們的物資,給我來這麽一出。今天晚上暫且留你一命,明天我們跟你一起去送‘物資’,你要是撒謊,你知道後果。”
那人話音一落,就有人綁了吳恩,帶到一個黑暗的店鋪裏一陣拳打腳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