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任浮生小鏡湖
第二天一早,兩人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往小鏡湖趕去,卻是楊子文從水月鏡花之中得知段正淳一行人正在小鏡湖的緣故。
兩人日夜兼程,不過幾日便來到這小鏡湖之中,兩人來到一片明湖,碧水似玉,波平如鏡,,湖邊有一竹林,竹林頃刻即至,每一根竹子的竹杆都是方的,在竹林中行了數丈,便見三間竹子蓋的小屋,構築甚是精致。
屋外,朱丹臣等人正守在門口,見到段譽和楊子文縱馬而來喜不自勝,連忙上前,說道:“公子爺,可算找到你了,王爺就在裏面,你快進去吧。”段譽看了看楊子文,只見他只是靜靜的看着自己也不說話,嘆了一口氣就進到竹屋之中去了。
楊子文見朱丹臣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有些傷,而且獨獨不見褚萬裏的身影,當即問道:“師傅,可是有敵人來襲,你們身上怎都帶着傷,褚叔叔呢?怎麽不見他,可是去買吃食去了?”
楊子文本是随口一問,誰知道朱丹臣聽了當即雙眼一紅,雙手顫抖,悲憤交加,低着頭不說話,而傅思歸巴天石等人也都是一臉悲憤,巴天石更是雙手緊握,極力忍耐着什麽,楊子文見狀心裏也不由慌亂起來,好像有什麽不詳的事情發生了。
朱丹臣也不說話,只是轉頭離去,一步一步沉重無比,向着竹林深處走去,楊子文有些慌了,連忙跟上,他感覺竹林之中應該有着事情的真相,兩人一同走進竹林,不過片刻楊子文便呆立當場,原來竹林裏沒有其他的事物,有的是一座小土墳,墳土之上沒有一點青色,是一座新墳,一塊竹片所作的墓碑,墓碑上寫着“大理振威将軍褚氏萬裏之墓”旁邊是一行小字‘大理不義人段正淳立’。
楊子文只感覺大腦“轟”的一聲被震了一下,不敢置信的轉過頭指着墳堆顫聲說:“褚……褚叔叔,褚叔叔他……”楊子文聲音顫抖,眼淚在雙目之間打轉,極力控制自己,希望朱丹臣能給他一個答案,希望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樣。朱丹臣面對楊子文哀求似的的目光也不由流下淚來,牙齒死死咬住自己的雙唇,咬的雙唇出血,他雙目通紅,重重的點了點頭。
楊子文見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不由身子一顫,向後退了一步,身子晃了晃,轉頭看向墓碑一下子哀嚎出聲“啊~~~”,聲音悲怆猶如雪地孤狼一般,楊子文只感覺心裏像是被什麽刺了一下一樣不停的抽搐,哭喊聲嗚咽,他的眼淚像從泉眼裏湧出的泉水一樣不斷地忘買湧出,他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樣一下子癱軟在地上,他倒在地上向褚萬裏的墳堆爬去,鮮紅的衣袍被地上的泥土枯葉沾染上他也毫不在意,極力向褚萬裏的墳地爬去。
楊子文自穿越而來便生活在大理王府之中,他乃穿越之人,無父無母,在王府之中都是大理四大護衛和朱嬷嬷把他養大的,對于他來說,朱嬷嬷是他的奶奶一樣的角色,而朱丹臣等人則是他的父親,褚萬裏與其他人不同,在大理四衛之中,朱丹臣是他的師傅,是他的教習者,古篤誠為人粗犷,傅思歸木讷,只有褚萬裏既有漢子的粗犷又不失細膩的心思,或許是因為漁樵耕讀之中他為漁,有水的情況下才是如此的吧,于楊子文而言褚萬裏無疑是最符合父親這個定位的,得知他慘死楊子文那裏控制得住。
朱丹臣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前去扶起楊子文,楊子文卻像入了魔一樣,一把推開朱丹臣,搖搖晃晃的往褚萬裏的墓碑出跑,嘴裏不斷念叨的着:“不會的,不會死的,不會的……”朱丹臣又去攔住他,結果楊子文又一次把他推開,兩個人同時摔倒地上,楊子文還不死心,只是死死盯着墓碑向那裏爬去。
“轟隆”,一聲炸雷響起,不一會兒便有瓢潑大雨下了下來,兩人瞬間被淋濕,可楊子文去好像完全沒有感覺一樣,木木的爬到墓碑旁邊,把墓碑抱住,嘴裏呆呆的念叨:“不會的,褚叔叔不會死的,不會的,睡着了,他睡着了。”
朱丹臣站起來,看着渾身濕透抱着墓碑的楊子文心疼的無以複加,只見楊子文渾身濕透,頭發亂糟糟的搭在頭上,一身鮮紅的衣服變得污穢不堪,雙手抓着墓碑不斷地扣着墓碑,十個手指頭摳的鮮血淋漓他卻毫無反應,想失了魂一樣,雙唇凍的發白,兩眼無神的看着前方,像一只找不到家的小獸一樣,蜷縮着身子,把自己縮成一團。
朱丹臣忍住心疼走過去拉楊子文,楊子文卻絲毫不動,只是抱着墓碑機械的念叨:“不會的、不會的……”朱丹臣見拉不住他,狠了狠心一咬牙一掌打在他的後頸處,楊子文當即雙眼泛白昏了過去。朱丹臣把楊子文打昏之後便要把他帶回去,不料已經昏過去的楊子文還死死的抓着褚萬裏的墓碑不放手,朱丹臣忍住眼淚一點點扒開他的手把他帶了回去。
第二天楊子文醒來之後誰也不理,一張臉木木的,就呆呆的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話也不說,飯也不吃,雙眼無神的坐着,有人喂他吃東西他就張開嘴咀嚼,咽下,想一個木偶一樣沒有一點生氣。
一連好幾天都是這樣,原本因為傷愈而好起來的身子在這幾日裏也迅速的虛弱下去,眼見他瘦得格外厲害,很快就是一個皮包骨頭一樣的人,臉色泛白,一副随時随地都會死去的樣子,朱丹臣等人見了總是不忍再看,暗自自責,段譽見到這樣的楊子文只感覺心如刀絞,之前的那些心裏的情緒也早已被扔到不知什麽地方去了,同時也讓他真正知道了自己對楊子文的想法。
這天,阮星竹在給楊子文喂湯,只見湯水喂到他嘴裏便會從嘴角流出來,床單都打濕大半了都沒有喂進去多少,朱丹臣等人坐在房間裏暗自嘆氣,段譽見了眉頭緊鎖,終于受不住了,他沖過去一把打翻湯碗,在衆人吃驚的目光中一把抱起楊子文往竹林裏跑去,朱丹臣等人沒有想到段譽會這樣都愣住了,随後便連忙追過去。
段譽抱着楊子文跑到褚萬裏的墳墓旁,看着毫無一絲生氣的楊子文咬了咬牙,皺着眉一把把楊子文扔到地上,劇烈的疼痛讓楊子文皺了皺眉頭,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個面無表情的樣子,只是把臉轉向了其他方向不肯看墓碑。
朱丹臣等人趕到竹林的時候就看到楊子文被扔在地上,朱丹臣驚呼一聲正準備去扶起楊子文的時候卻被段正淳攔住了,朱丹臣疑惑地看向段正淳,只見段正淳捋了捋胡子說:“相信譽兒吧,他這麽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朱丹臣聽了便把擔心放回肚子裏,靜靜地看事情的發展。
段譽把楊子文扔到地上之後說:“褚大哥已經死了,你看啊,他已經死了,死了。”段譽吼道,楊子文聽到“褚大哥”身子抖了一下,嘴裏又開始念叨:“不會的,褚叔叔不會死的,不會的。”
這幾天來楊子文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段譽見狀繼續在楊子文耳邊大聲說道:“死了,他死了,褚大哥已經死了。”“不”楊子文大吼了一聲,“他沒死,他不會死的,不會的”楊子文在地上亂爬,嘴裏說道:“不會的,不會的”他把自己的耳朵堵起來搖晃着腦袋哀嚎着:“沒有,沒有,他沒有死。”
段譽看着癫狂的楊子文心如刀絞,立馬把他抱住,對着他說:“他已經死了,死了。”說完把楊子文推到墓碑旁,指着褚萬裏的名字說:“你看清楚,他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楊子文被推倒在地,看着那用鮮血寫的墓碑呆在那裏,耳朵裏,腦海裏響起的都是段譽的聲音“他已經死了,已經死了,死了”。看着墓碑楊子文的雙眼一下子有紅了,眼淚再次噴出了,嘴裏念叨:“死了,褚叔叔死了,死了。”一開始只是小聲的念叨,随後就哀嚎出聲,将竹林中的鳥雀都驚起,楊子文看着墓碑大聲的哀嚎:“褚叔叔,褚叔叔,啊~~~”
段譽看着哀嚎的楊子文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從眼睛裏迸出,一下子撲到楊子文身邊,把楊子文抱住,說道:“沒事的,沒事的,都過去了。”楊子文抱着段譽不斷地哀嚎:“死了,褚叔叔死了,啊~~~。”楊子文不斷地哀嚎,雙手在段譽的身上捶打,哭道悲憤的時候一口咬住段譽的肩膀,死死的咬住,段譽感覺肩頭一痛,皺緊了眉頭,随後舒展開眉頭,只是把手放在楊子文頭上輕輕地拍着,溫柔的說:“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
一旁的朱丹臣等人見到這一幕全都熱淚盈眶,阮星竹更是哭倒在段正淳的懷裏,一時間竹林裏竟然之後哀嚎與嗚咽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