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韶華玉明江湖雨
楊子文聽了之後複雜的看了一眼段譽,他們本來是好兄弟,好朋友,結果沒成想因為段延慶和那荒唐的一夜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他不是沒想過忘掉那一晚的事情,但無論是他自己的記憶,還是系統空間裏的對段譽的定位都讓他知道,事情不是相忘就能忘掉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的,也這是因為他自己心裏一直過不去這個坎所以他始終不知道要怎麽去處理段譽和自己的關系,現在看到段譽為了他憔悴成這個樣子他的心裏也是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他想了很多,但也就那麽一瞬間的事,他別過眼低下頭說道:“嗯,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我沒事的,我再睡會兒。”說完便一個轉身,将背面留給段譽,也正是這樣,他沒有發現段譽看他的眼神也是同樣複雜,段譽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最後還是閉上了嘴沒有說話,只是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就這樣過了幾天,段譽每天都仔細照顧着楊子文,楊子文則自己在糾結不自在的心态下慢慢恢複,這一日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楊子文感覺自己恢複的不錯,雖然李痊愈還有一段時間,但是也不至于連下床都不行,已經可以正常行走了,只是不可以活動太久。段譽不在屋內,楊子文看了看窗外的陽光也不想再在房間裏待下去,于是便披上了外袍走了出去。
屋外是一片小池塘,池塘水清冽無比,門前的一塊不算寬廣的平地上豎着幾塊木板,池塘周圍是一片花叢,花紅柳綠的好不美麗,一只只彩蝶翩翩起舞,陽光照在水面上印出點點光斑顯得格外寧靜,而段譽則在木板前不斷伸出手指指指點點,卻不見有什麽事情發生,就像是一個做法的巫師一樣,給人一種跳大神的感覺。
楊子文看着段譽在哪裏蹦蹦跳跳的不由笑出聲來,笑聲惹得段譽回過頭來,只見楊子文穿着一身雪白裏衣,外邊披着一件紅色長袍,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就那樣披在肩上,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恬靜溫馨。
見到楊子文都出茅屋的段譽先是一喜,随即眉頭一皺向楊子文走來,邊走便把自己的外袍脫下,來到楊子文身邊把外袍給他披上,嘴裏滿是責怪說道:“你的傷還沒痊愈怎麽就出來了呢?也不怕見了風患上風寒。”
楊子文見段譽給他披上外袍先是一愣,看着段譽關切的眼神感到心裏暖暖的,也沒有像以往一樣狡辯,只是默默的聽着。
段譽把外袍給他披好之後仔細的看了看他說:“怎麽今天想着出來了,有什麽事嗎?”
楊子文搖搖頭說:“沒,就是看今天陽光很好就想出來走走,對了,你剛剛在幹嘛呢在那指指點點的,像跳大神一樣?”
段譽一聽不由尴尬一笑,摸摸頭說:“我在練功呢?”見楊子文滿臉疑惑就說道:“我的‘六脈神劍’時靈時不靈的,所以我想好好練練,以免到時候想用用不出來。”
楊子文狐疑的看了段譽一眼說道:“你怎麽突然想起來練功了,你不是最讨厭我們這些練武的人的嗎?”
段譽聽了一下子沉默了,就在楊子文以為自己說出話想要把氣氛炒熱一點的時候段譽說話來,他擡起頭看着楊子文,眼裏滿是疼惜說道:“因為,我不想你再在我眼前受傷了,我不想看見你受傷我卻無能為力,如果我有武功在身的話你是不是就能輕松一點,是不是就不用為我那麽辛苦,不用一次有一次處于生死邊緣。”
“沒有了,江湖人受傷是很正……”楊子文擡起頭就要開導段譽的時候突然說不出話來,原來他看見段譽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眼裏是一種他從未見過,讓他有點害怕的莫名的情緒,他有點慌亂,連忙退後了幾部把頭轉向小池塘轉移話題說道:“受傷很正常的,你不是要練功的嗎?你快去吧,我、我就先進去休息了。”說完逃似的轉身推開茅屋的門離開了,也錯過了段譽眼中的那一抹失落。
段譽眼睜睜看着楊子文逃跑似的離開,看着漸漸失去溫度的手掌不由苦笑一聲,随即走到木板面前繼續練習。
茅草屋中的楊子文此刻內心也不平靜,對于段譽的眼神他敏感的感覺到了什麽,但是那一層窗戶紙還沒有捅破,一切都還是隐隐約約不見蹤影,他害怕那層窗戶紙後面的自己。楊子文緊了緊身上的衣袍,說道:“冷靜,楊子文冷靜,乖,放輕松,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趕緊把傷養好。把段譽帶回大理之後就回到金月宮不再出來就好啦,放松,沒事的。”
給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調節之後楊子文再次回到了床上,開始盡力調動自己體內萎靡不振的內力,争取早日恢複,中午的時候段譽走進房間看見的就是楊子文雙目緊閉,面色潮紅,臉上不停地冒着細碎的汗珠,頭頂上方不時有着幾縷細碎的青煙浮動,段譽看了看手裏端着的飯菜默不作聲,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走到廚房将手裏的飯菜放進蒸籠裏防止飯菜變涼。
從那一天之後楊子文和段譽兩個就沒怎麽說話,兩人只要四目相對楊子文就覺得十分尴尬,什麽話都說不出,兩個人就這樣尴尬的過來好幾天,這幾天裏楊子文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每天出了吃飯睡覺便是無時無刻的調動自己體內的內力來療傷,因為心思專一時間充裕他的內力已經漸漸恢複到了全盛時刻,身上的傷也漸漸痊愈,而段譽的武功還是時靈時不靈的,不過對于“淩波微步”的運用已經達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就算是楊子文知道他的步伐是根據六十四卦推衍而來的在看他練習的時候也是絲毫摸不着邊際,讓他不由感慨創出這門武功的人驚采絕豔。
在休養了幾天之後楊子文的傷已經徹底痊愈了,為了盡早結束這種不尴不尬的相處方式楊子文準備帶段譽去找段正淳一行人,将段譽交給他們之後就回洱海去,從此不問江湖事,晚上,兩人正在吃飯,在吃的差不多的時候楊子文突然說:“傻小子,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段譽聽了一愣,随即給楊子文夾了一塊肉,笑着說:“那是好事啊,就不用我一直擔心了。” “那個,我想明天我們就出發去找幹爹他們,把你送到幹爹那裏我就回金月宮去。”楊子文低頭吃飯,心裏忐忑的說出這句話,但面上卻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只是說今天天氣很好之類的無關緊要的話一樣。
段譽聽到楊子文的這句話不由呆了,他愣愣的看着楊子文,希望楊子文可以給他一個解釋,不過楊子文只是低頭吃菜,看也不看他,用一頭烏黑的頭發對着他,段譽看了好久,一下子軟下身子,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一樣說:“好啊,明天我們就走,我先去收拾收拾,你慢吃。”聲音幹啞無力,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一樣,說完段譽便站起身來朝放房間走去。
被段譽“熱切”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的楊子文感覺渾身不自在,就在他要放棄說剛剛那句話不算的時候段譽說話了,同意了他的決定,不知道為什麽,楊子文覺得心裏酸酸的,看着段譽無力離去的背影想要攔住他說些什麽,但話到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來,直到段譽的背影消失在視野裏,楊子文也沒有說出口,只是懊惱的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看着段譽離去的方向發呆。
坐了一會兒的楊子文站在房門前,看着那扇簡陋的木門遲遲沒有推開,他把手擡起來然後又放下了好幾次,終于,他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房門,看見段譽坐在床上,旁邊放着一個已經收拾好了的包袱,段譽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眼神呆呆的,神色木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手緊緊地抓着包袱出神。
楊子文見了不由面露不忍,輕聲喊道:“正嚴(段譽的本名,他本名段正嚴,字和譽)?”段譽聽到有人叫他才身子一晃像是從夢中驚醒一般回過神來,看見是楊子文進來了連忙說:“懷清你已經吃完了,我去洗碗,你早點休息。”說完完全不給楊子文說話的機會便跑了出去,甚至在他不自知的情況下連‘淩波微步’都用了出來,楊子文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有說什麽,只是坐到段譽剛剛坐的地方,看着包袱上被段譽抓出來的褶皺嘆氣,擡頭看着天上的明月出神。
段譽猶如機械一樣洗了碗之後就像丢了魂一樣坐在茅屋門口,看着天上的明月出神,想了很多事,想了木婉清、鐘靈、王語嫣,想了段正淳刀白鳳等人,也回想了這一路來的各種形形□□遇上的人,還想了和楊子文相處的一切,想到楊子文,段譽不由扶上了自己的胸口,那裏會痛,一絲很淺很淺的痛,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酸酸的,甜甜的,還帶着一股子澀味,段譽就那樣坐在門口,月光撒在他身上像結了一層霜,直到深夜起了風,一滴豆大的雨滴滴在他臉上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看着瓢潑的大雨他轉身看向緊閉的茅屋內的房門,房門內,楊子文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一樣,也轉頭看向那扇緊閉的門。兩個人隔着一扇門看着對方,房間裏沒有一點聲響,只有屋外響起的狂風驟雨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